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1 / 2)
大結局。
明天就是出發前往尼泊爾的日子,安饒花費半天時間收拾好行李,隻帶幾件單衣,那裡幾乎沒有冬天,厚衣服也穿不到,除此之外,還帶了些防蟲噴霧,小瓶分裝,防止不讓過安檢。
收拾好東西下樓,楚觀南正坐在客廳看電視,聽到聲音,他偏頭看了眼:「東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
「去了注意安全,那邊現在很亂。」
尼泊爾本就是比較落後的國家,15年的大地震更是毀掉了近80%的古建築,傷亡無數,初步估計至少損失70億美元,且截止到去年,尼泊爾還在進行震後重建,進展並不快,過了六七年的時間才初見成效。
安饒大概明白楚觀南說的「亂」是指什麼。
經濟下行加深群眾怨念,極大的貧富差距更是催生出諸多社會問題,再加上它本身就是個多宗教多信仰的國家,民族內部矛盾更是甚囂塵上。
放任安饒和一個初入社會的小女孩去這種地方,楚觀南肯定不放心。
但但凡他提一句自己也想跟著去,安饒肯定要發火。
所以還是不去觸他黴頭。
安饒生怕自己誤了第二天的飛機,早早洗漱完上床睡覺。
但越是提醒自己該早睡,卻越是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烙起大餅。
「怎麼了,睡不著?」楚觀南停下打字的手,朝床上看過去,「是我的台燈太亮了麼。」
安饒搖搖頭:「激動的。」
楚觀南搖搖頭,拉開椅子上了床,將他攬進懷裡:「十二點了,再不睡明天起不來當心誤機。」
他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沐浴乳香,是那種很好聞的鬆香味,安饒聞著聞著,漸漸有了困意。
「老公……」他輕聲呢喃著,像是毫無意識的。
「嗯?」楚觀南湊近幾分,見他已經閉上了眼,不知是不是夢話。
「一個周見不到,要是想你怎麼辦……」
「嘭咚!」楚觀南聽到自己的心髒發出了劇烈的喧囂聲。
「那你說,該怎麼辦呢。」他輕聲問道。
平穩的呼吸聲傳來。
楚觀南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安饒的回應。
看來是睡著了。
他盡量保持身體不動,伸長手從桌子上扌莫下手機,打開途貓旅行,搜索晉城-尼泊爾的機票。
但安饒乘坐的那班飛機已經沒票,最近一班也是在兩個小時後。
這樣一定會錯過。
就在他打算讓龍經安查查有沒有去那邊比較快的輪渡時,隨手一刷新頁麵,意外的,安饒那班航班竟然多了一個頭等艙位置。
果然,當你想追隨老婆時,全世界都會為你讓行。
他趕緊訂了票,給龍經安發短信讓他明天過來把小貓領回家照顧幾天。
準備好一切,楚觀南躺下,拂開安饒額角的碎發,親了親他的眼睛:「蜜月旅行愉快。」
九點鍾的飛機,安饒不到六點就醒了。
他麻利起床洗漱,搖醒楚觀南:「老公,七點了,我要出發了哦。」
他想讓楚觀南送他一程。
楚觀南緩緩睜開眼,從枕頭下扌莫出手機,低聲道:「才六點半……」
「你今天沒通告吧,那能不能……」安饒爬上床擠到他身邊,硬把他擠到了床的另一邊,「送我一程。」
楚觀南坐起身,稍稍撥弄下略微淩亂的頭發:「今天臨時有個采訪,出門早,可能沒辦法去送你。」
他必須要比安饒早出門到機場,這樣才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安饒意味不明地「啊」了聲,臉上的笑容褪去一點:「沒事,那你忙吧。」
說完,翻身下床,走到廚房乒鈴乓啷為自己準備早餐。
看著他蒙了一層陰霾的背影,楚觀南忍不住笑出聲,手指悄悄擋住嘴唇才不至於看起來笑得那麼張揚。
想讓自己去,直說不就好了。
洗漱完下了樓,楚觀南看到安饒自己一個人坐在飯桌前吃早餐。
偌大餐桌,隻有他麵前一碗一盤,單人份早餐。
看來小氣精又雙叒叕生氣了,連早餐都不給心愛的伴侶準備。
楚觀南拉開椅子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搭在他的椅背上,好奇問道:「我的早餐呢。」
安饒看也沒看他:「廚房有食材,自己做。」
他生氣不是因為楚觀南不去送他,而是明明昨晚裝睡時還暗示楚觀南自己會想他,要他和自己一起去,哪怕是偷偷的呢。
但楚觀南根本沒這個想法。
這個榆木腦袋!
