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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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東西對身體不好,在北臨時母親不讓喝,到了今塘,又換成陳忌管著。

往常他才不可能讓她碰這些東西。

周芙眨了下眼:「你不是說,這些東西都是騙小孩兒的玩意?」

少年聲線冷硬:「所以拿來騙你了,喝了就趕緊閉嘴,省得和這個那個聊個不停。」

周芙反應過來,沒忍住笑了下。

然而一想到或許很快就要離開今塘,回去北臨的事,她心裡就悶得慌。

桌上擺了不少酒,按陸明舶的說法,陳忌的酒量應該極佳。

隻是周芙發現,似乎隻要是將自己帶在身邊的時候,不論什麼場合,他都不怎麼會碰酒,抑或是喝得極其控製。

就比如今晚,陸明舶給他開了一瓶罐裝啤酒,整場下來,也就見他意思性地喝了一口。

周芙睨著那罐啤酒,不自覺伸出手去。

隨後果然一下被陳忌捏住手腕:「你乾嘛?」

她抬睫:「我想試喝喝看,可以嗎?」

「這是酒。」他板正道。

周芙抿了下唇:「我知道。」

聽說喝酒能讓人短暫地忘記苦悶,她想試試看,是不是這麼靈驗。

陳忌輕蹙了下眉心,總覺得這幾天她越發不對勁。

少年舌尖抵了抵臉頰,半晌,淡淡道:「隻能嘗嘗,不能喝多。」

「好。」

於是眼睜睜看著她,碰上自己喝過的罐口,小心翼翼喝下一口。

陳忌喉結忍不住動了動,一時看上癮,竟忘了阻止她多喝。

等到反應過來時,一罐酒被她一口氣全喝完了。

陳忌差點沒被她氣死。

結束飯局走的時候,周芙整個人昏昏沉沉,醉得傻乎乎。

最後還是陳忌背回家的。

好在那酒度數低,她喝得也不算多,路上被陳忌背著小睡了一會兒,到家時,意識已經逐漸回籠。

陳忌將她送回臥室後,便去浴室沖了個澡。

等出來時,見她房間燈仍舊亮著,本想過去叫她趕緊睡覺別成天熬夜,哪成想門都還沒來得及敲響,裡頭小姑娘對著電話那頭略顯著急的話音便一下傳了出來。

那通電話是申城陽打過來的,他說他查過了,臨近春節,海上航線也吃緊,除夕之前的票都賣得差不多了,她自己搶應該是搶不到的,不過他朋友有門路,能幫忙搞一張,要是她需要的話……

