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1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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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孟喜為什麼不喜歡春苗呢?

這事還得從上輩子說起。

衛孟喜上輩子總覺得自己和兒女的人生就像一本狗血故事裡的反派,參照物,對照組。因為那些很不可思議的狗血事全他媽一起降臨到她的四個兒女身上,這種命運不受控製的感覺,任憑她怎麼努力也掙不脫提線木偶的軌跡的感覺,她至今仍記憶猶新。

衛紅根花喜歡上同一個男孩張虎蛋也就罷了,畢竟張虎蛋就是個小壞蛋,花心大蘿卜故意給她們造成談戀愛的錯覺,可衛東根寶也喜歡上同一個女孩,這種感覺你說窒息不窒息?

狗血不狗血?

黃金檔家庭倫理劇也不敢這麼寫的!

上輩子的衛東根寶從小就在比較,在競爭,衛東總覺得自己是根寶的對照組,生來就沒他聰明,也沒他帥氣,後來好容易喜歡上礦區一個叫江春苗的女孩……要是能好好談著,衛孟喜覺得或許對他是一種救贖。

偏偏這女孩談不跟他談,但他送的東西他的噓寒問暖來者不拒,收得那叫一個毫無心理負擔,甚至對外還說自己討厭他,說自己不喜歡跟他做同桌,當他被冤枉的時候跟著其他人一起起哄誤解他,傷害他。

而根寶則從小覺著自己不是媽媽親生的,什麼都想要個「公平」來證明媽媽一樣愛他,後來遇到長相漂亮又聰明的江春苗以後,倆人也算男才女貌情投意合……要是能修成正果,衛孟喜也忍了。

可偏偏,江春苗一麵跟根寶談對象,一麵又釣著衛東,讓他幫忙跑前跑後做盡髒活累活。

衛孟喜看不過意,把兄弟倆叫到一邊談心,他們不僅不迷途知返,甚至還覺得春苗條件好,在他們之間來回搖擺,不知道該選誰是人之常情,媽媽太過苛刻了。

你聽聽你聽聽,這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衛孟喜當時就覺著,兩個兒子怕是中邪了,或者豬油蒙心了!

這個女孩,明麵上她誰也不討厭,讓兄弟倆感覺她是喜歡自己的,因為活潑開朗聰明的她的出現,就像兩塊荒漠大戈壁上開出的一朵向日葵,她的小臉總是對著每一個能看見太陽的人……妥妥的綠茶心機婊女海王嘛!

後來,遇到衛孟喜生意艱難那幾年,春苗還告訴他們,誰要是能得到煤礦招工名額,她就跟誰結婚。

於是,兄弟倆開始了明爭暗鬥。

你就說吧,衛孟喜能不窒息?能喜歡這個女孩?她以為不讓他們在村小念書就能避開這個女海王,誰知還是她天真了。

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很快,礦區熱鬧起來,這個時候就是礦區最有人情味的時候,雖然大家一致認為是孩子離家出走躲起來,但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幼,都打著手電筒和火把,自發的分成幾個隊伍,向各個可能躲孩子的地方出發。

躲是躲,找是找,找到一頓胖揍到下一次不敢躲就行了。

「媽媽,我們出去幫忙吧?」衛小陸的心思早就跟著跑出去了,「外麵那麼冷,春苗要是在山上的話,萬一凍壞了怎麼辦?」

衛孟喜扌莫扌莫她額頭,冬天倒是不愛出汗了,頭發乾乾淨淨的劉海蓋在形狀完美的額頭上,越看越像個小明星,甚至比很多小明星都好看。

「幫忙的人很多,咱們馬上就要去接你哥哥姐姐了。」即使不喜歡那個女孩,但這事不小,她也不至於幸災樂禍。

小陸趕緊看牆上的掛鍾,「是喔,還有十五分鍾,咱們就出發啦。」

她於是快馬加鞭,又埋頭肝作業。

衛孟喜現在是越想越後怕,自己當時把彩霞叫來太明智了,衛小陸這孩子不是一般的熱心腸,被父母和幾個哥哥姐姐保護得太好,要是壞人裝可憐,說口渴進來討口水喝,或者說是找媽媽問工作的事,或者裝生病……她搞不好真會放別人進家來。

這孩子,還沒見識過社會的險惡。

終於,趕在最後一分鍾,衛小陸肝完了作業,「啪」一聲合上,「gogogo!」

正準備出發,老陸也踩著點回來了,衛孟喜看他實在是累得很,整個人汗臭臭的,「你在家休息吧,我帶著小陸去。」

老陸總感覺,想跟她說說話,一言不發上了副駕。

一路上,衛孟喜都比較照顧他的情緒,問他最近工作忙什麼,怎麼這麼累,不行就調休幾天,反正他的加班多到都能提前退休了。

最近,礦上來了位新礦長,跟衛孟喜預料的一樣,不是兩副中選一正,而是直接從省煤炭廳空降下來的。新礦長到崗位上,肯定是要燒三把火的,尤其是剛從主管單位下來的,還不太了解具體情況,總要叫個人去跟著他四處跑跑,而這個人就是老陸。

老陸在廳裡是掛了號的,人家下來就直奔他那裡去,想推都推不掉,就是情商再低他也知道——新領導來你就推,那你是不是對新領導有意見,是不是對廳裡安排不滿啊?

