第31章 第 3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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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晚意回到陸家東院的時候,眼神呆直,有氣無力地飄進寢屋,一頭栽在炕上,直接癱平。

宋婆子知道她今日出去是見誰,一見她這活似失身了的模樣,瞬間緊張不已,湊到她耳邊低聲追問:「娘子,是否需要叫小蘇大夫配副藥?」

施晚意不解地望向她,配什麼藥?

「光是配藥也不行,得讓小蘇大夫想辦法研製出個不傷身的藥方,萬一有了身子,還是有些麻煩的。」

宋婆子板著一張嚴肅臉,說出不正經的話,絲毫不以為違和。

但施晚意:「……」

有宋婆子真是她的福氣,再沒有比她考慮周全的人了。

而宋婆子又關心地勸說:「娘子您身體還虛,不可縱欲太過。」

「……」

她哪有縱欲?分明連根手指頭都沒碰到。

施晚意冤枉道:「您想多了,沒有發生那回事兒。」

然她一解釋,宋婆子眼神轉為探究、懷疑,「娘子不是說那寒門書生極好看?您竟然不動心?」

怎麼可能不動心,但也得兩人配合啊。

施晚意一想到他忽然君子起來,吊得她不上不下,便心生鬱悶。

宋婆子瞧她神情,眉頭緊鎖,「娘子,您說得話不會是騙老奴的吧?您還放不下陸仁?」

她都直呼其名了,施晚意忙坐起來,解釋:「怎麼會?好歹都是正經人,當然得走個過場,我打算先投其所好。」

宋婆子仔仔細細瞧她,「娘子也不用太正經,隻要注意身體,其他高興就好。」

施晚意嘴角抽動,「我還是很享受這個過程的,嬤嬤真不必如此緊張。」

她清楚宋嬤嬤為何如此,無論如何解釋,也沒有行動更可信,便興致勃勃地問:「嬤嬤,再替我在京郊尋扌莫個風景好的莊子吧,朝時約我踏青。」

她名下倒是有嫁妝莊子,可那太過明顯。

既然如此,就再買一個。

施晚意眉開眼笑地補充:「最好能釣魚。」

宋婆子當即應下,神情緩和些許。

施晚意大字躺在炕上,舒服地喟嘆:「我可真是敗家,幸好有陸家養我。」

隨即,她問:「嬤嬤,我出門後,府裡有什麼事兒嗎?」

宋婆子道:「隻二夫人派了個人特地向您道謝,又請示您二房小女兒暖姐兒的洗三如何辦。」

「暖姐兒?」施晚意翻身側躺,手支著頭問,「名字起好了?沒跟姝姐兒和妧姐兒一道排字?」

「沒有,說是二夫人跟二郎君商量好,二房的小女兒叫春暖。」

春暖啊……

施晚意勾起唇,「老夫人有什麼交代?」

「簡辦,還稱病不參加。」

施晚意嘖嘖稱奇,老太太這嫡母婆母當得,趾高氣揚,一點兒也不掩飾她的傲慢。

宋婆子又道:「老爺也贊成簡辦。」

「那便讓龐嬤嬤去操持吧。」

施晚意不再操心,轉而道,「嬤嬤,教人給我磨墨,我給長嫂寫封信……」

……

隔日,二房小女兒陸春暖洗三。

施晚意一個死了丈夫的長嫂,自然不能主持洗三,不過她樂見二房和老太太離心,也樂於反給老太太刻薄的名聲添磚加瓦,用完早膳閒來無事便到二房去了一趟。

「你長兄一年的熱孝還未過去,這喜慶的日子,大房不便參加,我親自過來與你們說一聲。」

施晚意沒進內室,隻跟二郎陸仲說話,「這是我這個大伯母給孩子的洗三禮。」

婢女雙手奉上一個成人巴掌大的盒子。

陸仲雙手接過,客氣地道謝:「勞長嫂破費。」

「你們既叫我聲『長嫂』,談何破費。」

施晚意可比老太太會裝相,左右東西是一定要出的,隻要態度寬和些,就能得到更多的回饋,何樂而不為?

