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炮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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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開始步伐沉穩堅定,不管我換了幾個方向,他都目標準確的瞄準了我。

後來他發現我們的距離在逐漸拉大,行進速度便越來越快,想在我脫離他感知極限前抓到我。

我順應他的步伐一刻不停的提速,到最後甚至用上了體內臭老頭的氣。

這神奇的東西覆蓋在器物上會讓器物變得更加銳利,覆蓋在四肢上也會讓四肢變得更加結實有力。

但是老頭治療我留下的氣也太少了,我不得不努力壓榨身體的本能,隻在腳底覆蓋上薄薄一層。

我踩著它們像是踩著棉花,一開始老是因為控製不住力氣,不是深一腳淺一腳就是連人帶包裹一同砸向那些垃圾山,不過試探了幾步,我便開始逐漸適應了起來。

我離開格洛莉婭和爸爸真的太久了,久到我忍不住小心吐露一點怪異。

我開始像是遛狗一樣遛他。

隨後發現自己徹底變成了那人頭前吊著的胡蘿卜,他逐漸變得憤怒,開始馬不停蹄的試圖追趕我時,我心中頓時萌生感激,便也跟著愈加盡心竭力的陪伴他遊戲。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我故意帶著他繞來繞去,那人最後居然偏開了路線,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堵在了回街道的方向,他像是木樁一樣戳在那裡,每逢我換個方向湊過去百般試探,都會先我一步移動繼續堵在那裡。

他開始安靜的等我一頭主動紮進懷裡。

後來太陽落下,我不得不在垃圾山中過夜。

第一天晚上我沒能怎麼睡著,因為除去前半夜那些暗中滋生的騷動,後半夜那個追著我的家夥突然放棄了蹲守,卑鄙的企圖趁我睡著接近我。

若不是我在飛艇上學會了像爸爸一樣假寐,說不定真的會被他一下子抓到。

他行進的悄無聲息。

我意識到這一點時,他已經出現在了直線兩座垃圾山之外,我慌裡慌張,一不小心把三分之一老頭的氣全部覆蓋到腳底,像是點燃的炮竹一樣沖天而起。

空氣在耳側轟然炸響,風如利刃,連同那些四濺的尖銳垃圾割破了我的乞丐服和身體,我有些疼又有些興奮,接連翻過了數座大小垃圾山重新拉開距離,才忍不住放慢了速度,翻了件看上去乾淨點的衣服擦拭傷口。

那人沒緊跟上來,在發現我也能察覺到他行進的位置之後,他似乎對我生出了別一般的感受。他把那串帶著漂亮鏈條和尖刺的鐐銬重新揣進了懷裡,像是追逐兔子的獵狗一樣比我更加興致高昂。

隻是就算他拚盡全力也比不過老頭的氣。

後半夜剛過,天空蒙蒙亮,我突然發現自己跑的太快,太急,太過興奮,居然一不小心把他給弄丟了。

我抓耳撓腮,冥思苦想半天,在手上覆蓋上紅發女人的氣,用瞬間銳利的指甲把衣物撕扯成布條,緊緊把麻袋和鐵管綁在了背後,然後精打細算,仔細斟酌每一分氣的使用,小心翼翼把控著距離回頭去找他。

