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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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雲秀偷偷地做了一件事,沒和任何人提起過,她找了那個被她懲罰的奶娘在承乾宮裡悄悄散播了一件事——就是姐姐曾經和她說的那句話,佟貴妃想要當皇後,膝下就得沒有孩子。

她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有用最好,讓佟貴妃自個兒去糾結到底選皇後的位置還是選子嗣好了,不過按照她對佟貴妃的了解,她多半是選皇後位置的。

不過兩天,就聽說佟貴妃請了皇上過去說話,說了什麼不得而知,隻是扭頭,宮裡頭的冊封旨意就下來了——惠榮德宜為四妃,鈕鈷祿氏為貴妃,而佟貴妃——成了皇貴妃,卻不是皇後。

雖然這道旨意下來隻是通知一聲往後可能要怎麼封,叫內務府提前準備冊封典禮,以防太晚了來不及,畢竟封妃之類的都不是小事,當天的流程怎麼走,還有朝服、妃位上頭要穿的常服也都要準備著。

可再怎麼不正式,也沒法掩蓋皇上沒給佟佳氏皇後的位置的事實,如果說嬪位、貴人這些位置可能因為康熙記不住會弄錯,那麼四妃之上,尤其是皇後這樣的位置,那就是經過深思熟慮、不可能會出錯的。

宮裡頭議論紛紛。

承乾宮的宮門刷一下冷落了下來。

雖然說上去皇貴妃也堪比副後了,可名頭放在那裡,再堪比也是比不上的。

原先許多人心裡頭猜著佟佳氏要成皇後了,自然百般奉承,而佟佳氏成了皇貴妃,權力都差不多,她們也不至於說完全不奉承她了,隻是他們心裡都忍不住犯嘀咕:按照佟貴妃的出身,皇上怎麼也要給個皇後的位置吧?

皇上就是不肯給,這是不是說明皇上不喜歡佟貴妃?

那些庶妃都是小門小戶出身,大多沒有什麼政治嗅覺,在宮裡頭仰著別人的鼻息生活,一身榮辱都係於帝王身,看人也都是從皇上的喜惡來看。

前後的差距太大,難免叫人感覺到落差。

佟貴妃大病了一場。

雲秀那天本來是叫小太監掃外頭的落葉的,院子裡的那顆大榕樹落葉越發嚴重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才八月初,倒跟秋天似的。

胤祚這些天喜歡在外麵,葉子如果太多,可能會被他踩到。

剛吩咐完人,一回頭就看見慶復從外頭走過,她連忙叫了一聲。

慶復應聲望過去,見是她,臉上擔憂沉重的神色才變了:「你怎麼在外頭站著?」

雲秀說在掃樹葉:「你呢,你怎麼到後頭來了?」平常她在後宮看見慶復,大多是因為康熙來後宮,他是隨行的,怎麼今兒獨自一個人。

慶復解釋說:「我聽說姐姐病了,特意請了假過來看看。」

這就是天子近臣的好處,能夠出入後宮。

雲秀就說:「那你去吧。」可不能耽誤他的正事。

慶復點頭:「我從前頭過來的時候聽說皇上正叫擺駕。」

說完,他自己也感覺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哀:姐姐病了,皇上卻沒有說要來看姐姐,而是要到永和宮。

心裡這麼想著,他又抬頭看了一眼雲秀,見她立在牆根底下擰著眉,又忍不住想——大約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想見吧。

這個念頭一晃而過,卻叫他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

雲秀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還催他:「你在後頭能呆的時間不多吧?還不快去?」

她看小太監已經把落葉都掃到了一起,又吩咐:「好好拿簸箕鏟起來,遠遠地丟出去,別叫阿哥瞧見。」

她前些時候叫內務府給胤祚做了個現代的嬰兒車,就是上下兩個圓環,中間有一塊布兜著的那一種,胤祚腿短,也不會走路,卻喜歡坐在車裡邁著兩條小短腿在地上劃拉。

前些時候司藥還抱怨說阿哥的鞋子也太能廢了,幾乎每天都要換一雙新的。

他人又小,穿那種硬鞋子很容易傷腳,特別是玩車的時候,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崴到腳,雲秀琢磨了好久,叫他們做了羊皮小靴子,連腳底都是軟乎的,胤祚怎麼滑都行。

