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草。」夏千沉咬著牙罵了一句,「你可真會挑地方!」
鍾溯嘖聲,「我進來前又不知道。」
夏千沉瞪他,「那你現在怎麼知道的?」
鍾溯警惕地看了看旁邊,又壓低了些聲音,更靠近他,「因為剛才旁邊跟調酒師買奶茶的兩個姑娘在……親。」
「……女、女孩子親一下怎麼了嘛。」
「可她們親了五秒鍾。」鍾溯說。
夏千沉平復了一下心情,質問他,「我靠你居然偷看別人接口勿?」
素質極差!
鍾溯:「我能怎麼辦,紙巾盒在那個方向。」
說完,鍾溯用手裡的抽紙撚掉夏千沉嘴角的酒漬。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會被當作異端叉出去嗎?」夏千沉真誠發問。
鍾溯說:「別這麼慌,我們是消費者,這年頭生意難做,他這酒吧都願意賣奶茶了,不會把直男叉出去的。」
那個剛剛來搭訕的年輕人回到朋友那邊,十分失落地說:「那小帥哥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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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溯說給他點時間,夏千沉就很耐心地整個假期都沒再去過他打工的那個餐廳。
假期最後一天的晚上,夏千沉在儲物箱的最底下翻出了一雙老舊的賽車手套。手套內側繡著三個字,林安燁,他爸爸的名字。
夏主任把他爸爸的所有關於賽車的東西都燒光了,千防萬防,夏千沉還是走上這條路。
夏千沉盤膝坐在地上,然後鬼使神差地,把這副手套戴上。
像他看過的熱血漫畫一樣,這種東西似乎能冥冥之中傳遞一些力量,又或者產生什麼共鳴……
然而回應他的是自家門鈴。
鍾溯買了點飲料和啤酒,還有些薯片巧克力之類的零食,總之就是便利店裡這個時間還有的,他都拿了點。
夏千沉:「怎麼了?」
鍾溯的視線放在他手套上,「你這是……」
「哦。」夏千沉說著,摘了下來,「沒什麼,呃……舊物,你有事嗎?」
「聊聊?」鍾溯問,「和你說說我為什麼這麼窮,還有我為什麼一定要和你跑環塔。」
夏千沉笑笑,讓個身位,「請進。」
「看著也不窮啊。」夏千沉扒拉著鍾溯帶來的東西,「我能喝這個嗎。」他拿出唯一一盒巧克力牛奶。
鍾溯脫掉外套,「喝吧。」
夏千沉的家是無隔斷裝修,270平方的大平層,位於a市高端小區,16樓全景落地窗。
他想了想,拉開窗簾,然後走到沙發上坐下,戳上吸管,「聊吧。」
「你記得我告訴過你,景燃是有些傷痛才退役的吧。」鍾溯單手打開罐裝啤酒,側了側身,去和夏千沉的巧克力奶碰了個杯。
夏千沉點頭,「記得。」
「他……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但我前兩天征求了他的意見。」鍾溯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啤酒,繼續說,「他說可以告訴你。」
「沒關係。」夏千沉說,「我不是太好奇,不用這麼嚴肅,他想保留這個秘密的話,不用告訴我。」
鍾溯看著他,平靜地看了一會兒。
直到夏千沉覺得有點詭異了。
「景燃會退役,是因為他腦袋裡長了顆腫瘤。」鍾溯說,「我們在環塔ss9昆侖天路上,我出現了指揮失誤。」
「飛坡落地時車身不平,景燃的腦袋狠磕了一下……雖然他一直告訴我,這顆腫瘤從環塔前開始就有了……」
「醫生說他隻有2到8年的時間,我覺得無論有沒有我指揮失誤的原因,我都不能看著他等死。」
夏千沉聽完,舔了舔嘴唇,「你是不是覺得……飛坡落地的撞擊,讓他的病情加重了?」
「嗯。」鍾溯點頭,「後來想想,那是個不能飛的坡,海拔太高,人缺氧車也會缺氧,我疏忽了。」
夏千沉放下牛奶,轉而去開了罐啤酒,「然後呢?」
「景燃不想治了,你也知道的,一旦開顱做了手術,他這輩子都不能再上賽道。」鍾溯和他碰杯,兩個人各灌一大口。
鍾溯接著說,「但我一直強行帶他去醫院,換著城市,換著醫院,看了不少專家,但那顆腫瘤的位置在腦動脈附近,看過的醫生裡,沒有一個敢開顱。」
夏主任是外科醫生,夏千沉多少也懂一些。
「可就算他不開顱,也不能再……上賽道了。」夏千沉說,「但病還是要看的啊。」
「他這人挺強的,而且確診之後整個人心態有點扭曲。」鍾溯嘆了口氣靠下去。
夏千沉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在灰雀山勘路的那天,路虎險些側滑,鍾溯鬆了安全帶撲過來擋住自己的頭。可能是觸發了鍾溯的某些恐懼,「在灰雀山那天,你也是不想我撞腦袋?」
「有一點。」
兩個人沉默地喝了兩罐酒,夏千沉說:「所以你需要錢,繼續讓景燃去看病。」
「嗯……」鍾溯苦笑了一下,「他去環遊世界了,他也不要我的錢,他把我一直轉錢的卡號銷掉了。我也不是真窮,我有存款,我是想……想多存點錢,萬一他哪天想開了還想繼續治,那到時候他需要多少錢,我都能拿出來。」
夏千沉點頭,「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