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07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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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女)幾個幫倒忙,沒讓衛孟喜更舒服,卻把她氣笑了,但也實打實的享受了兩天病號的待遇。

飯是男人去小食堂炒的單鍋小炒,送到她床前,水是孩子們搶著倒的,「呼呼」著不知道吹進去多少小口水泡,時不時還會收獲他們用自個兒私房錢買來的話梅山楂果丹皮唐僧肉,要不是大冬天不能吃冰的,不然少不了還得來兩根冰棍兒。

崽崽們對這些東西,那是百吃不厭,恨不得媽媽不要開鹵肉加工廠,而是開成食品廠,專門生產各式各樣的零嘴。

三天以後,衛孟喜滿血復活,又是一條好漢。

第一件事就是把不好好刷牙的崽崽們打一頓,無一幸免。

最近不是換牙了嘛,他們的小兔子牙齒或鬆動,或搖擺,全都風雨飄搖……導致他們不敢碰牙齒,生怕一碰就給碰掉了。

每到刷牙時間就裝睡,爸爸見一個個睡得香,就舍不得叫他們,早上他們也早早的起,拿清水小貓洗臉似的漱一口就跑,爸爸問就說刷好啦,再問怎麼小牙刷上沒有水,牙膏沒有擠過的痕跡?

開玩笑,陸工的觀察力不是擺設。

四小隻立馬哭慘,說牙齒鬆了,不敢刷,一刷就會掉。

陸工這種毫無原則底線的爸爸,立馬就被轉移注意力,想到啥時候帶他們去衛生所拔牙的事兒。

衛孟喜給他背上一巴掌,「邊兒去。」

他們已經兩天兩夜沒刷牙了!

這不能忍啊,說話都恨不得離他們三米遠。

好不容易花了三年時間才給他們養成的好習慣,她隻是休息了兩天,就讓孩子爸給毀了,她想打人!

「給我刷牙,立刻馬上,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這不,刷著刷著,四個人一起哭了,他們的門牙就這麼光榮下崗了。

「不怕,放心的刷,別刷太重就行,牙齒掉了是因為它本來就該掉了,再不掉新牙長出來沒位置就歪了。」

上輩子姐弟四個的牙齒都不好,大大小小,歪歪扭扭,在不能矯正牙齒的年代,這可是影響一輩子的事。

不就換個牙嘛,去啥醫院,多大個事兒,別人家的崽都是啃蘋果啃梨子啃骨頭啃沒的,遇到「頑強」的栓根線一拉就完事兒了,哪有那功夫上醫院。

陸廣全實在是太沒原則了!

此時,缺了門牙的崽崽,徹底自閉了,因為說話他們都漏風,一笑就是個豁牙老太太,都快哭死了。

但他們又喜歡被媽媽凶的感覺,因為這說明媽媽的病徹底好啦,都有力氣罵人了喲。

四個人掉了四顆牙,然後還給吐一個水槽裡,於是一場別具風格的「認親」大會來了——分不清哪顆牙是誰的,誰也說不清他們的牙是哪顆。

嘰嘰喳喳的認親大會,屋頂都要讓他們掀翻了,衛孟喜剛要一人賞個巴掌,忽然門口來了兩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

男孩濃眉大眼,很是清秀,就是身形非常淡薄,不看胡子的話像是才十五六歲。女孩要比他健康一些,麵色紅潤,眼神發亮,那真是滿懷希望的年輕人才有的生機。

「衛老板。」

「誒,美蘭你們來啦,你媽好點沒?」

胡美蘭很意外她居然認識自己,脆生生地說:「衛老板您認識我嗎?」

衛孟喜莞爾,「你媽經常提起,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你媽的閨女。」

胡美蘭高興壞了,臉上是年輕人獨有的憧憬,「衛老板您人真好,我們全家都感謝您。」

頓了頓,想起自己還沒回答衛老板的問題,又忙道,「我媽媽好多了,今天最後吊兩瓶針水就能出院了。」

上輩子自己見到的胡美蘭,已經是個遭受過社會多年毒打的,沒有多少少年人的沖動,隻想好好過日子的胡美蘭,而不是眼前這個看啥都稀罕的少女。

真好,上天給了她機會能重來,那她衛孟喜就一定要讓這些好人都能重來,都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兄妹倆站在寬敞乾淨的院裡,看著冬天還能開花不落葉的植物,都十分好奇,「這是棵什麼樹呀?」

「仙草!」小呦呦噠噠過來,輕輕撫了撫樹乾給它撓癢癢。

陸家院裡一直有一棵蒼翠的一人高的小樹,衛孟喜也不知道是個啥,就連陸廣全翻了很多書也沒找到它到底叫啥名字。隻知道來源是那年陸廣全在海城培訓,小呦呦被張秋芳用一把黴瓜子兒換走奶糖,然後她嫌瓜子不好吃,又怕隨便扔地上會讓紅燒肉吃壞肚子,乾脆用土埋起來。

埋在大枇杷樹下。

那是正月裡的事,後來春天忽然冒出一顆小嫩芽,衛孟喜以為是雜草想除掉,被呦呦攔住了,還說這是一顆仙草,要好好保護。

當時衛孟喜壓根沒放心上,隻當她又是童話故事裡找到的對應實物,小孩嘛都喜歡這樣,童話故事裡聽到個新名詞,都想在現實世界裡安上去,根寶不也給老母雞取名賽琳娜嘛?

