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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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鎮定自若的徐氏頗有些心神不寧,這門親事是她親自替女兒定的,現在出了岔子,女兒會不會埋怨自己。

再有若是真的退婚了,又該何去何從?

女兒能不能另擇良婿,若是找一個還不如徐經的,她豈不是害了女兒一生。

正胡思亂想之時,唐媽媽道:「太太,三姑娘來了。」

徐氏倏地站起來,不知道用何種表情麵對女兒,卻沒想到方雅晴是笑著進來的。

徐氏還在心裡疑惑:「難道這事兒兒媳婦沒對雅晴說?」

待唐媽媽知趣的帶著下人下去後,方雅晴才道:「娘,徐表哥既然和金表姐好了,他們做了狗男女,我卻不願意和她們耗著。趕緊和徐家解除婚約吧。」

啊?

徐氏看著女兒:「你是真的不生氣嗎?」

「生氣是生氣,這倆都不是好東西。但嫂子說的對,我若是一直糾纏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多麼癡纏表哥,找不到好的了呢。娘,哥哥和嫂子都說替我找個更英俊才學更好的,你就趕緊替我退婚了吧。」

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

徐氏覺得是不是現在的年輕人都和她們不同,不在意名聲了。

她甚至還有些結巴:「雅……雅晴,你不怕……」

「我不怕,嫂子和哥哥都說替我解決好的,還有嫂子說我太懶散了,到時候要教我畫畫,讓我在詩會上有名,哥哥也說了要找個相貌才學更好的,比徐表哥好多了。」方雅晴內心還有點竊喜。

徐氏聽的瞠目結舌,但心裡一塊大石頭著地:「好,既然你能這麼想也好。」同時又羨慕道:「你哥哥嫂嫂待你是真好。」

方雅晴靠在母親肩頭,欣慰到:「都是娘親替我找的嫂子好,我看嫂子這個人真的是值得相信。」

提起這個,徐氏微微得意:「那是自然。我一眼就看中她了,就覺得她和咱們家有緣分,多少人勸我,說那姑娘家世低微,可如今怎麼樣?人家爹爹三十多歲就五品京官,人家倆個兄弟也讀書上進,更不用提她進來咱們家門後,待我孝順,待你和你弟弟也好。現在遇到這樣棘手的事情,她一心可是為了你,你日後可不能沒良心。」

方雅晴笑道:「這還用說。」但轉念有點擔心:「娘啊,您說嫂子教我畫畫會不會很嚴厲,她說我才學不好的時候,臉都虎著。」

徐氏覺得好笑:「那就更好了,以前是嫁到你舅舅家,我不擔心,日後嫁到別人家裡,你也是該好好和你嫂子學了,你看她規矩就學的挺好。琵琶彈的好,能和你哥哥琴瑟和鳴,時常聽聞他們夫妻還詩文應和,人家畫就畫的更好了。有這樣的人教你,我還有什麼擔心的。」

看到娘的臉龐,方雅晴心中也覺得舒坦了。

以前總是娘替她們操心,現在也輪到她們替娘來分憂了。

「隻不過這事兒過了中秋再公布,否則現在說了,大家節都過不好。」徐氏慈愛的看著女兒。

方雅晴應是。

她又問起徐氏:「女兒聽說您在替葉表姐說親,如今怎麼樣了呢?」

徐氏對此事倒是得心應手:「放心,已經找好了。」

「這麼快。」方雅晴很驚訝。

徐氏就道:「有我操心都不錯了,你看看老太太天天把嫡親的孫女掛在嘴邊,在這種婚嫁大事上,卻都顧不上了。是你哥哥陸學士的堂弟,在國子監讀書,家境也算富裕,人也是個有福氣的,最重要的是陸家沒什麼亂七八糟的小妾通房那些,陸大學士本人也重情重義。」

方雅晴在心裡嘀咕,這怕是在為哥哥鋪路。

但那又如何呢?這天下誰還沒有私心。

她娘做到利人利己,就很不錯了。

方雅晴得到親人的支持,內心雖不至於完全平靜,但也輕鬆許多,回到房裡甚至把以前做到一半就扔在一邊的女紅揀起來做。

她現在終於知道,這世上你以為理所當然的一切,也並非是理所當然。

雖說徐氏希望此事在中秋之後公布,但是退婚一事卻刻不容緩,她自然先找來兒子媳婦細細商量,不料方惟彥卻告訴了她一件大事。

「母親,兒子發現小姑姑仿佛在外與人私會,而且私會數次了。」

他當然不會告訴徐氏是蜜娘發現的,雖說徐氏對兒媳婦很好,但若是發現兒媳婦過於有手段,這情況就很微妙了,方惟彥前世常年在幾個大佬中間當夾心餅乾,這種關係運用在婆媳關係上應該也是可以的,當然其中也有蜜娘的意思。

