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1 / 2)
許灼莫名其妙,他就是要個內褲,怎麼還得回答問題才能有?
那頭,周椋已經自顧問起來:「我們班上,誰的鼻子最好看?」
許灼:「……」
他感覺門在漏風,屁股涼涼,「請問一下,我是不是要說你的鼻子最好看,才能獲得一條寶貴的內褲。」
周椋麵色如常,用最狠的語氣說著最無所謂的話,「沒人逼你回答。」
「行,」許灼作勢把門拉得更大,臭不要臉地道:「那我就光著出來……」
周椋想也不想把內褲扔進去,順帶把門也關上了。
三分鍾後,洗得一身暢快的許灼走了出來,邊走還邊拚命狂嗅袖子。
周椋看到,莫名問,「狗鼻子在乾什麼?」
許灼一嗅到底,表情慢慢猥瑣,「我現在渾身都是老婆的味道。」
周椋心裡莫名忐忑,「什麼味道?」
難道家裡的幫傭阿姨沒有洗乾淨?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對這個惡心巴巴的稱呼已經坦然接受,不再像開始那樣抵觸。
許灼一臉陶醉的樣子,「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我好喜歡,用的什麼洗衣液?每次和你稍微挨得近了點,回家我聞自己身上也會有……」
周椋的喉結滑了滑,雖然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但依然對於他這樣直白表達喜歡的方式,有些招架不住,「你,為什麼不睡客房,非要和我擠一張床。」
「不擠啊,你的床很大。」許灼的注意力成功被他帶偏,不再亂聞。
雖說周家老宅大到客房多得許灼睡一周估計都不帶重復,但他實話實話,「我害怕,不敢一個人睡。」
怕周椋硬逼著自己睡客房似的,許灼毫不客氣地一躍上周椋的大床,在席夢思上彈了彈,然後開始脫上衣,脫完上衣開始脫褲子。
周椋連忙出聲止住,「餵,你乾什麼?」
許灼一臉的不以為然,「我習慣裸睡啊。」
周椋:「我不習慣。」
許灼竭力推薦,「你也試試啊,很舒服的。」
最後在二人的討價還價下,許灼退了一步,保守地穿了條內褲。
好在這床確實夠大,兩個男生躺進去,身體也不會挨到。
但許灼那邊傳來的熱源,還是會通過薄被,緩緩刺激著周椋的神經。
周椋覺得近來自己變得很不可理喻,也很沒有原則,以前很多固執堅守的東西,總是會在許灼的三言兩語之下潰敗。
往常回到家,許灼總要聽歌看電影到兩三點才睡,今天倒是跟著周椋睡了個早覺。
所以,還不怎麼困。
許灼一直知道自家家境還不錯,哪怕爸爸一手壯大的家族企業被親戚瓜分,他和媽媽依舊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然而今天來了周椋家裡,才知道有錢也是分級別的,自己家的那點財力在周家這樣的世家麵前就像小打小鬧。
周椋平日裡也真夠低調的。
他一直對未來沒什麼明確的概念,連參加高考這種事,都像老師家長社會推著去做的,大家都去做,他也就做了,可是,今天忽然就萌生了強烈的和周椋一起上進的念頭。
不僅僅是一起讀一個大學而已。
「周椋,我爺爺奶奶一直對我媽媽有陳見,覺得超模這樣職業的女人不是什麼好身份,所以連帶著也不喜歡我,我外婆外公在國外長大和定居,和我幾年見不到一麵,親緣這方麵,我好像一直比較淺。所以挺羨慕你家的,還能和妹妹一家住在一起,爺爺和父母也伴著你,好溫暖。」
許灼轉了個身,背對著周椋,這樣說道。
周椋注視著他的後腦勺,眼底掠過一絲暗色,「你隻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許灼沒聽清,他的聲音很小。
「沒什麼。」
許灼又說:「周椋,我們上大學後,還會在一起玩嗎?」