誰知過了一年半,這棵不知名的植物越長越高,關鍵是一年期間不落葉不變黃,永遠是那麼綠油油的,生機勃勃的樣子。搬家的時候,拗不過呦呦,無原則無底線的陸爸爸就給移過來,種在了院裡,當景觀樹使。

什麼仙草不仙草的,兩個大人都不信,隻是隨便種著給孩子看,誰知每次家裡來了客人都要問這是什麼植物,一來二去就叫它「仙草」了。

胡家兄妹倆被這離奇的「身世」給唬住了,「小妹妹你真厲害。」

呦呦小手叉月要,挺了挺月匈膛,「我是第二厲害喲。」

「那第一厲害是誰?」

「當然是我媽媽鴨!」大大的腦袋上,紮著兩個小揪揪,明明是個小豆丁,偏要一本正經的說話。

這奶呼呼的小模樣,誰受得了啊?胡美蘭一把抱起她,倆人嘻嘻哈哈不知道說啥,可開心啦。

趁著她倆玩鬧,衛孟喜詳細的問了老五的情況,他隻上到初中畢業,母親實在供不起,他就把念高中的機會讓給了成績更好的妹妹,現在雖然還沒工作,但確實車已經學會了。

「本來是說你們兄妹倆來頂崗,但清洗下水的女工已經夠了,我想讓你來幫我開車,你願意嗎?」主要是不想浪費他的技能。

「開車?」

「對,隻是現在暫時還沒車子,最遲明年就要買的,你要願意就先開摩托車,工資跟新入職的工人一樣,四十塊一個月,過了三個月試用期如果雙方都滿意的話,就是五十塊,後期會有績效獎金的。」

胡家小五別說績效獎金,就是目前的光有試用期工資他就滿意了好嗎?

「不用不用,我不用漲工資。」

「行,那我明天來上班嗎?」小夥子摩拳擦掌,摩托車他當然知道,衛老板這輛大紅色的摩托車,可是整個金水煤礦所有小年輕的心頭好,夢中情車啊。

衛老板自個兒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關注她(的車)。

每天一到她回家的時間,很多小年輕就在她進村的地方杵著,帥氣的摩托車,漂亮的女同誌……哪一樣不是靚麗的風景線呢?

「對,明天早上八點半,來加工廠辦公室找我辦入職手續。」

「那美蘭姐姐呢,姐姐乾啥呀?」小呦呦追著媽媽問。

「美蘭會騎自行車嗎?」

「嗯吶,會!」她家還有一輛二手的,是以前四個哥哥上學騎的,最近兩年傳到她手裡。

「那你明天跟我去一趟金水市先。」

安排好兄妹倆的工作,衛孟喜開始琢磨買車的事,現在送貨量不算大,主要集中在金水市和書城市,就是周邊地區也可以騎摩托車到達,這就導致了她那輛很多年的二手老摩托業務繁忙,從早到晚幾乎就沒有能空閒的時候。

皮質的駕駛位坐墊都壞了,皮子碎成渣渣,海綿也快撐不住了。

目前會騎車的隻有劉利民一人,間接的他也沒了休息天,幾乎是每個月三十天,每天九小時的上班時間,衛孟喜雖然給他開了加班工資,但還是覺著不厚道。

劉利民當初辭職出來的初衷是要好好復習考大學,以期追上文鳳的腳步的,結果天天這麼不見天日的乾,哪裡還有時間復習?

胡小五來了正好,幫他分擔一下。

正想著,許久治小朋友屁顛屁顛來了,一進門就使勁嗅鼻子,「好香呀!衛阿姨是炸薯條嗎?」

胡家兄妹一走,衛孟喜就進廚房做飯,石蘭省的冬天最不缺的就是土豆紅薯,她找出一堆土豆,準備來個炸薯條。

崽崽們剛剛失去一顆大門牙,應該給他們吃頓垃圾食品獎勵一下。

「你鼻子倒是尖,咋今天又沒去上學?」

許久治紅著臉說自己生病了,媽媽讓他在家休息,「阿姨,呦呦呢?」

「睡午覺還沒起。」

柳迎春也從門口進來,「久治小點聲,別吵到妹妹……呀,真香!」

一根根細細的金黃色的土豆條,剛從油鍋裡撈出來,撒上一點辣椒麵,那叫一個香。衛孟喜裝了一碗,端到葡萄架下給他們先吃,難免要問起久治這孩子怎麼了,最近都請好幾次病假了。

「嗐,沒事兒,抵抗力不行,老感冒。」柳迎春自己就是學醫的,知道這種情況吃藥是沒多大用的,吃多了還增加肝腎負擔,「我正打算讓他來跟你家衛東一起學籃球,鍛煉鍛煉。」

衛孟喜當然答應,隻要今晚仇大叔來的時候跟他打聲招呼就行。

不過,她怎麼笑得這麼奇怪呢?還一個勁上下打量自己?