徐氏聽了這事,不禁笑道:「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們還是不要管了,我自有區處。」

看徐氏一臉老神在在的樣子,方惟彥和蜜娘還有什麼不明白。

方惟彥甚至知道的更多,前世弟弟惟鈞狀告世子夫妻,所用的罪狀正是小姑姑的死,看來他娘早就知道了,隻是她雖然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沒想到惟鈞承受能力太低,後來直接瘋了。

或者說方惟鈞最後的死,也是因為此事。

他垂眸,又笑道:「太太既然這麼說,兒子就知道了,隻是太太想做的事情,定要先告訴兒子。」

徐氏眼睛閃了閃:「我知道。」

說了一回此事,蜜娘也大概了解了,徐氏恐怕早知道了,而且這件事情還跟丁姨娘生的那三個兒子有關,正因為可以一網打盡,徐氏故意放任。

但她沉默不語,這事兒徐氏做成了得益的人是方惟彥和方惟均兄弟,可若是不成,同樣會連累,可她不能直接反對徐氏,隻能讓方惟彥暗中觀察,查漏補缺。

因此蜜娘眼觀鼻鼻觀心。

之後,才進入正題。

方惟彥對徐氏道:「咱們這就上門去徐家,和舅母好好商量退婚的事情,最主要是不能傷到妹妹的名聲。」

出了這種事情大抵也不是徐家願意看到的,徐經自己糊塗,金家姐兒也是著意勾引,二人並不無辜,但方惟彥和蜜娘他們是現在先把這場風波的影響降到最小,日後再騰出手對付就是。

「嗯,你父親也知道此事,也是這樣囑咐我們的。」

其實東安侯的意思還是想讓讓方雅晴嫁過去,至於金淑琴做個偏房也可,反正金淑琴隻是個商戶人家的姑娘,虧她把方惟彥抬出來,說日後再給方雅晴尋一門更得力的親事,東安侯才答應。

這讓徐氏很無語,若大兒子一直沒有出頭,她們娘幾個到最後還得聽丁姨娘那賤人生的兒子的話。

方惟彥笑道:「嗯,這樣挺好。我們就說是法師批命說徐經八字對雅晴的命不好,才決定倆家分開。」

「隻怕你舅母不肯?」這也是徐氏為難的地方。

男人即便聲名狼藉,隻有有權有勢,就像賀廷蘭,照樣可以娶國公女兒。

可是女子名聲稍微有點瑕疵,別人都會挑剔,還反而覺得你不好。

徐舅母可不是一般人,她即便退婚,也絕不會承認是他兒子的問題。

別看現在大家是親戚,但是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誰不是維護自己的孩子。

方惟彥笑道:「娘,您也不看看金表妹的肚子還能拖嗎?更何況本來就是他們理虧,還要清清白白一點代價都不付,這不可能。」

蜜娘聞言也覺得有道理,方惟彥真的是綿裡藏針,他時常微笑著,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絲毫不讓。

蜜娘也添了一句:「太太,我知道這事兒金家做的不對,但咱們這次去,就不提金家,反而要說金家的好話。」

徐氏很不高興:「這是為何?」她真的恨死金淑琴了,她們孤兒寡母上京投靠她,她可從來沒有慢怠過,她姐姐金姨媽性子軟糯,也沒什麼主見,徐氏連他家那個庶出兒子都替他送去讀書。

更別提方雅晴對金淑琴這個表姐多好,哪裡知道這家人簡直就是餵不熟的白眼狼。

依她說,真要好好排揎一頓,讓那小蹄子即便嫁給徐經也不好過。

蜜娘卻笑道:「太太,我問您,如果您既罵金家,又罵徐經,那她們這些被罵的人,反而同病相憐。我看金家大姐兒平素人緣極好,現下即便舅母不接受她,日後時日長了,她又懷著孩子,這婆媳相得是遲早的事情,反而到時候徐家還和咱們家生分了。」

