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2 / 2)
許灼想了好一會兒,想到麵前的麻辣燙都吸完了,扔下筷子,「就玩這個好了,三分鍾內,我們正常對話,但不能說你我兩個字,誰先說誰輸!」
周椋啟唇:「不能說哪兩個字?」
許灼「嗯嗯」兩聲,不上他的當,「剛才說了,沒聽到活該。」
周椋收拾桌上的垃圾:「飽了?還要不要吃點什麼。」
許灼遊刃有餘地接道:「不。」
少說少錯,他這樣想著。
「這誰的手機,收好。」
「許灼的,拿過來。」
「覺不覺得這裡空氣有點門,開個窗?」
「大帥哥許灼覺得可以。」
周椋似聊到他鐵定會輸似的,傾身過來,在許灼已經加載完畢的桌麵登錄女號。
許灼心道,我等會跟你換個位置就是了,現下滿心都是這個賭注,未搭理周椋。
但他的眼睛還是直視著電腦屏幕,登陸成功後,頁麵直接顯示個人中心。
「我去!!」許灼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湊近屏幕,拋開這個女號滿滿衣櫃的漂亮衣服不說,這頭頂的級數235級,著實驚到了他。
這不得是遊戲裡的一直在玩的元老才能擁有的級數?
「你該不會是找代練了吧?」許灼打開設置,看著裡麵顯示的超長累計在線時長,簡直要驚掉下巴。
周椋搖頭。
許灼更驚的在後麵,這些年周椋還一隻在做單邊的情侶任務,也多虧了他這操作,這個號和他大號的情侶關係仍舊維持。
周椋把自己的椅子往後一移,對許灼沖鍵盤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灼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不僅說了「我」,也說了「你」,慘敗。
「你故意的吧!」許灼氣憤地把雙手搭在鍵盤上。
周椋望著他,「嗯,我故意的。」
許灼莫名覺得他話裡有話,但此時來不及深究,因為他遇到了新難題——
大號的QQ號熟背於心,他已經輸上去了,但這密碼他卻是忘了,連試了兩個都顯示「密碼錯誤」。
周椋雙手環月匈,靠在椅背上,「沒見過你這樣輸了還這麼會賴賬的。」
許灼咬牙,「我是真的忘記了好吧!」
他這幾年基本都隻玩微信,QQ基本都不登錄了,把密碼忘得一乾二淨。
迫於無奈,怕輸錯次數太多被鎖號,他隻好點擊「找回密碼」的功能。
係統顯示通過綁定的手機號驗證碼找回,他劈裡啪啦一陣輸入數字,輸到一半的時候猛然一拍腦袋:
「不行啊,我剛出道的時候換過手機號了,以前的號碼也注銷了。」
周椋麵無表情,「你繼續演。」
許灼翻了個天大的白眼,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他隻好點擊【選擇以密保問題來進行身份驗證】。
說實話做這選擇的時候他心裡也打著鼓,畢竟密碼都忘了,這問題答案也未見得還能記得。
界麵跳出了三個問題。
【①你高中班主任的名字是?】
許灼鬆了口氣,還好是這樣簡單的問題,他當初幸好沒有為難未來的自己。
【②你的學號是?】
兩個問題都顯示輸入正確。
許灼看向第三個問題,嘴裡嘟囔著:「③你的配偶姓名是什麼?」
他驀地瞪大雙眼。
周椋的目光灑在他的身上,「怎麼不寫了?」
許灼麵上還算沉著,心裡已經瘋狂地抓頭發,他隱約記得自己高二的時候改過一次密保問題,那時候是不是也太中二了點?這種挖坑的問題他也選得出來?
他費神地摁著太陽穴,「我想想,容我想想。」
周椋沒出聲,呼吸急促了些。
許灼微笑著輸入,「張根碩。」
【答案錯誤】
他很是苦惱的樣子,「我當初的男神也太多了,那我再試試,馬丁·斯科塞斯,這是我當時很喜歡的電影導演。」
【答案錯誤】
「鄧麗君」
【答案錯誤】
許灼心裡簡直是要瘋了,這密保問題怎麼沒有輸入次數過多封號的功能?
