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許思甜x陸明舶(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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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思甜已經醉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壓根沒聽到陸明舶的吐槽。

陸明舶嘲笑完她,自顧自地仰頭又灌了半瓶子酒,正打算繼續時,外頭進來了一桌客人,朝店裡一個勁喊服務員。

這店在大學城附近,大多數來的都是學生,周一到周四學校宿舍有門禁,過了十點半,幾乎就沒有什麼客人了,因而這天的晚班隻有許思甜一個人在。

然而許思甜這會兒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客人們喊了幾聲,都沒見有人回應。

陸明舶酒量好,從小喝到大幾乎沒真醉過,聞聲看向趴在桌上的許思甜,愣了好幾秒之後,慢慢悠悠從位置上起身,朝那桌正要離開的客人走去:「吃點什麼?」

他替許思甜招呼起來了。

這家店陸明舶常來,點餐的流程甚至比許思甜這個剛打幾天工的兼職生還要熟悉,手裡拿著個人工手寫菜單,微低著頭站在餐桌邊,招呼起來還有模有樣的。

一直到最後的關店時間,許思甜也不見有清醒的跡象。

陸明舶簡單收拾了幾桌殘局,麵無表情地把那個已經睡了將近兩個小時的醉鬼扛出餐館,背著到附近酒店開了個房。

隔天一早,許思甜從酒店床上醒來,被周圍陌生的環境嚇了一跳。

在轉身看到另一張床上,光著上身趴著睡覺的陸明舶時,震驚達到了頂峰。

許思甜下意識想尖叫,卻沒叫成。

宿醉一夜,嗓子黏黏糊糊乾得要命。

她愣愣抱著被子在床上坐了會兒,眼神死死盯著還在熟睡的陸明舶,片刻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般,猛地掀開包裹在自己月匈前的被褥,垂眸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見昨晚的衣物都還完完整整掛在身上時,稍稍鬆了一口氣,然而很快又陷入某種莫名的失落中。

等她從被子遮擋的陰影處再抬起頭來時,陸明舶已經醒了,半個身子懶洋洋地倚靠床頭,單手枕在腦後,眼神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動靜。

空氣一時安靜,兩人之間的氛圍尷尬又僵硬。

對視了兩秒,陸明舶麵無表情揉了揉眼,不鹹不淡道:「我可沒亂來啊。」

許思甜:「……」

她知道,她雖沒做過這種事,但他亂沒亂來,她自己還是能感覺得出來的。

許思甜忽然想起那年高中班聚時,她在ktv喝醉,周芙和陳忌通知陸明舶過來送她回家。

那晚一路上同樣隻有他們兩個,陸明舶除了怕她一跟頭栽地上,才伸手規規矩矩攙著她以外,半點男女之間的便宜都懶得占。

而如今也是一樣。

孤男寡女,醉意熏心,共處一室。

居然什麼出格的事都沒有發生。

許思甜一時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陸明舶伸手抓過昨晚隨意丟在床尾的t恤往身上一套,下了床,從許思甜麵前略過,徑直走向浴室洗漱。

他動作挺快,三下五除二洗漱完之後出來時,下顎線還有點沒擦乾的水珠順著往下滴。

經過許思甜床邊,他餘光瞥了眼,隨口問:「你不洗?」

「啊?」

「叫了早餐,你不洗漱怎麼吃?」

「噢……」

直到冰涼的水打濕臉龐,許思甜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和陸明舶共處一室睡了一夜,一會兒洗漱完出去竟然還要和他一塊吃頓早餐。

這發展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高中兩人的座位分開之後,許思甜就沒再有過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她心跳忍不住加快,哪怕知道陸明舶對她沒有任何意思。