「你說的倒是有這個道理。」徐氏很了解他哥哥嫂子,再有金姨媽一家人和徐家人住在一起,金淑琴做人可是很有一套,又裝的風光霽月,到時候遲早人家一家人親親熱熱。

蜜娘點頭:「故而,咱們不說金家,反而還要為金家說話,說金大妹妹是被徐經強迫的。舅母那樣聰明的人,會不會認為是金家說了什麼,她能容忍金家為了前途謀劃她的兒子,但可不能容忍她們主動出手四處散布風聲,這說明她們為了算計徐經,甚至不顧徐經的名聲。」

徐氏恍然,「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她又不可置信的看了蜜娘一眼:「我的兒,你倒是有女諸葛的樣子。」

其實內心很是駭然,這樣縝密的人,還好是自己人,若是站到她的對麵去了,她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

再看看兒子,居然透露出來的不是認為兒媳婦心機太深,反而一臉驕傲。

難道自家兒子有什麼馭妻之術?

蜜娘連忙道:「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其實作為咱們女子若是能碰到像您這樣的婆婆和四爺這樣的丈夫又何須如此。大家彼此和和氣氣,高高興興的,守望相助,不是很好嗎?」

「倒是這個理兒。」但徐氏又覺得莫名心安。

有這樣的人助她,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去到徐家,她也覺得有了氣力。

徐氏的華蓋在最前麵,蜜娘和方惟彥同乘一輛馬車,就仿佛是中秋前回娘家一樣的,沒惹起什麼異議。

徐家沒想到方家的人來這麼快,徐舅母恨聲看了兒子一眼:「等會子,你就是求也得把這樁親事給我求回來。」

經過一晚上徐舅母的敲打,徐經也徹底認識到為何娘一定要結方家這門親事。

徐家有錢,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有錢,金家那點錢在徐家看來不過是九牛一毛,且金家現在已經是破敗多年。

即便金家把全部的銀錢都給金淑琴陪嫁,可依舊比不得方雅晴。

你再有錢,可若找不到靠山,不過是丫頭抱著金元寶行走在鬧市,這點錢被人搶是妥妥的。

他是小兒子,若是不結一門好親事,日後在官場誰會提攜他。看在方雅晴的麵子上,方惟彥怎麼也會提攜他這妹婿,可若沒了這門親事,他爹年紀已經不小了,多年外任,即便現在回京,官位也不是很大,除非他在三年內一舉考中進士,否則,再過六年或者更久,爹爹也早已辭官回鄉,他能靠誰?

結親方家一本萬利,結親金家不僅沒有好處,還被拖累。

那麼今日,她們怎麼都不會退親了。

想到這裡,徐經的眼神裡又閃過一絲痛苦。

「妹妹來了。」徐舅母見徐氏和兒子媳婦過來,忙上前善意一笑。

徐氏看著眼圈烏青的徐經,冷哼一聲,方才對徐舅母道:「嫂子,可否屏退下人,我們一家人坐下來好好談談。」

「是,好,你們都下去吧。」

徐舅母偷偷打量著徐氏的神情,她表現的非常平靜,一點憤怒也沒有。

若她表示生氣,還代表她對這樁親事的在乎,但她現在這樣是完全不在乎了嗎?徐舅母心有點沉。

下人走光後,徐舅母卻並不說話,她也是個有謀略的婦人,知道誰先開口,就代表誰急。

徐氏也低頭品茶,仿佛上的是什麼稀世珍品一樣。

蜜娘拿了一塊糕點放嘴裡嘗,都說徐家巨富,果真不同凡響,不過是綠豆糕,都做的跟別處不同,綿密的口感,夏天就這麼嘗一塊,甜而不膩,倒是真好吃。

她並不擔心徐家擺什麼龍門陣,因為這件事情有她在,就絕對能辦成。

在這一盞茶的時間內,大家彼此都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但都很沉得住氣,都沒有開口說話,方惟彥見蜜娘吃的香,渣子殘留在嘴邊,還悄悄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蜜娘擦嘴,蜜娘歉然一笑,倒是被徐經看了個正著。

他不由看了方惟彥之妻一眼,果真是絕色傾城。

最終還是徐舅母忍不住道:「經兒,過來給你姑母磕頭賠罪。」

徐經也狠下心,連蒲團都沒要,硬生生的跪了下去,磕了幾個頭:「姑母,都是侄兒不對,請您原諒侄兒被痰迷了心竅。」

徐氏冷著臉道:「你的確不對,若要娶金家的姑娘娶了就是,淑琴也是我外甥女,都是一家子人,何必鬧的那樣難看,卻傳出個強了女孩兒清白的名聲。你是我侄兒,我心疼你,即便我們做不成親家,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怎麼你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呢?」

雖說徐經和金淑琴苟合是不對,但徐經心道,我可沒有強迫金淑琴,那不是半推半就嗎?

