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劍歸何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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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兒,咱們也下山去吧,你要相信默兒的實力,再說方才那人……」

華山北峰上,其他來看熱鬧的武林人士,一個個都逐漸離去了,嘴裡還不停地評論著今日看到的這幾場比鬥。

「東邪」、「西毒」、「南僧」、「北丐」、「中頑童」這新「五絕」的名號,也會隨著這些人的離去,逐漸傳遍江湖。

由於丘處機的「多嘴」,連同金輪法王、郭靖、木道人和黃蓉也被好事者傳頌,並冠以「四賢」的稱號。

見到黃蓉久久不願離去,「東邪」黃藥師隻好上前勸說道。

他們有心也跟上去,卻礙於之前的西峰傳音,既然那人言明不讓眾人前往,出於這麼多年的尊重,黃藥師等人也不便真的硬闖。

更何況,包括老頑童周伯通在內的全真教一脈,此時居然還跪拜在地上。

他們心中或有不解、或有興奮、或有對往事的追憶和懷念,卻獨有那份虔誠是改變不了的,即便木道人和李誌常根本就沒有見過那人。

「阿彌陀佛,宋皇在朝堂為一代雄主,在江湖卻又是先天宗師,他所走的路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領略的。」

「當今『五絕』?哈哈,不過如是,藥兄、七兄,老僧也告辭了——」

一燈大師望向遠處的西峰,夜已降臨、皓月當空,有了皓月,繁星自然隱退,不敢與皓月爭輝。

「我等難得來此一會,大師這是急的去向何處?」

都是八九十歲的年紀了,此地一別,下次再見又不知何年何月?

洪七公也好,黃藥師也罷,都有許多不舍,而站在遠處的瑛姑也難得的露出一絲惆悵。

「嗬嗬,老僧雲遊天下,何來急與不急?從雲水而來,自然到雲水而去。如果僥幸不死,也許再過四十年,重聚於此、亦未可知也——」

一燈大師走了,踏著月光而去,直到消失在蒼山夜色之中。

「好吧,咱們也離開吧,在山下等他三日,三日之後還沒有下山,咱們就回京城去吧——」

沉默許久的黃蓉終於說話了,做出的決定卻令眾人多有不解,也許其中另有隱情,隻是不方便過多的詢問罷了。

「黃老兄,還記得兄弟否?」

眾人正想離去,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卻是在招呼「東邪」黃藥師的?

眾人閃目觀瞧,說話之人正是之前跟金輪法王打招呼那個小個子,好像是自稱姓金的。

「你是?」

借著月色,黃藥師覺得此人的身形、氣質有些熟悉,可是他的樣貌和聲音,卻是那樣的陌生。

「哈哈哈,金某早年練功走火入魔,雖然最終保住了性命,卻毀了容貌、啞了嗓子,黃老兄認不出我也在情理之中,這不,連我那女兒都不敢上前相認了。」

此人雖然是在大笑,說話的聲音卻難掩一份苦楚與淒涼。

「您是……您是爹爹?——」

黃藥師還沒有認出來,「南山樵子」南希仁身後的金玉風,卻一聲哭腔跑了過來。

當年在西夏的「龍門客棧」,黃藥師也不過停留了數日,給金玉風治好了風邪就走了。

金玉風則不然,父女二人相處了近二十年,自然要比黃藥師熟悉的多。

其實,這位剛剛現身的時候,金玉風就覺得有些熟悉,可惜,那樣尖細的嗓音,又是一副陌生的麵孔,更有一身一流境界的武功。

金玉風就沒敢往爹爹身上想,畢竟兩人也分開二三十年了,爹爹離開之時也就三流境界的身手,不過輕功卻到了一流,當年響徹西北的「無影客」可不是白叫的。

「你是金賢弟?」

聽到小徒弟沖著對麵之人叫出了「爹爹」,黃藥師才恍然大悟,是了,這就是當年「龍門客棧」的老掌櫃,「無影客」金昌了。

這時候,金玉風已經撲到了金昌的懷裡。

話說金昌這二三十年到哪裡去了?