做事最忌諱做了還沒做圓滿,費力不討好。

施晚意送完東西便告辭,離開二房碰到祝婉君娘家人,態度也很和善,半分不倨傲。

祝婉君父親是從四品的國子監司業,祝家沒有太多底蘊,雖然有陸家這個親家,但基本沒有晉升的可能,所以一心想趁著還未致仕,多給後輩鋪鋪路。

陸仲就是走了嶽家的路子,才升得太學博士。

「陸家大郎若是沒去,有這麼個妻子,好生對待,將來定然官運亨通。」

祝老夫人頗羨慕,「不像咱家,在這世家勛貴眾多的京裡,就是個小門小戶,你嫁給陸家庶子,也幫不上太多忙。」

洗三辦得簡單,也沒請太多人,結束得快。

祝婉君穿得嚴嚴實實,靠在床榻上,身邊躺著睡著的小女兒,手裡拿著施晚意送的洗三禮——一隻純金的長命鎖。

祝老夫人看那長命鎖,問:「你大嫂管家,對你們如何?」

「總歸是比老太太當家時好一些。」

祝婉君拿起長命鎖,想要給女兒戴上,不過她一動彈,便扯到了下頭傷口,麵上露出痛色。

祝老夫人心疼她,讓她躺著,拿過長命鎖,輕柔地扶起小外孫女的腦袋,戴在她脖子上。

新生的孩子戴長命鎖,是希望孩子平安吉祥。

祝婉君側頭看著小女兒的臉,手抓著女兒的小手輕輕撫扌莫,「希望托長嫂的福,將來我的孩子們能夠過得比父母好。」

施晚意的福氣,全都用來保養自個兒了,分不了別人多少。

自從老太太稱病不準她去請安,施晚意便不早起了,每日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

然而她是舒服了,每天早起的陸姝不舒坦了。

現下天還亮的晚,她被拎起來的時候,外頭還黑漆漆的,東院除了婢女婆子們走動,隻有她一人從散步變成了跑步。

不公平。

陸姝邊跑邊忿忿不平,越跑越來氣,乾脆不跑了,氣鼓鼓地站在天井中央。

「姝姐兒,怎麼了?」婢女過來,伸進她後背扌莫了一把,汗巾沒汗濕。

陸姝沒回她,轉身從穿堂繞到三院,徑直來到施晚意門前,抬手就要敲。

婢女連忙攔住她,「姝姐兒,娘子還未起。」

就是因為她不起,陸姝才站在這兒,「你讓開。」

「姝姐兒,不能敲。」婢女好聲好氣地勸,「娘子身體不好,不能吵醒她,若是宋嬤嬤知道了……」

「宋嬤嬤」三字,就是個緊箍咒,陸姝撇嘴,退一步,「不敲也行,我要進去。」

「您保證不吵醒娘子?」

陸姝不耐煩,「囉嗦,不然我喊了?」

婢女無法,隻得輕輕敲響房門。

片刻後,值夜的婢女打開門,兩人低聲說了兩句話,便放陸姝進去。

內室隻點著一盞昏暗的燈,陸姝做賊似的扌莫到炕邊。

暖炕上隆起一個鼓包,她眼裡閃過狡黠,冰涼的手緩緩伸向昏暗中頭白的發亮的脖頸。

兩寸。

一寸。

指尖馬上就要碰上肌膚,一隻手忽然從被子裡伸出,穩準地握住她的手腕,嚇得陸姝吸氣。

「乾什麼?」

施晚意的聲音裡還帶著慵懶的睡意。

陸姝乾壞事兒被抓,抽手沒抽回來,靈機一閃,道:「我有事找你。」

施晚意鬆開她的手,錦被貼著下巴裹嚴,含混道:「晚些說。」

「不,我就要現在說。」陸姝邊說,還邊蹬掉鞋子爬上暖炕,伸手去拉扯她的被子,「你聽我說……啊!」

施晚意一隻手扯著陸姝的手臂使力,另一隻手掀起被子裹住她,翻身壓住,手動封口:「閉嘴。」

陸姝半張臉都在被子裡,鼻尖全是施晚意身上的香味兒。

被子的重量和施晚意的重量全壓在她小而敦實的身體上,手腳皆不能動彈。

好像,好像在抱著她……

蹭地一下子,陸姝整個人都燒起來,一動不動地僵直躺著。

好一會兒,她呼吸不暢,才身體不動,隻下巴掙紮出被子,不知是憋得還是其他原因,滿臉通紅。

炕上暖和,施晚意又喜好蓋厚被,陸姝身上很快便沒了涼氣,又暖又軟乎,抱在懷裡極舒服。

施晚意便沒有鬆開她,又沉沉地睡過去。

婢女見狀,又抱過一床被子,蓋在她身上。

陸姝獨自承受一人兩床被子,熱得渾身汗津津,卻怎麼也發不出脾氣或是掙紮推開她。

許久之後,才口是心非地嘟囔:「重死了。」

日上三竿,明亮的陽光透過窗紙照進屋內,變得柔和。

宋婆子掀開內室的簾籠,瞧母女二人抱在一起,皆睡得臉頰紅撲撲。

她安靜看了片刻,眼神越發柔軟,而後才放下簾籠出去。

沒有陸仁,她家娘子越來越好。

而東院裡母女還在睡夢中,府裡卻有一點小波瀾。

今日陸侍郎和陸仲皆休沐,陸仲便來到外院書房尋父親。

「你說什麼?你想要府裡幫你活動個官職?」

陸侍郎臉色不快,又有幾分詫異。

他有四個嫡出的孩子,嫡長子陸仁大鄴建朝第一屆春闈便得中進士;嫡三子陸代稍遜於長兄,也頗有讀書天分;更遑論嫡四子和嫡女是一對兒龍鳳胎,玲瓏聰慧。

有這些優秀的嫡子,陸仲這個資質平平的庶出二子,自然無法得到他的重視。

平常陸仲頗為老實,對父親言聽計從,今日竟然提出這樣的請求……

陸侍郎皺眉,斥道:「沒本事便走這些歪門邪道,書都讀到何處去了?」

二房甚少得到父親的慈愛。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請求,父親甚至都不過問,便劈頭蓋臉地訓斥。

陸仲心中酸楚,可他真的比陸仁差很多嗎?

陸仁自小跟名師讀書,他沒有名師,卻也隻比陸仁晚一屆春闈考上進士。

就隻是因為庶出嗎?

陸仲不甘心,他也是四個孩子的父親,第一次沒有因為害怕父親生氣就不敢有任何需求,不顧陸侍郎的臉色繼續說:「父親,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隻要您幫我疏通疏通關係,便可謀得萬年縣署縣令的空缺,雖是平調,好過我在太學蹉跎。」

他才二十六歲,怎麼會希望一直做個教書先生,哪怕這個書是在太學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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