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1 / 2)
想離婚的第四十七天。
英格瑪看到幾人過來,熱情地同每一個學生握手。
然後繞開了安饒,和排在他後麵的楚觀南握手。
「我看過你的電影,非常欣賞你。」
「謝謝。」
安饒明白了。
不是種族主義,是個人歧視。
選修課的考試分為兩部分,筆試和實操。
考生們換好工裝,拿到了英格瑪發給他們的筆試試題。
【畫出完整汽車構造圖。】
幾個考生麵麵相覷。
要是把汽車零件拆了問他們是什麼零件,他們能對答如流。
但是畫就……
幾個考生遲疑著,反復蹭著線先畫了一個汽車大概外輪廓,隨後筆尖停在紙上,不知如何下筆。
安饒提起直尺,流暢畫出了第一條線。
這種汽車構造解剖圖,他畫了三四遍,雖然不能精準說出每種零件名稱,但在哪個位置,作用是什麼,毫無壓力。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英格瑪抬手看了眼腕表:「都畫得差不多了吧,畫完的同學可以把圖紙交上來了。」
安饒放下筆,在學生們驚詫的目光中走上講台,圖紙拍在英格瑪麵前。
英格瑪撓撓眉尾,拿起圖紙。
看了很久,他緩緩放下圖紙,嘴角是暗帶諷刺的笑:「這位同學,雖然你畫得很好,但標記的零件名稱,好像就沒幾個正確的呢。」
安饒笑笑,沒說話。
後麵的學生也依次交了圖紙,英格瑪都會先檢查一遍,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考完了筆試,考生們來到樓洞下。
幾台豪車引擎蓋都被打開。
「接下來的實操考試,要求,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前車部分的零件拆裝。」
這種考試項目對於亞德蘭的學生來說簡直信手拈來,這車他們都不知拆裝過多少次,精確到連螺絲擰幾下都從善如流。
隨著哨聲響起,學生們熟稔地舉起扳手,對著車頭一陣操作猛如虎。
安饒慢慢拆著零件,當其他學生把零件拆完開始重裝時,安饒才剛拆完第一個零件。
身後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安饒回過頭,就看見英格瑪正瞅著他發笑。
真是礙眼。
彈幕比安饒還著急,一個勁兒催促:
【快點啊!這麼磨嘰呢!】
【不行就認輸吧,丟人現眼,完全沒學過一樣。】
【你們好嚴格,人家攏共去了幾節課,就要求和亞德蘭的學生達到同一水準,你行你上唄。】
【什麼年代了還你行你上言論,果然粉隨蒸煮,本事不大口氣不小。】
「吱吱——」
倏然間,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響聲由遠及近襲來。
考生們都被這奇怪的聲音吸引,順勢望去。
一輛黑色小轎車正以火箭般的速度向這邊沖來!
「快閃開!」英格瑪大聲喝道。
學生們驚叫著向四麵散開。
那輛黑色轎車一下子沖過來撞到其中一輛車上,隨著一陣巨響,保險槓飛出去老遠,正砸在人群中,發出乒鈴乓啷的破碎聲。
車身整個翻了過來,升起滾滾藍煙。
「天啊……」學生們瞬間彈起身子遠遠躲開,驚魂未定地看向黑色車子。
英格瑪立馬沖到學生麵前:「快疏散!小心爆炸!」
聽到這句話,學生們拔腿就跑。
「先打急救電話!」有比較理智的學生提醒道。
安饒看了一會兒,忽然抬腿向車輛走去。
「餵!我讓你趕緊離開聽不懂麼!」看著順序疏散的學生中卻出了這麼個逆行者,英格瑪頓感太陽穴突突地跳,火氣蹭一下直躥頭頂。
「等救護車來就晚了。」安饒不知道英國急救中心出車速度如何,但時間不等人,現在這種情況一分一秒都是在和死神賽跑。
他跑到車子前,剛蹲下身子,就感覺被人拉了一下。
回過頭,就對上楚觀南擔憂的目光。
安饒掙脫開他的手,扇了扇手驅散藍煙。