原來,在金玉風十八歲生日過了之後,金昌就留書出走了,他心中始終有個執念,想到金玉風的母親夏若雪的家鄉去看一看。

當年夏若雪受了那麼重的傷,甚至到死她都沒有透露,金玉風的生身之父到底是誰。

雖然,金昌和夏若雪並沒有結為夫婦,但在金昌的心裡,卻始終難以抹去夏若雪的身影。

山東夏家,在當地武林也有這麼一號,甚至在濟南城西,還有一處夏家莊,是夏家的祖地所在。

夏氏一族在此傳承了十幾代,族中文人、武將,行走江湖的遊俠比比皆是,可以算是顯赫一時。

但是,等金昌千裡迢迢來到濟南府,進到夏家莊的時候,卻發現此地早已被夷為平地了。

多方打聽之下,金昌才知道,偌大一個夏家,在十幾年前的一天夜裡,來了一夥不明身份的人。

一夜之間,夏家莊上上下下數百口人,全部被斬盡殺絕、無一幸免。

夏家莊的大火整整燒了一天兩夜,等當地官府介入時,已經燒得什麼也不剩了。

金昌推算了一下時間,夏家莊遭屠正是在夏若雪到達西夏之時。

看來對方可能是沖著夏若雪來的,可惜卻撲了個空,為泄憤,就殺掉了夏家莊的滿門老少。

事情都過去十幾年了,金昌就算再想弄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無從著手了。

可是,鑽了牛角尖的金昌,卻不願意就此罷手,就東一頭、西一頭的,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在齊魯大地上瘋找。

在他看來,這應當是某個邪道的幫派,或者某處山匪巨盜所為,就這樣,五年時間金昌幾乎將齊魯之地洗了一個遍。

線索沒有找到,卻也將山東的武林給淨化了不少。

由於金昌沒有過硬的武功,多是采用取巧或夜襲的方式,滅了那麼多賊寇,也破了不少幫派,卻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隻是每次在金昌離開之時,就在牆上寫下「雙手拖天分日月,笑看武林第一人」的字樣。

久而久之,這句話倒是成了金昌的諢號。

在襲殺泰山腳下一處賊匪時,遇到了幾個紮手的點子,金昌受了重傷,被追的逃進了泰山深處。

好巧不巧的,傾盆大雨過後,一處地穴坍塌,讓金昌得到了一本無名的武功秘籍,也暴露了他的行藏。

可惜,金昌身負重傷,更有那幾名賊匪窮追不舍。

他們已經明白了過來,受傷潛逃之人,就是這些年鬧得紛紛揚揚的,「雙手拖天分日月,笑看武林第一人」。

最終,一路向東,直到大海,金昌躲到了一艘海船之上。

等他再次棄船登岸的時候,卻來到了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東瀛。

傷勢未愈的金昌,索性就在東瀛覓得一處住了下來。

先是養好了自己的傷,又將他在泰山地穴中得到的無名秘籍,好好修煉了一番。

金昌的武學根基本就淺雜,又沒有名師在一旁指點,他哪裡明白這本無名秘籍的厲害之處?