楚觀南好像故意的一般,說了句「好」,便起身去廚房拿了麵包,放在烤麵包機裡加熱,拿出來後幾口吃完,接著上樓穿好外套,看向還在飯桌前悶悶不樂的安饒,笑道:「那我出門了,饒饒,一周後見。」
「嘭!」大門關上,世界頓時歸於一片寂靜。
安饒深吸一口氣,剩下幾口麵包實在吃不下去,喚了聲「南南」。
小肥球一聽鏟屎官喊它,翹著大尾巴熱情迎上來,靈活跳上安饒的大腿,小爪子一伸要去夠安饒手中剩下的半塊麵包。
安饒撕了一小點麵包邊送到它嘴邊,小肥球小心咬過,費事吧啦嚼了幾口,吞下。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南南時的場景,明明那時候楚觀南對他那麼上心,怕他無聊特意帶回小貓陪他解悶,結果這才幾天就變得極其敷衍!
讓人生氣。
乾脆尼泊爾回來之後直接開啟新的環遊世界路線,管他什麼楚觀南還是北的,自己在家享受孤獨吧。
七點半,安饒提上行李箱,又抱著小貓依依不舍說了會兒話。
他把小家夥放地上打開門。
小南南見鏟屎官要走,立馬跟著往外鑽,被安饒無情鐵手推回去,大門一關,急的它在門後喵喵叫。
看到此情此景,安饒更覺一口老血卡喉嚨裡。
貓都舍不得自己,楚觀南你沒心。
趕到機場時,文鈺已經先一步到了。
妹子看起來小臉紅撲撲,也是非常期待這場尼泊爾之遊。
進了安檢,還有半小時登機,安饒抱著自己的背包和文鈺聊天。
他感到後麵的座椅好像沉了沉,條件反射地回頭草草瞥了眼。
一個穿著黑色大衣,戴著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在他後麵坐下。
安饒沒太在意,回過頭,現在滿心隻有對楚觀南的怨念。
「我本以為楚老師會來送你呢。」文鈺又很沒眼力勁兒地提了句。
「他那個人……」安饒心寒地搖搖頭,「昨晚我還裝睡說夢話提醒他要他陪我一起,結果他腦電波直接把這句話屏蔽了。」
後麵的黑衣男淺淺笑了,手指擋住嘴唇掩飾笑容。
文鈺偷笑:「以楚老師的性格不太可能吧,會不會是他想偷偷來給你個驚喜。」
安饒翻了個白眼:「人家現在已經坐在央視采訪的鏡頭下了,之前還說什麼以後不工作了,隻陪我旅遊,是我天真,竟然相信他的鬼話。」
文鈺笑著搖搖頭,悄悄看了眼安饒身後穿黑衣服的男人。
安饒看了眼手表,還有十分鍾登機,他想現在下視頻也來不及,乾脆下本小說在路上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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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饒愕然。
之前在網上都查不到的,怎麼忽然就有了這本小說。
他看向文鈺:「你下一個這個軟件試試。」
文鈺對照著閱讀軟件的名字一字一字輸入,網絡轉了幾圈,但提示說找不到這個a。
「咦,奇怪,難道是安卓係統屏蔽了這個軟件?」文鈺嘟囔著,又搜,還是沒有。
安饒也沒想太多,隻當是這a不在安卓商店上架。
他花了十塊錢下載了全文,大概這次再讀,是另一種心情吧。
候機廳響起航班登機提示。
安饒喊上文鈺拖著行李進入檢票口。
當檢票人員看到安饒的身份證後,小小驚訝了下,但他們這種工作平時接觸不少明星,也算見多不怪。
