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蒙混過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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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仔細看戚無憂,暗道此人名字長相確與蘭芳君肖似,但無論修為、外貌還是氣度,與本尊相比,都要差遠了。

莫非洛雲彰是真的瘋了,見到個與蘭芳君相似的人便將其認作師尊?

那也得找個差不多點的啊。

永成宗是哪個山溝溝裡的小宗門?

在這宗門裡混日子的,又能有什麼能人?

眾修士肆無忌憚地打量戚無憂,洛雲彰眸光便是一沉,上前一步就要擋在戚無憂麵前。

戚無憂嚇了一跳,以為他又要動手,忙橫臂將他攔住。

洛雲彰一低頭,先聞到自己身上的血腥氣,再看自己的衣襟,幾乎被血染透,一下停住腳步,後知後覺地看戚無憂身上那件天青衣袍,早被他身上的血染得左一塊右一塊。

「……」洛雲彰一凝,他記得師尊最不喜沾染這些。

思及自己失控時的所作所為,蒼白的臉上沒什麼波瀾,心裡卻是暗流洶湧——他是最不願讓師尊看到的,便是那副樣子——低眉順眼地不再往前了。

無人知曉洛雲彰心裡想了什麼,眾人隻道戚無憂輕輕一攔,洛雲彰便停住腳步,似是很聽這個冒牌師尊的話,再看戚無憂的眼神,更加耐人尋味了。

仇三仙的目光在洛雲彰和戚無憂之間轉了幾轉,拱手道:「吳道友可否賞光,與在下小敘片刻?」

戚無憂很不想。

但仇三仙是逍遙仙宗的宗主,修仙界想巴結他的多了去了,他若高貴冷艷地拒絕,才顯得莫名。

何況,人家仙宗弟子還被他拐來了——雖然不是他想拐的。

戚無憂先對洛雲彰道:「你先去房間休息,我與仇宗主小敘之後再去見你。」

洛雲彰垂眸不願動。

戚無憂算是搞明白他了,肅聲道:「莫給我添亂。」

他聲音一沉,洛雲彰便要心驚,抬頭掃過仇三仙和院外的修士,視線落在戚無憂身上,猶豫著抬手抓了一下戚無憂的手臂,讓步道:「那我就在隔壁等師尊。」

戚無憂點點頭,目送洛雲彰拐進房間,轉頭麵向仇三仙,露出崇敬之色,熱情道:「仇宗主稍候,容在下換一件乾淨的衣衫,再來同閣下相敘。」

愛乾淨的習慣,也和蘭芳君很像。

仇三仙頷首。

戚無憂快步回房,在儲物袋裡翻來翻去。

他平時就愛穿白、月白、水墨、天青這幾種顏色衣服,想找個花哨的都沒有。

一邊在房中踱步一邊隔門往外望,思考對策,片刻後,握拳輕錘了下手掌——與其刻意避嫌,還不如坦盪些。

戚無憂不敢說有多了解仇三仙,但想惹仇三仙厭惡,應該很容易。

他先將身上血汙用泉水洗去,換上一件月白衣衫。

類似的衣服他在還做蘭芳君的時候常穿,鹿鳴澗遊會、仙門大會時有很多人慕名拜訪他,見過他這樣子的修士著實不少。

換上衣服之後,戚無憂將自己的幻術麵具加固了一遍,對著屋中銅鏡調整衣冠,左右照了照,總覺得還缺點什麼。

想了想,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與花骨扇很像的白色扇子別到月要間,猶覺不夠,又在儲物袋裡找出幾顆品級不怎麼樣的香丸捏碎,在飄灑的香粉中站了一會兒。

