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05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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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陸廣全,麵色平靜的接過牛皮袋,也沒數,直接在條子上簽字,又單手將滿滿五十斤的香油提到廚房。

當然,反手就是一個上交,「你收著吧。」

衛孟喜捏了捏紙袋,這是一次性收入一千三啦?她趕緊在心裡打算盤,這幾天補發了蘇奶奶劉桂花等人的工資後,進貨量很大,手邊確實沒太多現錢,這不,人就把自己上大學的錢給掙回來了。

侯愛琴帶著李懷恩來,應該是想跟陸廣全這「姐夫」好好處處的,衛孟喜趕緊請他們進屋坐。

回來的時候順路買了個西瓜,放水缸裡冰了幾個小時,又涼又脆,刀子隻淺淺的開個口子,它就「卡擦」一聲,自個兒炸裂成兩半了。

淡紅色的汁水瞬間流了一砧板,幸好,幾個崽再也不敢湊上來舔砧板了。

要知道,去年第一次吃西瓜的時候,她都差點切到他們舌頭。

「來,吃點西瓜,這天兒也太熱了。」

青綠色的瓜皮薄薄的,鮮紅的瓜肉上鑲嵌著幾顆黑色的籽兒,入口又甜又涼,好一個沁人心脾。

侯愛琴覺著,怎麼同樣是西瓜,她買的就沒這麼好吃呢?

「你這西瓜哪兒買的,怪甜。」

衛孟喜指指後山,「金水村。」

其實不是買,是今天高開泰兩口子來礦區賣書包,順便給她帶的,聽說是他們家自己種的,沒施化肥,都是用農家肥慢慢澆灌的。

「那行,明天我也買倆去。」她一口氣啃了巴掌大的三塊,用手背抹了抹嘴巴,見兒子和他「連襟」無言對坐,心裡暗暗嘆口氣,「時間不早,我們就不打擾了。」

剛出門,她想問李懷恩為啥不抓住機會跟陸廣全多聊幾句,誰知兒子卻哼哼哧哧先挑起話頭:「媽,你看依然的工作……」

「閉嘴!」

侯愛琴最近很心煩,不知道是到了更年期,還是被兒媳婦謝依然給氣的。

謝依然懷孕了,剛上身還沒滿倆月,她的意思是如果沒啥不舒服的話,可以繼續上班,因為她今年高考再次落榜了。

啥落榜啊,連初考都沒過。

既然不上學,那就好好上班,侯愛琴幫她在礦區圖書館找了份工作,算是很輕鬆的,一天就坐著登記一下借書還書,就連理書歸架的工作別人都照顧她是孕婦,不讓她乾。

「就這,她還不想上班,你告訴她,現在待業青年千千萬,她不乾有的是人乾。」

李懷恩夾在中間也難做人,母親強勢沖動,妻子溫柔小意,永遠說不到一塊去,他有時候覺著兩邊都有理,有時候又覺著都沒理,用母親的話說就是「牆頭草」。

可他也不想的啊,明明自己永遠站在道理的一方,可為什麼還是裡外不是人呢?

衛孟喜對他們家的家事也略有耳聞,但並不在她關心範圍內。

吃了一肚子西瓜,上床睡覺前衛孟喜趕著孩子去大大的尿了一泡,「今晚誰尿炕,明天就自個兒洗鋪蓋。」

當然,答應得最響亮的那個,肯定就是要洗鋪蓋的。衛孟喜今天回來得早,也不累,上床還睡不著,拿了本初三數學在看。

這已經是第三遍了,補課班報名已經通過了,說是過兩天開學後會組織一場考試,看看大家水平怎麼樣,水平太差就要從初一補起,她想直接補初三的,這樣的話三個月就能考試。

早點結業,還能趕上下個學期的高中補課班,高中課程科目太多,她不敢說自己都能學會,所以想多留點時間。

「想什麼?」忽然,耳邊多了股熱氣。

衛孟喜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你覺得咋樣?」

她最近雖然還是跑得勤,但皮膚黑到一定程度好像就不會再黑了,現在正好維持在一個不是很白,但一眼就知道很健康的膚色上。

此時,沒有任何瑕疵的臉上,有抹剛洗完澡的紅暈,眼睛是亮的,嘴是紅的,臉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真像一枚曬足了陽光,飽含汁水的水蜜桃啊。