「放心,不會爆炸。」他低聲道,「隻是撞擊造成活塞密封不良,氣門磨損,機油進入縫隙產生了藍煙。」
楚觀南頓了頓,也蹲下身子,拉了下車門把手。
司機的身體卡在駕駛室裡,大腿往外瘋狂噴血。
「救救我……救救我……我被卡住了動不了。」司機哆哆嗦嗦向安饒伸出血淋淋的手。
「別緊張,放輕鬆。」安饒按住他的手輕聲安慰著。
司機顫抖著做了個深呼吸,努力鎮定情緒。
「我已經打了急救電話,再等等,馬上就安全了。」英格瑪小跑過來安慰道。
「先打消防,司機被卡住了我們沒法把他弄出來。」安饒冷靜道。
英格瑪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掏手機打電話。
安饒站起來繞著車子轉了一圈,走到副駕駛旁拉開車門。
「幫我找兩根扁平的樹枝,還有繃帶。」
楚觀南走到樹旁,打量一番後,挑了兩根合適的樹枝折下來。
安饒接過樹枝:「繃帶呢。」
楚觀南:「有學生去通知校醫院了,繃帶現在沒有。」
安饒沉默片刻好,忽然抬手拉開了工裝服。
他脫掉製服外套,手指攥住襯衫下擺,使勁一撕。
月要又露了半截。
楚觀南別過視線,抬手擋在車門框上,安饒擦著他的掌心鑽了進去。
司機的右臂和右腿都已經骨折,伴隨大麵積挫傷,右腿卡在駕駛室拿不出來,隻能等消防過來處理,右邊胳膊倒是在外麵露著,血噴得像煙花。
傷到了動脈,如果不及時止血很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
他將布條使勁紮住近處出血點,用樹枝固定住骨折的地方防止二次錯位。
漸漸的,噴血的勢頭小了些。
「謝謝,謝謝……」司機可算鬆了口氣,淚流滿麵一個勁兒道謝。
終於,消防和急救接到消息匆匆趕來,拆掉了前車零件,把受傷的司機抬了出來緊急送往醫院。
這時候,隨著鈴聲響起,考試結束。
安饒看著自己完成度不足百分之十的實操考試,默默嘆了口氣。
英格瑪忽然走過來,拍拍安饒的肩膀。
他一句話沒說,還是那樣意味不明的笑著。
咖啡廳裡——
「考得怎麼樣。」一見到安饒,沈維舟他們立馬湊上去詢問情況。
安饒戳著手中的拉花咖啡,搖搖頭。
「我覺得還挺簡單的,我家裡給我請過私人老師,早就學過。」一旁的林景溪喝了口咖啡,漫不經心道,「安饒,你該不會又沒考好吧。」
「是啊,你猜對了呢。」
林景溪笑著搖搖頭:「沒關係,藝術生嘛,大家能理解,一個人也代表不了全國的教育水準。」
又是這種白蓮花一樣的語氣,聽著真煩。
沈維舟尷尬地笑笑,拍拍安饒的肩膀:「算了別想了,都過去了。」
楚觀南喝咖啡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抬起頭,看著那隻落在安饒肩頭的手。
他伸手拂開了那隻手。
「到時間了,去禮堂集合等成績公布吧。」祁晏看了眼手表,「我願用三年抽不到金皮換我一次超常發揮。」
幾個人站起身,原本熱絡的氣氛瞬間結了一層冰霜。
這感覺,比高考查成績還緊張,小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幾人來到禮堂,就見外麵圍了一堆攝像師。
一進門,裡麵也布滿攝像,前排坐了一排老師,校長和英格瑪坐在最中間。
老師們三兩湊在一起,手擋著嘴巴小聲交流什麼,自信的笑容透過嘴角溢出來。
導演坐在角落,看著鏡頭中嘉賓們沉默的臉,一顆心也隨即吊到半空。
「你說他們……能贏麼。」他惴惴不安地問道一旁的監製。
監製扌莫著小胡子,五官皺在一起:「不好說,畢竟水平就擺在那兒。」
「要是真輸了,就把編劇拖出來鞭屍,好死不死設計這麼一出,還當著全世界人民丟人現眼。」
「同意,對方可是頂級精英教育中的尖子生,能是一個檔次的嘛。」
說話間,亞德蘭的學生們三三兩兩進入禮堂,找到位置坐好。
他們優雅尊貴的神態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往那一坐,說是國會會議都有人信。