出了洗手間,到小餐桌前坐定時,陸明舶已經開始吃了。

許思甜這會兒緊張得要命,說話也吞吞吐吐:「那個……昨天晚上怎麼……」

她喝醉之後有些斷片,記憶並不是很清晰。

陸明舶吃了口溫泉蛋,叉子頓住,抬眸看她,難得正經道:「首先聲明啊,我可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才和你開一個房間的。」

「昨晚本來給你開了個大床房,結果你發酒瘋,自己開了房間門,到外邊走廊亂跑。」陸明舶說,「我這是好心看著你。」

許思甜努努嘴:「噢……」

「不然我怕和你爸沒法交代。」他補了句。

許思甜扯了下唇角:「你還挺怕我爸的。」

「開玩笑,今塘附中教導主任,我以前沒少被他罰跑圈。」

短短的一個早餐時間,兩人之間的對話甚至比從前同桌那麼多年,還要多上不少。

吃過早餐之後,陸明舶順道開車把她送回學校。

一直到回到宿舍,許思甜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她倒在床上躺了會兒,不停地去回想從昨晚到今晨一切能記得住的事,越想越雀躍。

片刻後下了床,經過貼在宿舍牆上的穿衣鏡時候,停下腳步。

她定定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而後又將視線轉向室友隨意放在桌上還未收起來的卷發棒,猶豫了很長時間之後,握著手機給室友發了條消息:【珊寶,你那卷發棒的鏈接發我一下唄?我覺得挺好用的,也想買一個~】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陸明舶仍舊像從前一樣,隔三差五就來組局,有時候是一個人來,有時候身邊還有一幫朋友。

兩人的接觸久而久之多了,甚至,連他的那幫朋友,許思甜都一一熟識。

臨近寒假的前一周,室友往群裡發了條高鐵搶票助力的鏈接:【快快快,家人們,幫忙點個助力。】

這是許思甜上大學的第一個寒假,她從前沒獨自離過家,當初來報道的時候也是父母親自開車送的,壓根兒沒有要提前搶票的這種認知。

等到她意識到這一點,匆忙打開售票軟件的時候,能買的票果然早就被搶空了。

許思甜隻能學著室友的樣子,無奈往各個群裡甩了助力鏈接,還順便往朋友圈也分享了一條,畢竟人多力量大。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約莫半個多小時之後,陸明舶居然主動給她發了條消息。

【你幾號要回今塘?】

許思甜回想了下考試時間後,敲字答他:【應該是下周四吧,怎麼了?】

陸明舶:【那正好,我也差不多那個時間段開車回去,一塊回得了,別買票了,春運啊大哥,買不到的。】

許思甜握著手機的手都興奮得微微抖。

如果非要用個比喻來形容她看到陸明舶那條消息時的心情,那大概是,心中一瞬間炸起了小煙花,比今塘除夕的煙花禮還要絢爛!

