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很討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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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允目光直落在洛雲彰的臉上,與昨晚相比,此人完全變了個模樣,想來吳仙長也未以真麵目示人。

兩人同住一間,如今又站在一起,親疏遠近一目了然。

聶允握著佩劍轉身就朝外麵的竹林走去。魚梓和綠袖不解——以往大師兄不是最喜歡同吳仙長一起修行嗎?

「你們在這裡好好修煉,我去看看。」戚無憂步出廊下,來到院外竹林,洛雲彰不聲不響地與他同往。

這會兒聶允已到了竹林裡,手執佩劍練習劍術。

聽到腳步聲動作頓住,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才轉身拱手道:「吳仙長。」

戚無憂先看了眼他的脖子,見痕跡淺了不少,點點頭道:「近來趕路,我有一陣子沒考校你的劍術了,來同我試上一試?」

聶允:「……」

聶允的目光從戚無憂身上移到洛雲彰身上。

洛雲彰察覺到聶允的視線,睨了他一眼,連半秒都不到,就收回視線,單手負在身後,安靜地站在戚無憂身邊。

聶允目光一閃,說道:「吳仙長,今日我可否向洛仙長討教?」

戚無憂訝然地回頭瞥了眼洛雲彰,說道:「雲彰的劍術確實登峰造極,隻是……」

隻是與他比,萬一一個不小心把命搞丟了怎麼辦?

聶允見戚無憂不應,乾脆轉向洛雲彰,說道:「永成宗聶允,請洛仙長賜教。」

洛雲彰連一絲表情都沒有,無可無不可地請示戚無憂:「師尊?」

聶允很有主見,眼神堅定,一幅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戚無憂為難道:「你當真要向他討教?」

聶允:「望吳仙長與洛仙長成全!」

他須得看清自己和洛雲彰之間的鴻溝到底有多寬。

「那好吧。」戚無憂應道,側身低聲對洛雲彰道:「你出手要有分寸些,絕對不能傷了他。」

「師尊放心。」

戚無憂退後些,將場地讓出來。

洛雲彰上前兩步,與聶允一同一步林中空地,選了一處站定,連姿勢都未變,便淡聲說:「出招吧。」

他在戚無憂麵前溫和恭順,在外人麵前,便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聶允掃過他的手,問道:「洛仙長不出劍?」

洛雲彰道:「你要有讓我出劍的本事。」

無需法器加持,光是他那冷到快要結冰的氣場和恐怖的靈壓,便足矣讓絕大部分修士望而卻步。

聶允:「……」

他知道自己與洛雲彰之間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便不執著於虛無縹緲的態度與尊重,抽出佩劍,一踏地麵,率先攻去。