嘉賓們沒興趣關心這些所謂的精英,此時他們的腦子裡隻有「成績」二字。
見學生來齊,校長站起身沖著後麵的觀眾席一擺手。
霎時間鴉雀無聲。
他闊步走上講台,調試下話筒,念了一段冗長無聊的開場白。
「針對我們國家的教育機製,我想請學生代表談談他們的看法。」
校長微笑著沖底下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一個高挑的金發男孩雄赳赳氣昂昂走上演講台。
他自信一笑,連演講稿都沒有,張口道:「我是來自亞德蘭公學的的查爾斯,首先非常感謝各大電視台對我們學校的關注,我倍感榮幸。」
導演在下麵禁不住嘖嘖感嘆:「這小孩,了不起。」
「長久以來,公立學校和私立學校將英國的教育體製一分為二,而這段時間,我更是見識到了另外一種教育模式,便是來自東方的教育機製,在我的理解中,這是一種靠死學來應對應試教育的方式。」
查爾斯娓娓而談,說話的語氣跟國家領導沒什麼區別。
「我們英國的私立學校擁有享譽全球的教育模式,這裡有最完美的教育體係以及師資,每個學生的特長都能在這裡得到充分發展,就算你入學時沒有愛好,也能在百花齊放的興趣課中找到自己的愛好。」
「但據我所知,東方教育並非如此,這令我非常震驚。」
查爾斯身後的投影大屏幕中,導播插入了一些視頻片段。
華人學生穿著死氣呆板的運動式校服,在課本堆成山的課桌後大聲且機械地重復念讀著知識點。
窗外是大黑的夜晚,教室後麵的黑板上寫著大大一行「距離高考還有xx天」。
「如果不告訴我,我甚至以為這是某場戰爭的戰前準備。」查爾斯玩笑道。
下麵發出一陣笑聲,亞德蘭的老師們甚至為這句玩笑話鼓起了掌。
「就我而言,這是一種非常落後的教育方式,英國在一百年前曾經使用過,隨著時間推移,早已被淘汰在歷史長河中,事實證明,英國的教育才是世界頂尖,它鑄就了無數名揚天下的偉人,也讓學生們早早適應了上流社會。」
「我想,這場來自亞德蘭和東方學生的考試,便是最好的證明,我有自信,我們絕對能在這場戰役中取得勝利。」
查爾斯鞠了一躬,台下立馬響起熱烈掌聲。
彈幕不能忍:
【臥槽他驕傲什麼啊,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撇去國情談教育,一切都是空談。】
【我覺得他說得沒錯啊,咱們到了大學才有興趣社團,真的很落後。】
「那麼接下來,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由我們著名的汽車品牌創始人英格瑪先生來公布此次測試成績!」
台下掌聲如雷,差點把房頂掀翻。
學生們驕傲榮幸,他們的教育機製將再一次得到全世界的贊譽。
安饒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心再次提到半空。
英格瑪在掌聲中走上台,向下麵的學生揚了揚手中的信封。
「這是四科考試的成績單,讓我們來看看,小家夥們努力多日的成果。」
他微笑著拆開信封。
嘉賓們頓時直起身子,不自覺伸長脖子看向信封。
「咚咚!咚咚!」心跳聲甚至蓋過了雷鳴般的掌聲。
「首先我要公布的是亞德蘭公學學生各科成績平均分,滿分為百分製。」
「數學平均分835分,英國古典史平均分912分,拉丁語平均分823分,選修課平均分987分,總分平均8892分。」
「oooo!」台下一片歡呼。
接近滿分的選修課,足以證明將發展學生愛好放在首位是最正確的決定!
英格瑪揮揮手,示意學生安靜:「接下來,是來自a八位學生的平均分。」
嘉賓們目光如炬,死死盯著那份成績單。
「首先是數學。」
一瞬間,所有的聲音好像都消失了,隻有英格瑪一張一翕的嘴,牽動著每位嘉賓的敏感神經。
「平均分,975分。」
「啪啪啪!」祁晏熱烈鼓掌!