陸廣全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該死的,怎麼身體反應這麼強烈。

明明穿的是襯衣,扣子也不低,卻比港城畫報上那些穿比基尼的電影女郎還好看。

衛孟喜見他半天不說話,抬頭正好看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你很渴嗎?」

陸廣全頓時口乾舌燥。

「怎麼不說……唔唔……」

「話」字沒說完,唇上就一涼,兩個人碰到了一起。他那長滿老繭的手,似乎是無處安放,凡是想放的地方,晉江都不讓寫。

兩個二十郎當歲的,沒有任何經驗的,荷爾蒙爆棚又互相吸引的男女,在燥熱的夏夜裡,火花四濺,空氣升溫……男人已經觸到她的襯衣扣子,剛要解。

忽然,有人悠悠的來了句:「爸爸,你乾嘛吃我媽嘴巴子?」

空氣瞬間凝固,兩個大人嚇得一動不敢動。

大床雖然靠牆,但今天是農歷十六,月亮又大又圓,雖然拉著窗簾,但為了通風都隻拉了三分之二。

就是透過那三分之一的月光,根寶看見了一副奇怪的畫麵。

關鍵是,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兩個大人實在是太投入了。

不過,幸好這孩子也不知道「吃嘴巴子」是怎麼回事,自己咚咚咚爬下床,出門往痰盂裡尿了一泡,又揉著眼睛爬上床,一會兒就傳來呼呼聲。

兩個大人這才終於敢動,手腳都麻了,男人好不容易才等來這一天,「等他先睡沉,咱們再……再……」續上。

衛孟喜哪還有心思乾點啥啊,輕輕踹他一腳,「邊兒去,睡覺。」

以前她是單親媽媽,也沒交過男朋友,壓根沒有這方麵的困擾,現在可好,第一次想吃肉,肉味還沒聞上呢,就讓孩子連盆帶鍋的端了。

陸廣全哪裡睡得著,他覺著整個人都燙得不像話,但也不可能喪心病狂到不管屋裡的五個崽,隻能咬牙切齒說:「這窩棚是住不成了。」

確實住不成了,衛孟喜也早有打算,「你說,咱們在礦區蓋棟房子怎麼樣?」

不是「一間」,不是「一套」,而是「一棟」。

他知道,妻子說的是像小紅樓那樣的房子,獨門獨院,能種花草,能把衣服晾曬在院裡,孩子和小狗能在院裡盡情的撒歡。

陸廣全想起今天中午,許軍跟他說的,張書記在會上又一次親自過問給他分房的事兒,但後來聽說礦上實在沒房,又什麼也沒說的神情,他預測張書記是不是真要向省裡申請蓋家屬樓的事。

可省裡批準,再協調市裡,市裡協調區上的批地,修建,裝修,通風……到能完全入住,至少也是三年以後的事。

這是分分鍾就能讓他繳械投降的問題。

陸廣全不知道的是,他的困擾在第二天完全解決了。

第二天吃過晚飯後,看著時間還早,衛孟喜兜上小呦呦,提上一點禮物,開開心心上金水村去了。

金水村這個點兒正是熱鬧的時候,村口大槐樹下男女老幼坐著納涼,看見這麼個漂亮小媳婦兒,大部分人是不認識她的。

「小衛妹子來啦,吃過飯沒?」高開泰的老婆廖美娟熱情的迎上來。

「吃過了,嫂子你們吃沒?」

「吃了吃了,昨兒那瓜還行吧?」

衛孟喜答應著,跟著她走進村裡,路上不免又要遇到眾人的目光洗禮,麵生又漂亮,又跟村長家老幺疙瘩的兒媳婦有說有笑,也不知道是個啥來頭。

幸好,上次來的時候是下午,村裡隻幾個老人在家。所謂的民風彪悍,她其實是有點怕的。

以前菜花溝的村民,嘴上客氣是客氣,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可無論是二蛋還是衛東衛紅的遭遇,他們沒看見嗎?他們沒長嘴嗎?

可他們一個個好手好腳的成年人,愣是能容忍欺淩存在那麼長時間,足以說明心有多硬。

衛孟喜自詡不是個心軟的,但看見狗蛋虎蛋的遭遇,看不過眼也會說李秀珍幾句,會想辦法讓侯愛琴介入一下。

她一直相信,自己這樣的做法才是正常成年人該有的做法。

所以,對著「凶名在外」的金水村人,她是提著一百顆心的。

「爸你看誰來了?」

高三羊正背靠石榴樹抽旱煙,回頭一看是衛孟喜,就要站起來。

衛孟喜趕緊把滿滿一網兜的東西遞過去,「給孩子買點小零嘴,嫂子別嫌棄。」

廖美娟可不敢收,隻拿眼睛看老公公。不然這麼些罐頭糕點啥的,不正是她閨女最喜歡的嗎?哪有她嫌棄的份,她自己還舍不得買呢。

「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反悔了呢。」老爺子磕了磕煙槍,「你衛家妹子給孩子買的,你就收下吧。」

