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直哉(十四)(1 / 2)
天元已經近千年沒有親自戰鬥過了,再加上他的術式本就是結界類的,沒有什麼攻擊性。
天元看著一臉瘋狂朝他撲來的禪院直哉,一陣毛骨悚然,心中警鈴大作。
他抬起手,下意識想使用術式,他能感受到這具身體是有術式的。
天元做出使用術式的手勢——
然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禪院直哉雙眼通紅,滿臉淚痕,一把掐住了天元的脖子。
天元眼睛猛然睜大,竭力地催動身體裡澎湃的咒力,想要使出術式化解危局。
他伸出的手狠狠晃了晃,那隻手上的白玉鐲也隨之搖晃了一下。
白玉鐲上兩個小小的銀字「五條」搖晃著映入了天元眼簾。
天元恍然,他一時忘記了,西鳥羽進介雖然是天與咒縛,但是他的咒力已經被五條悟為他戴上的咒具給壓製了。
西鳥羽進介即使有咒力,在六眼神子的咒力壓製下,也無法使用術式。
除非他的咒力量超過咒術界的天花板五條悟。
他正想著,禪院直哉掐著他脖子的手開始緩緩收緊。
天元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痛苦,卻沒有立刻死去。
天元看著滿臉絕望的禪院直哉,心中了然。
禪院直哉,下不去手。
「是因為這張臉吧,」天元艱難道,「你喜歡這幅容貌。」
然而事實恰恰相反,容貌偏艷麗鋒銳的禪院直哉喜歡的是和自己同種風格容貌。
西鳥羽進介那種憂鬱冷淡的容貌,是與他相反的素雅,不是禪院直哉原本的口味。
「閉嘴!我不喜歡男人!也別把我們想得那麼惡心!」禪院直哉吼道,「你這個活得長到時間都沒有了意義的怪物,又怎麼能懂那八年對我們的意義!」
「我早就不能放手了!」
天元沉默。
雖然近千年來他都始終在更新著自己的肉-體情報,不讓自己的□□進化脫離人類的隊伍。
但就自我的精神來說,和人類壽命並不相同的自己,已經不能理解人類之間那些渺小卻珍貴的情誼了。
這樣的自己,即使身體還是人類,但在精神上……自己真的還能算人類嗎?
天元一時間心情復雜,但他並沒有放鬆警惕。
他能感受得到,雖然禪院直哉陷在痛苦的猶豫中,但他的殺氣仍分毫不減。
「西鳥羽!西鳥羽進介!」禪院直哉絕望地看著他的眼睛,不停地呼喊著。
天元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卑微的祈盼。
然而西鳥羽進介確實已經消失了,天元感受不到這具身體裡西鳥羽進介的痕跡。
「你再不出來,我、我就要搗亂了,」禪院直哉看著他的眼睛紅紅的,說話也帶上了點撒嬌的意味,「哼,你、你以為我是那麼聽話的人嗎?」
「你說不讓我去找你,我就不會去了?」
天元看著禪院直哉絕望得眼神時不時一陣動搖一陣恍惚,他心中不由得一動。
天元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天元知道自己懷裡有一把匕首,通過西鳥羽進介的記憶,他知道這是那天西鳥羽進介從禪院直哉那裡拿來的。
於是天元故作掙紮起來,雙手去扒禪院直哉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而禪院直哉為了不讓他掙脫,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他的脖子上。
然而這時,天元趁亂猛地往懷裡一扌莫,扌莫出匕首後猛地往前一刺——
噗嗤
鮮血飛濺,有幾滴一下子濺到了他臉上,迤邐地順著臉頰慢慢劃下。
那匕首一下子沒入了禪院直哉心口。
那掐著天元脖頸的手一下鬆開,滑落了下來。
天元喘著氣,一臉驚魂未甫,然而他看著禪院直哉,卻驚愕地發現禪院直哉沒有任何猝不及防的神情。
禪院直哉顫抖地抬手捂住月匈口,眼圈紅紅,靜靜地看著他,口中喃喃道:
「還你了,西鳥羽……還你了……」
也不知道在說給誰聽。
天元輕輕嘆了口氣,也是,以禪院直哉的實力不至於躲不過這一擊。
除非他是自願的,心甘情願死在他手上的。
「西鳥羽他已經死了,」天元握著插在他心口的匕首,憐憫地看著他,「你的死亡他也不會替你……」
然而天元話才說到一半,突然一陣強烈的頭痛襲擊了他。
那種疼痛太強了,天元感覺自己仿佛都要被撕碎了。
這是——!
「西鳥羽進介!」天元搖著頭,痛苦地嘶喊道。
隨著他喊出這個名字,這種撕裂般的疼痛瞬間傳遍了他全身。
天元狠狠掙紮了一會兒,卻抵不過這種瘋狂到連自己都毫不憐惜的疼痛。
天元意識一黑,隨之被狠狠排斥出了身體……
天元的精神體怒不可遏地在空中看著奇跡般重現的西鳥羽進介,看著他顫抖地將禪院直哉摟在懷裡連聲呼喚禪院直哉的名字。
天元感到了一種倒錯般的不公。
這兩人此番的生離死別,搞得自己仿佛是什麼大惡人一般。
無人考慮自己苦苦支撐近千年,為咒術界支撐起大後方的辛苦與煎熬。
滿眼全是個人私利,恩怨情長,世界會怎樣,其他人會怎樣,一概不考慮。
現在咒術界的年輕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天元想著,勉強地平復下怒氣,他擺好了姿勢,打算再度對西鳥羽進介進行「神降」。
雖然西鳥羽進介現在的位置是在「神降」儀式的社殿外,自己對西鳥羽進介進行奪舍的難度也會變大。
但是天元別無選擇,他必須更換肉-體了,因為他之前的肉-體已經進化出了一對眼睛。
他已經快變成咒靈了……
就在天元要朝西鳥羽進介沖過去時,他突然感到兩個熟悉的咒力穿過了結界。
天元臉色一變,飛快地返回了社殿,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
而那扇大門上,貼滿了隔絕窺探的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