周椋卻道,「你以後可能不會想繼續和我玩。」
許灼沒聽明白:「為什麼不?」
周椋不說話。
許灼猛地翻過身,惡狠狠地等著周椋,「等上大學了,你要是敢甩開我,我就像喪屍一樣咬你,你信不信?」
嘴裡還要學著喪屍那樣嗤哈的恐怖音效,嘴巴作勢要朝著周椋的脖子咬過去。
周椋嫌棄地拉過被子,遮住他的臉,平躺看著天花板。
被許灼喜歡的這件事,好像還不錯,也沒那麼讓人抗拒。
要是拒絕他,他會難過的吧。
會像上次看電影的時候一樣,哭得很傷心嗎。
就,不是很想讓他難過。
——
《心動請響鈴》錄製別墅。
邢雪彗和張米朵都相繼結束一天的工作,此時各自補妝換衣服,再次容光煥發地麵對接下來的約會。
尤其是前者,特意編了公主頭,泡泡袖白色連衣裙搭配不規則的毛衣馬甲,清純裡透著甜美,站到了一臉苦相的劉振東身邊。
劉振東則望妻石般地盯著在廚房忙碌的左遙,無聲地嘆了口氣。
邢雪彗手裡拿了一條珍珠項鏈,不問在邊上的張米朵,反向劉振東求助,「振東,你能不能幫我把項鏈戴一下?」
不作聲色地擋住了劉振東的視線。
雖說她的目標對象隻有周椋才夠格,但這並不妨礙她向其他男嘉賓散發魅力,被異性視為中心的優越感她從小到大都有,也相信隻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和機會,這些男人的眼裡便隻會有她。
那頭的左遙則心底悵然,但也認為這樣打亂的約會安排不失為一次好的考驗。
考驗她和劉振東的情感牢固程度,現在一切都才剛剛開始,試錯的成本也不是很高,大家都還有退路可言。
如果劉振東想換人,她也尊重他的選擇。
但她莫名,對劉振東有著沒緣由的信心,這種感覺就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線,牽著他們二人,哪怕白天各自工作見不到麵,但情緒似乎總是係在對方身上。
「怎麼對自己這麼嚴苛,一個人獨守空空的別墅,還吃水煮菜?姐,我幫你點個豪華外賣吧?」許灼湊到調油醋汁的左遙麵前,作為前獨守空空別墅的可憐人,此時非常同情左遙同誌。
許灼一身便服,輕鬆得就像要去參加夜跑,和其餘盛裝出席的嘉賓之間似乎隔著鮮明的壁壘。
但迎麵撲來的少年氣息還是讓左遙心神一舒,看著帥哥心情果然會變好。
許灼的本科中期演出匯報視頻在網上火了一番,左遙也抽空看了全程,感嘆許灼埋沒的天賦同時,不禁吐槽道:
「你這些年是吃了什麼還是給臉上塗什麼了?怎麼還和十八歲的時候一樣這麼多膠原蛋白,臉砰砰的好有彈性。」
也不能說是完全沒變,但變的不過是褪下了過去的青澀,氣質相對沉穩一些,情緒也要更內斂。
許灼露齒一笑,「姐你保養得也很好啊,你和我走出去,別人說不定還以為你是我妹妹呢。」
左遙搖頭失笑,和許灼說話總是會特別放鬆,打趣道:「你這裝扮就像去菜市場買菜一樣,雖說你和周椋熟吧,但你們好歹是要去約會?怎麼著也拾掇拾掇一下吧。」
此時,周椋也整理好下樓來。
許灼瞅了他一眼,扶了扶頭上的深咖棒球帽,語氣滿不在乎,「嗐,和周椋約會,有什麼好值得認真打扮的,他什麼醜樣子我沒見過!而且去網吧,怎麼坐得舒服怎麼來吧。」
他誇張地補充了句,「我連頭都懶得洗。」
周椋拿著許灼的大水桶,給裡麵灌滿了決明子菊花茶,接過他的話,「是啊,我連外套都沒有熨。」
眾人望向周椋的休閒外套,果然背後很多褶皺。頓時笑成一片——
「哈哈哈節目組,我舉報!這裡有兩個人公費去網吧打遊戲!」
「你們倆是不是過於相互嫌棄了哈哈哈!」
「完全是怎麼埋汰怎麼打扮。」
……
就連一旁跟拍的小哥都強忍著笑意,錄製以來第一次遇到這麼佛係的約會。
待曹墨堆砌一身潮牌拿著滑板下樓,嘉賓全都到齊,各□□問了幾句左遙,便成雙結對地出發了。
本要坐駕駛座的許灼,被周椋搶先了一步。