所以,他最近都是硬著頭皮當跟班。

這時候,大家就開始懷念李奎勇,想當年他在的時候,哪有那麼多陣仗啊,人家想去哪兒就安全帽戴著去了,連張勁鬆都追不上他的速度,所有崗位第一線,他都去過,尤其逢年過節慰問工人的時候,杜礦長隻在大禮堂裡說幾句場麵話,完事讓他兒子穿上工裝來假裝煤礦工人拍張合影,再讓廠辦秘書寫篇通訊稿,自費發到四五家省內外報紙上。

人家李礦長,是實打實去到工人麵前,親自跟他們一一握手,了解工人真實需求,切實幫他們解決困難的,就是拍照環節他也很排斥這個麵子工程,不會靜靜站在那兒擺姿勢,都得辦事員見縫插針的抓拍才行。

有過前麵兩任截然不同的礦長,不知道這一次的新礦長會怎樣。

衛孟喜問出這個問題,果然老陸隻是閉目養神,「不知道。」

「爸爸你就會說不知道,我衛小陸可是什麼都知道。」

老陸輕輕扯了扯嘴角,在妻子手上握了握,故意問她:「哦?那你說說,剛才那麼熱鬧是怎麼了,你都知道什麼。」

於是,衛小陸就嘚吧嘚吧將春苗失蹤,大家夥去尋找的事說了,她還得再把那個花襯衫大哥哥的事說一下,「我現在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呢,爸爸你看。」

原來是,她又畫了一張肖像,一直捏在書裡玩呢。

老陸回頭看了一眼,連天天在礦區跑的孩子和識人無數的龍公安都沒見過,衛孟喜也沒指望他能有印象,畢竟這人大多數時候是在井下不見天日的。

誰知他隻是看了一眼,忽然就神色嚴肅的坐直了身子,「你確定是他?」

「你見過?」

「爸爸見過?」

母女倆異口同聲,老陸又好好的看了看畫像,很肯定的說,「見過。」

他又閉上眼睛,擰著眉頭,似乎是在記憶的海洋裡搜尋關於這個人的點點滴滴。

已經到八一學校附近了,路上騎著自行車的學生比較多,衛孟喜不敢開太快,慢悠悠的滑過去,剛停穩,三個大崽就跳上車來,紛紛叫著外麵真冷,車裡真暖和,又說媽媽怎麼回來了,深市的工作忙完了嗎……嘰嘰喳喳。

接完他們仨,再調頭往回走,剛到體校門口,衛東就猴子似的竄上來,看見居然是老媽來接的,也很是意外。

後麵五個孩子嘰嘰喳喳,衛孟喜就看向老陸,「想起來沒?」

老陸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我應該是見過的,但不是最近,是幾年前,在……」

於是,衛孟喜也不敢打擾,讓孩子們聲音小點,她也不敢催,記憶這種東西,需要找到某個點,一旦找到就是記憶閥門的鑰匙,要是找不到的話,人就隻能站在門外乾著急。

「媽,我妹說的是真的嗎?」

「咱們礦區真有孩子丟了?」

「她說上次還有個花襯衫想帶她們去山上玩,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體校的孩子很高大,生長發育要比同齡孩子早,再加上訓練的時候是跟高年級一起練的,那些都是二十出頭的成年人了,經歷也多,這才幾個月呢,衛東就明顯比三個哥哥姐姐懂很多了。

「那個男的就是壞人,最壞那種,下次要讓我遇見,我不打死他我都不叫衛東。」

衛孟喜輕咳一聲,警告他別亂說話。

他頓了頓,偃旗息鼓,但眼裡的凶光不減,還恨鐵不成鋼的說:「妹你下次要乖乖的,誰來叫你出去玩你都不能去,尤其是男的。」

小陸似懂非懂的點頭,「那肯定的。」她才不跟男生玩呢,連許久治她都不愛跟他玩了。

幾人回到礦區,老陸還是沒想出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那個花襯衫。

而上山找尋的隊伍依然沒回來,衛孟喜想出去打聽一下情況,發現龍公安和劉桂花孫蘭香等人都不在,估扌莫著除了她去接孩子和實在腿腳不方便的,今兒礦區是傾巢而出了。

這不,四個大崽也發現了,立馬扔下書包就要跑,衛孟喜見攔不住,出去搭把手也可以,不喜歡是一回事,但出去幫個忙她也不介意,「衛國衛東跟爸爸去,衛雪衛紅跟我留在家看著妹妹。」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衛紅依然蠢蠢欲動,本來她膽子就大,現在又仗著個子高,更加「有恃無恐」。

那個花襯衫真的是幕後黑手的話,鬼知道他會不會趁著礦區沒大人又殺個回馬槍過來?要知道上次他可是直接沖著「小明星」來的,衛孟喜不敢大意,晚上睡覺都是她帶著三個女兒睡的。