回去的那天,許思甜特地起了個大早,卷了頭發換上裙子還簡單地化了個淡妝。

陸明舶開車到她宿舍樓下見到人時,愣了一下,不過猜想之中的毒舌吐槽卻並沒有到來。

他隻淡聲說了句:「上車吧。」

隨後替許思甜將行李箱搬到了後備箱。

路上,陸明舶接了個今塘那邊朋友打來的電話,他直接開了外放,對方說什麼,許思甜都能聽見。

「陸哥,聽說你還從北臨帶了個妞回來啊?等過年的時候帶出來給咱們開開眼啊。」

許思甜緊張地攥緊手心,就聽見陸明舶漫不經心哼笑一聲:「有病吧你們?教導主任家千金你們也敢隨便開玩笑,過年回來一人跑十圈。」

許思甜:「……」

回今塘之後的每一天,許思甜總會有意無意從陸明舶家附近路過,偶爾能碰見他,打個招呼,聊上幾句話,不過大多數時候碰不見,陸明舶要麼不常在家,要麼在家就不會總露麵。

但許思甜仍舊樂此不疲,甚至覺得,隻要從他家門前經過,哪怕沒見到人,一想到或許幾分鍾之前,他也在這裡呼吸過同一片空氣,心情都會莫名雀躍許多。

除夕當天晚上,許思甜被爸媽拉著一塊下廚做年夜飯,三人分工,其樂融融。

她忽然想起了陸明舶。

他媽很早就跑了,他爸幾年才回一次家,幾乎年年過年,他都是一個人過的。

猶豫片刻,許思甜擦擦手,悄悄回房給陸明舶發了條消息:【我和我爸媽在做年夜飯,你要來吃不?】

她想了想,又小心翼翼補充了句:【就當是你載我一塊回來的報答!】

陸明舶幾分鍾後回了消息:【饒了我吧,你這是報答?你讓我一個刺頭,去教導主任麵前吃年夜飯,恩將仇報,下回不敢載你了。】

許思甜笑了笑,沒再多說。

開飯前,她隨口和父母提了句陸明舶,薑新蓮覺得他怪可憐的,連忙像從前一樣,打包了一份讓許思甜送過去。

許思甜十分樂意地領了任務,一口都沒多吃,拿上東西出門直奔陸明舶家。

進到他家裡頭時,許思甜明顯聞到了股濃濃的泡麵味:「你大過年的就吃這個啊?」

「你想吃還沒有呢。」陸明舶滿不在意道。

許思甜撇撇嘴,說明了來意,把薑新蓮方才打包好的年夜飯一份份擺到桌上。

陸明舶睨著出了會兒神,隨後很快坐到餐桌前吃了起來,沒和她客氣。

邊吃邊誇:「味道不錯啊。」

甚至還有點兒熟悉的感覺……

「你媽做的?」他問。

許思甜答:「這個兩個是我媽做的,那兩個是我爸做的,這邊上兩個是我做的。」

陸明舶當即嘗了一筷子她做的:「可以啊,還挺厲害。」

許思甜瞬間揚起笑容,一時高興得有些上頭,說話不過腦子:「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做。」

話音剛落,她臉上笑容僵住,意識到自己把心裡話給說漏嘴了。

不過好在陸明舶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及時救了她。

他滿不在意地將電話接起:「吃年夜飯呢,昂,不去了,你們吃吧。」

沒說幾句,他就將電話掛了。

許思甜睜了睜眼:「你有事嗎?」

「大過年的能有什麼事。」陸明舶喝了口湯,「還不就我之前玩的那幫兄弟,喊我出去喝酒。」

許思甜問:「那你不去嗎?」

「我去個屁,一桌子人就我一個沒女朋友,不帶家屬的要罰酒的,過去讓人灌啊?」他扯嘴笑了下,「懶得丟人。」

「那你帶家屬去唄。」許思甜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哪來的勇氣,忽然盯著他,來了這麼一句。

陸明舶還沒反應過來,漫不經心笑著:「我上哪找家屬去——」

下一秒話音頓住。

許思甜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你看行嗎。」

她不知道那會兒陸明舶答應下來的時候,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是真看上她了,還是……

許思甜知道,多多少少,還是沾了周之晴的一點光。

兩人自那之後稀裡糊塗就這麼成了男女朋友。

過完年一塊回到北臨之後,交往、約會、悄悄搬出來同居,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可日子久了,似乎總差那麼點意思,兩人之間的互動和尋常小情侶無二,可許思甜總覺得沒那麼真實。

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主動,她沒談過戀愛,但為了這段關係,她甚至做了不少攻略。

在一起之後,陸明舶會主動來她學校找她吃飯,沒事組局也會將她帶上,可於許思甜而言,這樣的相處似乎隻是比曾經的普通同學稍稍近了那麼一點,比起情侶,更像是關係不錯的同鄉。

兩人第一次正式的約會,是許思甜主動發起的,她在各大軟件上看了不少情感博主們分享的經驗,認真仔細地把推薦去的地方或推薦做的事一一記錄下來,十分用心地安排好一整天的行程。