徐舅母立馬替兒子說道:「妹妹,你是知曉我這個人的,從來規矩是最嚴的,經兒身邊連個通房也沒有,我怎麼可能會讓他去做那樣的事情。」

言下之意,都是金淑琴勾引的。

徐氏跟吃了蒼蠅般惡心,她是真的慶幸這事兒婚前鬧出來,若是婚後鬧出來,她這位嫂子可真夠護犢子的,就是雅晴在她們家也討不到好。

此時,蜜娘走了出來,她道:「長輩們在場,原本我一個晚輩不該說什麼,但是這事兒涉及到兩家的關係。不管表弟是強的還是如何,總之如今木已成舟,淑琴表姐平日一貫和藹大度,為人風光霽月,金姨媽也是個慈和的長輩,現在她既然有了身孕,我們問過雅晴的意思,為了她表姐著想,我們方家就退了這門婚事。日後倆家還是親如一家,還是親戚,金家大姐若是再拖下去,那肚子出懷了,到時候別人參舅父一個教子不嚴的大罪過就不好了。」

徐氏聽的一激靈,是啊,她正愁若是嫂子示弱該如何應對。

沒曾想兒媳婦立馬就提出了破局。

徐家最在意的是官位,好容易做了京官,還在倉場這樣油水大的地方做事,若是被參了,可就功虧一簣了。

誰知徐舅母道:「我也疼金家大姐兒,我疼她的心不比雅晴少,隻是她做的事兒實在是太令人發指了,若她肯改過,我必定替她說一門好親事,還替她出嫁妝嫁出去。妹妹,小孩子們犯糊塗,咱們大人可不能壞了情誼。」

是啊,現在金淑琴住在徐家,徐舅母要取她肚子裡的孩子如探囊取物,要知曉徐家可是吳中藥鋪大家,她家有的獨門密藥,至今無人破解。

徐舅母手裡那些墮胎藥怎麼可能沒有?

金家自以為能要挾徐舅母,殊不知根本不可能做到。

徐氏搖頭:「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若是再強求,反而不好。」

「怎麼不好呢?經兒和雅晴是定了親的人,咱們倆姑嫂自來關係就好。難道你們看上別人不成?」

徐舅母很快占據了主動權。

蜜娘和方惟彥均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想,這位舅母平日看著不錯,沒想到這麼難纏。

「自古浪子回頭金不換,更何況經兒已經認識到自己錯了,我的好妹妹,你就是要打要罰,我和你哥哥絕無二話。」

「小孩子家嘴饞也是常事,哪家不是三房五妾,旁的我不敢保證。若是雅晴進門了,我們家絕對是四十無子才納妾,如何?」

這絕對夠誠意了,徐氏有點動搖了。

就像徐舅母說的,再找別家,誰家不是三房五妾的。

現在女兒捏了這個把柄,進門反而更有話語權,金家既然準備打了胎送走,也不足為慮。

蜜娘嘆了口氣,終究婚姻大事,還得爹娘做主,蜜娘雖然想為小姑出頭,但是婆婆既然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反駁。

就在徐氏動搖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方惟均站出來道:「舅母,我們這回上門不是為了聽這些的。我就隻有一個妹妹,她是個好姑娘,若她要天上的明月,我都會搭梯子去往上摘。隻是我常聽聞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您若為了我妹妹,而讓金表妹傷心,甚至身體受損,這於我於我母親而言都是不能夠的。這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啊……」

這倒是很符合方惟彥一貫做人的標準,是個誰也挑不出刺兒來的人。

誰都不想傷害。

若蜜娘不認得他,肯定覺得這是個老好人,但是現在分明就是讓徐氏堅定意誌。

「這……」徐舅母碰到這樣的人就沒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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