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C7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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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大年初三,梁逢雨終於放縱自己,睡了個漫長懶覺。主要是家裡有客人,她起得再早,也不好找借口溜到陳清霽那邊。

南方冬季濕冷,沒暖氣,客廳瓷磚成了一塊塊冰,冷氣無孔不入,從四麵八方滲進來。梁逢雨起床洗漱,就這麼靠在盥洗室門邊,往牙刷上擠了點牙膏,冷得手抖,「爸,我有個建議……」

「買空調是吧?不聽。」老梁係了個圍裙,一隻手拿了三個皮蛋走出廚房。

梁逢雨:「……」

真是比親生的還要默契。

她把牙刷拿下來,試圖再掙紮一下,「買吧,要不我出錢?」

「不是錢的問題,我不愛吹那個,你們倆都上大學了,一年到頭才回家幾天,房間也有空調啊,再買不是浪費——誰讓你隻穿毛衣,不冷才怪,去加個羽絨服,」老梁把皮蛋磕破,一個個搓開,往碗裡剝,邊問,「早飯給你弄個醬油荷包蛋,吃不吃?」

「吃,」梁逢雨知道沒戲,也沒掙紮,回身漱了下口,又想起什麼,「哥!幫我充個熱水袋!」

她學精了,平時不叫,有求於人的時候,就把一個「哥」字掛嘴邊,偏生梁星鳴還真吃這一套,起身任勞任怨。

梁逢雨洗漱完,吃了荷包蛋,就去廚房幫老梁打下手,過了會兒,叔伯嬸嬸拎了大包小包上門,她又奉命去泡茶。

親戚們平時沒住一塊,走動不多,但過年還是挺熱鬧的,十來號人,坐的坐,站的站,屋子裡一眼看去都是人,滿滿當當,聊天寒暄,熱鬧得不行。

梁星鳴也從房間出來幫忙,順手把熱水袋遞給她,「充好了。」

「平鬆,你這一對兒女好啊,不像我家的,天天吵架,」大伯母笑眯眯的,看看梁星鳴,又看看梁逢雨,「有個這麼好的弟弟,以後找男朋友標準都要拔高了哦——哎,小雨,讀大學了談戀愛沒有啊?」

親戚們對這種話題是最感興趣的,一聽,天也不聊了,嗑著瓜子,都興致勃勃看著她。

梁逢雨正彎月要,從茶幾上拿了支棒棒糖要拆,聞言愣了下,沒想好要怎麼答,一時還有點躍躍欲試——

反正遲早要見家長的,要不然就先給老梁透個口風?