廖美娟客氣兩句收下,想要給衛孟喜搬板凳,老爺子卻說:「咱們去堂屋說說話,老幺家的給沏壺茶來。」

廖美娟心頭一驚,上堂屋說話?那可是老爺子平時待客用的地方!至少也是鄉裡公社領導才能進的地方,還要燒茶,這待遇……不像是對一個小煤嫂。

心裡再疑惑,她也不敢反駁,衛孟喜把呦呦放下地,跟著老爺子進屋。

高家是金水村第一大姓,也是唯一的姓,高開泰不僅是村長,還是老族長,隻不過這年代平時都不叫族長,隻有清明中秋和春節的時候,需要祭祖的時候大家才尊稱他「族長」。

他們家堂屋正中央掛著一副不知道是第幾代祖宗的畫像,身上穿的還是清政府封疆大吏的頂戴花翎。

見她看,他就介紹道:「這是咱們高家一位曾曾祖,順治年間曾官至直隸總督,以前咱們是從北方逃難來的,先到金水村,一開始隻是一名小小的九品縣令……我高家曾祖能有這樣的際遇,其實憑的就是一顆眾生平等的心,祖訓說『不可恃富而驕貧,倚貴而輕賤,富貴者當救濟之仁心,布飢寒之德澤』【1】。」

聽是好聽,但衛孟喜不解他為什麼要跟自己一外姓人說這些。

「我知道,小衛同誌你是有大能力的,單憑你能對開泰傾囊相授,我就知道你是高家的朋友。」

衛孟喜老臉一紅,其實也沒傾囊,她還是有保留的。

這兩天小兩口的書包生意倒是真好,她冷眼旁觀著,一天至少也能賣三十個,每個的利潤八毛,其實掙的也不少了。

他一天在書城和金水村之間跑,其實也掙不了幾個錢,隻有賣糧食的時候能多掙點,賣書包一天就掙了以前三四天的錢,能不高興嗎?

「既然是高家的朋友,我想問一下,落戶的事你是怎麼想的?」

這個轉折太快,衛孟喜一時沒接上,但她嘴巴反應比腦子快,「就像礦上提交的申請書一樣,我跟陸廣全是沒親人緣的,說句不怕您笑話的,我父親早逝,母親有跟沒有卻是一個樣,小陸雖然父母雙全,但因為家庭矛盾,跟我們三房這邊也幾乎不聯係了,以後就是咱們死在外頭,也不會有人過問一聲的。」

所以,這才是他們急切的想要出人頭地的原因。

「兩個無依無靠的年輕人,在哪兒都能安家,安在哪兒,哪兒就是我們的歸宿。」

小女同誌的目光堅定,就這麼直直的看著高三羊,他捋了捋胡子,「嗯。」

他不怕年輕人窮,就怕年輕人不上進。

隻要是願意上進的年輕人,能幫一把他也願意幫。

「高叔您看這樣行不行,隻要能讓咱們一家子落戶,我們也不需要責任田,不分村裡的口糧,隻要能劃一塊宅基地給我們就行。」她頓了頓,「不需要太好,荒地就行,等以後條件好了,我想蓋幾間房子。」

任何年代,兒子要結婚都得有房子,「我家倆兒子,多的我們給不了,就想每人一間屋。」

這就是為孩子打算的意思,希望借此打動同樣身為人父的他。

果然,老爺子笑起來,「我不信二十年後你隻能給你兒子一人一間房子。」

這麼多年,他幾乎沒看錯人過,「行,張書記那邊也跟我說了,你們家確實困難,你們要是不要責任田的話,會更簡單一點。」

衛孟喜不是第一次來了,為什麼他前段時間沒鬆口,今天卻忽然這麼好說話,其實跟中間人身份的水漲船高也有關係,張勁鬆以前隻是名義上的三把手,現在人是名副其實的一把手。

金水煤礦和金水村是什麼關係?一把手的話,即使沒道理,高村長也會看重兩分,更何況這話也不是無理取鬧,以前還差了不少人情呢。

「宅基地你預計多大?」

衛孟喜心說越大越好,嘴上卻道:「這事我們聽您的。」

高三羊高興的捋了捋胡子,「行,我們村上開會討論一下,你們家目前是七口人是吧?」

衛孟喜眼睛一亮,這是要按人頭核算!她終於能理解為啥有的人願意多生孩子了,某些時候是真的能占便宜啊!

回去的路上,天已經黑了,高開泰送她們,結果剛走到金水村村口,就見那裡站著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人,剛才飛了一會兒小雨,他的襯衫都濕透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爸爸!」小呦呦張著手。

一摟住爸爸脖子,她就嘰嘰喳喳說:「爺爺,付口,蓋大房房喲!」

好好的「戶」偏要說成「付」,都是跟小三姐學的。

陸廣全彎了彎嘴角,左手抱孩子,右手牽住妻子,「我就知道,咱們家小衛出馬,一定能成。」

「喲,陸工還會拍馬屁?」從今兒開始,他就不是挖煤工陸廣全,而是陸工了。

每次努力一小步,回頭看的時候是不是命運就天差地別了呢?在月色裡,兩個年輕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裡看見了努力,奮進和希望。

八零年代,注定是屬於她衛孟喜和陸廣全的黃金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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