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幻陣之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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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戰席。

「照月庭和焚情宮不止宗主和仙長沒到場,」仇三仙俯視八大擂台,「連宗門的弟子也未到場。」

樊一禎問:「照月庭和焚情宮住在哪裡?」

南宮禮道:「就在龍隱宗北麵的湖心島上。」

「過去看看。」仇三仙抽出闊談,禦劍懸於空中。

樊一禎道:「我同你一起。」

仇三仙道:「我一人足矣,你與雲彰——」

洛雲彰道:「晚輩有分寸,仇世叔不必擔心我。」

仇三仙:「……」

最擔心的就是你。

南宮禮身為東道主,不好隨意離開,不然他與仇三仙同去最為合適。

上前說道:「仇宗主若信得過我,便由我來看顧洛小友。杜、李兩位宗主非等閒之輩,還是讓樊仙長與仇宗主同去吧。」

南宮禮先看向臥龍台戚無憂所在的方向,然後朝洛雲彰點頭示意——他知道那人便是戚無憂。

洛雲彰接到他的暗示,配合道:「南宮宗主是師尊摯友,有南宮宗主在側,我不會做出格之事,兩位世叔安心。」

便是洛雲彰最瘋魔的時候,都未曾對南宮禮出手,仇三仙與樊一禎對視一眼,說道:「那好,我們會盡快回來,如有事端,以煙火筒為信。」

兩人禦劍離開山崖。

周圍修士見仇、樊二人離開,皆麵露驚異,方才聽他們提及焚情宮、照月庭,頗好奇地向南宮禮問詢。

南宮禮不得不去安撫仙門修士,洛雲彰獨自走到崖邊,俯瞰臥龍台,視線追著戚無憂移動。

某一時刻,他眼前一花。

像是有一層透明的膜從他身上透過。

「洛雲彰。」

師尊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洛雲彰微怔,回過頭,一個與戚無憂一模一樣的修士進入他的視野。

此人無論是身型長相還是說話時的聲音語氣,都與戚無憂沒有分毫差別。

但洛雲彰在他開口的一瞬間,就確定了他是個冒牌貨。

因為真正的師尊不會用如此曖昧的語氣同他說話,更不會刻意營造旖旎的氣氛。

修長的手按在月要間逍遙劍上,餘光朝臥龍台上移去,淡漠的眉目陡然一張——

轉身的功夫,臥龍台上的月白衣袍連成了片。

各個修士都拿著花骨扇,豎著青玉冠,竟都頂師尊的臉,就連遠處觀戰席上的人也都變了副模樣!

洛雲彰想起方才一剎那的眼花,心下了然:是幻陣之術。

隻有他一人入陣,還是師尊也入了陣?

布陣者……

洛雲彰長眉凝滯。

過去幾年如鬼魅般纏繞他的虛影浮現在腦海。

——抱一!

