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零落成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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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明明是透明的,襲來時洛雲彰卻覺得眼前被遮天蔽日的陰雲籠罩住了。

聞到從領口傳來的香氣時,體內靈氣暴動得越發厲害,靈脈中仿佛有無數輛馬車,發了瘋般向不同的方向拉扯沖撞。

他根本來不及躲避,甚至無法打開靈氣屏障緩沖一下,便被海嘯般的靈氣席卷,如同一片枯葉,砰地砸在禁製上。

全身被萬鈞之力碾壓,月匈前嘎嘣一聲,視野瞬息之間陷入了黑暗。

擂台邊大多觀戰修士甚至沒能在第一時間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隻聽得一聲脆響,五股「江水」突然潰散,洛雲彰從半空墜落,砸在了地上。

柳應瀾收了靈氣,半晌沒動,心下震驚:怎麼會?為什麼沒躲開?洛雲彰的實力明明不隻如此。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江水」的沖擊力。

洛雲彰不躲不避正麵挨上一下,便是銅皮鐵骨也受不了。

他連忙收劍上前,把陷入昏迷的洛雲彰翻過來:「洛師弟?洛師弟?」

一股血腥氣傳來,柳應瀾從中聞到了很古怪的香味。

未等他辨明這香氣的來源,「嚓」的一聲,擂台周圍的禁製自上而下潰散崩開。

手上一空,柳應瀾抬頭,便見洛雲彰到了戚無憂手裡。

戚無憂來不及想別的,直接伸手去探洛雲彰的脈相,一探之下,心咕咚一聲沉到了海底。

怎麼會……

噬香丸引起靈氣逆流,洛雲彰強行操縱靈氣,正逆靈氣在靈脈之中對撞,損傷了靈脈。

剛好在這時,毫無防備地正麵迎上柳應瀾的靈力轟擊。

劇烈的沖擊傷到了洛雲彰的肺腑,就連他體內的部分靈脈也斷裂了。

修士靈脈斷裂,意味著不能凝聚靈氣。

換句話說,洛雲彰和原著裡一樣——廢了。

「蘭芳君,我未曾想到洛師弟他躲不開,我以為……」

此時仇三仙和花勿也飛到落霞台上。

見戚無憂神色怔忡,似是受了什麼沖擊的樣子,仇三仙心下便知不妙,肅聲問:「他怎麼樣了?」

花勿也道:「蘭芳君,洛小友如何了?」

洛雲彰的月匈骨被靈氣流拍斷,肋骨穿透皮肉刺了出來,濕熱的液體流到了戚無憂的手上,將他的衣服染紅。

此刻,洛雲彰已經沒有任何知覺,連呼吸聲都快要聽不到。

戚無憂一陣耳鳴,手指發顫地拂過月要間,從中拿出丹藥,掰開洛雲彰的牙關把丹藥送進去。

怎麼會這樣?

他明明是想把對洛雲彰的傷害降到最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這時,擂台下傳來「啪啪」兩聲,在周圍議論聲的遮蓋之下並不清晰。

但戚無憂精準地捕捉到了這兩聲,視線穿過人群,落到一個仙門弟子裝扮的青年身上。

青年放下剛拍了兩下的手,被幻陣麵具遮擋住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用口型說了幾個字,向後退開,很快被往擂台前擠著看熱鬧的仙門修士淹沒了。

——一場好戲,我很滿意。

戚無憂臉上的血色霎時褪盡。

樊一禎察覺他神色有異,順著他剛才望著的方向看去,卻隻看見一片攢動的人頭。

花束雪跳上擂台,見到洛雲彰這幅模樣,當場愣住。

顏如鹿又驚又急,圍在邊上不知從何下手:「師尊,師弟他……」

血腥氣混合著花骨扇的冷香,刺激著戚無憂的神經。

他猛然回神,冷靜下來。

抱起洛雲彰,對眾人說道:「小徒受傷,容我帶他下去療傷,諸位繼續。」

禦扇升空,在擂台邊掃了一圈,目光定在南宮禮身上,說道:「請南宮宗主移步瓊花嶼。」

戚無憂先帶洛雲彰離開,南宮禮隨後跟上,花束雪和顏如鹿也逆著人群飛離落霞台。

仇三仙臉色很差,他光看一眼,就知道洛雲彰傷得一定不輕。

但作為仙門大會的東道主,不能因為一名弟子受傷,便將所有人晾到一邊,於是道:「比試繼續,請眾位道友歸位。」

樊一禎轉向公證修士,道:「該宣布結果了。」

公證修士從怔愣中反應過來,忙道:「仙門大會第三百二十六場比試,逍遙仙宗洛雲彰對歸元宗柳應瀾,柳應瀾勝!」

落霞台上嗡鳴聲立時擴散,處於視線焦點的柳應瀾收起春水,麵帶憂慮地跳下擂台。

仇三仙帶頭回了觀戰席。

其餘仙長見狀也跟回去,但心思已經不在下麵的擂台上了。

——洛雲彰輸得不太尋常。

下方觀戰的仙門弟子看不出來,這幫仙長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洛雲彰是先吐了一口血,才被「浪頭」拍在禁製上。

而在此之前,洛雲彰的表現雖說不上遊刃有餘,卻也算是處理得當,始終沒有被靈氣流刮擦到。

那麼問題就來了——他無病無傷,此前五天也是好端端的,怎麼會在迎麵而來的攻擊前突然停住,直愣愣地等著被靈氣流拍飛出去呢?