之後的每一次約會也幾乎都是如此。

她主動,她安排,陸明舶基本都會配合。

許思甜沒見過陸明舶談戀愛是什麼樣子,但她見過他追人的樣子。

那種內心深處不自覺表現出來的興奮和如何也控製不住的熱情,或許才是他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樣子。

大學畢業之後,許思甜保了本校的研,她成績不錯,在讀期間偶爾會從導師那領一些法語翻譯的兼職來做。

浮沉的合作涉獵廣,陸明舶的應酬中不乏各國精英,偶爾需要英文法語翻譯時,他也會把機會留給許思甜,將人帶在身邊。

兩人的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著。

研一期末的時候,薑新蓮從今塘打來電話,說許良庸的老毛病又犯了,這回比從前嚴重些,估計得住院。

許思甜忙請了假,沒讓陸明舶送,自己買票回了家。

病房裡,許良庸笑著看向寶貝閨女,說話的氣息比從前弱了許多:「爸爸沒什麼大事,倒是操心你將來的事,要是遇到不錯的男孩子,可以試著交往看看。」

許思甜沒和許良庸提過同陸明舶在一起的事。

從今塘回到北臨之後,許思甜心中有了想要結婚的念頭。

兩人在一起也有好幾個年頭了,陸明舶工作做得風生水起,她的未來也一片光明,這個時候想結婚也並不算沖動。

然而她旁敲側擊同陸明舶提過多次,他每次的回答都十分含糊。

一會兒說等事業再穩定些,成績做得再好一些,沿湖那棟婚房落成之後再上門提親,一會兒又說她家世代書香,他一個混子祖上十八代都拿不出個像樣的文憑,除了有那麼點錢之外別無優點,給他點時間讀個a之類的,雖說含金量不高,但至少在教導主任麵前,也有點能拿得出手交差的東西,不至於把她爸氣死。

可在許思甜看來,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天她結束完一個翻譯工作,從世貿大樓出來,經過一家婚紗店時,站在櫥窗前久久無法離開。

後來一個人進去試了幾次,忍不住買了下來。

陸明舶回家後看見時,卻隻說再給他點時間,這些東西也不該由她一個人準備。

可是她不準備,或許這輩子都沒什麼機會了吧?

那晚許思甜一個人抱著婚紗坐在衣帽間的地上,安安靜靜地回想兩人這些年在一起的過往。

她想起從前的陸明舶,傻氣幼稚遠不如這兩年成熟穩重,可成熟穩重之後的他,似乎也沒那麼快樂了。

或許這就和她在一起的結果?

她不禁去想,要是周之晴抱著婚紗跑到他麵前,說要和他結婚,他是不是會笑得像個沒腦子的傻子,激動又熱情地連著婚紗一塊將她抱起,土裡土氣直轉圈?

一定會的吧。

她一直知道陸明舶是那麼的喜歡周之晴,隻是這些年來,她私心不願意承認和回想罷了。

這段關係或許從一開始就走錯了,那天晚上,她不該頂著那頭卷發,和他喝第一頓酒。

之後的幾年,更不該一步步活成周之晴的影子。

是她自作自受。

當天晚上陸明舶要應酬,許思甜枕在婚紗上,默無聲息地想掉眼淚,又怎麼都掉不出來。

她很多年沒哭過了,因為他說過她哭起來很醜,以至於後來她就不怎麼喜歡哭了。

夜裡似是發起了燒,整個人渾身滾燙,迷迷糊糊醒來時,疲憊得難以動彈。

屋外隱隱約約傳來陸明舶的聲音,應該是在接電話,空氣中還有股瘦肉粥過了火的氣息。

陸明舶說話有些急:「放了放了,然後就攪拌嗎?怎麼都有股糊味兒了?是不是這麼煮的啊我去。」

「早知道叫外賣了,什麼外賣不乾淨,生病了就不能吃,總比我做的這玩意兒強?」

電話掛斷後,他安靜了會兒,很快又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空氣中的糊味越來越重,陸明舶不耐煩地接起來:「什麼?周之晴回北臨了?」