偌大禮堂中,隻有他孤零零的掌聲。
所有人都向他看去。
他尷尬笑笑,慢慢放下手。
英格瑪聳聳肩,繼續道:「英國古典史……762分,哦……這裡麵出了很多低分。」
彈幕高潮了:
【臥槽就是安饒!看他那個樣子吧,尼瑪的別的嘉賓就算考滿分都彌補不了。】
【氣死我了什麼玩意兒!】
【媽的媽的媽的!!靠!!這傻逼上什麼節目去你媽的!】
安饒抬眼,和英格瑪對上了視線。
他的手指顫了下,隨即收緊。
「那麼接下來是拉丁語平均分……973分!」
台下一片嘩然。
「當然,因為裡麵出了一個滿分哦。」
【臥槽?滿分?牛批!】
【誰啊這麼強。】
【景溪吧,他外語很好的,而且請過私人教師學過拉丁語和羅曼語。】
【景溪粉能別給自己臉上貼金嘛?人家說是林景溪了?】
【不是景溪難道是安懟懟?就他考試作秀那架勢能拿滿分?】
英格瑪深吸一口氣,似乎也有點緊張:「接下來是最後一門選修課,平心而論,我肯定是希望本國學生勝出。」
他看向分數,眉頭忽地皺了下:「最後一門選修課,平均分……9983分……總平均分,9232分!」
嘉賓們一下子站起身,雙手啪啪拍響。
贏了!雖然分數相差不大,但是贏了!
安饒轉身用力抱住楚觀南,眼眶濕潤泛著紅:「老公我們贏了!」
楚觀南抱緊他,輕笑一笑:「嗯,贏了。」
亞德蘭的學生們麵麵相覷,剛才那個號稱英國教育全球第一的查爾斯一點點石化,像雕像一樣僵硬在座位。
幾個老師皺起眉頭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校長平和地笑著,跟著一起拍手。
「英格瑪先生,他們選修課成績為何這麼高?」一個老師不解地舉起手。
英格瑪一聳肩:「因為裡麵有個滿分。」
【肯定是景溪了,他當時考完小提琴,老師差點都哭了,說他太厲害了,完全達到專業水準。】
【景溪粉又開始了……】
【為啥不是我們小慈,她遊泳考試時老師還誇她美的像人魚。】
【嘻嘻嘻,是誰我不知道,肯定不是安sj,實操完成度隻有百分之十的人罷了。】
英格瑪抿嘴笑笑:「而且這個滿分,是我給出的。」
「誰?」
「安饒。」
——
【瘋了吧,這人突發腦血栓?】
【哇竟然是饒崽!但是為啥……】
安饒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的鼻子。
所以為啥?
英格瑪看著他,緩緩揚起嘴角:「他的筆試畫圖部分,雖然標記名稱不準確,但卻靠著自己的理解標注了名稱,而且更加簡單好記,我認為,在記憶某種零件時,最重要的不是記住它的名稱,而是它的位置和作用。」
底下幾個老師思忖片刻,贊同地點點頭。
「關於實操部分……的確,他對零件的拆卸掌握並不熟練,被所有同學趕超,但當時某位老師剎車失靈撞了過來,我忙著疏散學生時,隻有安饒同學冷靜地分析出冒煙原因,並對傷者及時進行止血救治。」
安饒眨眨眼,嘴角漾出欣喜的笑容。
「還是那句話,汽車維修,重要的不是拆卸零件多麼熟練,而是你對車子本身發生的故障有一個清晰快速地判斷,並且在車禍發生時,能夠及時對傷員采取救治,人命大過天,考試與其相比根本微不足道,所以,我給了他滿分。」
英格瑪熱烈鼓掌。
「小安你真棒。」沈維舟高興道。
「饒崽yyds。」杜悅伶拍手不止。
【啊啊啊饒饒!】
【我哭出來了真的,人命大過天啊啊啊!】
【饒饒寶貝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hhhh】
【剛才那個說肯定不是饒饒的,你還在麼?】
英格瑪擺擺手,再次示意同學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