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很討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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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無恙?

洛雲彰的心神躍動了一下。

夢境中那灘血色還沒散去。

四年前,他在落霞台上抱著師尊的屍體,屍身上的冰冷足以透過四年光陰重重烙在他身上。

他知道每一道傷口的長度和深淺,親自體會了每一劍落在身上時的疼痛。

事到如今,師尊竟能雲淡風輕地說出「安然無恙」四個字。

「師尊總是如此。」

這幾個字似是經過磋磨、淬過冰水,飽含著惱恨與隱怒。

「師尊總是讓別人以自己為重,為何從不考慮自己?」

戚無憂:「……」

都說了是形勢所迫,權宜之計。

但這顯然是洛雲彰的逆鱗,他也不想往槍口上撞,就此沉默下來。

洛雲彰的呼吸有些斷續,他得克製著自己,才能壓下心底層出不窮的欲念。

落霞台上那一幕四年來夢魘一般糾纏著他,稍一念及,便覺寒夜降臨,如何也捂不熱的冷意由髒腑擴及皮膚。

明明檢查過一次,洛雲彰的目光再度逡巡在戚無憂的衣領,確認他自脖頸往下完好無暇,餘悸方似被撩動的琴弦,震盪消去。

「……」

他心神稍安,緩緩道:「不過沒關係,師尊想如何便如何,往後,自會由我替師尊考慮。」

戚無憂一時無言。

剛穿書時,他曾想過對洛雲彰好一些,這樣以後有男主做靠山,肯定逍遙自在。

方才洛雲彰那句話相當於一個承諾,他既說出口,就一定會做到。

能在弱肉強食的修仙界得到如此強力的保障,說不安心是不可能的。

隻是得來的方式太過微妙,戚無憂不太能高興得起來。

「你總要有命在才能為我考慮。」他無奈道。

師尊還活著,就在麵前的認知將深及肺腑的寒意拔除,洛雲彰眉目間含著思量,說道:「弟子知道了。」

戚無憂總覺得洛雲彰說的「知道了」不是尋常意義上的「知道」。

他現在受靈氣逆流影響,未必可控,說了也沒用,還是盡快將他靈脈中的損傷祛除,再好好就這個問題聊上一聊。

「對了,」戚無憂想起一事,叮囑道,「你的身份和長相都太顯眼了些,總是在青竹院徘徊,或許會引起旁人對永成宗的注意……」

洛雲彰抬眸:「師尊要趕我走?」

戚無憂:「……」

他倒是想。

沒必要因為這些小事招惹洛雲彰,他臨時改口道:「我幾時說過要趕你走?近日我還要重新幫你梳理靈脈,時辰與從前一樣,你出入青竹院時小心些,不被人發現便可。」

這時洛雲彰倒是好說話,頷首道:「我都聽師尊的。」

戚無憂:「……」

是隻聽想聽的吧。

外邊天色漸亮,不知不覺大半晚過去。

清晨聶允便要出來修習劍道,來時路上戚無憂答應過他會從旁指導,索性拿起書接著看,等待天亮。

翻過一頁,他便覺得自己要被來自前方的視線燒出兩個窟窿,不得不從書中抬頭,分神說:「你若沒事,可以去榻上打坐休息一下。」

此時的洛雲彰可不像睡著時那樣無害,神情與目光都說不上凶厲,卻帶著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侵略性。

他坐得板正,眼神奇異地盯著戚無憂看,無形中便似有無數觸角漫過桌麵,勾撩著他的領口衣袖。

「我什麼都答應師尊,師尊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

好家夥,還學會討價還價了。

戚無憂的肩膀幻痛了一下——上一次洛雲彰問他有沒有話要說,緊接著就給了他一劍。

他大概知道洛雲彰想要什麼,之前也想過盡量順著洛雲彰,但前提是得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

想了想,戚無憂抬手伸向洛雲彰。

洛雲彰目光下移,凝聚到麵前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指上。

大約是不久前才碰過花骨扇,寒氣帶著花香順著空氣浮遊而來。

洛雲彰的月匈口無聲地蜷緊——這不是他四年來第一次聞到花骨扇的香氣。

起初他幾乎日日在花林小院中與師尊為伴,營造師尊還在他身邊的假象。

然而時間久了,他驚覺師尊身上的獨特味道正被花骨扇的空洞香氣取代。

無論他將花骨扇拿得多遠,都無法控製僅存於記憶中的味道離他遠去。

他開始害怕聞到花骨扇的香氣,更害怕見到師尊的屍體。

每一次從外麵回來,想極了師尊時,便在院外守上幾日,假作師尊還在閉關,無暇與他相見,借此欺騙自己度日。

而現在,他終於又聞到了經師尊的靈氣調和過的、令他無數次心跳加速的味道。

距離洛雲彰的額頭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戚無憂翻手朝他勾勾手。

身體先於頭腦,洛雲彰還沒想清楚戚無憂要做什麼,便順服地傾身過去。

「磕」,額間被輕輕彈了一下,洛雲彰那雙潭石般的黑眸怔忪地瞪大。

戚無憂快速收回手,說道:「對自己好一些,去打坐吧。」

幾年前他也曾在龍隱宗做過同樣的事,但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明確知道洛雲彰喜歡他,言行上就該更注意一些。