大伯母到底是過來人,一看她沒立刻否認,反而有點出神的意思,眼裡八卦之光更濃,「談了?」

「誰說談了?」梁平鬆人在廚房,但耳朵顯然也時刻豎著,這會兒感覺氣氛不太對,皺著眉從廚房走出來,「小雨,你談了?」

他手上還拿著菜刀,人高馬大地站在門口,尋仇不要太方便,梁逢雨一句話硬生生壓在舌下,「……沒有。」

「我們學業挺緊張的,每天都畫畫,又累又髒,」她叼上棒棒糖,補充,「顧不上談戀愛。」

「哦——」大伯母有點失望,不過,很快又感興趣起來,「那星星呢,交女朋友了嗎?」

「我也沒有。」

「對了,星星好像讀的經濟係吧?」旁邊大伯一下興奮起來,掏出手機,「快來幫我看看這些基金,該買什麼,不買什麼。你專業對口,你懂。」

「……」

話題就這樣被轉移開。吃過午飯,梁逢雨幫著收拾完,趁老梁上牌桌大展身手,梁星鳴去午睡的工夫,迅速溜去了對麵。

她有陳清霽家的鑰匙,直接開進去,一眼就看到,少年背對著她,上身一件藍色毛衣,下邊灰色運動褲。肩寬腿長,背影很耐看。

客廳地上,攤著一隻行李箱。

聽到動靜,陳清霽回過身,挺意外的,「不是有客人嗎?怎麼過來了?」

他難得不走運動風,毛衣是柔軟的,藍色是沉靜的,也襯得人多了幾分乾淨慵懶感,但梁逢雨這會兒顧不上欣賞,眼裡的意外比他更多,「你要出門?」

「去集訓,明天走,剛給你發了消息。」陳清霽也是臨時接到的通知。

京北有個冬季集訓名額,原本是體大一個學生的,占了主場優勢,但對方昨天打架鬥毆,直接取消資格了,李巍很不道德地樂瘋了,一個電話就打給了他,讓他明天過去報道。

按說是個好消息,但兩人都不怎麼高興得起來,陳清霽輕嘆一口氣,將人拉近懷裡,力道緊了幾分。

梁逢雨偏頭靠在他肩上,蹭了蹭。剛才那點製造小驚喜的興奮勁兒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抱了一會兒,她側過頭,陳清霽順勢低下,就這樣將人親住。起先情緒都不佳,嘴唇微動,蜻蜓點水一樣,輕柔得要命,像是彼此安慰。到後來節奏同頻,力道也重了起來,氣息交融,全是纏/綿的不舍。

「滴」一聲,空調打開,扇葉向上,過了下開始運作。梁逢雨脫得隻剩一件毛衣,臉頰讓風吹得有點緊繃繃的,背抵著門,可以感覺到門板還沒來得及熱起來的涼意,毛衣與脊背摩擦,一下又一下略顯粗糲又引人發瘋的感覺。

像燃著一片燙人火焰。

……

套是昨天剛買的,還剩大半盒,估計得留到不知什麼時候用了,清理過後,梁逢雨趴在床上,隨手把說明書抽出來,折成一隻紙飛機,嗖一下,丟垃圾桶裡。

還挺準。

「汪哥剛還約我們明天看電影呢,十點場,你不是去不了了?」她撐著下巴,小腿折起,交叉亂晃,又仰頭看他。

「嗯,不過這時間挺巧,」陳清霽三兩下吹完頭發,抬手捋了一把,就這麼坐下,看著她,「你送完我,剛好過去。」

梁逢雨點點頭。

她本來有點不太提的起勁,雖然知道陳清霽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注定著兩人未來會越發聚少離多。但畢竟,這分別太猝不及防,和早早知道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整個人還沒緩過來呢。

不過,談雙旺這時間選得挺巧,影城離火車站很順路,這部電影口碑也好,這幾天在網上瘋傳,大家都說是近十年拍得最好的喜劇電影,孟好挺想看的,於是,她也就順水推舟,發了個「ok」過去。

離別在即,方才兩個人有點瘋過了頭,從門邊結束,到床上本來想親昵一會兒,結果又來一次,被子被卷成一堆推到一邊,花卷一樣分不清頭尾。

陳清霽拎著一角,將它抖開,蓋在她後背,自己順勢也靠坐到床沿。

「我有點餓了。」梁逢雨手臂交疊,就這樣枕著,偏頭看他。她體力不支,累過了頭,渾身發麻的感覺褪去,立即感覺到一點飢餓。

雖然馬上就是飯點,但並不想立刻回家。

陳清霽自己不怎麼吃零食,家裡茶幾上倒是放了一堆,都是她愛吃的,這會兒,直接端進來,琳琅滿目,隨她選。

梁逢雨拆了一袋百奇,叼在嘴裡,很膩歪地湊過去,陳清霽笑了下,低頭咬斷。

兩個人就這麼吃了會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起先是亂聊,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誰也不想提分別的話題,但窗外暮色越來越重,梁逢雨收到老梁催她回家吃飯的消息,嘆了口氣,還是忍不住了。

