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古堡(1 / 2)
「什麼?海蒂你學壞了!怎麼現在都開始打趣我了。」
喬治安娜把手又浸泡到了水裡,沒過兩秒拿了出來,在海蒂麵前惡作劇般彈了彈,然後趕緊跑走,生怕她報復回來。
雖然她沒有直接和海蒂再次提起過那件事,但她看著海蒂這段時間的改變,很明顯已經在慢慢地從過往的傷痛中走出來。
喬治安娜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揚,朝著自己昨晚休息的地盤走去,準備收拾一下行囊。
路過希刺克厲夫時,她目不斜視,裝作沒看見一樣直接走了過去。
希刺克厲夫看著故意忽視自己的喬治安娜,磨了磨後槽牙。
「出發——」
前麵傳來了福斯特上校鏗鏘的命令,大部隊再次啟程。
由於人數眾多,再加上為了體諒傷員的身體還要不時停下來歇一會兒,因此他們走得並不算快。
可路上還是隨時都有死去的傷員,他們的屍體或是被放進草叢,或是直接被留在了路邊的低窪處。
這天,隊伍再次停下來休整。
喬治安娜和其他幾名護士圍成一圈,對著一名剛剛去世的士兵禱告,他是海蒂負責的病人,在今早由於傷口感染而不幸去世。
不一會兒,兩名士兵走了過來,他們分別抬著屍體的頭和腳,將其拖進草叢裡。
海蒂坐在石頭上低著頭,神情落寞。
喬治安娜走到她的身邊,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他是個英雄,國家和人民都會感激他的。」
海蒂靠在了喬治安娜的身上,難過道:「他昨晚還跟我說他女兒的六歲生日快到了,每年他都會給她親手雕一個小玩具,可惜她永遠也等不到今年的禮物了。」
「他的勛章就是最好的禮物,她父親的英勇事跡值得被所有人銘記。」喬治安娜輕聲說道。
可是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艾米莉。
一名士兵除了是士兵外,他還是父母的兒子,甚至是妻子的丈夫和孩子的父親,他的離世不單單是個體的生命終結,更是給整個家庭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傷痛。
戰爭讓千千萬萬個家庭遭受苦難,乃至支離破碎。每當想到這兒,喬治安娜就無比懷念曾經的和平年代。
安慰完海蒂,她起身走向了其他傷員休息的地方,開始給他們檢查傷情,隻要有要發炎的趨勢,就立馬給他們處理。
如果說開始時,她還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成為戰地護士,那麼現在她無比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
因為每拯救一個受傷的士兵,小到可以減輕對方的傷痛,大到可以挽救一個龐大的家庭,這對喬治安娜來說是件非常有意義的事。
「好了,注意不要碰水。」喬治安娜給一個傷員有些化膿的傷口進行了清創,塗上藥水後,邊包紮邊和他說著注意事項。
憨厚的傷員不斷地和喬治安娜道謝,眼神中充滿了感激。
喬治安娜微笑著讓對方不要客氣,然後朝著下一個目標走去。
希刺克厲夫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少女,手指微曲,原本平靜如水的雙眸,像被突然投進了一顆石子,泛起陣陣漣漪。
這四天以來,喬治安娜除了給他換藥外,就沒有搭理過他。
兩個人又都是不肯輕易低頭的性子,以至於現在他們依舊處於冷戰之中。
不過,今天的希刺克厲夫似乎有些不一樣,還沒等喬治安娜走到跟前,就乖乖地自己褪下褲子,露出了傷口。
喬治安娜挑了挑眉,打算像往常一樣給他檢查。
「我的傷口有點癢。」希刺克厲夫說道。
喬治安娜聞言沒說話,湊過去仔細瞧了瞧,發現他的傷口竟然比昨天還要嚴重!
希刺克厲夫身體的恢復能力很強,本來昨天喬治安娜看到他已經開始愈合的傷口還有些驚訝,沒想到今天就又變得和第一天一樣糟糕了。
「你是不是撓了?」她皺著眉問道。
希刺克厲夫的眼神有些躲閃,心虛地往地上瞟了瞟,回道:「沒有。」
喬治安娜看著他不自然的模樣,心下有了思量,隱約猜出了什麼。
她不顧男人的阻攔,直接伸手掀開了他傷口周圍的布料,發現他的腿上果真有幾道長長的紅痕,顯然是指甲的抓痕。
「這是什麼?」她生氣地質問道。
他到底知不知道傷口感染是件多麼嚴重的事!喬治安娜想到今早去世的士兵,再想到自己這幾天對他的擔憂,心中產生了一陣委屈。
希刺克厲夫見自己故意抓的痕跡暴露,雙眸中閃過一絲無措,可是又羞恥地不想開口解釋。
難道要他說是為了博得喬治安娜的關注,然後讓她心疼才抓的嗎?
空氣又變得一片寂靜。
喬治安娜低著頭,重新給希刺克厲夫處理傷口,可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甚至說得上是粗魯。
她賭氣般地用酒精給他擦著傷口,鼻頭逐漸變得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