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2 / 2)
麵對西廠,隻能請出天子!
掌燈時分,她不確定天子是否回了寢殿,隻能不停地小跑在甬路上,以期盡早見到天子。
來到燕寢的月門外,早有侍衛以刀交叉,阻擋住她的去路,「沒有傳喚,不得入內!」
殊麗認識這兩個侍衛長,紅著眼睛問道:「你們隻需告訴我,陛下在寢殿嗎?」
昔日,兩人曾受過殊麗的小恩小惠,加之美人垂淚,楚楚可憐,其中一人於心不忍,暗暗點了點頭。
殊麗心口一鬆,「我有重要機密必須麵見陛下,還請兩位稟告一聲。」
兩人難做,在朝中,無論什麼機密都要先通過內閣傳送,而內廷的事,要通過司禮監。
殊麗猜到他們的顧慮,退讓道:「大總管也在吧,我要見大總管。」
一人點點頭,「稍等。」
說完,他轉身走進庭院。
殊麗等得心急如焚,恨不得沖進去,可麵對成千上百的侍衛,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得逞。
怎麼還不出來?!!
沒一會兒,馮姬顛顛跑出來,一臉為難,「大總管有事不便相見,姑姑請回吧。」
殊麗不傻,知道這是馮連寬的婉拒,必然是當著天子的麵需要與她避嫌。
情急之下,她抓住馮姬的衣袖,「小公公,我真的有要事求見陛下,麻煩你了!我記你一個好,來日必將報答!」
「可」
「求你了,小公公。」
看她聲淚俱下,馮姬深知她遇見了無法解決的事,念在往日恩情,心一橫,點了點頭,「小奴去試試,姑姑等會兒。」
「請快些,是急事!」
馮姬喘著粗氣跑進大殿,跪在珠簾外,「小奴鬥膽稟奏陛下,尚衣監掌印殊麗有急事求見,正候在殿外!」
內殿久久沒有傳出聲響,馮姬顫著雙手,抵額道:「她、她哭得眼睛紅腫,應是遇見了性命攸關的事。」
珠簾中的馮連寬偷偷看了一眼躺在龍床上的男子,走到珠簾前,給馮姬使了個眼色。
馮姬沒懂,繼續絮絮叨叨懇求著。
馮連寬伸出腿,踢了踢他,嘎巴嘴道:直接帶進來。
馮姬這次懂了,急急跑出去,拉著殊麗往裡跑,「陛下要是怪罪下來哎!算了,不想了!」
迫在眉睫,殊麗隻能將這份恩情暫記心裡,爭取來日再報。
她抽回手,快馮姬一步跑進大殿,在宮人們驚訝的目光下,沒經通傳,直接跪在了內殿的龍床前,上氣不接下氣,「奴婢、奴婢擅闖燕寢,與馮小公公和侍衛們無關,請陛下明察,要罰就罰奴婢好了。」
馮姬停在珠簾外,晃了晃身形,聽見這麼一句話。
馮連寬觀察片刻,見天子沒有將殊麗攆出去,應該是默許她的闖入了。於是躬身行了一禮,帶著馮姬退到了珠簾外。
等內殿安靜下來,獨屬於帝王的壓迫感隨之而來,殊麗忍著對陳述白的恐懼,俯地道:「西廠提督濫用職權、亂抓亂媾、逼良為娼,實乃大惡,求陛下做主,懲治奸佞,為民除害!」
「求陛下出手,救無辜之人出水火。」
她不停磕頭,聲淚俱下,瘦弱的肩膀如蝶翅顫動,似壓了千斤石。她不常哭,除非忍不住。
晚娘是因為尚衣監被牽扯進去的,不該受到那樣的對待,還有四個月,就剩四個月,她就可以離開宮闕,不該帶著痛苦和絕望離開。
「求陛下開恩,晚娘是無辜的,不該受到他們的□□,求陛下開恩。」
身心備受煎熬,她眼前發白,身形不穩,卻還是提著一口氣兒,不停求著龍床上的男人。
男人手持書卷,目不斜視,像是沒有聽見她的乞求,又像是將她當作了空氣,還不如毛毯上的禦貓有存在感。
殊麗磕得額頭發紅,眼尾盪開兩抹悲韻,跪俯向前,顫著手去碰男人的衣裾,「求您發發善心。」
她聲音沙啞綿軟,發自內心,再無半點演的成分,漏刻滴答滴答流逝著時間,多耽擱一刻,晚娘就離萬丈深淵更進一步。
「陛下,求您」
嬌艷的麵容失了血色,蒼白如紙,將那開翕的雙唇襯得更為紅艷,可明明雙眼蓄淚,娟娟憐人,惹人生憐,卻撼動不了眼前這個心腸冷硬、挾父退位、逼兄瘋癲的嘉朔帝。
男人依舊不發一言,殊麗一顆心盪至穀底,眼前幻化出晚娘被一群閹人圍堵的情景,那般無助,那般絕望。
她又拽了拽男人的衣裾,哽咽道:「隻要陛下肯救晚娘,奴婢願被千刀萬剮,以解陛下心頭之氣。」
這話似乎有了一點點效果,至少陳述白從書卷上移開了視線,淡淡地看向了她。
殊麗仰著一張哭花的小臉,伸手去拽他的衣袖,卻被他避開。
巨大的身份差距,讓她意識到,能占有主動權的,從來都是他,一旦他無視她的存在,他們便是雲泥之別。
「朕千刀萬剮你,又能出什麼氣?」陳述白拍拍被她攥皺的衣衫,目光又落回書卷上,就好像在提醒她,莫要自視甚高,「跟朕談條件,你還不夠資格,退下吧。」
譏嘲的話語句句傷人,若是換作之前,殊麗不會往心裡去,可今日不同往日,她必須照單全收。
想起之前他對自己做的種種親昵舉動,殊麗想要賭一把,賭贏了,晚娘能夠安然離宮,賭輸了
不能賭輸!
她這人護短,絕不讓好友無助悲鳴。
眩暈感席卷而來,她忍著不適站起身,自顧自地寬衣解帶,哭腔中帶著三分笑,「夜將深,奴婢服侍陛下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