周椋修長的腿邁進架勢座位,「我找了個合適的網吧。」
許灼便把開車的機會讓給他,隨著車門關閉,別墅的一切瞬間被隔絕在外。他趁著係安全帶的功夫,忍不住偷彎了下唇角。
剛才雖說表現得無所謂,實際上他今天戴了頂特別滿意的新帽子,還穿了雙自帶增高的鞋子。
處處彰顯著小心機。
周椋腿長,將汽車的座椅往後調,然後脫下外套。
許灼瞥了一眼,訝了瞬,「你今天的打扮怎麼這麼……嫩?」
周椋原本拉著外套拉鏈,看不出來,裡麵竟然穿著一個墨藍休閒西裝,內搭襯衣和同色係領帶,活像國外那種男高的校服。
這樣一看,周椋今天的頭發看似沒有費心思打理,實則溫順地搭在額前,和他高中時候的簡潔裝扮高度重合。
這身衣服,許灼越看越眼熟,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這不是我們當年一起參加學校藝術節表演的衣服嗎?」
高二尾聲,許灼硬拽著周椋在校園藝術節上合作了個節目,那時候韓流之風特別盛行,藝術部的女部長說他們身材好形象佳,穿韓國的校服絕對效果很好,就從網上給他們定製了一模一樣的韓國男高校服。
周椋默認,啟動汽車。
許灼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無數的回憶湧現,莫名有種穿越到高中的親切。
「可惜了,衣服我早就弄不見了。」許灼語氣不無遺憾,也沒想到周椋竟然還將衣服保存得這麼完好。
周椋沒有熨外套,是因為壓根沒打算一直穿外套,本就做著一到二人獨處就脫外套的準備。
如果說許灼不是一個念舊的人,那麼他就打算幫他念起從前的總總。
摁開車載音響,恰逢電台播放了一區陳小春的《獨家記憶》。
許灼搖下窗戶,今天的晚風很柔。
他竟從來沒有覺得這個綜藝如此順眼過。
汽車駛進市區,沿途的商戶和行人逐漸多了起來。
路過一家眼熟的老舊商場,許灼心頭一跳,注視著車窗外,又過了五分鍾,望著周遭和記憶力重合的林蔭小道,他驚喜出聲:
「你要去雷神網吧?我原來也打算去雷神網吧來著!」
周椋聽出他聲音裡的雀躍,語氣也跟著鬆快起來,「嗯。」
雷神網吧是坐落在他們高中邊上唯一的一家網吧,是許灼放學的常駐寫(抄)作業聖地,因為那會兒網絡上便有「作業幫」這樣的解題網站,動動小手把題乾輸進去,就能立馬能搜到答案。
當然他上網四小時,留給做作業的時間隻有半小時。
周椋的網吧啟蒙導師是許灼,他第一次被許灼帶去的那個網吧也是雷神。
將車停靠在校門口的小吃一條街,此時天色微暗,低年級的同學們早就放學,小吃街沒什麼人。
下車後的許灼深吸一口氣,空氣裡夾雜著肉夾饃、炸雞塊、整雞蛋糕的香氣,啊——念的就是這一口!
不待許灼出聲,同樣全副武裝戴著口罩的周椋將車鑰匙扔給他,「我們買點吃的當晚飯。」
說完徑直朝「藜麥飯團」的攤位走去。
許灼毫無異議地跟上,雖說他現在什麼都想吃上一口,但對這藜麥飯團可是有別樣情懷,當初十天有九天都是這個做早餐。
「爺爺,您還在這做啊?」許灼見旁邊沒人,摘下口罩,主動和小攤老板打招呼。
老板比早些年看上去老態不少,頭上戴了頂軍色的雷鋒帽,本來在聽著手邊的小收音機,聽著聲朝許灼瞅了眼,一時眼神有些迷茫,但嘴裡不忘應和:
「是嗬,要什麼口味的?」
許灼看向車上掛的招牌,思索了兩秒,「什麼口味好吃來著?」
就聽身邊的周椋道:「他要全家福口味,肉鬆加量,沙拉醬也多一些,不要花生碎,我和他一樣。」
許灼忙附和,「對對對!我喜歡吃這個!不要花生碎,我對花生過敏。」
老板掀開保暖步拿飯團的手勢一頓,恍然看向周椋,「是你啊,我記得,你小子這聲音我記得。」
許灼意外看向周椋,後者也有些茫然。
