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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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露回了個笑臉。

李姿意把手機放回去,見司機還把車子停在原地,問:「怎麼了?」

司機說:「我就是說,這麼晚了別看熱鬧了。先回家再說這大半夜的。再說那邊黑黢黢也沒什麼可看的呀。」

李姿意不解:「什麼熱鬧?」

「啊,你不是去看熱鬧的嗎?好像說是傳染病爆發。那邊被封起來了。」

「傳染病?」李姿意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什麼傳染病?」

「搞不清楚,反正本地電視台都播了。」

司機回頭看李姿意,見她不肯換地方非要去哪兒,也就沒什麼好說的。嘀咕:「現在小丫頭,就是倔啊。」

車子轉出車站,向湖心島的方向走。

李姿意皺眉給李晉宗發了一個消息:「睡了嗎?」

倒是很快得到了回復,「還沒。」

李姿意看著那兩個字,皺眉又問:「沒睡覺乾什麼呢?」

那邊回復:「看電視呢。」

看上去是再正常不過的對話,李姿意盯著屏幕一會兒,把手機塞進口袋。

離湖心島還有一段的時候,李姿意就叫司機靠邊停。

司機納悶:「這還有好一會兒路呢。起碼十分鍾。開車是快,你自己得走一會兒。這裡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你在這兒下車乾什麼呀?總不至於是你家在野地裡吧。」

李姿意沒理她,拿手機結了賬。目送司機滿腹狐疑地驅車離開後,轉身下了大路順著路邊的田埂向李府的方向走。

走了半個小時,終於看到一些燈光。但不是島上的燈,而是警戒線的閃個不停的紅色警示燈。去碼頭的路用路障攔了起來,幾個穿著不知道是保安服還是警服的人守在路障附近。碼頭附近停著兩輛救護車。

車門開著,兩個全副武裝的不知道是醫生還是護士,在車上休息。

李姿意沒在碼頭看到李家的人。她站在樹蔭中,扭頭順著警戒線往另一個方向走。

有人守的隻有碼頭,這裡是通往湖心的。離開碼頭後,沿湖路上並沒有警察或者醫生的痕跡,不過因為夜深了沒什麼人,隻有路燈亮著。

李姿意知道附近有幾家在湖上作業的漁船,但一家家找過去發現各家的船都被鎖了起來。大概是被相關人員通知警告過。她在湖邊站了一會兒之後,便開始脫外套和鞋子。

從這裡遊到湖心有點遠,但她畢竟是在湖裡長大的,這和以點距離雖然不至於說不在話下,但要遊過去沒什麼不可能的。

麵無表情熱完身後,她便個猛子紮進水裡。再浮起來,已經是十幾米開外了。

湖水冰冷透著寒氣,叫她整個人都透心涼地清醒、清醒得腦仁疼。越是想著還有多遠,越是心急,越是難受,她隻得想一點別的來轉移注意力。

意外的是第一個跳進腦海的是米又。

不知道之後和誌願者是怎麼交涉的,她去做了心理谘詢嗎?自己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那個米東獨自一個從裡麵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遇到什麼事,如果成功走出來真的就太可惜了。

其實她在想,對米東最大的打擊恐怕都不是他自己有什麼危險,而是他的兒子。在他看來,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有後,隻要有後,他就算短命就算死了也是值得。那麼既然這樣,對他打擊最大的也隻有失去兒子這件事。

但如果給米又一個機會,做任何她想做的事而不用負法律責任,她會選擇殺了米祖德來抱負米東嗎?

如果自己是米又呢?

她是李姿意不是米又。

水壓令李姿意心跳加快,她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岸。

家裡以前總是燈火通明,就算是晚上房間裡的相滅了,庭院裡的路燈、景觀燈也會一直亮著。但現在不是,整個島黑黢黢的隻有零星的光點。似乎是大會客廳的方向。

她打算上岸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兩人在湖邊巡查,立刻沉入水裡。

等對方離開之後,才冒出來。

那幾個人不是李家的打扮,她甚至還看到協會的袖標。協會隻有辦公室那些人是應付不了大型事件的,所以會做一些袖標。一旦發生了需要更多的協同的事,就會把袖標發給各家派選出來辦事的人,讓他們戴著好作為識別。

可李家有什麼大型事件?

李姿意從水裡無聲地冒出來。一上岸身上的水就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她沿著黑黑的長廊從偏僻的小路往大客廳去。李家在這裡住了幾百年,宅院裡麵很多改建,道路復雜。有一些小路被棄用之後並沒有拆除,隻是被景觀遮蔽。以前她最愛在這裡和家裡下人的小孩捉迷藏。

如果聽到有人聲,她隻要立刻停下來,四周的樹蔭就能完美地將她遮蔽。

李姿意就這樣停停走走地,來到大客廳處才發現裡麵幾乎是全員聚集。不止有李家的人,還有十六姓各家的家主。而各家嫡係長子長女都在陪同,吳露就在其中。她是吳家的人,她們吳家一直是女人招婿,女人做主,她前麵沙發上坐的大概是她外婆。看著年輕相差不少。

