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盛夏時節（1 / 2）
「那些從全世界飛來這裡的病人們大失所望,史蒂芬。」長老會醫院的負責人哈根女士在電話裡說，「他們聽說你已經在醫學界復出，但你卻隻做了不到一個月的手術就再次隱退了。我們不得不反復和他們解釋,這不是我們想要欺騙患者。」
「是……我非常抱歉。」史蒂芬的手機懸浮著飄在他的耳朵附近,他的雙手則停留在萬物之鼎上方，像操作著精細的窺鏡儀器般操縱著觀察世界的法器。
史蒂芬接著說道：「我可以發誓我不是沒心沒肺地把這些事情忘記了，但……」
「我能理解,史蒂芬，你的另一份工作同樣很重要。但我們也得按規定辦事。」哈根女士說,「你近期還能回來完成一些危重病例嗎？那些成堆的老套表格，包括保險公司試圖尋找你的技術細節漏洞來避免賠償的文書,我們都已經請人替你處理了。」
史蒂芬沉默了。萬物之鼎的魔法光輝照亮了他的眼睛，他想起了某個春日的傍晚,在他站在長老會醫院的樓梯上時，密涅瓦含笑對他說「你還有我」。
「我會盡量趕回去的，哈根女士。」史蒂芬定了定神說道。他短暫停頓了一下，用一種努力顯得不在意的語氣輕聲發問：「在我不在紐約的這段時間裡，有人因我而死嗎？」
「你這問題可太沉重了,史蒂芬。」電話對麵的聲音有些驚訝地說。
她似乎遲疑了一小會兒,仿佛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後直率地回答：「你並沒有把預約好的手術甩手不乾。所以,你不在的時候,由斯塔德勒醫生和提莫勒維奇醫生完成大部分挑戰性沒有到達極度困難的手術。」
「不是貝拉米醫生就好，那庸醫怕是連蘋果都不會切。」史蒂芬小聲嘀咕道。
他抿了抿嘴唇,發問時措辭幾乎謹慎得小心翼翼：「所以，我可以理解成並沒有人因為我的失誤而付出代價嗎？」
「如果你覺得我們的接線員每天要麵對的無數個投訴和質詢不算代價的話，那確實沒有。」電話那頭的醫院負責人語氣揶揄地說。
她接著補充了幾句：「的確有些病人在入院時非常危險……我還記得有一位急性癲癇的老先生,當時我們都斷定沒有手術的話他活不過兩小時。但如同奇跡的是，他們都在搶救中活了下來，病情既不惡化也不轉好。」
「急性癲癇那位也是？」史蒂芬的施法手勢停滯了一下，這消息有些沖擊他的醫學觀，「難道有人給他做了大腦半球切除術？」
「這就是我為什麼說『奇跡般的』。」哈根女士說，「雖然這話對我們信仰的醫學來說有點兒不尊重，但……那些病人的情況真的很『奇異』。仿佛死神忘記了他們，專門在等你回來似的。」
「好吧……謝謝你，哈根醫生。」史蒂芬忍不住露出了一點笑意，然後又輕輕嘆了口氣，「我保證我會盡我所能治好他們。」
電話掛斷了，魔力將漂浮的手機自動收進史蒂芬的口袋裡。他就品嘗著那份滿含著想念和酸澀情感的心情從空中落到地上，熄滅了萬物之鼎的魔法光輝，隨手捧起桌上的小狼木雕。
奇異博士把小木雕舉到眼前，與它對視了一會。他伸出一根手指順著木刻的紋路扌莫了扌莫小狼的尾巴，輕聲自言自語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呢？」
小狼撓了撓他的手掌，硬硬的爪子踩了踩他手掌心的紋路。
在史蒂芬剛回到現實的那天，他在卡瑪泰姬的冥想室裡和斯塔克、洛基與康斯坦丁進行了一場空前的爭論。