兩人相處的時間,就好像即將墜下去的日頭,連心情也被渲染得灰蒙蒙。

「你會不會想我。」

「當然。你呢?」

「現在就開始想了。」梁逢雨嘆一口氣。

也許是突破了身體這一層關係,兩人情動時,也會說一點平時不太說的話的緣故,她現在逐漸開始粘人起來。

陳清霽笑了下,「我問了,集訓不收手機,晚上視頻?」

「嗯。」梁逢雨點點頭。頭枕到少年長腿上,兩人這會兒身上是同一種浴液的味道,親口勿起來,逐漸分不清彼此。

……

電影是真逗,小廳裡時不時就爆發一陣笑聲,結束之後,梁逢雨心情鬆快不少,正打算給陳清霽發消息,餘光一瞥,就看談雙旺陷在椅子裡,蓋著羽絨服寬大的帽子,睡得人事不知。

不是打盹,是真睡著了,梁星鳴連拍他幾下,最後一下還搖了搖,也沒把人弄醒。

孟好微微震驚,「不是他要來看的嗎?」

也是這會兒,梁逢雨忽然想起,談雙旺是個夜貓子——他寒假沒住這邊,因為走親訪友不太方便,但偶爾和陳清霽、梁星鳴連麥打遊戲,到點了,其他人扛不住下線,他一個人還是能奮戰到兩三點。

所以,為什麼會約早上十點場。

答案好像呼之欲出。

丟星:「男朋友。」

丟星:「好會演。」

收到消息的時候,陳清霽已經在動車上,離北越很遠了,挺意外的,不過想想,她那麼聰明,能猜到也不奇怪,笑了下,直接問:「好看嗎?」

好看啊,怎麼會不好看。等一下幾個人還要去電玩城,有她喜歡的跳舞機、賽車遊戲,還要去吃東北鐵鍋燉。

陳清霽自己是走了,但叫了一堆人陪她度過今天。

意識到這一點,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離愁別緒就一下反彈。

……她更想他了。

---

這次集訓在體大,李巍作為領隊,帶京大的幾個人過去。到底是專門培養運動員的大學,各種硬件設施不是一般學校能比的,光是體育館就占地一萬多平米,田徑館、遊泳館、體操館、足球場什麼的更是寬敞氣派。

整所學校有超過三分之二的地方不讓人進,因為時不時就會有外地省隊、乃至國家隊隊員在這裡訓練。

一個學期過去,陳清霽在百米、二百、四百米上都實現了突破,不過這次,他是作為四百米專項運動員被招進來的。

不得不說李巍眼光毒辣,說他更適合四百,還真是。作為短跑中最難練的項目,四百米需要的是爆發力、耐力,和非人的意誌力,不少四百米運動員爆發力都不佳,而陳清霽練百米時打下的基礎就成了絕對優勢,才訓了兩三個月,就已經突破了48秒。