「嫂子笑啥,快給我說說,是不是我臉上有灰啊?」

柳迎春一把摟著她,「你家小陸啊,就要漲工資咯。」

衛孟喜先是一愣,忽然明白過來,也跟著高興,「快跟我好好說說。」

「這次礦上要評職稱,攏共十幾個助理工程師呢,人家工齡比他長的學歷沒他高,學歷高的群眾基礎沒他好,他們這一批五個人申請,隻有他的評分是最高的!聽久治他爸說,他從下個月就要正式升成工程師啦!」

從初級職稱升到中級職稱啊,衛孟喜原本以為怎麼也要等到他畢業,誰能想才大二就實現了。

「本來,他們這個職稱是三年還是五年一升,但他的優秀有目共睹,半工半讀,花在工作上的心思可不少。」況且她沒說的是,許軍說了,小陸自從去年那次得了煤炭廳大領導的青眼,以後升職是必須的。

天時地利人和,不升才怪。

衛孟喜有種「老娘種的白菜終於出息了」的感覺,心裡跟抹了蜜一樣高興。

從挖煤工人到工程師,他隻用了兩年半,付出終於是有回報的。

「你還不知道吧,你家陸工現在可是楊老和張書記跟前的紅人,聽說他設計了一個啥可控揮發安全開采的方案,通過了省裡科技廳的選拔,拿到科技進步獎,下個月就要運用到咱們氣肥煤的開采上啦!」

這些專有名詞,柳迎春不懂,衛孟喜也不懂,但能拿到省科技廳的獎項,那絕對是業內數一數二的。難怪這家夥最近兩個月忙得都快飛起了,整天不是在井下就是在辦公室,有時候楊老找他都不一定能找著。

「我還聽久治他爸說,青樺那邊需要他去現場匯報這個項目,估計又得出差一個禮拜了。」

到時候肯定能接觸到更多的業內專家,能讓這顆蒙塵的明珠大放異彩,別說去一個禮拜,就是去一年衛孟喜也沒意見。

心情好,胃口大開,她們一麵吃著土豆條,一麵又聊了很多。

「對了,你聽說沒,菜花溝最近出了件大事。」

衛孟喜挑眉,菜花溝?她都快一年沒想起這地方了。

「就是你家根寶他二爸,聽說是因為盜竊,被抓了。」

劉迎春也是最近回村遷戶口聽說的,她和許軍都是集體戶,小久治卻還是菜花溝的農村戶口,其實早就可以遷了,她沒時間一直耽擱到最近才回去。

「事情不小,已經傳得十裡八鄉眾人皆知了。」

「哦?快給我說說。」

事情是這樣的,陸老二以前不是一直遊手好閒,經常上丈母娘家躲避勞動嘛,待的時間久了,王家那頭也不高興了,尤其是王秀芳的嫂子,自家兩口子吃公家飯,可不代表他們願意養這廢物妹婿啊。

矛盾鬧了很多次,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老丈人和丈母娘都明著說你別來了,他還當沒聽懂,繼續厚著臉皮去,然後忽然某一天,不知怎麼的,王秀芳的嫂子說家裡丟了兩枚戒指一道手表,說孩子看見是他拿的。

老二自然不認,王家人氣不過報了警,然後還真查出就是他偷拿的,還在縣裡的典當行找到了贓物,典當行經理指認就是他去當的,直接做實了他的盜竊罪,這不就被抓了嘛。

陸老二的人品是真的得了陸老太真傳,衛孟喜壓根不同情,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年就是嚴打年,他這可真是要撞槍口上了。

柳迎春也很討厭陸老二,她沒跟任何人說過的是,許軍剛「犧牲」那年,一個夏天的夜裡,他還曾扌莫進她的院裡呢。

她一直睡得警醒,當時就用枕頭底下的菜刀把他趕出去了,後來也沒找隊長說理,哪怕是衛孟喜和許軍,這麼多年她都沒說,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但要敢再來第二次,她絕對不會客氣。

「依我看就是活該,隻是可憐了娃娃,聽說他們兒子最近剛滿周歲,以後可咋整呀?」

衛孟喜冷哼一聲,該咋整咋整,娃沒了爹還有娘,就是沒了娘也還有爺爺奶奶,再不濟也有伯伯叔叔。

這一家子欺負她們娘幾個的時候沒想到也有今天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果然,晚上陸廣全回來就說了下個月要去京城的事,說了去乾啥,大概去幾天,就是不說項目獲獎的事。

衛孟喜恨不得拎著他耳朵,狠狠地親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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