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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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離了湊合過吧。

一片混亂中,幾個黑衣保鏢一躍而起,精準找到目標將行凶者按在地上。

定睛一看,是個目測三四十歲,滿臉滄桑的中年男人。

安饒沒心情管他,視線凝固在王保鏢被鮮血染紅的襯衫,連忙抬手捂住他的傷口通知旁邊人打急救電話。

一把十公分左右的水果刀紮進王保鏢的後背,他痛苦地捂著傷口,齜牙咧嘴問道:「安老師……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別管我。」安饒收緊手指。

法院裡聞訊趕來十幾個警察將幾人團團圍住,其中一個從月要後扌莫出警槍,單手從保鏢手裡接過嫌疑人,同事忙著打電話給就近警局通知他們趕緊派人來支援,防止還有嫌疑人同夥躲在人群中伺機而動。

剩下的忙著疏散人群。

眼見王保鏢血流得越來越多,沿著指縫溢出來,在地上形成一小灘,而他的狀態也越來越差,臉色白的紙一樣,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救護車還有多久到!」安饒沖著楚觀南喊了聲,語氣是少見的強烈震怒。

「最快也要五分鍾。」

兩名警察飛速跨上摩托車,打開警示鈴,向著路口疾速奔去。

現在正好是下班高峰期,難保不會因為擁堵造成時間耽擱,他們隻能盡量快去為救護車開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王保鏢渾身失了力,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在用盡最後的力氣強撐開眼皮。

終於,幾分鍾後,救護車的響鈴聲宛如天籟之音響徹大街小巷,醫生們火速從車上抬下擔架,把王保鏢送上救護車,趕緊輸液恢復循環血量。

安饒跟著一起上了救護車,一路火花帶閃電,幸好有警車開道才順利在五分鍾內趕到了最近的醫院。

看著被推進手術室的王保鏢,安饒隻覺渾身力氣都被抽乾。

楚父曾經說過,不要隻考慮自己,也要多為身邊人想一想。

如果今天不是王保鏢出來幫忙擋刀,現在躺在手術室裡的就是自己。

但現在,可以明確的是,楚父的最終目的不是自己是否撤銷對林景溪的控訴,而是,自己的命。

為什麼。

如果他真的是原作者,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他一定要將自己這個原文炮灰置於死地。

冷清寂靜的長廊中,安饒孤獨的影子被斜斜拉長。

手上的鮮血一滴滴落下。

revenge。

這個字母絕對是在哪裡見過。

腦海中走馬燈一般閃過許多細碎片段。

好像某些記憶碎片正一點點拚合。

教室、黑板、被瘋狂擦拭的粉筆字、台下的謾罵與嘲笑。

接著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耐心地開導,以及,離開辦公室時的無意一瞥。

想起來了!

這個字母在辦公室某位老師的備課本上見過。

土黃色的封麵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大大小小的「revenge」。

那個老師,是個當時大概二十七八歲的男老師,教語文的,他自我介紹說姓沈,曾經給自己班代過一次課。

依稀記得好像有同學說過,這老師和跳樓那男生是親戚關係。

但不能確定,時間過去太久了,甚至不知道這個信息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自己無端的聯想。

安饒疲憊地在門口長椅上坐下,倚著靠背低著頭。

越想越亂。

不大一會兒,楚觀南和幾個警察匆匆趕來。

「怎麼樣了。」楚觀南問道。

安饒搖搖頭:「還在搶救。」

楚觀南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沒說太多,默默掏出濕巾幫他擦拭著手上近乎凝固的血跡。

安饒的手指蜷縮了下。

他知道現在不是傷感自責的時候,原作者就像個定時炸彈,隨時埋伏在他身邊,今天有保鏢替自己受過,明天呢?