聶允的劍術在同齡人中能排到中上,在洛雲彰麵前卻遠遠不夠看。

洛雲彰手無寸刃,並起兩指作劍,腳踏地麵一步未挪,見招拆招。

及至聶允一套劍招用過,中間的空檔時,抬手一推,聶允便似受到巨力,倒飛出去,一路撞斷了數根修竹,一隻腳撤後,劍尖杵地,後滑了十幾米才停住,一咬牙,又攻上去。

砰、砰、砰、砰……

修士間的修為壓製就是這般沒有道理。

洛雲彰不費吹灰之力,幾次三番將聶允掀翻出去。

林中竹子一片片地倒折。

魚梓和綠袖在院中驚嘆:「吳仙長在和大師兄乾什麼?這是要把竹林砍空嗎?」

魚梓想出去偷看,被綠袖拉住。

「吳仙長讓我們在這裡修行,還是莫要出去打擾大師兄了。」

魚梓想起聶允早上沒來由的火氣,縮了下脖子,訕訕說:「也是,大師兄都如此努力修行了,我們也不能落下。」

外麵響聲不斷,魚梓和綠袖備受鼓舞,也在院中尋了個地方專心修煉起來。

聶允數不清自己是第多少次被掀飛,這一下摔得有些狠,砰地砸在了竹林盡頭的山壁上,再忍不住,一縷血跡從嘴角流出來。

他眼神雪亮地鎖著洛雲彰,一抹嘴邊血跡,起身還要再戰,戚無憂上前一擋,將他擋了回去,說道:「好了,今天的考校就到這裡。」

聶允受了不少傷,一邊肩膀脫臼,便把劍換到了另一隻手上,此時用劍支住地麵,不服輸道:「我還可以——」

可以個屁。

戚無憂皺眉道:「我說結束,就是結束了。」

他一露出嚴厲的樣子,洛雲彰指尖的靈氣霎時散去,聶允也低下頭不說話了。

戚無憂有些後悔順著聶允了,輕嘆一聲抬起他的手腕檢查他的靈脈。

說洛雲彰有分寸也可,說他沒分寸也無不可——聶允著實吃了不少苦頭,看著狼狽極了,但除了靈氣幾乎耗空之外,還真沒受什麼實質性的傷。

戚無憂幫聶允把脫臼的肩膀接上,板著臉從儲物袋中拿出凝氣丹,正要遞給他,忽然一雙手從身後伸來。

洛雲彰如今要比戚無憂高出大半個頭,身型挺括,從後麵貼上來,將戚無憂的半邊身子都罩住了,手指在他指尖一挑,便攫走了凝氣丹,推進聶允口中。

戚無憂嚇了一跳,一轉頭,險些蹭到洛雲彰的鼻子,連忙往後撤了下身。

顧不得洛雲彰,回身對聶允說道:「你的劍術比在永成宗時進步了不少,隻不過對戰的對手太強,瞧著不甚明顯。

「雲彰比你年長,修為也比你高,有所差距很正常,你無需放在心上。便以現在的進度繼續修行,屆時仙門大會,至少可以走過五輪。」

聶允被迫咽下丹藥,喉間清涼,心間卻是一片酸澀。

餘光瞥過洛雲彰,硬挺著道:「多謝兩位仙長,我還要修行,還請兩位仙長移步別處。」

聶允到底是少年人,戚無憂昨晚開導過他,想大概是想開了,但對洛雲彰敵意一點沒減。

戚無憂也不勉強他,與洛雲彰一同離開,將竹林留給他。

往回走的時候,戚無憂確定聶允聽不見,才道:「我讓你留心不要傷著他,你怎麼還下手那麼重?」

聶允是沒受內傷,但零零碎碎外傷加起來,也絕不好受。

「修士修行,受傷在所難免。」洛雲彰反問:「師尊心疼他?」

「……」怕是他前腳說心疼,後腳洛雲彰就敢讓聶允受更重的傷,隻好道:「我都說了是受友人所托照顧他們。」

「但是師尊格外看重他。」

「……」

總讓洛雲彰針對聶允也不是辦法。

戚無憂道:「你有沒想過,我為何看重他?」

戚無憂承認看重聶允,洛雲彰眉心微隆,過了一會兒,才道:「弟子不知。」

「因為他是我見過的所有修士中,最像你的。」

戚無憂停下,轉向洛雲彰,耐心道:「你若仔細留意,便會發現他與十年前的你性情天賦都很相近,見到他,我便想起你,於是忍不住想對他好些,你明白了嗎?」

「……」洛雲彰凝了少頃,「師尊對他好,是因為我?」

「不然你當我那般好為人師?」

離開逍遙仙宗時,他做好了再也不見洛雲彰的打算。

隻是始終覺得剛穿書那幾年對洛雲彰有所虧欠,遇到聶允,才會觸景生情。

若換做旁的,與洛雲彰沒什麼相似之處的少年,他頂多點撥兩句,未必會像對待聶允那麼上心,更不會為了讓聶允有個好前程,放著好好的悠閒日子不做,再來趟這趟渾水。

——雖然來之前,他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洛雲彰眸光動了動,審視著戚無憂,似是在判斷真假。

怕驚擾了他似的,微微偏頭,問:「……為什麼?」

反正說到了這裡,戚無憂也不怕說得更多,索性道:「你少時實在很討喜,隻是我那時無法待你好,聶允讓我想起了你十五歲的時候,我便想著,待他好些,就當是補償你了。」

「師尊……覺得我少時討喜?」洛雲彰喃喃般地道。

「我沒見過比你更討喜的少年人了。」

「我以為,」洛雲彰頓住,聲音有些低啞地說,「師尊更喜歡師兄和師妹。」

師尊總是對師兄和師妹和顏悅色,但無論他做得多好多麼出色,師尊麵對他,不是冷淡便是疏遠。

他那時時常自省,是否是自己太過沉悶、遲鈍,才招致師尊煩心,極希望自己同師兄是一樣的性子,那樣便可討得師尊的關心和喜愛。

原來……

如此剖白,戚無憂多少有些羞恥,其中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慚愧,咳了聲清清嗓子,說道:「你們都是我的弟子,在我心中沒有輕重之分,但是那時,我的確待你冷淡——」

他停在一株竹子前,話沒說完,洛雲彰突然上前一步將他擁住。

戚無憂:「!」

不是說了不要動輒拉扯?

抬手要推,卻聽洛雲彰聲音沉啞地喚了一聲「師尊」。

「?」

「師尊不必自責。」

多年的困惑與委屈,皆被戚無憂一句「討喜」抵消了。

洛雲彰聞著熟悉的味道,隻覺得無比的心安。

抱一、賀蘭舟、數不清的魔修還有仙門百家的追殺,都不能撼動他此時的安寧。

「師尊此刻在我身邊就夠了。」他低聲道。

洛雲彰看似變了許多,內裡好像始終沒有變過。

戚無憂在推與不推之間糾結許久,猶豫地把手落到洛雲彰的背上,順了兩下。

後來受抱一挾製不談,最初是他自己要冷待洛雲彰的。

誰讓他當初自作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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