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神誌不清(1 / 2)
仇三仙正與南宮禮寒暄,忽見龍隱宗西方陰雲密布,拱手的動作一頓,快步來到殿外。
南宮禮也跟出來,辨明陰雲的方向,心中咯噔一下:那不是青竹院的方向嗎?
「那是……」
「是雲彰!」仇三仙道。
南宮禮一震:「什麼?」
不語出鞘,樊一禎道:「過去看看。」
仇三仙和樊一禎禦劍而起,南宮禮也趕忙跟上,一同飛往青竹院。
越靠近青竹院,南宮禮越是心驚,青竹院與龍隱殿相隔甚遠,在這裡竟能感覺到洛雲彰引起的波動。
他擔心戚無憂出事,追問仇三仙:「仇宗主可知洛雲彰是怎麼了?」
仇三仙從齒尖發出一聲輕嘶,道:「大約又是些不怕死的修士惹到他,引得他失控了。」
「失控?」南宮禮捕捉道仇三仙話語中的「又」字,詫異問:「洛雲彰時常失控嗎?」
「並非時常,」要麼是遇上了抱一,要麼是有誰當著洛雲彰的麵詆毀企無憂,「但每一次失控,都夠人受的了。」
仇三仙見天邊陣勢,麵色凝重道:「南宮宗主應當也知道,當年他招魂不成,頹靡數月,突然有一日破關而出,便要讓赤霄宗沈煥然血債血償。
「以他當時的架勢,一旦開了殺戒,一個沈煥然定是打不住,萬幸那時花宗主就在仙宗,連同我與樊仙長一起出手製住了他。他師妹又以他師尊生前種種勸說,才將他安撫下來。」
南宮禮想起來了,「仇宗主說得是五年前,洛雲彰揮劍斬赤霄宗門庭的那一次?」
「正是。」
那事鬧得修仙界皆知。
山門匾額,是一個仙門的門麵尊嚴,洛雲彰當眾將赤霄宗山門毀去,沈煥然龜縮宗門,不敢出來迎敵,顏麵盡失,赤霄宗的名望也一落千丈,從此一蹶不振。
仇三仙道:「自血洗赤霄宗被我等攔住,他便日日伏在戚無憂的床邊,想要用靈氣將他心口的那道貫穿傷合攏。
「但是人已死,身體早失去了活性,無法利用靈氣彌合傷口。他在花林小院一次又一次地嘗試了不下數百次,生了心魔,才鬧出了赤霄宗之事。
「好在他未傷人,孤身去了魔域,再回來時……」
仇三仙很難忘記四年前的那一天。
赤霄宗的山門被毀沒多久,他便接連聽聞隱藏在修仙界的魔窟被剿。
洛雲彰是在一個雨夜回來的,帶著滿身可怖的傷口,臉色蒼白而平靜地站在小院外,專注地望著窗門。
傷口血肉都翻在外麵,湧出的鮮血被雨水沖刷落下,在腳底形成一個深紅色的水窪,那副慘狀,不知道的,還要以為他是個從船底爬上來的水鬼。
那段時日,魔窟周邊的仙門修士都以一種諱莫如深地口口勿,談及被洛雲彰斬殺的魔修,頻繁飛書仙宗,暗示仇三仙,沒人能承擔得了洛雲彰入魔的後果。
他那時也擔憂過,卻沒想到,要他和樊一禎、花勿三人合力才能壓製下的暴動,在花束雪寥寥幾句之下便被平息。
往後數年,洛雲彰都在極力克製自己,偶有躁鬱,也都發泄在魔域,最近一次失控還是因為戚無憂的屍體失竊。
仇三仙:「雲彰怎麼會突然在龍隱宗……」
仇三仙不知,南宮禮卻知道得一清二楚——因為戚無憂此刻就在青竹院裡。
能讓洛雲彰失控至此,定是戚兄出了事端!
-
青竹院。
院外的戚無憂布下的禁製被靈壓碾碎。
魚梓和綠袖修為太低,承受不住,直接被這股靈壓壓得伏在地上捂著月匈口艱難地喘氣。
戚無憂掰洛雲彰的手掰不開,隻能拽他的衣襟,試圖喚回他的神智。
卻不想噗的一下,血霧從洛雲彰身上爆開糊了他一臉。
大約是將血霧認成了從戚無憂身上爆出來的,洛雲彰黑沉的眸子咕咚一下沉入了深海裡,無垠的陰翳在海麵上擴延。
他的視野被血霧染紅,滿地的赤霄宗修士霎時將他拉回了五年前的那一天。
眼前場景開始扭曲變形,落霞台的台麵從他腳下往外蔓延,洛雲彰在恐懼、憤怒與悔恨中戰栗起來。
戚無憂被血霧撲得愣住,怔怔低頭翻過掌心,乍見滿手的血,眼前便是一暈,繼而發惱,猛地揪住洛雲彰衣領:「洛雲彰?你冷靜點!你不要命了嗎!!」
情勢緊急,戚無憂甚至忘了偽裝自己的聲音。
洛雲彰像是在四麵掛滿白紗的遙遠夢境中聽到他的喊聲,懵懂地垂下眼簾。
看到戚無憂,那雙濃沉的黑眸頓時發亮,但沒多久,他便羞慚低下頭,遊移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似的說道:「師尊,有我在,你再也不會受傷了。」
好一個再也不會受傷,戚無憂氣道:「我現在月要就要被你弄斷了!」
洛雲彰快速往他月要間掃了一下,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動了動箍住戚無憂的手。
也不知是他現在是靈氣暴走控製不好自己,還是故意的,不僅沒鬆手,反而摟得更緊了!
戚無憂:「……」
他被攬得貼在洛雲彰身上動彈不得,說理說不通,氣急正要用些暴力手段讓洛雲彰放手,便感覺到呼嘯的靈氣從背後飛來。
腦後一涼,錚的一聲,逍遙劍從山壁中拔出,飛到了洛雲彰手上。
洛雲彰手腕轉動,將逍遙劍的劍柄遞到戚無憂麵前。
戚無憂被嚇出一腦門的冷汗和問號:「不是,你給我逍遙劍做什麼?」
洛雲彰站在狂暴的靈氣旋渦中心,又把逍遙劍往前送了一下,說道:「我傷了師尊,師尊刺我幾劍出出氣。」
「你什麼時候——」哦,又是皆可島那幾劍。
戚無憂心力交瘁道:「我說過了,我沒有記恨過你,從來沒有!那些事早就過去了,過-去-了,明白嗎?」
洛雲彰固執道:「可是是我害死了師尊,若我早些回去,師尊就不會死。」
他說著輕輕碰了碰戚無憂的月匈口,皺起眉頭,難過地問:「師尊還痛嗎?」
月要要被你弄斷了你說疼不疼?
戚無憂搞不清洛雲彰是從外麵把瘋病帶回來的,還是回到龍隱宗現發的瘋,書裡書外加起來,他都沒這麼鬱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