抬袖聞了聞,他選的香丸味道幽冷,身上染上的香味也還算好聞,但與花骨扇的天然香氣相比,便顯得膩味不少,多少有些想要模仿,卻用力過猛的意思。

他對著銅鏡審視自己一番,滿意地朝門口走去,輕吸一口氣,拿出當年在逍遙仙宗應對眾人時的笑容,推門亮相。

仇三仙一直在院中掃量此地的環境,想要在其中尋找些與洛雲彰有關的蛛絲馬跡。

忽聽開門聲,轉頭望去。

眾人隻見戚無憂一身月白,臉上笑容光彩熠熠,月要佩折扇,氣度文雅,一度讓人忽略了他平庸的外表與境界,以為是蘭芳君重回人世。

仇三仙瞳孔驟縮,騰然上前兩步,才到廊下,便聞到股嗆人的香味,鼻尖皺起,停下腳步。

定睛一看,什麼光彩熠熠,什麼氣度文雅,說是裡醜捧心,東施效顰都不為過。

月亮門外的修士也從恍惚中回神。

先是啞然,而後陣陣輕蔑之意湧了上來。

在場人中有見過當年的戚無憂的,未必對戚無憂有多麼欣賞崇拜,但見著一個遠不及他的冒牌貨在這裡裝模作樣,難免不屑。

心中所想與當初在山門迎接永成宗的山羊胡嘀咕的差不離:如今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仿一仿蘭芳君了。

戚無憂渾作不知眾人目光中的嘲諷與奚落,喜滋滋地退到門邊道:「仇宗主,請。」

仇三仙鼻翼動了動,睨了戚無憂幾眼,緩步踏進了青竹院的主屋。

戚無憂吊著腔調,從旁說道:「仇宗主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

許多小宗門的修士見了仇三仙,大多都是這幅樣子,戚無憂還不算太誇張。

仇三仙沒接他的話,反手在門外布下結界。

戚無憂裝作被嚇到,馬上又繃住神色,瞥著門外,猶疑道:「仇宗主,這是……」

仇三仙:「……」

方才在鳳凰穀他還覺得此人有幾分氣度,怎麼這時越看越像慫包軟蛋?

斂下心中異樣,仇三仙轉過身,抬手擋住戚無憂殷勤邀他坐下喝茶的舉動,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在下來此,是想問一問雲彰之事,方才在鳳凰穀,我見雲彰對道友甚是親近,不知道友與他是何關係?」

戚無憂道:「我與洛小友其實也才結識一月不到,談不上什麼關係,不過洛小友似是將我認作了蘭芳君,終日糾纏,不肯離去。」

仇三仙:「……」

洛雲彰對戚無憂有什麼心思,他一清二楚。

要是洛雲彰視眼前之人為道侶就麻煩了。

戚無憂說到這裡,麵上掠過一抹得意,繼續道:「我喜好清靜,也沒有收徒的打算,且洛小友修為遠超於我,他以師尊相稱,照理說,我是萬萬承受不起的。

「雖則永成宗地處偏僻,但對修仙界的事也是如數家珍,洛小友的情況我略知一二。

「也是我自作主張,想著身為百家中的一員,理應對修仙界做些貢獻,左右洛小友將我認成了蘭芳君,與其推諉退縮,不如順勢為之,算是替逍遙仙宗,替修仙界排憂解難了。」

仇三仙討厭不自量力、攀龍附鳳之輩,戚無憂便刻意拗出一副想占些便宜,又不肯明說的口口勿。

「再者,我與蘭芳君誌趣相投,雖然隻在鹿鳴澗見了他一麵,卻將他視作一生知己,若能在他隕落之後為其分憂,乃是我的榮幸。隻望沒有冒犯了仇宗主與逍遙仙宗。」

仇三仙:「……」

所謂誌趣相投,就是將人從頭到尾復刻一遍嗎?