目前他能對洛雲彰做的,隻能到這個程度,再多一分,便要覺得肉麻了。

戚無憂像是完成了一項艱巨的任務,安心地翻閱手中的書,洛雲彰卻久久沒有動靜。

冷香在鼻尖縈繞,月匈口因為隱秘的渴望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跳動著。

暖流從被碰到的眉心往下,淌過耳廓、肩頸,在月匈口匯合。

還不夠,洛雲彰想,師尊給他的,比之他想要的,還遠遠不夠。

-

聶允在房中打坐到清晨,反復回想他被洛雲彰卡住脖子提起來那無力的一幕。

直至晨光亮起,他解脫一般,拿起佩劍推門來到院外。

不多時,綠袖和魚梓也伸著懶月要從房中出來。

戚無憂聽到接連的推門聲,想著時辰差不多,放下手中的書,便要起身出門。

在榻上打坐的洛雲彰刷地睜眼,凝眉問:「師尊要去哪?」

戚無憂的手搭在門板上正要發力,被這一聲叫住,才想起沒和洛雲彰打過招呼,解釋道:「我如今是永成宗的長老,自然是去看看宗門弟子修行的如何了。」

洛雲彰有些排斥聽戚無憂用「弟子」來稱呼永成宗的三人,忍了忍,拿起逍遙劍從榻上下來,說道:「我與師尊同去。」

戚無憂:「……」

洛雲彰又不是普通修士,往哪裡一站都是人群的焦點,到時他這個與洛雲彰同進同出的修士也要被人注目。

他的身份已經被聶允聽了去,不能再讓除南宮禮他們以外的第四個人知道。

戚無憂收回手,掃量洛雲彰,說道:「同去可以,但你這張臉,要變一變了。」

-

房門之外,魚梓和綠袖踩著台階來到庭院。

綠袖打坐了一整晚,凝練了不少靈氣,這會兒稍有些疲倦,見著聶允,招呼道:「大師兄,你這麼早就起了?」

聶允沒有回答,瞥過正對月亮門的那間主屋,房門還關著,轉頭便要往院外竹林走去。

昨晚戚無憂給他上過藥,一夜過去,他頸間的淤痕下去了不少,但還是能看出淺淺的印子。

魚梓眼尖,一眼瞧見這兩道淡痕,驚道:「大師兄,你脖子怎麼了?」

綠袖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哎呀」了一聲。

魚梓上前就要撥開聶允的衣領查看。

聶允往後一躲,說道:「無事,運轉靈氣時出了點岔子。」

不說還好,魚梓一聽眼睛瞪大:「靈氣運轉出問題還叫沒事?要不要叫吳仙長來看看?」

聶允一聽「吳仙長」三個字,神色便是微凝,側身道:「不必。」

魚梓不放心道:「還是讓吳仙長檢查一下吧,萬一……」

又聽一次「吳仙長」,聶允心中煩躁到達頂點,沉聲喝道:「我說不必!」

聶允平時話雖少,脾氣卻一貫很好,從不對師兄妹發火,魚梓和綠袖嚇了一跳,對視一眼。

就在這時,主屋的房門打開,戚無憂和洛雲彰並肩踏出門外。

戚無憂剛才專心幫洛雲彰做麵具,隻聽放到一個尾音,問:「不必什麼?」

聶允看到洛雲彰的一瞬間,瞳孔便是一縮。

「吳仙長!」魚梓一眼看到戚無憂,剛想把聶允的事說出來,便看到他身邊站了個身型高大氣場沉凝的黑衣男人,轉眼就把到嘴邊的話忘了,好奇地問:「吳仙長,這位是……」

洛雲彰頂了張普普通通的幻術麵具,幻陣之術在戚無憂之下的人沒人能透過麵具看到洛雲彰的真實長相。

逍遙劍也收了起來,這會兒洛雲彰看著就是個普通修士。

戚無憂道:「這位是我的友人,你們叫他洛仙長即可。」

綠袖和魚梓齊齊向洛雲彰行禮:「見過洛仙長。」

戚無憂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麼?」

綠袖道:「大師兄靈氣運轉出了岔子,脖子上留下了青印,我與小師弟說讓他來請吳仙長瞧瞧,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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