修行了七八年,也算是小有所成,達到了一流境界。

但是,在一次大境界的突破時,金昌卻走火入魔,被這無名功法反噬,引發了肌體的異變。

不僅嗓音變的尖細,就如同宮中皇帝身邊的人一般,整個容貌也發生了變化,不能算是醜,隻是看起來有些怪異。

其實,金昌十年前就回到中土了,等他再次來到「龍門客棧」的時候,金玉風已經離開了。

多方打聽之下,才知道自己的女兒跟「東邪」黃藥師走了,竟然成為了這位「五絕」中人的關門弟子。

知道了女兒的去處,金昌也就放心了,索性在整個西域遊歷了起來,西夏、吐蕃、蒙古、西遼……

也正是在此期間,無意中得到了金輪法王的臂助。

一飲一琢,莫非前定,蘭因絮果,必有來因。

懵懂了半輩子,蹉跎了半輩子,如今也七十出頭的人了,料想這次「華山論劍」上能見到女兒,金昌也就來到了華山。

金昌講述自己這番經歷的時候,眾人已經來到了華山腳下。

桃花島的人、江南七怪的人,再加上全真教的人,林林總總也有幾十號,黃蓉索性請眾人進了軍營。

兩百多名「錦衣」的營地,多住進來幾十人完全沒有太大的問題。

在「東邪」黃藥師和「飛天蝙蝠」柯鎮惡的一致要求下,南希仁和金玉風又雙雙正式拜見了金昌,雖然他不是金玉風的親生父親,卻也有十幾年的養育之恩。

黃蓉說是等三天,一直過去五天了,華山上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

「好了,咱們回京吧,南天,把『錦衣』也帶回去,不必留下任何人——」

眾人或許還有些猜測,黃蓉卻果斷地做了決定。

就這樣,此次「華山論劍」正式宣告結束。

會有更多一流境界以下的武林中人,沿著華山山道上到北峰頂,憑著可尋的跡象,去揣摩當日的盛景。

這些已經跟黃蓉等人,或者說跟這次「華山論劍」無關了。

……

華山,西峰。

西峰是華山最秀麗險峻的山峰,峰頂有巨石狀如蓮花,故又名蓮花峰。

此時,西峰頂還沒有後世的「翠雲宮」,隻是在後世修建「翠雲宮」的地方,是一塊難得的平地。

平地的另一旁,有一巨石中間裂開,如被斧劈,名「斧劈石」,這就是傳說中沉香劈山救出三聖母的地方。

傳說中的事情不足為信,也許確有其事,也許隻是世代相傳的一個淒慘的故事罷了。

但是,這個「斧劈石」卻真實的存在,如果不是人為,那麼真的要感慨天地的鬼斧神工了。

「爹爹,這裡哪有人嗎?咱們是不是被人騙了?」

楊過和郭襄轉了一圈,也沒有在西峰找到半個人影,郭襄就禁不住問道。

這個華山的西峰,後世的郭默還真就來過一次。

隻是期間相隔了數百年,況且他也不敢確保,這兩者是不是同一座華山、同一座西峰?

至少,現在郭默登上了西峰,再次見到這塊「斧劈石」,卻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似乎無形中有一股力量,在內心裡召喚著他?

郭默靜靜地站在了那裡。

斧劈石高一丈餘,長數丈,攔月要裂為三段,如同斧劈。

石下與峰頭形成空洞,僅可容一人伏身爬入,進洞仰臥上觀,可見頂端凹凸不平,似一婦人躺臥後留下的痕跡,腹乳壓痕清晰可辨。

吸引郭默的,不是這嘆為觀止的天然盛景,也是那淒美的神話故事,而恰恰是那尺許寬的斧痕。

似乎,這塊巨石,真的就是被人為劈開的?

郭默的腦海中,莫名地閃現出這個想法,一旦有了這個念頭,卻如何也揮之不去了。

「宋皇可是對這『斧劈石』有感?」

不知何時,「斧劈石」之上,一左一右出現了兩人。

郭襄和楊過都被嚇了一跳,他們根本就沒看清楚,這二人是怎麼出現的,難道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或者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哇,是你們兩位啊?好久不見了,今日我終於能比較一下,你們兩個到底是誰的酒葫蘆更大一些了。」

郭襄僅僅愣了兩個呼吸,就飛身形上了「斧劈石」。

一左一右,一僧一道,僧是癲僧,道是醉道。

郭襄還是先找上了那名僧人,這麼多年沒見,郭襄都長成大姑娘了,這位邋遢僧人卻似乎一點兒都沒有變過。

「郭某已經應約舉行了『華山論劍』,不知二位前輩感覺如何?」

再次見到這二位,尤其是同時在這裡見到他們,郭默心中平靜的很,沒有興奮也沒有怨懟。

「四十年,彈指一揮間,普通人一生卻難有兩個四十年啊,昔日那些老友也真的成『老』友了——」

那道人先說話了,眼神中還閃過一絲茫然,不知是否在追憶四十年前的時光?

可是,如果他真的卷戀那段時光,卻為何要埋名這四十年?

一眾老友,一眾門人弟子就在遲尺,卻為何又不肯現身相見呢?

「來,小丫頭,這裡還給你留了一個完整的燒雞,算是報答你當年的款待之情,都餓一天了快趁熱吃吧。」

邋遢僧人,卻不知道從哪裡扌莫出一個油紙包,順手遞給了上來的郭襄。

「這還差不多,哇,居然還真是熱的?——」

郭襄一聲驚呼,拿到了油紙包,也算是跟這二位打過招呼了,知道爹爹跟他們有事要談,就又知趣地從「斧劈石」上飛身而下。

「楊哥哥,我請你吃燒雞耶——」

隻顧得招呼楊過,倒是也不知道問問她老爹餓不餓?

「兩位小友也算有緣之人,僧兄給了你們燒雞,貧道也有份小禮物相贈。」

說完,那道人伸手從背後一抓,拿到手中的卻是兩把寶劍,輕輕地向前一送。

「你父如今即為我全真掌教,這套『全真劍法』就贈與了你小子吧。郭小丫頭也學過古墓派的『玉女劍法』,你二人雙劍合璧,應當能越級挑戰了。」

這時,楊過和郭襄分別接到了一把寶劍,而楊過的手裡,還多出來一本劍譜。

劍身烏黑,沒半點光澤,就似一段黑木一般。

和平常的寶劍不同,這劍既無尖頭,又無劍鋒,圓頭鈍邊,倒有些似一條薄薄的木鞭,但寒氣逼人,而且鋒銳異常。

兩劍一模一樣,大小長短,全無二致,雙劍的材料完全相同,都具有極強的磁性,如果放的距離較近,雙劍會自動吸在一起。

「哈哈,沒想到前輩竟然如此康慨?您和林前輩的絕學,再加上這『君子』、『淑女』二劍,威力更盛三分。」

「襄兒、過兒,你們還不過去向前輩拜謝?」

一看到這兩把寶劍,郭默就是一愣。

雖然他沒見過,卻也知道這兩把寶劍的來歷,隻是不清楚為何會落在這道人的手中?