老板笑得眼睛眯成了兩條縫,望著周椋,「你畢業有好多年了吧?我在出攤十幾年了,就對你印象最深刻,當初買飯團也總是這要求,每次還說要我拿最裡麵的飯團,說那樣更熱乎,不過不要花生碎這要求你得說上至少三次,生怕我老糊塗了不記得把花生碎給加進去了,怎麼,你也吃花生過敏?」
許灼怔了下。
老板戴上手套,把紫米飯團壓平,「按理說每天人來人往,我這生意好著,我也記不到你頭上,主要是有一次我不小心順手把花生碎夾進去了,你這小子怒吼一嗓子提醒我,給我嚇得飯團都掉在地上滾三滾,這才印象深刻,得虧我那時候年紀還不算大,換現在,得給你嚇得去下麵見老伴嘍……」
許灼眨了下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周椋。
以前讀書的時候,他每天能多睡一秒就是一秒,都是踩著點進早自習,所以都耍賴周椋給自己帶早餐,每天都能吃到還溫著的飯團。
周椋臉色也有些不自然,「我餓了,老板麻煩您快一點。」想快點離開這裡。
許灼忍不住偷笑,老板手裡的動作也跟著快起來,給飯團裡擠沙拉醬,然後抓了一大把肉鬆放進去,下一秒順手地捏了簇花生碎——
周椋突地出聲:「等——」
老板也立馬反應過來,把花生碎放回去,笑著打圓場,「真是年紀大了,嘴裡剛才還說著,手上差點又忘了。」
就連許灼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周椋卻第一時間發現。
老板把兩個圓敦敦的飯團遞給他們,揮揮手送周椋走,捂著心口自語,「得虧你今天嗓門不大……」
許灼又風風火火買了炸洋芋、烤澱粉腸,麻辣燙,把倆人的手塞得滿滿,給跟拍小哥也買了份吃喝備齊,三人奔赴雷神網吧。
既然是許灼出的「網吧」約會地點選擇題,自然要有東道主的架勢,拿出身份證,「老板,開兩台機子。」
同時將手伸向周椋,示意他快把身份證送過來。
一張卡片遞到了許灼的手裡,但這手感有些奇怪,許灼湊近一看,上麵竟寫著「雷神網吧充值年卡」幾個大字。
這時,正在嗦泡麵的老板抬頭看向周椋,後者把口罩拿下來,沖其點了點頭。
老板非常熟絡地打招呼,「來了啊,老規矩,給你開包廂?」
周椋:「雙人。」
被晾在一邊的許灼滿臉的問號。
兩台機子開好了,許灼正要辨認包廂的方位,周椋已經率先朝那邊走去,所謂輕車熟路莫過於此。
許灼頗為神奇地望著周椋,「你常來啊?」
周椋語氣很淡,「不拍戲的時候會來玩一下。」
許灼大為震驚,先不談以周椋家裡的條件在家開個網咖都不成問題,關鍵是以前上網可都是自己求他,他才大發慈悲來一趟,沒想到這家夥還會偷偷來上網?
不過許灼這些年倒很少來了,一方麵公司不在這附近,再就是自己給房裡安了台式電腦,沒必要往外跑,尤其現在還是個公眾人物,省得惹不必要的麻煩。
包廂裡隨便吃東西,許灼把吃的呈一字攤開在桌前,還不忘拿手機記錄下這難得的高中美食。
周椋幫他把電腦打開。
許灼嘴裡塞進了個滿滿當當的洋芋,孜然辣椒味香得整個人都酥了,「我們一會兒玩什麼好呢?」
「QQ炫舞。」周椋說。
許灼聞言活動了下十指,「好啊,好久沒跳過了,也不知道現在還跟不跟得上。」
兩台電腦都進入遊戲加載界麵。
許灼暴風吸入食物,抽空還不忘給周椋送上兩口。
周椋吃東西沒他這麼粗暴,慢條斯理地咀嚼,拿出紙巾擦嘴,「我們打個商量吧。」
「說!」
「我們換號玩,你用我的號,我用你的號,我不想玩女號了。」周椋道。
許灼尋思你的號原本不也是我不要的小號?
「你想得美!我未必想玩女號?」許灼當然不讓。
周椋似是知道他會拒絕,「那這樣吧,老規矩,我們還是打賭,你要是輸了,我就還是玩女號。」
許灼無語地想,我的號我還不能做主了是吧!但旁邊跟拍小哥的攝像頭黑黢黢地懟著,他也不好過於拒絕得太直接,隻好答應:
「那賭法我來決定。」
周椋拱手說他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