今天是自己,明天呢,會不會就要輪到楚觀南他們頭上。

安饒將手藏進口袋,悄悄關了手機,扭頭對楚觀南道:「手機借我一下,我想給爸爸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楚觀南也沒問太多,乖乖交出手機。

安饒拿著手機走了很遠,一直到醫院樓頂天台,這才打開手機翻出電話簿,翻了很久,找到了「李管家」的名字。

李叔曾經反復強調過,如果有問題就給他打電話,並且他還故意引導自己一步步發現俞敏唯製作假證的證據,是不是,他其實也發現了什麼。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對方上來便親切地稱呼自己「觀南」。

「抱歉,是我,安饒。」

李叔深深嘆一口氣,似乎也料到了安饒會打電話給他,並沒太多驚訝。

「今天上午的新聞您看了吧。」安饒索性開門見山。

「是……現在網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李叔,今晚有時間見個麵可以麼。」安饒握緊手機。

李叔沉默半晌,說了句「好」,又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你需要我給你帶些什麼。」

安饒抬眼:「書房電腦的硬盤拷貝。」

「好的,知道了。」

掛了電話,安饒從樓頂看下去,寒風吹過臉頰,吹得鼻尖泛紅。

無論從前有什麼深仇大恨,現在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信任李叔,完全對他卸下防備。

大概是因為,他是那個家裡唯一一個會溫柔稱呼楚觀南乳名的人。

王保鏢搶救了近四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滅掉,一聲疲憊地走出來,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好還是不好。

「雖然經過搶救,傷者暫時保住了性命,但因為髒器損傷嚴重,家屬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剛才警方嘗試過通知王保鏢的家人,但查到他父母早逝,是孤兒院長大的,也沒什麼能幫上忙的親戚。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明明一直深陷泥沼中,卻還是用盡力量將同樣身處泥沼中的人往上推,推到光明的地方,自己卻越陷越深。

所以王保鏢無論後續治療費用有多高,安饒也決定一定要照顧到他完全康復。

王保鏢還在昏迷,被醫生從手術室推出來,臉上毫無血色,像個沒有生氣的假人。

昏暗的病房裡,安饒坐在角落的小沙發裡,望著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王保鏢,心裡不舒服。

楚觀南從外麵進來,手裡提了隻小盒子。

他在安饒身邊坐下,把小盒子送到他手中:「我買了點水果,就算沒胃口也要吃點東西。」

安饒搖搖頭:「不吃了,你累的話先回去吧。」

楚觀南打開盒子紮了一塊草莓送到安饒嘴邊:「我不累,我讓公司那邊聯係了最好的護工,你也不需要一直在這守著。」

「守著吧,這樣心裡會好受點。」

窗外飛進月光,塗亮了幾何形的窗柩形狀,半分劃過安饒臉際,隱隱照亮他微紅的眼眶。

楚觀南收回草莓,小叉子輕輕戳著紙盒邊緣。

良久,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u盤,放到安饒手中。

u盤看起來有些年歲,已經磨掉了部分金漆。

安饒疑惑地拿起u盤:「這是……」

楚觀南平靜地望著對麵的牆,隱匿於黑暗中的瞳眸古井無波。

「我父親所有的犯罪證據,偽造變造金融票證以及串通投標等,你交給律師,他們明白的。」

安饒的瞳孔驟然擴張。

楚觀南這是打算親手把自己老爸送進監獄?

如果這些罪名坐實,再加上教唆殺人、雇凶殺人等罪名,他往後餘生大概要在監獄裡度過了。

剎那間,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麵。

同學們激動地討論《再臨神壇》這本小說時,有人提了一句:

「如果不是大反派楚觀南他老爸作惡多端留下那麼多罪證,毀了楚觀南的名譽,主角還真扳不倒他。」

所以這些證據提交給警方,會影響到楚觀南對麼。

這u盤看起來也在他手裡藏了很多年,其實他早就可以交給警方把父親送進去,但他沒有這麼做,大概是惦念那一點點所謂的血緣關係。

楚觀南不等他回答,站起身:「我先回去看看貓咪,你累了就給我打電話換班。」

腳步聲在病房裡回響。

房門打開,清冷的廊燈探進來,模糊了他永遠挺拔的背影。

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安饒看著u盤坐了很久很久,忽然想起來和李叔約好淩晨一點在醫院附近的咖啡廳見。