「戚無憂」見他不說話,笑吟吟地偏了下頭,挑眉道:「我叫你你怎麼不過來,你不想見我嗎?」

「……」

「戚無憂」笑得極漂亮,頗像雨後初晴掛著雨珠,被陽光映得剔透的梨花,晃人眼目。

洛雲彰從未見師尊這樣笑過,有所遲滯,聲音中不帶情緒地問:「你是何人?」

「戚無憂」從月要間抽出花骨扇,玉白手指扇動間,清冷花香似有若無地飄來,他含笑道:「怎麼?你連自己心心念念,魂牽夢繞的人都認不出來了嗎?」

「戚無憂」無視洛雲彰視線中的警告,大搖大擺地走上前來。

他身上的冷香讓洛雲彰有一瞬的恍惚,不過是溜了幾息的神,「戚無憂」便貼到了洛雲彰的身前,刻意抬起衣袖。

柔軟冰滑的布料滑過洛雲彰的手背,香氣沁入肺腑,勾起了幾縷發燙的情絲。

洛雲彰在熟悉又令人癡迷的淡香中低頭,便見「戚無憂」頂著師尊從來不會對他露出的表情,暗示意味十足地掃過他的嘴唇,伸出素白的手指,似乎想要攀住他的脖頸。

洛雲彰的眼神漸漸變得迷蒙,呼吸也急促起來,垂眸盯著「戚無憂」那雙含情目,試探著低下頭,搭在逍遙劍上的手驟然一鬆,轉而去碰「戚無憂」的頸側。

「戚無憂」露出鼓勵的笑容,便要仰頭將嘴唇送上去。

然而,不等他的嘴唇碰到洛雲彰,輕柔搭在他頸側手猛然一收,死死攥住了他脖子。

「戚無憂」手中悄悄移到洛雲彰身後的花骨扇應聲落地,他的臉迅速漲紅,張開嘴廢力地呼吸,血絲迅速爬上了眼白。

洛雲彰眼中哪裡還有迷蒙在,那雙黑眸仿佛望不見底的寒潭,清醒無比。

他的手稍微鬆開些,冷酷道:「布陣之人在何處?」

「唔……唔唔!」

「如何破陣?」

被他抓在手中的人不住搖頭,眼神中流露出驚恐,五官扭曲,風度全無。

洛雲彰眉目愈來愈冷——這種貨色,竟敢頂著師尊的臉。

他指間用力,哢啦一聲,頸骨斷裂,手中的人頓時不再掙動,軟墜下來。

殺一個冒牌貨,幻陣沒有任何變化。

洛雲彰將人甩到一邊,轉身躍下高峰,逍遙劍自行出鞘墊在他腳下,帶他飛往臥龍台。

入目的所有人,都長著師尊的臉。

起初洛雲彰以為,這些人是幻陣造物,直到他與其中一人對上視線。

這人已殺紅了眼,手中的花骨扇上占滿血汙,目光攫住洛雲彰,口中叫罵著,就沖他沖殺而來。

法器交割的瞬間,洛雲彰便意識到他同崖上那個冒牌貨一樣,是真正的修士。

出問題的,是他的感官。

一旦知道與他交戰的都是活人,洛雲彰便不敢輕易抹殺,以免傷到真正的師尊。

但這些人完全是按照他記憶中師尊的樣子長的,隻能從對方的言談舉止判斷其身份。

殺紅眼了「戚無憂」一擊不成,調轉回來再攻,花骨扇上帶著濃濃的血腥氣。

——師尊不會行此暴虐之事。

洛雲彰側身躲過,凝神催動同心結,卻不想同心結毫無反應,再看眼前怪誕的亂象,不得不加快搜尋的速度。

每遇到一人,他都要停上一停,喊一聲「師尊」試探。

然而他遇上的,不是禦扇攻來,便是對他親昵柔膩,無一人是本尊。

一抹陰影籠罩在洛雲彰的心頭,越擴越大,越擴越大。

洛雲彰停住,環顧一圈,滿目皆白。

臥龍台上血霧噴薄,嘈雜的殺傷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耳邊不知何時出現了雜音,起初似蚊蚋,漸漸似浪潮,到後來,他不得不以手按住鼓跳的額角,試圖將亂麻般糾集纏繞的躁意驅走。

師尊。

他要盡快找到師尊。

何人會在這裡設下幻陣,顯而易見。

抱一有千萬種方法,為何獨獨以幻陣之術設局?

修仙界皆知蘭芳君擅幻陣之術,若師尊此時去破陣……

一把火從腦海中燒起,同時寒意也從腳底拔上,冰火相逢,靈氣在靈脈之中嗶啵暴動。

如同有上萬隻噬蟲啃食著洛雲彰的理智與靈氣,帶著血色的澎湃殺意漫上了眼眶。

抱一膽敢……

洛雲彰周身的寒意幾乎要將空氣凍結。

有幾個頂著戚無憂相貌的修士想要趁機偷襲,卻被突然爆開的靈壓壓得猛墜下去,轟地砸在了臥龍台上。

「洛雲彰!!」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呼喝一聲。

這聲音來自南方擂台處,與師尊喚他時的聲調極其相似,隻是聲音急促而中氣不足,似是主人受了傷。

師尊最初便是在南方擂台處同聶允一起觀戰!

心跳緊鑼密鼓地加快。

洛雲彰刷然轉身,迅速捕捉到了聲音的來源,禦劍越過混雜的人群,便見戚無憂被十數個修士圍在中間。

雙拳難敵四手,戚無憂身上已被交錯的花骨扇劃出數道血痕,饒是如此,他仍是肅容護著身後的人。

察覺到洛雲彰靠近,他抬頭精準地望向洛雲彰,喝道:「雲彰,快!快將他們擊退,魚梓和綠袖和我們走散了,我得去找他們回來!」

-

戚無憂在「方外之眼」的輔助下,艱難地從紛亂的人群中辟出一條路,攜聶允、綠袖還有魚梓三人脫離紛亂的人群,將他們安置在一個遠離臥龍台的山洞裡。

中途魚梓和綠袖因將他認作打砸永成宗的魔修,不肯同他離去,被他直接打暈,這會兒被他放到了山壁邊。

修為越低的人,越易被幻陣暗示、操縱,將眼前的一切合理化。

就像聶允,根本沒有考慮過,他娘親為什麼會出現在龍隱宗,將戚無憂認成娘親的那一刻,他便深陷其中,難以靠自己沖破迷障了。

戚無憂心中還記掛著洛雲彰,沒空解釋,起身直接握住聶允的肩膀,叮囑道:

「聶允,你聽好,此地被人布下幻術,大抵是能讓人將周圍的修士看成自己最珍重或最痛恨的人,我現在要去破陣,你要在這裡看好師弟和師妹,在我來找你們之前,絕對不要從山洞裡出來,記住了嗎?」

在聶允眼中,便是娘親對他說的這一番話,他雖覺奇怪,卻很聽娘親的話,點頭道:「記住了。」

保險起見,戚無憂還是用了兩道禁製將三人分隔開,又以一道禁製將洞口封住,在外麵加了兩層隱匿陣,確保這三人可以安全無虞,才快步離開山洞,朝臥龍台趕去。

從上空空間的扭曲程度看,陣眼不止一處,陣眼之間南轅北轍,往返間必然要穿過臥龍台上的混戰區,最大程度地延緩了修士破陣的時間。

不用說,看修士們互相殘殺,絕對是抱一最愛看的戲碼。」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呼喝一聲。

這聲音來自南方擂台處,與師尊喚他時的聲調極其相似,隻是聲音急促而中氣不足,似是主人受了傷。

師尊最初便是在南方擂台處同聶允一起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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