試了十來次,他放棄了,「要不算了吧,重新申請一個新號吧。」
「願賭服輸,」周椋絲毫不退讓,非要這個,「你再想想,不急。」
許灼開始扯各種理由,他眼珠子轉到一旁的跟拍小哥身邊,「我的密保答案是不是都被拍進去了?」
周椋看了一眼跟拍小哥,後者一個激靈,連忙澄清,「這個您放心,藝人隱私我們都會剪輯掉的,那二位慢慢回憶密碼,我去外麵吃個東西再進來。」
提著許灼好心單獨給買的吃的就溜了。
許灼最後的救命稻草也跑了,懊惱就不該給他買吃的。
隻好起身,「我去上個廁所再來。」能躲一時是一時。
包廂內隻剩下周椋一人,他在原位靜了一會兒,猶豫著,在鍵盤上敲下:「徐子立」三個字。
他蹙著眉頭,摁下回車鍵。
【答案錯誤】
周椋的眉頭適時一舒,這時候,許是係統看用戶輸入的錯誤次數太多,顯現了紅色提示小字——
【答案為兩個字符】
周椋的視線瞬間炙熱起來,他的喉結滑了滑,在鍵盤上鄭重打下自己的名字「周椋」。
網絡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卡了一下,屏幕上出現網絡加載的圈圈。
周椋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答案錯誤】
這四個字宛如一盆冰水給周椋剛躁動起來的心澆了透涼。
過了二十分鍾,實在磨蹭不過去許灼硬著頭皮推開了包廂門。
周椋還是他離開時的那個樣子,麵色冷淡地對著屏幕,餘光瞥見許灼那別別扭扭的樣子,周椋語氣沙啞道:
「算了。」
許灼卻同一時間豁出去般,閉著眼睛小聲道:
「你試試小寫的,zl」
周椋本來正涼聲說:「我不想要了……」
卻驀地愣住。
半天不見人回應,許灼眼睛撐開一點縫,見周椋傻愣在那裡,隻好大步走過來,伸指頭戳了個「z」又加了個「l」。
回車。
【答案正確】
周椋再三確認顯示的是「答案正確」。
他轉頭看向許灼,眼底莫名復雜的情緒翻湧。
許灼舌頭都大了,「哦,嗷!那什麼……」
麵對著周椋緊逼的注視,許灼腦子忽地一片空白,把剛才在洗手間提前想好的給措辭忘得精光!
他猛然昂首挺月匈,企圖給自己造勢,「你不是我遊戲裡的老婆嗎?我叫你配偶有什麼問題嗎?我這輩子就結過這一次婚,我叫你一聲配偶怎麼了?你不爽?你不爽就對了,就是為了讓你不爽,我才這樣寫你名字縮寫的!」
本還欲再為自己掰扯兩句,這時吃完飯的跟拍攝影小哥敲門進來了,許灼頓時如臨大赦,一屁股坐回位置上。
感覺周椋還在望著自己,許灼瞪了回去,做嘴型道:
「乾嘛!」
周椋卻點頭:「嗯,合法的,沒什麼問題。」
顯然在回應許灼剛才的狡辯。
許灼一個頭兩個大,他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在陰陽怪氣?
他餘光偷偷朝周椋那邊看了一眼,擔憂他真被自己給惹毛了。
不過,這周椋看著和平時並無區別,甚至,心情好像更好了似的?竟然還主動幫跟拍攝影小哥拿了把椅子。
許灼長舒一口氣,安慰自己這應該是混過去了。
QQ炫舞是一款已然過氣的音樂舞蹈遊戲,很多模式,比如傳統的上下左右鍵跳舞的經典模式,也有炫舞模式、舞會模式、節奏模式等等。直白一點說就是六個玩家在一個房間內,比拚各自按鍵盤裡方向鍵的速度。
玩家除了提升技術,也就把它當奇跡暖暖一樣玩了,熱衷買各種衣服。
許灼趕緊開了局傳統模式,轉移周椋的注意力和包廂內奇怪的氛圍。
節目組為了保護嘉賓的隱私,所以鏡頭並不會對著他們的電腦,因而不用擔心知道他們倆人的遊戲號上有相同的粉色愛心——夫妻的標誌。
因為剛才的賭注,周椋現在用的許灼的大號,僅89級的男號,名為「我愛吃番茄」。
而許灼用的周椋的號,239級的超靚女號,名為「炒一個笨蛋」。
這名字是當初許灼硬要該的,說是好玩的情侶名。
七年後飽經風霜的許灼此時看到這倆名字,神經突突地跳,隻覺得自己是一個超級無敵蠢蛋。
太久不玩怕沒手感,他選了首難度中等的歌,房間裡另外四人是隨機匹配的路人。
許灼順便掃了眼其餘幾位,裡麵竟然也有一對情侶,兩人級數差不多,都是150級左右,女孩子的渾身裝扮齊全,身邊還跟著小精靈寵物在飛,不過搭起來五顏六色,除了富貴不怎麼好看。
男孩子也是一身五彩的嘻哈裝扮,臉上還貼了個蝴蝶紋身。
相反許灼現下的女號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露臍裝,衣服上有個大寫的Z的logo,下身搭了件不規則的魚尾裙,應是有個套裝。酒紅色的頭發乾淨又颯爽,最重要的是頭頂大佬的遊戲級別。
那對情侶旁若無人的在房內的公眾頻道聊了起來,精靈女打字發言:
「嗚嗚嗚親愛的,那個笨蛋的衣服看上去好好看,而且她應該很厲害,她級數這麼高,她伴侶肯定也很強,你一會兒要好好表現。」
嘻哈男很快嗤了聲,張狂地回復,「不就是身衣服,一會兒出去給你買套一樣的,寶寶你等著,等會給你秀一臉。」
許灼看著這二人的幼稚對話,哭笑不得。
他也過了年輕氣盛立馬要嗆回去的時候,隻當沒看見。
周椋也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
遊戲馬上要開始,許灼嘴裡還不忘朝他叫囂著:
「讓我看看,某位網吧會員包年用戶的技術現在有多厲害。」
抱著重振威風在遊戲裡狠狠虐虐周椋的心思,許灼把鍵盤敲得邦邦響,但在遊戲開始後的半分鍾後,心灰意冷。
許灼尷尬地嘿嘿笑了兩下,想到手會生,沒想到手會這麼生。
舞步是難度是逐步遞增的,他跳到八個鍵的時候就跟不上了,頻頻跳空,分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落後。
已經不知道勝負欲為何物,許灼手忙腳亂地摁鍵。
周椋看著他的動作,自己手裡的動作也跟著放慢,排名逐漸朝他靠攏。
另外兩個陌生路人顯然也是技術不佳,和許灼一起,三人輪流爭奪最後一名的C位。
越跳越煩,許灼急得跺腳,給自己的笨手氣得呼吸不暢。
看著身邊的周椋也沒跳上最難的舞步,許灼不敢置信地道:「你不是大神級別的嗎?235級,你找代練了?」
周椋:「我也有陣子沒玩了。」
一首歌曲過了大半,吊車尾的人變成了許灼和周椋,嘻哈男和精靈女穩居第一第二。
看著周椋這個難兄難弟,許灼頓覺安慰,「那下一把,我選個難度小一點的歌。」
周椋剛要點頭,看著屏幕的眼睛忽然變得淩厲。
許灼此時也看到了遊戲界麵右下角的對話:
精靈女:【歡呼】【歡呼】-親愛噠你好棒棒喔-你把大佬都甩到後麵去了哇哇哇!
嘻哈男:嗬嗬,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叫大佬了?我看啊,她八成是買的號,寶寶你信不信,我用腳趾頭摁鍵盤都能跳得比她好。
精靈女:我信我信!!愛你,a!!麼麼麼!
嘻哈男:來個舌口勿,伸舌頭。我不用跳了,這首歌就算我後麵讓他們,他們也追不上來。
他這句話說完,倆人竟然真的甩手掛機了,這是□□裸地羞辱房間內其他還在跳的玩家。
許灼給氣笑,「我以前帶著家族雄霸QQ炫舞的時候,這倆小娃娃可能還在流口水吧?」
周椋麵色如常,眼尾卻微微往下壓,許灼知道他這是不開心的表現,隻見他公共聊天對話框裡發了個:
「?」
嘻哈男回復:兩個辣雞。
精靈女:親愛的行了行了,放過他們吧,跳成這個鬼樣子已經夠丟人了。
這首歌在許灼的狂翻白眼中結束。
許灼惡狠狠地奪過鼠標,「等我把他們倆踢出去!」
卻聽到周椋涼聲道:「你把群主的權限讓給我。」
許灼以為他要選擇,沒有多想就把權限讓了,「那你記得把他們倆踢出去!」
周椋卻在對話框裡@嘻哈男,「solo?」
許灼:「??」
——
與此同時,市美術館,畫展長廊。
劉振東掏出紙巾,擦額頭上的熱汗。
他在這綜藝裡,總共就和許灼、左遙、張米朵熟悉,其他嘉賓都是說不上幾句話的程度,好不容易適應了點把社恐趕走了。
此時和邢雪彗單獨約會,他的社恐又回來了,並且更加強烈。
原因無他,隻因為剛才過馬路的時候,走在人行橫道上,邢雪彗竟然扶住了他的手肘。
雖說冬天隔著很厚的衣服,但劉振東還是頗為不適應。
離開家有一會熱了,他滿腦子想的還是左遙,為什麼自己不害怕左遙的觸碰呢,真奇怪。
邢雪彗看著他兩頰發紅的樣子,對異性這樣子早已了熟於心,多半是因為害臊,這是被自己撩起了火。
她就說之前隻是沒機會,要是早點和劉振東接觸,他的眼睛就隻會長在自己身上。
二人漫步到一副瑞典畫家的油畫前,右邊介紹的標題為《無名》。
畫上是一個落日下狹長的鄉間小道,路麵的綠茵都撒上餘暉,一隻山羊背對著走在小道上。
邢雪彗似是非常喜歡這幅畫,拿著手機拍了又拍,還要劉振東幫她拍照,拍完後還不忘評價一番:
「我覺得這幅畫,給人一種十分悠閒的感覺,畫家在創作這幅畫的時候,一定人生順意,心情舒暢。」
這時,身邊有講解員帶著一大幫中學生走近,邢雪彗和劉振東往旁邊退的時候,聽到講解員輕聲介紹:
「小朋友們,大家現在看到的這幅畫的畫家和前麵那副是同一個人,我就不多做介紹了,但這幅畫的創作時期比前麵一副要晚,在畫家晚年行動不便癱瘓以後,他在和報社記者的采訪中提到,覺得自己就想這垂暮的老山羊,人生隨著夕陽走下坡路,無限的哀傷與憂愁。」
邢雪彗臉上的表情一僵。
連身邊的劉振東都替她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