這樣的情形幾乎在歷屆仙門大會上都會發生幾起,原因無非那麼幾種。

若水宗的宗主與旁邊仙長對了下眼神,低聲道:「我怎麼瞧著,像是被反噬了呢?」

先前開玩笑般讓戚無憂不要藏私的仙長接道:「周宗主也是這樣想的?我也覺得頗為蹊蹺,我看洛小友前幾天表現,不像是有傷在身,倒像是……突然走火入魔了。」

周宗主意有所指道:「如此說來,他進境的確有些太快了。」

「是啊,年方十六,便能領悟逍遙劍,若是真的,便是洛九江的天賦都要被他比下去了吧?」

乍一提到洛九江,眾仙長都是一寂,收聲悄悄往仇三仙的方向看了一眼。

仇三仙目視著落霞台,搭在扶手上的手卻扣緊,似是在忍耐什麼。

他旁邊的樊一禎像是在側麵長了眼睛,抬手在他腿上拍了一下。

仇三仙斜他一眼,閉了閉眼睛,強行鬆開了扶手。

——不能在此處發作,不然忍了這麼多年,都白忍了。

修仙界強者為尊,歷來都是哪個宗門地位高,便能得到更好的條件,吸引來的弟子資質也會更優秀。

洛九江剛死那幾年,逍遙仙宗從當年的第一仙宗跌落到二流宗門,被其餘宗門瓜分了不少東西。

這幾年仇三仙壓住脾氣,不再跟修仙界對著乾,還嘗試著和歸元宗交好,仙宗地位才漸漸穩住,不再下滑。

四年來歸元宗與逍遙仙宗關係穩定。

戚無憂和洛雲彰連番在龍隱宗和鹿鳴澗打出名聲。

此時大家坐在觀戰席互相吹捧,其間不知有多少暗流在悄然湧動。

眾人皆知,若讓洛雲彰奪得魁首,坐實天才之名,逍遙仙宗的名號,至少要傳揚到下一屆大會魁首出現的前夕。

當年逍遙仙宗突然冒頭,也僅僅是憑著「逍遙三仙」的名氣。

近來蘭芳君師徒似有起勢之意,曾經趁仙宗沒落,踩過幾腳的宗門,這段時間以來都在暗自心驚,擔心日後仇三仙找他們清算。

眼下洛雲彰出事,還有可能把戚無憂牽扯進去,不知有多少人悄悄鬆了一口氣。

幾位仙長宗主眼神交換,若水宗的周宗主清了下嗓子:「說來,歷屆仙門大會都有仙門弟子為求獲勝,行極端之事的。或被魔修蠱惑,走上旁門左道,或是服用一些後勁兒大的丹藥在大會期間強行拔高修為。若能自控嘛,倒還好說,萬一要是……」

聞弦歌而知雅意,仇三仙沒回頭,說道:「逍遙仙宗不容陰詭之輩,周宗主放心,我定會徹查此事,給眾位一個交代。」

周宗主道:「這是哪裡話?仇宗主誤會我了。洛小友過去一年歷練多次,實力有目共睹,再者蘭芳君品性高潔,教出來的弟子品性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不過是話趕話說到這裡仇宗主不要往心裡去。」

「是啊,蘭芳君的弟子,我等自然是信得過的。」

「仇宗主莫要多想,洛小友現在有傷在身,還是先把傷養好了再說吧。」

這其中確實是有人真心相信洛雲彰,但已經有人提出異議,若不就勢解決,日後傳出去就成了逍遙仙宗包庇弟子。

仇三仙冷笑:「清查仙門大會中的弟子,本就是逍遙仙宗的職責所在,我意已決,諸位道友不必再勸。」

-

瓊花嶼。

戚無憂直接將洛雲彰帶回花林小院,放在臥房的榻上。

南宮禮隨後而至,坐在榻邊為洛雲彰把脈。

「如何?」戚無憂問。

南宮禮收回手,搖搖頭,道:「外傷可愈,但靈脈斷裂,實難接續,恐怕……修行無望了。」

花束雪和顏如鹿跟過來,擔心添亂,都停在門外,聞言怔然睜大眼睛。

戚無憂頹然後退半步,抵在身後的桌子上。

「……」

兜兜轉轉,他還是害了洛雲彰。

手上沾到的血還沒凝固,紅得刺眼。

戚無憂想:早知道無論如何都要走到這一步,他還不如不來回折騰,老老實實走原主的路。

即便是靈脈斷裂,洛雲彰也不會有事。

因為原著裡就是這樣。

是他一直心存僥幸,以為可以避免,沒有做好麵對這一幕的心理準備。

一想到洛雲彰清晨時站在他麵前,毫無防備地讓他整理衣服,現在卻麵無血色地躺在床上,心口就一陣陣地發慌。

「那便請南宮兄,幫他將外傷治好吧。」戚無憂喉嚨發澀地道。

南宮禮看向床上的少年,欲言又止,最後什麼也沒問,說道:「戚兄放心,除了靈脈之傷我無能為力外,其餘的,我一定讓他恢復如初。」

-

洛雲彰昏睡了七天。

南宮禮當晚為洛雲彰用藥後不久,仇三仙便和若水宗宗主等人來到瓊花嶼,輪流給洛雲彰把了次脈。

沒能從洛雲彰靈脈中發現魔氣,令一部分仙長失望不已。

不過洛雲彰靈脈損毀,於他們而言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這意味著洛雲彰再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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