彌陀佛坐在正位,皮膚上長了鱗片的那位金閃閃也在座。他麵無表情,與其他人臉上的『興奮』『疑惑』『激憤』不同。彌陀佛笑眯眯地對他說:「你是會長,當然你也有你的權威。但既然是十六姓,最到這樣的大事,涉及到所有人的性命。當然應該由大家來做決定。我們投票表決的結果,已經有了。李晉宗一直是舊神祇的走狗,他私下將舊神祇的種子種在自己的外室身上,害死了妻子之後,便將外室與由種子結成的李娉婷接回來精心撫養,因為舊神祇一直長大需要大量的祭品,我們十六姓的人才會越死越早。現實已經在眼前,會長怎麼還是這樣固執己見呢?難道因為偏心蘇氏?」

金閃閃不緊不慢地喝茶,說:「我並不是固執己見。隻是覺得,你們手中證物不夠,就此要殺人,是不是太莽撞了些?今天你可以說,他女兒是舊神祇轉世殺了他女兒,那明天你是不是就可以說吳家的人是舊神祇要殺光吳家,我是舊神祇轉世,要殺了我?」

其他人聽了有些不安,相互交換眼色。

彌陀佛說:「他在小樓之中,寫滿了換命的頌符!這是我們大家都親眼所見。如果李姿意真的是他親生的,他為什麼要拿自己親生的女兒去給一個毫不相乾的人頂命??!」

大家又覺得他說得也對。

「並且我們都試過了,卦象就落在李家。十卦十準。你不會說這卦也是假的吧?許家的卦盤是靈物。從來沒有錯過。」

金閃閃對這個似乎也無話可說。但他放下手裡的茶:「就算是在李家,你怎麼就知道是李娉婷?搞不好李娉婷隻是個煙幕彈。」

「什麼也不做,就永遠也沒有答案。」彌陀佛說:「是不是煙幕彈,解決了她就知道了。我們十六姓上上下下幾千人,用一條命來換,很值得。再說,現在是合族危機,如果過不去這個坎,我們就完了。她既然身為十六姓中人,為族人犧牲也是理所當然。」

又質問金閃閃:「蘇家也好,你霍家也好,都是十六姓中人。我不明白,你就願意自己家人受這樣的咒?你也不要再說什麼,你是秉公辦事。大家都知道,你是蘇家扶持上位,自苦來,霍家與蘇家交好,到了現代,更是蘇家一條狗。你這樣花樣百出地阻止我們辦事。難不成蘇家霍家已經與舊神祇勾結?」

李姿意站在花蔭下。卻在想,看來蘇黎的存在,十六姓被瞞得死死的,不然彌陀佛也絕對說不出什麼,與舊神祇勾結這樣的話。但從另一方麵說,一直將十六姓作為祭品受這些人壽數滋養的就是舊神祇與蘇黎口中的苗穀,那蘇黎和十六姓的人還真不是一條道上的。彌陀佛也算是歪打正著。

金閃閃沒有與他糾纏這件事,隻說:「小樓中的符可以作為煙霧彈,自然不可信。唯一可信的隻有卦。但卦象落在李家這個宅子。如果不是李娉婷,而是阿貓阿狗也有可能……我看還是等蘇家回來…」

彌陀佛打斷他的話:「我自然有辦法。」

李姿意皺眉正打算離開這裡,去找找李晉宗他們人在哪兒。就看到李晉宗、小媽和娉婷被人帶了過來。

他們走的是左邊的回廊,與李姿意站的地方離得很近。幾乎是錯身而過。但因為她站的位置正在陰影下,那幾個押送的人並沒有看到她。倒是走在最後的娉婷與她猛然四目相對。

娉婷眼神比一般人要好一些,因為她習慣了在地下。小的時候眠城常常停電。一停電李姿意就會趁著到處都黑漆漆跑去把娉婷帶出來玩兒。如果沒什麼月亮的話,李姿意就會看不大清楚路,全是娉婷牽著她。

那時候兩人關係是很好的。

娉婷在看到她的瞬間,立刻移開了視線,後麵的人嫌她走得慢,用力推了她一把。她本來體弱一下就撞在了旁邊的柱子上。怕人順著看過來發現李姿意,她慌亂地站起來,李晉宗回頭扶她,李姿意見他向這邊掃眼過來,怕他看到自己立刻向後縮了縮。

李娉婷額頭撞出血小媽心痛,卻不敢惹怒這些人,母女兩個相互攙扶。而李宗晉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李姿意握緊拳頭,無聲站在那裡,像個女鬼。

三人被帶上去。彌陀佛開口還是十分客氣:「老李,事已至此,你就說句實話吧。李娉婷是不是舊神祇。她之所以重生,是不是以我們十六姓千年來短命而亡的那些人填出來的。我們現在,死嬰率驟升,幾乎沒有幾個成功活下來的孩子,是不是因為她!」