「楊過、郭襄,拜謝前輩贈劍之恩——」

郭默的幾個大一點兒的徒弟,包括郭默自己和他的三位夫人,都有自己專用的寶劍。

可惜這些年來,郭默再沒有新的「進項」,後來長大的幾個兒子和徒弟,就沒有那個福分了。

沒想到,在這西峰之上,這道人卻會如此康慨,給楊過和郭襄送了這樣一份大禮。

「哦,宋皇居然知道貧道的舊事?連這兩把劍的來歷都清楚?著實讓貧道有些吃驚啊,看來貧道和僧兄都沒有找錯人啊。」

那道人很是不解,為何郭默年紀輕輕的,就能知道如此多的江湖秘辛?

自己的過往還好說,畢竟這位的家中就有古墓派當今的門主,可是這兩把劍怎麼解釋?

那個神秘的山穀,自己也是無意中才發現的,跟老穀主交往了數十年,還是因為自己出手救了他兒子一命,對方才將這對寶劍相贈的。

郭默怎麼會知道?

「好了,過兒你帶襄兒去金鎖關把守,順帶先練一下前輩賜的劍法,不要讓他人過來相擾。」

郭默不確定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對方隻是一個人,他完全有信心能護住楊過和郭襄。

可是,對方偏偏是兩個人。

雖然,此二人的行徑和風評,無論在前世還是這個時空裡,都是有口皆碑的存在。

但是,郭默卻不願意去賭,或者說把自己徒弟和女兒的安危,寄托在自己不能完全把控的範疇內。

「哈哈,宋皇果然謹慎,到底是帝王生活鍛造了你,還是你真的生而知之,見識如同我等百歲之人一般?」

見到楊過和郭襄離開了,一僧一道也從「斧劈石」上跳了下來。

他們誰也沒有去阻止楊過和郭襄,似乎鄭重其事地把他們兩個叫到西峰來,就是為了送他們一個燒雞,外加兩把寶劍?

「此處隻有我等三人,二位前輩可以告訴在下,為何苦心孤詣地將郭某引到這華山西峰了吧?」

拋開年齡和輩分,郭默已經有了跟這兩位傳說中的人物,平起平坐或一較高下的實力,索性把話攤開了說。

「哈哈,小友可覺得這西峰有何奇異之處?」

時刻離不了酒葫蘆的邋遢僧人,此時竟然將月要間的酒葫蘆解了下來,遠遠地放置在一邊。

兩隻眼睛盯著郭默,眼神裡哪裡還有往日的酒意和迷離?

另一旁的道人卻沒說話,默默地解下自己的酒葫蘆,還忘情地飲了一大口,才小心翼翼地將它放置在了遠處。

「郭某不明白前輩的意思,華山西峰?您是說那個傳說中的故事,還是眼前這個『斧劈石』?」

郭默卻是沒明白他們是什麼意思,但是,偌大一個西峰,除了這個「斧劈石」算是怪異了些,其他的似乎都是隨處可見之物。

「哈哈,宋皇果然慧眼如炬,不過你錯說了一句話,故事是故事,卻未必真的隻是傳說——」

此時,這一僧一道,一左一右地站在郭默的兩邊,麵對的正是那個碩大的「斧劈石」。

隻是,郭默看的是「斧劈石」本身,而這一僧一道看的,卻是這「斧劈石」的上空。

「斧劈石」之上,一月高懸。

秋風過處,吹散了明月旁邊的雲朵,亦或是,明月自己從雲朵中鑽了出來,卻要將這份功勞記在了秋風的頭上?

「宋皇如今是什麼境界?」

「先天境界——」

「小友的『先天之境』可曾到大圓滿?」

「不曾——」

……

沉默。

「今日『華山論劍』,決出了當今的新『五絕』,那麼,我等三人又如何?」

突然,那道人問了一句。

「哈哈,道兄,難道你丟了名號,心有不甘?」

邋遢僧人瞥了那道人一眼,戲謔地問道。

他們二人相交快一個甲子了,雖然道人年長了幾歲,論功力卻還是邋遢僧人更勝一籌,隻是他遊戲人間,少露功夫罷了。

「嗬嗬,如果二位前輩有這份興致,咱們在『五絕』之上,再立一份名號也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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