什麼概念,去年全國室內田徑錦標賽,男子四百米冠軍,也就47秒多。

可以說是恐怖的程度。

「說說吧,在哪個廟裡拜過了,」體大教練遞了支煙,下巴一點,朝場上示意,「我也去拜拜——他/媽的,你這一個頂倆。」

李巍抱著胳膊,像個鐵塔似的,盯著不遠處跑道上那個身影,常年緊皺的眉頭,也有一點鬆下來的跡象,叼著煙,「老曾手底下搶的。」

他在國家隊的時候,成績平平,退下來做教練之後,倒是一把好手,帶出過不少頂尖運動員,要不是脾氣硬,不服管,這會兒怎麼著也是個體育局領導。

兩人說話間,場上四百米已經到了彎道,陳清霽過彎技術經一個學期打磨,越發乾淨利落,甚至實現了外道超車。

「漂亮!」體大教練忍不住拍掌。

李巍又吸了口煙,「我還想讓他試試四百米欄。國內能跑好這兩項的不多。」

「你之前那個弟子,十八歲的時候,好像沒他這麼牛吧,」體大教練想起什麼,笑著拍了下他肩膀,「老李,後繼有人了。」

「別提那小子。」李巍眉頭皺出了一股煞氣,不光是對那個扶不上牆的運動員,也有對陳清霽的。

確定轉項那一天,李巍專門找過陳清霽談話。

老實說,他對運動員談戀愛是很不贊成的,一個是自己當年就這麼過來的,現在雖然沒這個規定了,那也隻是考慮到社會進步的角度,才修改了規則。二是,原先他手底下出過一個極優秀的弟子,結果人家賽前發現被女朋友戴了綠帽,狀態直接崩盤,好端端一個奪冠種子選手,那年連決賽都沒跑進,之後再也沒起來過。

所以,李巍對談戀愛是深惡痛絕,把人叫過來,開場就問了,有女朋友沒有?

陳清霽說有,他眉頭一皺,還沒開口,這少年好像就看出了他意圖,笑了下,懶洋洋又堅定,「您要勸分就別開口了。」

「……」

李巍一口老血哽上來。

不過,這玩意兒也不是他能控製的,這會兒,也隻有祈禱陳清霽那個女朋友,既然談了就穩定點,別突然飛一頂綠帽過來,不然他真的會吐血。

……

集訓訓練量比平時大很多,這天一直到晚上八點才歇,陳清霽沖了個澡,頭發還沒吹乾,脖子上搭了條毛巾,就給梁逢雨打過去。

「在乾嘛?」

「剛從姨媽家拜年回來,」梁逢雨原本打算去洗澡,這會兒也不急了,關上房門,塞好耳機,彎了下眼梢,「我忽然理解,冬天那會兒,孟好為什麼不願意和我視頻了。」

屏幕裡,少年隻穿了一件黑色t恤,短袖,看著是真冷。

陳清霽笑了下。

「你住賓館嗎?」梁逢雨看背景,感覺不是很像宿舍。

「集訓宿舍,和賓館差不多。」陳清霽切換鏡頭,給她轉了一遍,房間不大,一張單人床,書桌、暖氣片什麼的,梁逢雨眼睛亮了亮,「你一個人住?」

「嗯,都一個人住。」鏡頭又切換回他。

陳清霽一看平時就不怎麼自拍,角度很死亡,有時候還是仰拍,但半點都不影響顏值,反而因為仰視,訓練又累了,眼睛半闔著,有種少年人的張力和懶洋洋的性/感。

梁逢雨就很想親他。

體大經常承辦這種集訓,住宿設施也是一流,還有北方很少見的獨立衛浴。梁逢雨第一天還沒往這茬想,第二天,回過味來,心思也野起來了。

「要不,你開著視頻去洗澡?」她那頭素描本都拿起來了。

陳清霽好笑,「變態嗎,女朋友?」

到底還是沒開著去,隻是兩人各退一步,他洗完出來,先穿一條灰色運動褲,再到視頻前,擦乾上半身,套個t恤。

梁逢雨盯著屏幕,唇角彎彎,手指時不時戳兩下。

陳清霽充分懷疑,她是在截圖。

---

二月二十五號,京美開學,梁逢雨提前了兩天過去,到宿舍,發現不光喬思穎,連原本號稱要最晚一個來的董竹,也拉著行李箱來了。

「不是我想來啊,是我鄰居大媽,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我考上京美,現在天天碰上我就——」董竹換了個語氣,惟妙惟肖,「喲!竹竹!當大藝術家啦!還讓我給她家畫一幅『花開富貴』。」

神他媽花開富貴。

梁逢雨和喬思穎都笑得不行。

笑完,又有點悲傷,搞純藝的,誰不想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藝術家」呢,但這條路沒點資源財力實在是太難走了。