當安饒拖著行李箱進了通道時,身後的黑衣男子將證件遞過去。
工作人員先看了看他的機票,隨口提醒了句「先生,下次頭等艙可以提前登機」,但看到他的證件時,忽然驚愕地張大嘴巴。
黑衣男壓下帽簷,低著頭緊隨安饒之後進了登機通道。
找到位置,安饒幫文鈺把行李抬上行李艙,關好,坐下。
飛機起飛前,安饒給手機開了飛行模式,打開《再臨神壇》。
其中有段描寫是沈懿的個人solo,他在入圈前是一個普通的中學老師,偶爾一次遇到來學校參加綜藝拍攝的林景溪,一見鍾情,所以辭掉了老師的工作,砸重金才進了平均年齡十七八歲的練習生公司,隻為能和林景溪有更親密的相處。
越看越覺得詭異。
如果沈懿在文中代表的是原作者沈老師,那他對主角林景溪,也就是他弟弟豈不是……
果然有些事不能細想。
帶著這種心情,後續一些感情戲看得他渾身難受。
而且通過一些旁白劇情來看,原作者是個心性高傲的人,出身書香門第,自由飽讀詩書,說難聽點有點不知人間疾苦,總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批評一些社會現象。
比如孫澩支教那段,他把留守兒童寫成懶惰成性、無人管教的社會敗類,還說窮有窮的道理,這些人不值得同情。
他就是典型的那種放大自身努力,因為環境饋贈取得了成功就去指責他人不幸是因為不努力的那種人。
結果陰差陽錯,他穿到了一個炮灰到不能再炮灰的角色身上,並且還沒那個智商逆天改命。
所以他最後選擇自殺屬實情理之中,一個這麼高傲的人怎麼可能甘心鋃鐺入獄呢。
不過後麵描寫主角團智鬥楚觀南大反派時倒是看的他渾身舒爽。
楚觀南這個榆木腦袋就該好好治一治。
明知道他登機了,竟然連條問候短信都不發。
晉城直飛尼泊爾大概要五小時,安饒看了會小說,覺得後麵寫得實在無聊,戴上耳機,蒙上眼罩沉沉睡去。
他後來是被空姐叫醒的,填完了入境卡和海關申報表。
飛了五個多小時,飛機順利抵達尼泊爾的首都加德滿都。
一出出站口,熱浪霎時襲來。
他們要先去提前訂好的酒店放行李。
加德滿都的機場門口和國內火車站口一樣,一出門,不少黝黑皮膚的人舉著牌子詢問落地遊客要不要住宿。
安饒還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將近三十度的氣溫可穿不住這種衣服。
他隨手將外套脫下來,隻穿楚觀南織給他的毛衣,但還是很熱。
尼泊爾和國內有兩小時時差,現在正是尼泊爾的中午,大太陽盤旋在頭頂,安饒原本白皙的臉蛋被曬的微微泛紅。
文鈺也一樣,汗珠子跟瀑布一樣,但興許是有點受不了周圍男人好奇的目光,她最終還是選擇裹緊外套。
等了許久,他們終於等到一輛空的出租車,安饒隨手從外衣口袋裡掏錢包,對司機抱了目的地,剛要上車。
但是,等等。
錢包呢?
安饒翻遍身上所有口袋,都沒有找到錢包。
不是吧,剛才在候機廳還檢查了遍確認還在,不會要給他開這種玩笑吧,落地大禮包?
司機等得不耐煩,大聲問他到底要不要走。
安饒又翻了一遍口袋,又委身在地上看了一圈,還是沒有。
錢丟了倒是小事,他的證件護照可都在裡麵啊!
文鈺見狀用塑料英語和司機道歉讓他先走,接著也低下身子跟著一起找錢包。
要是證件都丟了他豈不是要在尼泊爾滯留很久?那原本隻一個周見不到楚觀南豈不是要無限延期?