他幫王保鏢掖了掖被子,關掉病床旁邊的小夜燈,關門退了出去。

淩晨的馬路一片闃寂,昏黃的路燈投在鋪滿積雪的道路上,映照出細如碎鑽的雪麵。

雪地中留下一串節奏標準的腳印,越行越遠。

安饒來到咖啡廳門口往裡看了眼。

偌大門店裡隻有李叔和服務員的身影。

安饒從口袋掏出平光鏡擦了擦,戴上。

隨著門口的「歡迎光臨」響起,服務員立馬迎上來,安饒擺擺手示意她去忙。

服務員躲在櫃台後悄悄打量著安饒。

哇,小帥哥。

安饒在李叔麵前坐下,李叔忙拿紙巾幫忙擦拭麵前的桌子。

安饒按住他的手:「您不用忙了,咱們開門見山,說完我還得回去陪床。」

李叔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鼓鼓囊囊的信封推過去:「這是你要的硬盤拷貝備份。」

安饒低聲道謝。

「所以你找我來,除了硬盤,還有什麼。」

安饒抬眼,平光鏡後的眼眸帶著一絲警惕:「您在楚觀南家工作多少年了。」

他還是有點不放心,一個管家,會這麼輕易就把老爺賣了?

「二十八年。」李叔誠實道。

安饒驚愕地張了張嘴。

二十八年,幾乎大半人生都耗在了楚家。

「從……太太嫁進楚家那年開始。」

太太?是指楚觀南的母親?好端端的為什麼忽然提她。

李叔笑笑,手指輕輕擦過桌麵的咖啡漬:「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不惜出賣老板也要幫你們吧。」

這句話倒是問到安饒心坎上了。

「啊,那時你應該還沒出生,大概不知道,徐賢雅女士還在舞台劇團時,我是她劇團的負責人。」

「她應該算得上我的學妹,在她剛入學時我就對她一見鍾情,後來也是主動拉她進了我們舞台劇團,她是個非常優秀的演員,隻可惜,美貌和才情卻成了逼死她的利刃。」

李叔長長嘆了口氣,眼神縹緲望向落地窗外,似乎陷入了回憶。

「楚衛風,哦,就是觀南的爸爸,當時來參加舞台劇活動,一眼瞧上了賢雅,後來為了強娶她進門,動用勢力威脅她的娘家人、她身邊的朋友同事,那段時間,幾乎沒人敢和賢雅說話,甚至劇團其他人聯名上書要求她離開劇團,否則就集體跳槽。」

「賢雅是真的沒了辦法,又不想連累大家,不得已隻好嫁給了楚衛風,那時候我放心不下她,跟著去應聘了楚家的管家,沒成想,一乾就是二十八年。」

安饒疑惑:「楚衛風這麼多年就沒懷疑過你?」

李叔搖搖頭:「在那裡,我不敢對賢雅露出一點關心之意,哪怕在她遭受身體心理雙重創傷時,也隻能在一邊看著。」

李叔攥緊拳頭:「我怨恨自己是個慫包,更怨恨楚衛風,既然喜歡,為什麼要懷疑要對她使用暴力,明明,賢雅自始至終清清白白。」

安饒忽然想起自己的母親。

她作為續弦嫁給父親時,所有人都說她是相中了父親的錢財權勢。

但隻有安饒自己知道,母親經常對他說:「你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才華帥氣且風度翩翩的男人。」

她是真的喜歡爸爸這個人,但到了別人嘴裡卻變了味兒。

猜疑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意義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賢雅,愛屋及烏,所以我對觀南也一直很關心,這孩子從小就不愛說話,在學校裡被人欺負了回來也不說,還是我無意間發現他身上的淤青才知道這事。」

安饒心裡一顫:「那他,為、為什麼不說呢……」

李叔嘆了口氣:「一個被逼到近乎瘋癲的母親,一個成日懷疑他不是親生的父親,你覺得誰會幫他呢,就算他說了,有用麼。」

安饒低下頭,鼻根酸酸的。

他也經歷過同樣的事,所以明白那種感受。

「其實觀南是那種,極度討厭成為焦點的性格,但為了母親才走上了這條路,且前期並不順,處處遭到楚衛風打壓,所以賢雅去世後,他再也沒有回過楚家,但因為擔心你,五年後第一次回了楚家。」