許思甜原本躺在床上睜不開眼,聽到周之晴三個字,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屏住了呼吸。

她不知道對麵同陸明舶說了什麼,隻知道他掛掉電話前說:「先不和你說了,老子出門一趟。」

語氣裡帶著急切。

許思甜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叫了聲他的名字:「陸明舶……」

聲音不大,但他還是聽見了。

陸明舶很快端了杯熱水進來,邊上是袋退燒藥:「你怎麼直接在衣帽間睡了,差點燒到四十度,把藥吃了,我去給你買碗粥。」

許思甜微皺眉頭,話音很弱:「別去了,我現在不想吃東西……」

「不吃不行,去給你拿藥的時候,醫生說了得吃東西。」

陸明舶走了,許思甜抓起白色退燒藥丸吃進嘴裡,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沒顧上喝水,苦澀的藥丸咬碎在嘴裡,竟也沒覺得有多苦。

有些錯誤是時候該糾正回來了。

退燒之後的幾天,許思甜去了理發店,把自己一頭卷發拉回了從前。

將衣櫃裡那些不屬於她喜好和風格的裙子全數打包捐贈出去之後,她簡單地收拾好行李,搬回了學校研究生宿舍。

分手看似來得突然,其實早已有跡可循。

所有的一切,本來就隻是她的一廂情願和自欺欺人。

陸明舶連續忙了幾天工作,好幾個晚上不著家。

從前這個情況也很常見,他沒特別報備,等幾天之後回到家中時,才發現不對勁。

他隱隱感到莫名的心慌,忙給許思甜去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他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你上哪去了?怎麼不在家。」陸明舶平靜地問。

許思甜答得也同他一樣平靜,不帶半點情緒,也沒了從前一對上他時,就控製不住放軟的聲調:「我回學校宿舍了。」

「哦,學校最近很忙?」陸明舶隨手點了支煙。

許思甜淡笑了下,有些無奈:「你果然不太在意我和你說過什麼。」

陸明舶皺了下眉頭,壓根沒懂:「什麼意思啊拐彎抹角的。」

「前幾天不是和你說了嘛,我們……差不多就到這兒了。」

陸明舶點煙灰的動作僵住,終於回想起那天吃飯的時候,她忽然同自己提了分手的事。

這幾年下來,他們之間甚至連架都沒怎麼吵過,他想不明白她到底因為什麼一時興起說了那種話,便也沒放心上。

此刻眉心擰得十分難看,話音都沉了:「許思甜,你玩兒真的啊?」

「嗯。」許思甜安靜了幾秒鍾,「我從頭到尾,都在玩真的。」

而他,真真假假的,她實在分辨不出來了。

那通電話之後,兩人之間的聯係徹底斷了。

許思甜全身心投入到畢業論文和各項兼職工作中去。

陸明舶開始沒日沒夜地應酬,拚命的樣子讓陳忌都有些看不過去。

有天陳忌隨口勸了句:「浮沉這個招牌擺在這,多得是項目擠破腦袋送上門,適當應酬應酬就得了,不用這麼拚命大家也能吃上飯。」

陸明舶許久沒吭聲,半晌才嘆氣道:「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忌哥……你能明白那種感覺吧,就跟你前幾年似的。」