隻可惜蘭芳君戚無憂如朗月清風,眼前之人卻是豪門貴府中以金土相培、香味濃鬱的凡俗之花,裝點得是不錯,瞧久了,仍會讓人膩煩。

或許洛雲彰是真到了相思成疾的地步,才將此人與自己的師尊並提。

與這人拙劣的模仿相比,還是洛雲彰失控的殺傷力更大些。

「仙宗謝道友還來不及,」仇三仙道,「道友可知,雲彰此次為何會失控?」

這便問到了戚無憂的盲區,他也不甚清楚,於是隱去同心結,將與洛雲彰在龍隱宗重逢之事刪刪減減地說了一遍。仇三仙略作思量,在儲物袋中一拂,屋中桌案上立即多了一片的丹藥符籙和各種法器。

戚無憂瞪大眼睛:「仇宗主這是做什麼?」

仇三仙道:「還要多謝道友這些時日對雲彰的照拂,聊表感謝,還望道友不要覺得寒酸。」

仇三仙出手大方,那些東西都要夠一個大型宗門的年例了。

像永成宗這樣的小宗門,就是攢上幾十年應該也攢不出這麼多好東西。

戚無憂適時表現出驚喜與眼熱,然後忍痛拒絕道:「仇宗主著實是見外了,同道修士,本該互相照拂,如此重禮,受不得,實在受不得!」

他這話的意思,等於再說不想隻做一錘子買賣,想要傍上仙宗搞個長期飯票。

仇三仙聽出他言外之意,越發反感,帶走洛雲彰的想法更加堅定。

若他真像蘭芳君那樣——不求一模一樣,隻要心性上有六七分相似——仇三仙便能放心讓洛雲彰留在他身邊。

能有一個製得住洛雲彰的人存在,是好事。

但吳憂表現出來的是眼界淺薄,好大喜功,貪心不足。

隻怕洛雲彰跟在他身邊久了,他心生妄念,利用洛雲彰為自己謀好處。

天之驕子斷不能折在這種市井小人手中。

仇三仙不願與他多談,說道:「道友不必推脫,我不多叨擾,這便帶雲彰回去,改日再登門拜訪。」

那可真是謝謝了!戚無憂心道。

麵上卻做出遺憾的樣子,挽留道:「若是仇宗主瞧得起我,不妨將洛小友留在這裡,也——」

仇三仙皮笑肉不笑道:「仙門大會不日便要開始,雲彰如今心神不穩,恐傷及貴宗修士,還是由我將他領回仙宗更合適一些。」

他的耐心告罄,要不是看在戚無憂安撫了洛雲彰的份上,早就甩袖離去。

言罷便不再與戚無憂周旋,推門而出,撤去結界。

兩人交談沒過多久,外麵修士忙張望過來,觀察仇三仙的表情。

仇三仙神色淡淡的,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戚無憂跟在他身後出來,倒是泄出些許的滿足與得意,來到隔壁房間,屈指敲門。

洛雲彰從房中踏出。

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將一身血跡除淨,瞥過外麵的修士,直接站到了戚無憂身邊。

仇三仙:「……」

真瞎了嗎?

戚無憂道:「……」

好歹演一演啊。

戚無憂暗用舌尖抿過下唇的內側,撐出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架子,故意顯擺似的,對洛雲彰道:「雲彰,仇宗主是來接你的,你這便動身隨仇宗主回去吧。」

洛雲彰掠過仇三仙,便要拒絕。

戚無憂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捏了一下。

洛雲彰:「……」

他探尋地看向戚無憂,戚無憂趁著轉身時,警告地對他眨了下眼——他這馬甲還想再穿一會兒,別再扒了!

洛雲彰思念師尊,眾人皆知。

暫時尋個替身緩和思念之苦,還能說得過去。

但以洛雲彰在逍遙仙宗的地位,仇三仙把他隨便扔給一個外人,便有些不同尋常了。

隻要洛雲彰在他身邊,注定會招致無窮無盡的試探與猜疑。

一時半刻他糊弄得過,要讓他時時刻刻提防所有人,難免有疏漏。

仙門大會人多嘴雜,誰知道哪個是抱一的耳目?