安饒是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光是聽李叔這麼說,他都想哭了。

「大概他年少時唯一的溫暖,就是他媽媽。」

李叔說著,伸出手輕輕拍拍安饒的手背:「所以你一定要對他好,隻要你們倆能好好的,賢雅在天之靈也會得到安慰。」

安饒低下頭,睫毛微垂,心裡亂亂的。

他本想,離開娛樂圈後和楚觀南一起走遍天南海北,但如果這麼做才是真的自私,楚觀南縱然不喜歡走這條路,但隻要完成了母親的遺願,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慰藉。

「說到楚衛風。」李叔忽然話鋒一轉,「我覺得……他好像變了個人。」

「嘭咚!」安饒心裡猛然一跳。

一種即將接觸到秘密的感覺漫上心頭。

「半年前他出去談生意,當時遇到暴雨,路過環山公路時突發泥石流,他的司機、合作商全部當場死亡,他本人被送到醫院搶救,還沒到醫院時已經失去生命體征,但不知為何,愣是給搶救回來了,但也因此造成下半身癱瘓。」

半年前?那不就是自己穿來的時候。

安饒越聽越覺得後背發涼。

「出院後,他整個人性情大變,其實他以前沒讀過什麼書,好像就小學文化水平,是從農村出身乾工地發了家,但回來後,張口文縐縐,經常會說一些平時很少接觸到的詞匯,並且,他還開始寫那種男同性戀小說……」

李叔說到這自己都無語了。

「寫小說?」安饒大概猜到了。

就算車禍後性情大變可以解釋,但突然化身文豪這是說不通的吧。

更何況一個年近六十的老頭子寫網絡耽美小說,怎麼想都很奇怪吧。

「而且,還變成了左撇子。」

安饒忽地睜大眼睛。

他依稀記得,當年那個姓沈的老師給他們臨時代課時,就用左手寫的板書,下麵還有同學好奇問老師怎麼用左手寫字,當時他還大肆批評國內教育,說左手右手都一樣,隻不過國內老師不會教,為了省事強行糾正成右手而已。

這麼說,沈老師和那個跳樓的男生是親戚這事並不是自己的臆想,而是確有此事?

因為他的弟弟跳樓自殺,仇恨蒙了眼,便將自己寫到小說中發泄情緒,還在小說中給了弟弟一個光明前途以此來安慰內心?

「還有麼。」安饒趕緊問道,「是不是還給自己起了個英文筆名。」

李叔想了想,手指沾了些咖啡在桌子上寫了一串字母:「好像是這個名字。」

【revenge】

李叔詫異:「你怎麼知道他起了英文名。」

安饒握緊手:「我怎麼知道,我知道的太晚了。」

他收起裝著硬盤的信封:「那麼,時間不早了,您也早點回去休息,我把聯係方式給您,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他留了手機號,對李叔微微鞠躬致謝,推開門,一頭紮入風雪中。

現在一切都清楚了,安饒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原作者一定要自己死,因為自己的出現或許會改變小說結局,他不希望最疼愛的弟弟為情墜樓後在自我安慰的小說中都得不到善終。

他認為,造成一切悲劇的源頭,是安饒。

此時,安饒遇刺的新聞喧囂日上,幾乎前十的熱搜都有有關這件事的報道。

警方發布了最新調查結果,稱那個行凶的嫌疑人自稱沒有受任何人指使,隻是單純討厭安饒,一時沖動才痛下殺手。

這是典型的靠「沖動犯罪」為自己減刑的說辭。

而網友並不買賬這種結果,話題廣場因為一秒鍾成百上千的發帖量使得微博服務器一度麵臨癱瘓,盡管微博已經加班加點刪帖洗廣場,但沒用,就算端了這個廣場很快又會出現下一個廣場。

【現在藝人都成了高危職業了,每天被黑粉各種方式侮辱謾罵就罷了,還要麵臨生命危險,太恐怖了,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我現在都希望我饒崽退圈保平安算了(大哭),太嚇人了,每天都提心吊膽的。】

【饒饒太可憐了,怎麼會有這麼可憐的孩子,出道開始一路被黑著過來的,現在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但就是有人見不得他好嗚嗚嗚。】

【srds你們不覺得太巧了麼,行凶者明知道法院門口會有很多記者,他還敢當著那麼多人麵動手,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好像並不怕會對他有什麼處理結果。】

【臥槽!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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