李晉宗雖然站在下麵,但並沒有因此而顯得氣虛,小媽緊緊摟著娉婷,母女兩個一言不發。

李晉宗冷聲說:「我也不知道你看中了我湖心李的什麼東西。要這樣陷害我們。」

「你有什麼值得我看上?」

「那就是我哪裡得罪了你?」

「你也沒有得罪我。」彌陀佛說:「我們十六姓一直以來團結一致才能存活到今天,才有今天的大勢。你不會不記得族訓吧?現在我們想找出一切禍亂的根源,也是秉持著為公的心。一在證據確鑿,就在你李氏。你講這些有的沒的,是無法敷衍過去的。」

所有人都表情贊同。

李晉宗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沉默不語。

「不論是卦象還是你家小樓裡的符字,都是鐵證。我們叫你來說話,隻是作為同族,出於情麵給你辯駁的機會。你隻要認了,把復活的舊神祇交出來,你還是十六姓中的一員,一切過往我們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一切如初。但你要還是這樣執迷不悟,那可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大家不是說,卦象隻是落在李氏,並不能說明就是哪一個人嗎?那我們隻要把整個李氏移平,自然就大功告成。我想大家都認同吧?」

他話一出,在場的年輕人個個都躁動起來。李家的人口可不少。

彌陀佛話鋒一轉:「但我們是有良心的,輕易做不了這麼大惡的事。希望你也憐憫那些無辜的人。」

這一下所有的壓力都在李晉宗身上。

大家都看著他。

「我們是真的不想殺錯了。也不想殺無辜的人。可我們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一個十六姓的家主低聲說:「老李,我死不死無所謂,但我孩子、我的孫子,他們是無辜的。我勸你,還是說實話吧。不然真的一個一個殺過去,殺一個就拿出卦盤看一看卦象變沒變?…………我真的是不忍心看。你又忍心?我也相信,你未必是故意弄成這樣,你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講清楚就是了。」

另一個李姿意常在家中見到的一位家主也說:「老李,已經走到這一步,就算了吧。項羽當初也不用死的,認輸就行了。」

小媽摟著臉都嚇白的娉婷,眼睛裡淚光閃爍。伸手拉拉李晉宗,那個眼神仿佛在勸他。

李晉宗站在那裡看看小媽,看看娉婷,最後閉了閉眼睛開口說:「是李姿意。」

話一出口仿佛老了十歲。

小媽眼淚一下就落下來。她緊緊摟著娉婷。一家三口站在一起。

李姿意站在花叢中,想笑一下也沒笑得出來。

她就靜默站著。

話一出大家都低聲言論起來。所有人都轉移注意力。

彌陀佛甚至都扭頭看身後的人看了一眼。回頭開口正要說什麼。

「我知道就算我說了你們也不信。那就一起死!」李晉宗手裡已經多了個東西,李姿意壓根沒看清是什麼,就見到火光驟起,呼啦一下一屋子的人就像是屋子的棉絮,一下子全著了。他們尖叫著,有人想要起術,但全身灼痛無法忍受,身上即便帶了黃符也被燒了個精光。一時之間,廳中火人四處逃竄,仿佛是地獄一般。

而這火隨著他們的動作,飛快地將四周的一切都點燃。

娉婷在尖叫,她拚命摟著小媽,喊著:「媽媽,媽媽我痛!媽媽!」

小媽已經成為了火人,她緊緊抱著娉婷,李晉宗努力想護著她們,但也隻是徒勞。他自己也自身難保,三個火人緊緊地摟在一起而已,他抬就看到了從花叢裡奔出來的李姿意,但他似乎並不意外,隻大聲嗬斥:「你沒聽見嗎?你不是我家的人!你還不滾!!」

即便努力控製,可聲音還是充滿了痛苦,仿佛是地獄中的鬼嚎。

李姿意轉身沖到不遠處的消防栓處,一拳砸碎了玻璃取出裡麵的滅火器。向火中沖過去。

——這是蘇黎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最後的場景。

他穿著酒店的睡衣,臉白得像鬼,掙紮著伸手想做什麼,但手勢還沒有拈完,就整個人栽倒在地上。

-

實驗室裡的警報狂叫。

所有工作人員都趕向二樓的數據中心。

睡著病人的房間裡,醫護人員已經趕到。

小助理跑過去的時候,隻聽到裡麵做心肺復蘇的聲音。護士們有條不紊地對病床上的人進行靜脈注射。

她緊張地盯著監護儀。

代表著心跳的那條線,一直是平的。

一切都結束了?

小助理站在那裡,感覺自己的心跳也要沒了。這就是結局?!

這時候樓下技術部的人沖上來:「那個小世界結束了。」

「什麼???」小助理震驚:「結束了是什麼意思?」

孔君恰才出來搶救了了不到三十分鍾,就算時間的流速不同,裡麵也沒有過多久。如果李姿意的意識被燒壞,這麼短的時間就算可以恢復,也沒有人幫她呀。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結束了!」技術部的人也滿頭霧水。

一切努力就在此終結?

小助理深呼吸。不論一切努力是不是在此終結,這個世界都已經不可挽回,走到了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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