後麵的話,周芙甚至都沒打算聽,便立刻開口拒絕:「不用了!不用麻煩你朋友了……等除夕之後吧,等過了除夕,我就回去。」

少年眸光一下便黯了下來,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他還是將門敲響了。

開門的一瞬間,陳忌麵色沉沉,嗓音也帶著點啞,沒頭沒尾直截了當地問她:「要去哪?」

周芙睫毛顫了下,片刻後,小心翼翼答他:「回,北臨。」

說完,她垂下頭。

少年緊了緊後槽牙,麵無表情繼續問:「還回來嗎?」

周芙這會兒都不敢抬眸看他,眼神睨著腳尖,緩緩搖搖頭:「我不知道,可能……不回來了吧。」

她不知道她媽媽那邊到底什麼情況,但似乎挺嚴重,她這趟回去,一時半會兒應該是回不來的。

「什麼時候回?」

「大概……除夕之後吧。」

周芙不記得陳忌沉默了多久。

須臾,他涼涼諷道:「你還挺會挑日子。」

……

今塘的年味比北臨要濃上不少,大大小小的習俗至今仍舊保留。

到了除夕那天清晨,家家戶戶貼對聯掛燈籠,鞭炮聲四起,喜慶異常。

周芙洗過澡之後,換上了陳忌早早替她備下的過年新衣服。

下樓時,蘇奶奶和陳忌一前一後走過來,掐了掐她的新衣服,而後一人給了她個大紅包壓歲。

這是今塘島春節「掐新」的習俗。

周芙覺得有意思,屁顛屁顛跑到陳忌跟前,也往他衣服上掐了下。

少年揚眉:「你看不出來這不是新衣服?」

周芙抬眸:「怎麼不穿新衣服?」

陳忌睨著她:「沒準備,我記得今天我應該有件新毛衣。」

周芙彎彎眼:「有的。」

一整天下來,兩人都默契地絕口不提周芙隔天就要回北臨的事。

今塘島到了除夕這晚,年年都有和對岸互敬煙花禮的習俗。

許思甜和周芙說,今塘除夕的煙花禮下許的願望十分靈驗。

周芙期待了很久,央著陳忌帶她去海灘邊上看。

少年嘴上嗤她:「到底是你生日還是我生日,你怎麼這麼多要求和願望?」

然而說歸說,還是騎車將人載到了海灘邊。

隻不過他多少藏了點私心,帶她去的是人較少的礁石岸。

周芙在礁石上走得踉踉蹌蹌,最後還得他背著走。

陳忌選了塊視野極佳的石麵將人放下,而後坐到她邊上。

兩岸煙花在天空炸響之際,周芙興奮地扯著陳忌手臂,要他一塊許願。

少年仍舊拽:「許個屁,又實現不了。」

「你不許怎麼知道?快點。」

陳忌無奈地閉上眼,默念了遍心願。

一場煙花禮盛大,絢爛。

可結束得卻也十分落寞。

須臾,周芙拿出織了許久的黑色高領毛衣,塞到陳忌懷中,有些不好意思:「織好了,送你,你別笑啊,這是我能織的最好程度了……」

「乾嘛!很難的好不好?她們都是織圍巾,我這可是毛衣!」

「你就知足吧你!」

「陸明舶都沒收過毛衣,足夠你顯擺幾年了。」

周芙一句接著一句替自己挽尊找補。

少年捏著手中隻有領子還稍微像點樣的毛衣,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

笑聲落下之後,兩人又默契地陷入沉默之中。

須臾,周芙開了口:「生日快樂陳忌。」

少年沒吭聲,他不知道這生日該怎麼快樂。

「陳忌。」周芙伸手扯了扯他衣袖,「我到了北臨,能經常給你打電話嗎?」

「不能。」少年懶洋洋道,「給我幾天清淨日子吧你,被你煩了小半年了,換個人折騰,比如你那異父異母的親哥哥。」

周芙當沒聽見,繼續道:「我之後肯定會再來找你的。」

「少來,還嫌麻煩我麻煩得不夠?」

周芙氣得牙癢癢,開始逼他當場把那毛衣換上。

陳忌被她磨得沒辦法了,硬著頭皮穿了上去。

其實還好,他臉長得好,身型又過分優越,本就是個現成的衣架子,即便拿個麻袋往上一套,也醜不到哪去。

周芙滿意地掐了掐他手臂:「掐新!這回是新衣服了。」

少年扯了下唇角,不緊不慢的:「掐新要給紅包的。」

周芙坦盪盪地賴著:「那先欠著吧,以後再還你好了。」

反正她也不止欠他這一點。

陳忌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他們,哪裡還有什麼以後。

他忽然想起先前,自己不知好歹地催著她趕緊把毛衣給織好,省得到了來年盛夏再逼他穿高領。

如今想來,夏天穿毛衣也不是什麼難事,他有什麼可催的。

隔天一早,陳忌起了個大早,按照往常一樣和她一塊吃過早餐之後,麵無表情地放了串鞭炮,隨後載著她去了碼頭。

小姑娘上了船,扭頭對他道:「你放心,到了北臨,我發小他們會來接我的,你不用送我了。」

陳忌麵不改色點了個頭:「我馬上就走,你少自作多情了。」

說完,他下了船。

兩分鍾之後,少年捏著剛找人弄到的船票,懶洋洋坐進了離她幾排之遙的後座。

兩個多小時的海上航程,他就這麼睨了她兩個多小時。

最後目送著她,被那異父異母的親哥哥接走。

少年淺淡地扯了下唇角,他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她前十多年的人生,他也沒參與過,她不一樣還是活得好好的。

回到今塘,陳忌平靜地往床上一躺,一直躺到夜裡□□點鍾,才擰眉坐起身來。

起床看了眼時間後,第一件事便是習慣性地下樓去了廚房,把周芙先前每天要喝的中藥拿出來熬上。

中藥苦澀的味道很快溢滿整棟老房子,片刻後,陳忌盛了一碗出來,懶洋洋往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走。

到了門前站定,他抬手輕敲了兩下房門:「出來把藥喝了。」

「聽話。」

許久,裡頭不再響起熟悉的向他奔來的腳步聲。

少年垂眸睨著那沒有一絲光亮的門縫。

下一秒,像是才反應過來,抬手將碗砸到了牆角。

而後無力地在門前坐下,看吧,他說什麼來著,許個屁的願,一點兒都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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