其場麵一度差點發展成法師鬥毆，四個人在不同的問題上竟然分出了十幾個陣營，吵得臉紅脖子粗。
洛基依然秉持著末日必將來自魔法女神赫卡忒的觀點，康斯坦丁還是堅持認為末日與黑暗多元宇宙有關。
斯塔克的觀點則十分新奇，這位前科學家兼現卡瑪泰姬最天才的魔法學徒提出：「既然我們的宇宙有與之對應的黑暗麵，那魔法是否也有黑暗麵呢？」
「很有見地，但沒法被證實。」康斯坦丁叼著煙說，「我們之中確實有很多法師認為如今的巫術來自於魔法暗麵，但沒有人能越過精神的邊界去窺視牆外的黑暗。倒是如果愛德華茲從世界的反麵將巴巴托斯帶到了我們的世界……」
「她乾嘛要那麼做？」托尼忍不住說，「我們的宇宙跟黑暗多元宇宙碰撞之後萬事皆休，她不也得遭殃？」
「哈，也許她能得到毀滅與新生之間的力量，熟悉她神名的人都該知道這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康斯坦丁懶洋洋地說，「然後她就能成為舊宇宙毀滅、新宇宙誕生前的第一位至高存在，說不定她來到地球就是為了這個呢——我x！斯特蘭奇！你乾什麼？！」
康斯坦丁忙著呸出嘴裡那根香煙的灰燼，一時間半個字也說不出口。史蒂芬收回手，平心靜氣地說：「卡瑪泰姬不準抽煙。」
康斯坦丁對他回以中指。
「那都是你的想象，康斯坦丁。」一直作壁上觀的洛基這才姍姍來遲地加入了對話，「我們的至尊法師這次旅程中想必有些收獲吧？」
「別的暫時不必提起，最主要的一點是，密涅瓦不可能會欠下赫卡忒的債務，當然也不會幫助魔法女神摧毀魔法的秩序。」史蒂芬語氣自然地說，「你說你在蒼白高原看見了赫卡忒，洛基。她可能不是真實存在的人物，而是某種幻影……但不管怎樣，我們可以暫時將這種可能性排除。」
「你不會想說，斯塔克那個連具體的敵人是誰都不知道的猜想更有可能吧？」洛基難以置信地說。
詭計之神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史蒂芬幾眼，然後壞笑起來：「看來你的旅程足以讓你對你的女孩完全放下戒心，至尊法師。」
「密涅瓦不是『我的女孩』。」史蒂芬強調道，「我信任她也不全是因為我們是朋友。而是因為一些共同經歷，讓我覺得她不會選擇對宇宙有害的那方——」
托尼吹了聲口哨。這位富豪兼花花公子拍了拍他的小胡子同盟，誠懇地說：「嗯，我能理解。我說真的。」
然後他們三個——由斯塔克、洛基和康斯坦丁組成的混蛋三人組，心照不宣地發出了詭異的笑聲。
史蒂芬覺得自己跟這群人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反正他的意見已經表達完畢，而且還忙著回去厘清紐約聖殿事務——他板著臉站了起來，順手抄起桌上的那隻小狼揣進袖子裡，畫了個傳送門大步離開了卡瑪泰姬。
他身後的三個人偷笑的聲音更響亮了。
回憶到此為止，史蒂芬掌心的小狼歪著頭看了看他，忽然從他的掌心跳了下去。
木雕伸開小小的四肢，順著他的手臂爬上他的肩膀，然後又把鬥篷當作滑梯般順溜地飛馳而下。
鬥篷甚至還抬起自己的兩個角，讓小狼順利地在空中劃出一個小小的拋物線，在空中翻了個跟鬥落在地上。
史蒂芬有些吃驚地試圖伸手去捉住它，卻被靈活地躲開了。
「嘿！」史蒂芬快步追著突然跑路的木雕，「你要去哪兒？停下，別跑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