三個孩子上了一天學實在是累了,再焦急也撐不住,沒一會兒就傳來深沉的呼吸聲,衛孟喜翻來覆去睡不著,又不能撇下孩子出去,臥室門她都上了兩道保險,前後窗關嚴,床底下就是菜刀。

而跟她的如臨大敵不一樣,衛東根寶在山上就鎮定多了,兩個十三歲的少年對視一眼,跟老爸分開,他們決定走「秘密通道」。

在這裡生活了八九年,山裡有什麼,他們閉著眼睛也能找到,前幾年還在山上「開辟」出一條獨特的「通道」,其實就是把一個廢舊煤洞和防空洞打通的小路。

知道這條小道的人少之又少,不僅知道還能順利走出去的更是鳳毛麟角,他倆就是其中之二。

兄弟倆貓著月要,拿著手電筒扒開一個雜草掩映的洞口,鑽進去。

外頭冰天雪地,裡麵卻是很溫暖,衛東嗅了嗅鼻子,「二哥,我咋覺著味兒不對?」

根寶也有點遲疑,他剛才看過洞口的腳印,不僅他們的,還有另外一個成年人的。

兄弟倆對視一眼,衛東打個手勢,走到第一個岔路的時候,倆人分頭行動,分開之前他還特意從懷裡掏出兩隻哨子,無聲的比劃了兩個動作。

根寶小個子的優勢這不就體現出來了,他在小小的洞裡自如穿梭,而即將一米八的衛東,就隻能低著頭縮著脖子,時不時還要小心別被凸出的石塊磕到腦袋。

這才走了幾十米,衛東就出了一身汗,他正準備擦擦,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趕緊收住腳步,靜靜地聽了一會兒,聽起來像某種小動物的「嗚嗚」聲。

但細細聽又像是哭聲。

他躡手躡腳將運動鞋脫掉,拎在手裡,關掉手電筒,悄無聲息的朝著聲源走去。

也不知道他平時怎麼練習的,那麼大個人居然可以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

十分鍾後,他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開闊地帶,以他現在的視力能清楚的看見,平坦的泥土地上,鋪著一層稻草,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正靠坐在稻草上,小聲抽泣。

他也沒輕舉妄動,而是先觀察了幾分鍾,見隻有女孩一個人,又悄悄撿起一顆小石子,往遠處扔過去,女孩嚇得「啊」一聲,抱緊肩膀瑟瑟發抖。

「放我出去吧,我不會報警,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放我出去吧……嗚嗚……」女孩哭著,小聲哀求。

而衛東依然按兵不動,果然,一會兒,一個爆炸頭的男人從他視野盲區的一個陰影裡鑽出來,「就是隻老鼠,看把你嚇得……」

他「呸」了一口,走了兩步,似乎是不放心,又往小石子滾動的方向走過去。

撿起石子看了看,忽然眉頭一皺:「我睡著的功夫誰進來過?」

衛東屏住呼吸,他的心肺功能極佳,不想讓對方聽見他的呼吸聲,即使在這麼小的空間內,對方就真什麼也聽不到。

女孩害怕的搖頭,「沒有,我沒看見嗚嗚……」

小青年想了想,不放心,順著石子的方向,往另一條岔道追過去。

衛東屏氣凝神,一直到實在聽不見對方的聲音了,這才悄無聲息的走到女孩身邊,那裡點著一盞玻璃罩子的煤油燈,女孩看見他嚇得「啊」一聲,在她眼裡,這是個比剛才那小年輕還像大人的大人。

「別怕,我……」

話未說完,女孩就哭著喊「叔叔救我」,衛東的一聲「春苗」就梗在喉嚨裡。

他煩躁的撓撓頭,也沒工夫糾正他不是叔叔,他隻是跟她同歲而已,「噓……別說話,跟我走。」

說著,就拽起女孩,往另一個岔道走去。

女孩實在是太激動了,一麵走一麵補充:「好,我不說話,叔叔你也是金水煤礦的工人嗎?我爸爸是機運隊的材料員,你救了我,我爸爸會感謝你的,我叫江春苗,我是……」

衛東本來挺喜歡自家姐姐妹妹的,但這個江春苗實在是聒噪,「別說話。」

江春苗頓時被他凶得眼淚汪汪,像隻漂亮的小鵪鶉一樣。她本來就長得漂亮,此時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跟洗過的葡萄一樣,睫毛眨巴眨巴,就像一頭無助的小鹿。

可惜,衛東沒空欣賞,甚至都沒看她臉。

春苗小心翼翼偷偷打量他,可防空洞裡實在是太黑了,又不敢打手電筒,她看不見他的臉,也看不清路,深一腳淺一腳的,時不時還要踩他腳上。

「對不起。」很小聲。

衛東不說話,他現在想的是,怎麼在最短時間內出去,壓根不在乎,別說是個人,就是被一頭大象踩在腳上,他也不會吭一聲的。

女孩見他一直不說話,洞裡好像隻能聽見她緊張而急促的呼吸聲,他居然連呼吸都不動一下,於是奇怪道:「你不疼嗎?我踩到你的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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