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看就快活不起了(1 / 2)
淩晨六點。
天光大亮,湛藍色的天空掛著幾團潔白蓬鬆的雲朵。
薑遇橋穿著白大褂,站在走廊靠窗的位置,神色森冷陰鷙。
偶有路過的小護士看到他挺拔清瘦的身影,和那張清雋俊美的臉,都忍不住撇來花癡曖昧的視線。
然而當事人視若無睹,一遍遍給付遠航打電話。
終於,在第二十遍的時候,付遠航接了。
似乎沒睡醒,男人嗓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十分不爽道,「你他媽有病啊薑遇橋,給我打電話催命呢!老子晨勃都要給你嚇沒了!」
如果是平時,薑遇橋還會解釋,但此刻,他腦中就隻有鍾可可這一件事。
「你去看微信,」男人嗓音沉冷。
付遠航聽他語氣不對,炸起來的毛這才順下來,「你等著,我去看。」
薑遇橋抿著唇,下顎線條淩厲異常。
大概過了半分鍾。
付遠航:「我操。」
「……」
「不是,這丫頭什麼時候去的啊?你倆咋還還親上了我他媽的……」
聞言,薑遇橋眉頭緊鎖。
原本他以為,付遠航騙了自己,但現在看來,他是真不知道。
目光虛浮地看向窗外明媚的風景,薑遇橋嗓音低淡,「昨晚同事發給我,我才知道。」
有時候,不得不佩服老天的安排。
如果不是別人一直放在辦公室的貴重物品丟了,去調監控,他大概也永遠都不會知道,鍾可可在十幾天前找過他。
不止找他……
薑遇橋想到小姑娘照片裡那明顯哭過的模樣,無法克製的不安的鈍痛,像慢性毒藥一樣持續拉扯著他的神經。
他一整晚都沒有合眼。
翻來覆去地思考這件事。
他覺得鍾可可之所以不再和他聯係,就是跟這件事有關,但因為馬上就要高考,薑遇橋不能打擾她,隻能生生憋著。
就這麼熬了一晚上。
等到天亮,他這才給付遠航打電話。
薑遇橋嗓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你老實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透露我來童安這件事。」
「真的沒有!」付遠航被他這副又冷又煞的模樣嚇到,慌忙解釋,「我還能騙你嗎,我告訴她對我有什麼好處,而且我現在早就放棄她了啊!」
薑遇橋氣息微沉。
付遠航的人品他相信,他確實沒有這麼做的必要,但薑遇橋還是咬定,這件事絕對跟他在童安有關。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曲心隨。
與此同時,付遠航也像是想到什麼,叫了一聲,「哎,不對。」
薑遇橋眼神一跳。
付遠航:「我沒說不代表別人沒說啊,你身邊的人不也知道你去童安這事兒了嗎。」
此話一出,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下來。
付遠航焦急地餵了兩聲,結果下一秒,就聽那頭乾脆掛斷電話。
沒有任何遲疑。
吳主任一來,薑遇橋就過去請假。
從未見過這個向來沉著冷靜的後生有這麼焦灼的一麵,吳主任非常通情達理地給了假。
很快,薑遇橋就去了機場。
趁著候機的功夫,他給張凱和劉希分別打個電話。劉希還沒跟他聊幾句,就把鍾可可找過他的事說了出來。
「當時她給我發信息,問我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我感覺小姑娘好像挺緊張的,就實話實說不知道,這麼的,才順嘴把你去童安這事兒帶了出來。」
「橋哥,你倆不會因此鬧矛盾了吧。」
薑遇橋月匈腔燃氣一股無名怒火,聲線涼薄至極,「你說呢。」
劉希:「……」
沒再說什麼,兩人結束電話。
時至此刻,薑遇橋已經猜得**不離十。
應該就是鍾可可從哪裡得知他可能有女朋友,想問付遠航,但付遠航沒接,她隻能去問劉希。
因為這,她才知道自己去童安的這件事。
至於她是怎麼懷疑他有女朋友的,薑遇橋沉思了幾秒,把答案落到曲心隨頭上。
就像鄭良說的那樣,她確實不是單純的性子。
從她用懷孕打胎這件事來投奔自己開始,他就應該警惕,但他沒有。
想到這,薑遇橋長舒一口氣。
也是時候把幾年前欠她的人情全部還清。
不然他真的怕。
哪天她傷害到鍾可可。
……
抵達榕城機場,已經是三小時後的事了。
薑遇橋從機場一出來就打車回大院,路上他收到鄭良和沈曉陽的信息,兩個人大概都知道點兒,說了些讓他放寬心的話,他一條都沒回。
事實上,薑遇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焦躁,懊惱,甚至後悔。
他更不敢想當時鍾可可知道這件事後是怎樣的心情。
隻要想到小姑娘一個人坐火車,一個人來到醫院,一個人啪嗒啪嗒掉著眼淚,薑遇橋心就一抽一抽,仿佛數千隻螞蟻在他心頭啃食般難受。
心煩氣躁下,薑遇橋跟司機打了聲招呼,按下車窗抽煙。
司機看他一眼,笑著搭話,「小夥子,跟女朋友吵架啦。」
薑遇橋眼簾一垂。
神色再度黯然了兩分。
沉默幾秒,修長的手指彈了下煙灰,男人嗓音低沉發澀,鬼使神差道,「嗯,吵架了。」
頓了頓,他無奈一笑,「您怎麼知道。」
「嗨。」司機用過來人的口口勿,聳了聳肩,「一眼就能看出來。」
「……」
「失戀的人啊,都一個樣兒。」
薑遇橋被他逗笑,「什麼樣?」
司機爽朗一笑,「就那種一看就快活不起了的樣兒唄。」
聽到話,薑遇橋噎住。
沒過幾秒,他低笑出聲,聲音發澀,「您說得對。」
估扌莫著這個時間鍾可可應該在學校,薑遇橋沒著急回去,而是前往附近的超市,買了些新鮮食材和生活用品。
隨後,才回到大院。
這會兒,大院裡沒什麼人,但老爺子應該會在。
想著很久沒見老人家,薑遇橋打算回去換身衣服再帶著水果去見他,然而就在路過鍾可可家門口時,他忽然發現有些不對。
薑遇橋停下步子,朝著那棟小洋房深望了一眼,赫然發現一樓的窗簾沒了。
不止如此,透過窗子一看,就連裡麵的陳設也一掃而空,除了一些不太新的家具留下,其餘全都不見,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倒像是,人去樓空搬了家。
薑遇橋太陽穴猛跳了下。
明明被灼熱的陽光炙烤著,他卻完全不覺得熱,反倒是從心底湧出無限涼意,冰得他說不出話。
剛巧這時,付遠航默契十足地打電話過來。
薑遇橋眼簾垂著,僵了幾秒才麻木地按下接聽鍵。
電話一通,付遠航就開始罵罵咧咧,「媽的,你可終於在服務區了!打死老子了。」
然而薑遇橋隻有冷淡的一句,「可可是不是搬家了。」
「……」
付遠航沉默下來。
隔了幾秒他才開口,「你回大院兒了啊。」
薑遇橋捏著電話,看著明淨的玻璃窗裡倒映著自己執拗僵硬的身影,感覺心口破開一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