「你不都是自找的?」陳忌沒有安慰他的打算,再說了,他倆情況就不一樣。

陸明舶也直接點頭認下:「是,自找的。」

當天晚上,他一個人坐在兩人一塊住了好幾年的房子裡,忍不住回想起她還未離開的時候。

那時,家裡隻要有她在,似乎就永遠熱熱鬧鬧充滿朝氣。

這些年,他在外左右逢源,壓力說不大是假的。

交際是他的強項,可他的強項也僅限於此,帶有目的的社交和從前的肆意妄為又大不相同,因而每回應酬結束回到家,他的情緒總會更加低沉一些。

他任性地將低氣壓帶回家中,也不過就仗著許思甜能包容接收他的一切。

不論他的情緒有多差,她永遠能笑臉相迎。

為他留盞燈,為他熱碗湯。

然後眼巴巴地坐在他的對麵,雙手托著腮,雙眸亮閃閃的,一邊看著他吃,一邊同他嘰嘰喳喳地說著白天學習工作上發生的事,抑或是今塘那邊,有關她父母溫馨又日常的瑣碎。

這是許思甜喜歡做的事。

他們之間,大多數時候,確實總是由她在主動。

算起來,他已經好多天沒能聽見她的聲音了。

陸明舶握著手機,忍不住給許思甜打了個電話。

然而這一次卻並不像上次那樣,輕易就能聯係上她。

許思甜沒有拉黑他,卻也沒將電話接起來。

陸明舶忽然便坐不住了,他隨手抓上車鑰匙出了家門,上了車之後一路往臨師大主校區開。

然而車子到了師大之後,在校園裡轉了好幾個彎,最終卻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

他對她的生活像是一無所知。

連著好幾個寒假,許思甜都是他從北臨帶回今塘的,然而今年回家的車裡卻空空盪盪。

沒有她吃零食說八卦的聲音,也沒有她窩在副駕駛上,看著喜劇綜藝樂嗬嗬的笑聲。

一路寂寥。

原以為等到過年,他總能在今塘遇上許思甜,結果卻也沒有他想得那樣順利。

寒假一回到家,陸明舶便一改從前的習慣,沒和兄弟們敘舊組局,也不再成日窩在家裡不露麵。

他開始頻繁地出門,頻繁地從許思甜家周圍路過。

時不時抬頭盯著她家二樓那個屬於她臥室的窗戶看,然而自始至終都不見許家大門敞開過。

兩人一次麵都沒有碰上。

他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除夕都是許思甜陪在身邊過的了。

陸明舶家沒人,兩人在一起之後,每回回今塘,許思甜都會悄悄從家中溜過來陪他。

當晚他一個人在家中,久違地煮了碗泡麵,酒瓶子倒了一地。

他忽然想起,許思甜似乎在更早更早以前,就有意無意開始陪他過除夕。

記憶中,她那時候應該也才五六歲的樣子,許良庸每年都會給她買幾個小煙花墩,她從來不在自己家門前放,而是抱著來他家門口附近,先從他窗口炸幾個摔炮進去,等勾起他注意,引他走到門口之後,又若無其事地蹲在地上開始放自己的小煙花。

她沒有邀請過他,卻是年年與他共享。

他真的,好想她啊,控製不住地想。

等再見時,便是在北臨的醫院。

陳忌終於還是給了他許思甜和許良庸所在的醫院地址,他幾乎是一刻都沒猶豫,開著車徹夜從今塘趕往北臨。

連關係都找好了,也不再擔心同那所謂的教導主任見麵,更不懼怕她父母得知自己同他們寶貝閨女的關係,隻是沒想到沖到病房之時,見到的不僅有許思甜一家人,病床邊上還站著個男人。

個子高大,模樣清秀俊朗,說句一表人才也不為過。

幾個人對陸明舶的突然到來,都感到十分意外。

薑新蓮熱情地給他倒了杯熱茶,見他麵色沉沉盯著那男人看,還特地給他介紹:「這是小李,叫李梁修,是甜甜的朋友,好像說也是同學吧,你們不認嗎?我記得你和甜甜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學校的。」