畢業生就業率簡直年年慘淡。明明在校起早貪黑地學、畫、練,怎麼說也是頂尖學府高材生,到社會上卻難以立足。

梁逢雨忽然想起夏天那會兒,和老梁的一次小爭吵。

就是在陽台上,碰見陳清霽抽煙的那個夜晚,他興致不高,她其實也有點兒。那個時候,梁逢雨不太明白,為什麼之前老梁明明不怎麼乾涉她的誌願,會忽然問起要不轉個專業、或者搞點設計什麼的。

現在知道了,多半是秦儀提了建議。

但很可惜,她有時連老梁的話都要頂,更不會因為秦儀一句經驗之談就改變。

今年冬天似乎格外漫長,三月初,京北還飄了一場小雪。梁逢雨不是第一次看見北方的雪,集訓時,去年末,都見著了,但還是止不住興奮,拍個不停。

和南方夾雜著雨、怎麼也積不起的雪不同,北方的雪,密密層層,隨風揚起乾燥的顆粒,不一會兒就能積起薄薄一層。

她穿一雙馬丁靴,上邊是深藍色沖鋒衣,搭白色針織圍巾,頭發長了點,有種隨性又酷的範兒。

拍完雪,正打算去吃飯,再回寢室和陳清霽聊會兒,冷不防,就看見了秦儀。

女人盤著發,拎一隻寶藍色提包,高跟鞋踩在雪上,就這麼站在對麵,呼出的白氣,均勻輕柔撫過白色大衣軟和蓬鬆的毛領。

周圍一片冰天雪地,兩人身上的藍色,很微妙地有些相似,好像在昭示著彼此之間不可抹滅的聯結。

……

「也不知道你愛喝什麼,」安靜的咖啡廳,一叢龜背竹後邊,秦儀翻開手中菜單,倒轉推過去給她,「自己選吧。」

「檸檬水就可以了。」梁逢雨說。

「好。」秦儀也沒堅持。

兩個人都知道,這場會麵,並不是喝咖啡這麼簡單,點完單,便靜靜坐在兩端,有默契一樣的,誰也沒開口。

屋子裡暖,梁逢雨脫了外套,裡邊是一件灰色衛衣,單穿正好,秦儀則是米白色修身高領毛衣。

生物學意義上的母女倆,在喜好上沒半點類似。

「老梁和我說了,你都知道了是嗎?」過了下,秦儀問。

她麵相偏柔,並不是江南女子的婉約,相反,整個人還有種陽春白雪、高高在上的氣質,不過,真的開口,卻也並非很倨傲。

像一捧雪,經世事踩踏,外表凝成堅冰,裡頭卻還是鬆鬆散散的。

梁逢雨點點頭。

「上學期就認出我了嗎?」

「沒有,」她如實說,「那個時候,隻是覺得在哪兒見過你。後來發現是在秦爺爺的手機上。」

「這樣,我很多年沒回去看過他……」秦儀有點出神。

她回了京北的家以後,父母不讓她再和養父母那邊來往,說是對方沒將她教好,然而,她自己知道,又哪裡是養父母的原因。

不過,秦儀還是照做了。

她將名字裡的「薏」改成了「儀」,身份也搖身一變,從未婚生女的家門恥辱,成了人人艷羨的高知家庭獨女,靠著藝術造詣和家族人脈,一路扶搖直上,最終,嫁給了門當戶對的男人。

沒人知道她的過去。

想維持這層身份,不被人發覺,就必須丟掉過去。

就像那個繈褓中的女兒一樣,也是自己必須舍棄掉的。

清醒著的時候,秦儀覺得自己這樣做沒錯,留在北越,自己隻會在泥潭裡越陷越深,難道就那樣帶個女兒過一輩子嗎?

可在夢裡,卻又是全然不同的場景。

她夢見過,小姑娘牙牙學語,第一句話是問她,媽媽,你為什麼丟下我?

也夢見過,小姑娘被人欺負,領子塞雪球、畫花臉,一群男生指著她,嘻嘻哈哈,說她是沒媽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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