安饒乾脆蹲下身子一寸一寸找過去,眼中走過各種各樣的鞋子。
大熱天他還穿著毛衣,這會兒更是汗珠子不止,沾在睫毛上搖搖欲墜。
如果楚觀南在,以他那老爹一樣羅裡吧嗦的性格,是肯定不會放任自己弄丟錢包吧。
嚶,想他。
這時候,一雙黑色皮鞋出現在視線中,鋥光瓦亮的映照出他狼狽的表情。
安饒抬起頭,心髒猛地一跳。
這人,怎麼這麼眼熟呢。
接著,細白的手指捏著隻熟悉的錢包送到自己麵前。
安饒看看錢包,又看看逆著光的高大男人。
「老、老公?」聲音都顫抖了。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拉下男人臉上的口罩。
眼角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安饒一把抱住男人:「你怎麼來了。」
語氣是嗔怪,心情是狂喜。
楚觀南抱住他的月要,臉埋進他頸間輕輕親了下他汗津津的脖子:「你連錢包丟了都不知道,我要是不來你豈不是要把人也丟這兒?」
「我還以為真丟了,害怕萬一要在這滯留很久見不到你怎麼辦。」
聽到這句話,楚觀南心頭熱乎乎的,比頭頂三十多度的大太陽還熱乎。
他輕輕撫拍安饒的後背:「我不是來了麼,怎麼可能真讓你們倆小笨蛋來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城市。」
他鬆開安饒,手指輕撫過他泛紅的眼尾:「你這樣,我怎麼放心你自己一個人環遊世界呢。」
安饒很愧疚。
剛才還在飛機上對著小說中打倒反派楚觀南的劇情暗暗叫好,現在:
我是sb;
楚觀南似乎在來之前就打理好一切,提前租了車,訂了酒店,三人幾乎沒等,租車公司便把車子開了過來。
循著導航,他們找到了酒店,剛一下車,就有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舉著塊牌子過來問他們要不要住更便宜的旅館。
在人家酒店門口公然挖牆腳,酒店竟然沒有一點行動。
不過在尼泊爾這種經濟凋敝的國家,容忍同行在自己地盤上胡作非為,興許是理解他們養家糊口不容易,大概這就是獨屬於他們小國家的溫柔吧。
但出於安全考慮,安饒他們還是住了酒店。
下午兩點過後,天氣沒那麼熱了,三個人隨便在酒店吃了點東西就背上相機出了門。
加都是座很神奇的城市,傳統與現代交織,市區不乏高檔酒店商業街,但沒走幾步,便有紅牆廟宇夾雜其中。
一條圓環線將城市一分為二,商業中心外層便是猴子遍地、汽車尾氣漫天的貧民窟。
因為這個國家三麵接壤印度,一麵毗鄰西藏,佛法文化顯得幾分厚重,大大小小的廟宇占滿了弗瑞克街。
安饒完全按捺不住自己的手狂按快門,鏡頭中身著紗麗的婦女麵對鏡頭露出友好微笑,背景是陳舊紅牆,每一張照片都仿佛是是帶有強烈中古色彩的紀錄片。
這個國家就像與世隔絕一般,充斥著能安撫人心靈的印度香薰,小孩子搖著轉經筒麵帶純潔微笑和遊客熱情打招呼,令遊客們也不自覺地跟著微笑。
周邊小販也過於安靜,不會主動招徠顧客,仿佛樂知天命,每一幀場景都足夠震撼人心。
看著安饒明明頭發都被汗水浸濕卻還樂此不疲,楚觀南掏出紙巾給他擦擦額頭細汗,問道:「開心麼?」
安饒點頭。
開心到飛起。
再往前走,街角處有一棵粗壯的千年古樹,紅色布條掛滿枝頭隨風飄揚,下麵一塊牌子印有中印英三種語言介紹。
傳說這棵樹是由文殊菩薩西渡時隨手栽下,代表愛與和平,情人隻要將對方名字寫在布條上扔到樹上便可獲得幸福,而且扔得越高代表感情越深。
安饒從旁邊取了紅布條和筆,在上麵一筆一劃寫下楚觀南的名字,然後交給他:「會寫我的名字吧,不要寫成繞哦。」
楚觀南寫字的手頓了下,抬頭:「你要是不多嘴這一句,我還不會寫錯。」
他剛才隻顧聽安饒說什麼,心不在焉,結果真就寫成了「繞」。
「你是笨蛋麼?這也能寫錯。」安饒有點不開心。
雖然他是堅定無神論者,但對這種事還是挺忌諱。
楚觀南將寫錯的字塗掉,畫上一顆小愛心,又在下麵補了個「饒」字:「但我堅信,事在人為。」
說罷,他給布條係上小鈴鐺,奮力往上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