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liever(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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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最後再問您一個問題,報幕人先生。」

「在我經歷過的末日裡,在我身處此情此景的時候,我的乾員都已經離我而去,我的夥伴被迫困束在另外的囚牢,勞倫緹娜成為了教會的試圖反過來讓我留在這裡的籌碼,歌蕾蒂婭被深海的阻撓找不到我的痕跡,單靠幾個教眾內部的自我懷疑和自相殘殺根本不足以讓他們把我從這吊索上放下來……您現在若是閒來無事不妨猜猜看,我是用什麼手段從這裡脫身的?」

報幕人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他這一次聽清了那些幻境裡的囈語,看見了那些藏匿在陰影之中蠕動的怪物。

這是曾經的深海教會利用某個特殊試驗品的血肉再創出來的「生物」,他們比任何人都要瘋狂的追逐著深海的腳步,比任何人都要渴求得到永生的傳承。

喉舌隻是覺得,這個女人隻是當初他們手中無數試驗品中最珍貴的那一個,僅此而已。

他按部就班的將這些自她血與骨中誕生的怪物擺放在這裡,純粹隻是為了期待看見她的表情,畢竟在他的認知範圍裡,沒有人能承受這樣的屈辱,沒有人能接受這樣的折磨——

但是現在,那些鮮活的陰影自她身後凝聚,蠕動,發出扭曲而混沌的尖嘯。

他聽見女人沒什麼情緒變化的評價。

「——別的亂七八糟的不說,至少他們的這個實驗還算是蠻成功的。」

啊,是的,是的。

在喉舌的知識裡,他知道那個藏在自然裡的秘密:在這片大地上誕生的一切生命,祂們從誕生的那一刻,都擁有著同一個共同點。

祂們稱呼孕育血肉的那一位的發音不因種族和文明的隔閡而有所改變。

喉舌聽見了那個聲音,那個隱藏在渾濁囈語裡的聲音。

【母親】

祂們溫馴地盤踞在她的影子裡,會因為她的抵觸而發出怯懦而不安的哭泣,也會因為她的命令發出歡喜不已的尖嘯。

【母親】

……弄錯了。

被陌生的陰影吞噬的那一刻,喉舌看見了從黃金的枷鎖上緩步走下來的蒼白人影。

他抓住的並非被舞台拘束的可憐主角,也從來都不是什麼會被過去的陰影荊棘刺穿心髒的荊棘鳥。

那是個不可捉扌莫的惡靈。

那是個……會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惡靈」。

我要謝謝您呢,報幕人先生。

區區劇院的喉舌都能做到這個地步,知道了這一點至少這一趟我就算沒有白來。

我本應該感謝您的大方,但我現在要提前警告你一句。

無論你對我打的什麼主意,如果不想你提前觸怒你的老板……

她慢悠悠地蹲下來,抬手合上了他的眼睛。

——那就離我的乾員遠一點。

***

走下舞台的那一刻,博士的腳步踉蹌了一下。

啊。

在熟悉的眩暈和寒冷終於被大腦感知的那一刻,她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可能失血過多了。

這破地方在奇怪的地方好還原啊。

博士在門口搖晃了幾步,發現自己已經沒了推開門的力氣,但是她迷迷糊糊的覺得……反正在這兒也死不了,稍微睡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在她失去意識墜落地麵的下一秒,有人無比粗暴的砸開了這扇最後的大門。

她昏迷的過程太快了,甚至沒有來得及聽見她乾員驚恐到極致反而顯得有些空洞的聲音。

「……博士?」

***

shar第一眼看見的是她身上的裙子。

那應該是一條很普通的、很常見的、平平無奇的白裙子。

但是這裙子一點也不乾淨,一點也不整潔,它布滿了斑駁的血跡與源石溶液的特殊瑩亮光澤;有人用她做實驗,不知原因,但是能看出來他們反復「測試」了這具身體的耐受能力。

……內容隻是為了保證她不會提前死去。

久經沙場的近衛甚至可以很輕鬆地從血跡的新鮮程度上來判斷她身上最近一次的實驗位置究竟是哪裡。

他們切開了很多的地方,放任那血離開她的身體,任由深海的意誌來修復、侵蝕她的血肉和精神,代替其他的手段來治療她的身體,真正的傷勢要遠比這裙子上的痕跡能辨認出的要多得多。