那人沒有動。

他在跟丟我時就靜默在原地,帶著種了然的期待在那裡等待我。

他等到了。

我幾乎在他的探查極限剛一探頭他就敏銳的發現了。

他將頭轉向了我的方向,看著看著突然起一身雞皮疙瘩,就算隔得遠遠的,我也能感受到那種張牙舞爪,試圖滲透空氣撲過來的陰冷殺意。

他又開始變的興奮了,連帶著竄過來的速度都是那麼迫不及待。

除了爸爸,無論是格洛莉婭,媽媽,街坊鄰居還是學校裡的老師同學都沒帶我玩這種類型的遊戲。

我有些害怕,但發現他始終抓不到我後就又忍不住心生感嘆,便任由自己像是盯緊了死屍的禿鷲一般在他四周盤旋。

我學著他的樣子堵他,無論他選擇哪個方向行進多少步,每每都恰到好處的踩到了他的探查極限。

他欲/望高/漲,我便抬腳離去。

他壓抑欲望,我便又抬腳進局。

我觀察他情感反復波動,神態愈加陰冷暗沉,原本的沉穩煙消雲散,渾身環繞的氣流也時不時打著結變得極不穩定。

我觀察了他一整個白日。

除去偷偷撂倒一個懷裡藏著水的拾荒小鬼外都在盡職盡責的珍重這個遊戲。

隨後我又徹夜不眠,擺出了假寐的模樣著等他再次上前找我,但整整一晚那人卻像是死了一樣自始至終一動不動。直到日正中時,他終於按捺不住站起來又來追逐我,我才遲鈍意識到這狡猾的獵人居然也想偽裝成獵物引誘我再次主動上前。

我嘲笑他。

故意順著他的走過的路途又引著他走了一遍。

在這途中,他殺掉了我偷走水的小鬼。

我貪圖享樂,覺得遊戲比撿垃圾更有樂趣,便一路上避開了所有的拾荒的人,不敢和他們再有半點爭執。

隻除去因為口渴偷偷撂倒的那個小家夥。

我還記得我躲在角落一邊小口咽著水一邊觀察那個男孩,我沒用太大力氣,他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除了身高更小一點外,他和第一天遇到的小鬼同樣的枯瘦,骯髒,帶著沒有半點稚氣大人般的冷漠。

他睜開眼第一反應是檢查自己的身體,第二反應是檢查自己兜裡磨得鋒利的小鐵勺,最後才沉默著,沒有半點好奇和疑慮的接受了懷裡水突然變成了塊壓縮餅乾這件怪事。

他警惕的打量四周,一口便把餅乾乾吞了,直到仔仔細細把手上的殘渣舔乾淨才迅速離去。

那人發現了我在他身邊短暫的停留,便抓住他,讓他當了一下午的活陷阱,後來見我還是站的遠遠的不肯上前半步,那人便遺憾不已,順手把他變成了一具小屍體。

我花費了大半夜,讓他終於相信我和男孩隻是偶然相遇,才得以繞開他,順著血腥味小心上前。

男孩小小一團像是垃圾一樣窩在垃圾中。

幻像就在那裡和他一起安靜的等待我。

我看見他的未來在他頭頂斷絕,四處散落的故事線像是他半睜的眸子一樣的茫然空洞,如果沒有被我奪走了水,他不僅會避開這次死亡,甚至還會擁有一千零一個可能,他會繼續用選擇和感情紡織自己的命運之網,讓起初纏繞住軀殼靈魂,讓終結流淌進日夜晨昏。

但現在我卻看見那些無數轉折環繞的一千零一個命運繩結斷裂,看見本應書寫成一千零一個截然不同又處處充斥滑稽荒誕的美妙故事破碎,一半的選擇在他屍體上徒然揮舞,另一半則自南向北連接一線,被昏暗和陰影悄然嚼碎。

他那些將要遇到的還未能遇到的,將要擁有的還未擁有的全都徹底化為了夢中泡影。

誰也不曾也不能再愛他,誰也不曾也不能再記得他。

這次我看到的太過仔細,也太過認真,就一下忘記了遊戲,也忘記了所有人,

我像是石頭一樣僵在那裡,用雙手捂住臉,花費五分鍾悲傷的失聲痛哭。

隨後上前攏好了那小鬼的衣服,遮住了他月匈前那血肉模糊的大洞,抬腳一刻不停的朝著街道飛奔而去。

我三天沒有洗澡,又心情淒慘的大哭一場,便再也提不起興致繼續遊戲。

那人離我回去的方向不遠,我便稍微偏離了路線特意與他告別。

我們隔著半座垃圾山遙遙相望。

那個棕發棕眸,身材不太健壯的男人身上環繞著一層比爸爸,紅發女人,奇怪老頭,雜貨店老板都要薄弱的氣,見到了我和它的主人一同快樂的湧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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