許思甜正在給父親削蘋果,聞言平靜道:「噢,不是,李梁修不是我們高中的,是市裡的,高一那會兒他正好來我們學校打過籃球比賽。」

這話一出,陸明舶忽然有了點印象。

難怪他方才一進門,便覺得這個姓李的怎麼看起來那麼麵熟,而且還特別令他討厭。

原來是那場籃球賽。

那場籃球賽陸明舶也打了,最開始陳忌沒來時,他們隊幾乎被李梁修那邊打爆了頭,一直到陳忌上場,才把比分拉了回來。

當時周之晴正眼紅陳忌對周芙的親密,氣得把水瓶子扔了也不願給陸明舶送,他退而求其次轉向許思甜,原以為這個前同桌手裡的水一定是給自己準備的,沒想到她竟然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向外校隊的李梁修,把水給了他。

陸明舶怎麼也想不明白,許思甜那水為什麼會送給李梁修,後來還是聽周芙說,許思甜說了,她們倆都得挑個子最高的那個送。

陸明舶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會在這裡再次遇見這個他早就看不慣的人。

陸明舶沉默了會兒,強行先收斂起某種酸溜溜的醋意之後,把準備替許良庸轉病房的事說了。

結果薑新蓮一邊感謝一邊說不用麻煩了,李梁修已經安排好了,多虧了他父親在這醫院有點關係。

許良庸吃完藥,換好吊瓶便準備躺下休息,為了不打擾他,隻留薑新蓮一人在房內。

三個年輕的一同往外走,一路上,許思甜臉上掛著笑,一邊同李梁修聊著從前那點學生時代的趣事,一邊將他送到停車場。

李梁修似是十分健談,兩人聊得很投機,陸明舶在邊上插不進一句話。

因為從前他就是這樣,和許思甜在一起的時候,總由她一個人嘰嘰喳喳地說,他隻需要安安靜靜做個聆聽者,偶爾給點回應就足矣。

送走李梁修之後,陸明舶仍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許思甜偏頭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對,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明明她從前最喜歡和他說話。

兩人的分開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

沒有吵架,沒有說什麼難聽話,甚至分手前不久,她還吃了他買的粥,打電話叫他接自己回趟家。

因而再見麵時,許思甜也並沒有要針鋒相對惡語相向的意思。

但也確實想不到該說什麼好了,畢竟已經是前男女朋友的關係了。

半晌,陸明舶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她:「他怎麼會來幫你?」

「他爸爸的朋友在這家醫院住院,來看望的時候正好碰上了。」許思甜也不介意和他說,不過如今的語氣,已經沒了過去的小女人味道,隻當他是普通的同鄉鄰居。

然而聽到陸明舶耳朵裡,卻不是個滋味,他話裡酸味難掩:「就高一見過一回,正好碰上還能認出來。」

許思甜也沒多想:「嗯,我給他送過水嘛。」

陸明舶冷哼一聲:「你還挺驕傲。」

許思甜:「?」

她覺得陸明舶今晚的語氣怪怪的,但壓根兒沒往吃醋方麵想。

或許她潛意識裡都認為陸明舶不喜歡自己,從沒想過他會為自己吃醋。

許思甜想了想,又補充道:「噢對了,他那次籃球賽之後,還和我告過白,所以我們能認出對方來也正常。」

陸明舶:「……」

他氣不過,又酸了一句:「打算舊情復燃?」

「啊?」許思甜抬眸看他,愣了下,而後一臉坦盪道,「人家什麼條件,我什麼條件啊,他爸媽都是大學教授,退休之後一家子都打算定居法國的,他自己又一表人才,學歷高工作好,我拿什麼和人家復燃啊。」

陸明舶皺起眉頭:「你哪比不上了,你家不也祖上十八代書香門第,你自己師大研究生,導師還拿你當寶,畢業了工作也差不了,市中心八百平的房子都睡了好幾年,他那條件算個屁?」

許思甜被他誇傻了,撓了撓頭,嘀咕了句:「聽你說的,我和他還挺門當戶對?噢對了,我還是學法語的,不僅門當戶對,還專業對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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