他蹲下來,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緩慢速度撩開她霜白的長發。

而最近一次……是她的脊椎。

他們給她灌入了連羅德島也不敢接觸的高濃度源石原液。

已經超過了物理角度上的容納極限,於是多餘的源石原液順著傷口和未曾凝結的鮮紅血液一起流淌出來,順著她雪白的頭發和已經被染紅的裙擺在地麵上匯聚成相當惹眼的小小一灘。

「……撤退。」

近衛聽見自己嘶啞而冷酷的聲音,第一次越過指揮官的命令提前做出了判斷。被他抱起來落在頸側的呼吸輕地仿佛不曾存在,好在他的手足夠穩,不會讓她第二次流血。

而他的同伴對此的回應,是撕裂紅霧的箭雨颶風,和腐蝕了大地的源石技藝。

「把她給我看看。」

touch過來想要看看指揮官的情況給她緊急處理一下,指尖還沒來得及碰到博士的頭發就先被一陣恐怖的殺氣刺痛了手指。

……抱歉。

近衛啞著嗓子道歉,touch搖搖頭,她稍微靠近了一點,想要包紮卻又反反復復的抬起手來不知如何下手,最後她低低嘆息一聲,隻是攏了攏博士雪白的頭發。

回去吧。

她低聲道,聲音裡有著不自覺地顫抖。

我們帶她回去。

touch的聲音剛剛落下,他們身後猩紅的幕布便緩緩重新拉起,血霧飄散顯現出歸路的輪廓,哪怕是現在仍有東西在窺視著他們,祂允許她離開,卻沒有轉開祂的視線。

祂注視著她的頭發和蒼白的麵頰,像是欣賞這片不散的黑影中唯一的月亮。

***

……我明白了。

聚集於此的歌伶們聽見祂的若有所思的低聲囈語。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是我忘了,我記錯了,她不是那個隻能依靠別人才能活著的小可憐,事實上我的月亮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他們聽見祂癲狂的大笑。

怎麼可能用這點法子就讓她慌張呢?月亮還沒有消亡——哪怕讓她直麵自己過去的絕望,哪怕讓她親自去回憶那些痛苦和屈辱,並不等同於就能徹底毀掉她的手腳讓她寸步難行……是我選錯了劇本,這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

得換個方法。

喉舌聽見祂愉悅的嘆息聲。

……得換個,更能直擊靈魂的方法。

那些聚攏在她身邊的東西都太討厭啦……祂有些不高興的嘀咕起來,我的月光……我永不敗落的月光,她都要被這些無聊的東西給漸漸吞沒了,這怎麼行呢?她明明那樣耀眼過,她明明還能繼續那樣美麗……嘖。

我得讓她的光變得更華麗一些。

那些狂亂的囈語隨著歌伶們嬉笑的聲音,隨著風聲與渾濁的音樂聲,倏然間變得近在咫尺。

啊,有了有了。

不如就這樣吧?

我們最初找到的那一個……那個很有意思的薩卡茲……

她現在可真的是孤零零的啦,不過我的月亮一向有著「本該如此」的自知之明。

她真可憐啊,可憐又可愛——始終覺得自己的過去滿是血腥與罪孽,自願承受這一切的,所以人家說什麼她都信,人家讓他做什麼她都聽。

那聲音滿懷憐愛的嘆息著。

多可憐吶,可憐的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那就去告訴她吧。

【眼睛】自高處,窺視著紅霧裡發生的一切。

在昏暗隱蔽的走廊拐角,有一名薩卡茲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太久沉睡的身體讓他變得從未有過的虛弱,但是他仍然沒有停下腳步,身體殘留的肌肉記憶依舊能夠輕鬆的繞過敵人的監視和那些幾乎可說無處不在的頌偶——那是一個薩卡茲,一個現在都沒剩下幾個的匿形大師,真正的神射手。

他現在可以成功逃離這裡了,像是每一個童話故事應有的完美結局,英雄結束了他的戰爭,終於回去他的故鄉,回到他愛人的身邊去。

【告訴她吧——】

歌伶們咿呀而歌,目視著英雄的離場。

去告訴她吧,英雄。

告訴那永不消亡的月亮,她從不孤單,也從不悲哀。

在她早已遺忘且不被允許知曉的過去裡,始終有這樣一個人願意愛她。

他愛她,甚至勝過自己的理想與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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