事到如今,要不是還帶著聶允三人,脫離不開,他早換張麵孔,能跑多遠是多遠了。

私下裡洛雲彰在哪裡無所謂,抱一沒有動作之前,明麵上還是跟他撇清關係保險些。

借著手臂相觸,戚無憂同洛雲彰傳音:「你聽話些,晚些無人的時候再來。」

洛雲彰眼神微閃,戚無憂鬆開抓著他的手,轉身對仇三仙點了下頭。

仇三仙隻作不知他與洛雲彰傳音,喚了洛雲彰一聲。

洛雲彰踟躕片刻,上前禦劍同他一起離開了青竹院。

望了眼兩人遠去的背影,戚無憂笑意盈盈地朝門外修士拱手,道:「諸位道友,在外麵站著多累,不妨來屋中敘話?」

房門開著,桌案上的法器露出來不少。

大多修士一看便知是怎麼回事,心氣傲些的轉身就走,少數幾個留下來問了問原委,戚無憂將方才說與仇三仙的那套說辭照搬一遍。

末了,還要人淡如菊地加上一句:「我與蘭芳君神交已久,想來是我與蘭芳君氣質相仿,才引起了洛小友的親近之情吧。」

打探消息的仙門修士:「……」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沾了蘭芳君的光,竟還真裝起蒜來了。

起初還有人不相信,多與戚無憂交談一會兒,便能從他的諸多言談舉止中看出他的見聞、修養與蘭芳君有天壤之別。

等到戚無憂表現出想要與他們結交,暗示他們提攜的意思時,這幫修士終於裝不下去,露出鄙夷之色,揚長離去。

從上午演到日落西山,青竹院才恢復往日的平靜。

戚無憂兀自在院中演了一會兒,用神識探查一番,確認周圍無人,趕緊快步回屋。

他快要被渾身膩人的香氣嗆得頭暈,取水清洗了一遍,另換了衣服,終於能舒舒服服喘上一口氣。

換好衣服,他立刻去看魚梓、綠袖,兩人都醒了,正在聶允的看顧下打坐療傷。

戚無憂安撫了三人一番,才得到空閒,起身回到房中。

這幾乎是戚無憂穿書過來,說話說得最多的一天,嗓子都快冒煙。

他跪坐在案前,從儲物袋中拿出茶具烹茶。

聞到淡淡的茶香,緊繃的心神變得鬆散遊離。

耐心等著清茶烹好,捧著茶杯小啜一口,甘醇的靈茶滑過喉嚨,一天下來積累的疲憊頓時被沖散了不少。

修士可真不是人當的。

尤其是出名的修士。

經這一天摧殘,戚無憂心想:三個月後仙門大會結束,他便立即將聶允他們送回永成宗,然後就改頭換麵,再也不跟修仙界有牽扯。

實在是太累了。

茶中靈氣遊遍靈脈,戚無憂熨帖地靠坐下來,打開窗子,支頤望月。

某一時刻,月影一黯,有人落入院中,徑直朝房門走來。

戚無憂動也未動,等著房門被推開。

洛雲彰身負沾有靈氣的夜露從外麵進來,輕輕合上房門,來到案前,拿起茶壺,將戚無憂的茶杯填得八分滿,雙手舉杯奉茶,道:「師尊,我來晚了。」

戚無憂沒接他的茶,頗冷淡道:「你今日不來也可。」

洛雲彰眉眼柔和而無害,默了默,如實道:「我想師尊了。」

戚無憂沒轍地從他手中接過茶杯,放到一邊,抓過他的手腕,探他的靈脈。

之前數天的梳理,毀於一旦。

不等戚無憂開口,洛雲彰便頜首低眉地說:「是我錯了。」

說著,手指還有幾分討好意味地從下麵勾住戚無憂的手腕,很輕地蹭了兩下。

「……」

未免太會裝可憐。

戚無憂生不起氣來,認命道:「你時常那樣?」

「不是。」洛雲彰道:「隻是……近日受到魔修埋伏滋擾,又見他們傷了師尊,——」

「魔修埋伏滋擾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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