不過就是軟底容易磨損,好在宮裡頭的人平時也沒別的事情做,閒著沒事就給他做鞋子,都擺了滿滿一箱了。

當然,雲秀也沒忘記胤禛,她也叫人做了胤禛的份,怕佟貴妃不給他玩,就把東西放在永和宮裡,每十天見胤禛的時候就讓他跟著胤祚一塊兒玩。

有了這個小玩具以後,他們兄弟兩的關係親近不少。

她還給胤禛準備了「扭扭車」,雲秀小的時候特別羨慕人家有這種小車,一個小方向盤,中間用軸承相連,隻要轉一轉方向盤就可以一路往前。

以前雲秀隔壁的小孩經常扭著這種小車從她身邊慢慢悠悠地晃過去,後來她跟爸爸要,爸爸卻說她是在浪費錢和時間,有時間折騰那個,還不如把心思放到學習上。

後來雲秀年紀大了,坐那種小車也不合適了。

現在——小時候她沒有的,侄子們都得有!

沒多久,胤祚就睡醒了,以前每次他一睡醒就是找雲秀和雲佩,現在就不一樣了,他醒來就要找嬤嬤抱他去做車車。

三輛小車是放在一起的,胤祚跟著一塊去拿小車車的時候還看了一眼扭扭車,想騎,可他根本不會,最多隻能讓小太監推著他走一段路。

就這樣,他還舍不得放棄,一邊踩著兜兜車滿院子亂竄,一邊還要把那輛扭扭車放在院子裡看著。

於是,康熙來的時候,就聽到了滿院子的輪子軲轆軲轆的聲音,還有胤祚興奮的尖叫聲。

他先是皺眉,然後進了院子就看見胤祚從裡頭踩著車「跑」出來,眼看著就要撞到康熙了。

康熙手一伸,就把他卡在了眼皮子底下。

胤祚:「?」他又使勁瞪了一腿,結果車車紋絲不動。

康熙伸手就把他從車裡提起來,抱到了懷裡。一般滿人講究抱孫不抱子,他卻沒這個忌諱,很樂意擁抱自己的孩子。

胤祚被打斷了快樂,頓時撅起了嘴。

康熙刮了刮他的鼻子,抱著他往裡頭走,結果在廊廡底下看見了那一輛扭扭車,問雲秀:「他年紀這麼小已經會玩這個了?」

雲秀說:「回萬歲爺,這是給四阿哥的,這孩子想玩兒,又沒法玩,卻偏偏愛看著。」

康熙想了想,說:「多半不是想玩車,而是想他哥哥了。」

他吩咐說:「你去,到承乾宮去,把四阿哥抱過來和他一塊兒玩。」

他難得會叫人主動去承乾宮抱四阿哥,尤其是報抱到永和宮來,之前也不過是定時讓奶娘送胤禛到乾清宮去,然後讓雲佩和胤禛玩一會兒就沒了。

雲秀一邊往承乾宮走,一邊就想他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

他才剛給了佟貴妃沒臉,現在佟貴妃又病了,他反倒讓永和宮的人去抱孩子……

難道是在警告佟貴妃?

她心裡有點說不清楚的猜測,大約以後才能證實吧。

到了承乾宮,邁過那道熟悉的、高高的要把人絆倒的門檻的時候,雲秀竟然詭異地生出來一種故地重遊的心思。

她一進門就被瞧見了,沒一會兒,若煙從裡頭出來,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有什麼事兒?」

以她們兩宮如今的關係,大有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哪怕宮室麵對麵,去給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請安的時辰也總是會錯開,永遠碰不著,哪怕從前若煙和若荷是從前能和雲佩說笑玩樂、一起挨罰的人,如今麵兒上也寡淡得很。

雲秀也不在意她這樣的語氣:「皇上的口令,叫我來抱四阿哥到永和宮去。」

若煙心裡一梗,半晌丟下一句話:「這事兒我得問問主子。」

雲秀應了一聲,看著她進去又出來:「主子想見見你。」

雲秀詫異了一瞬間,很快收拾了表情進了內殿。她攏共就進過一次承乾宮的內殿,還是雲佩剛成了答應的時候,那會兒心思都在姐姐身上,根本沒仔細看過。

這會兒進了殿,倒覺得佟皇貴妃的承乾宮果然華麗的多。不論是擺件還是屏風,都透著一股富貴氣兒。

她進了內室,驚訝地發現佟貴妃是真的病了,她臉上沒上妝,隱約露出一點憔悴,坐著的時候還要用手肘支撐著小幾。

雲秀再不喜歡她,還是要講規矩的,恭恭敬敬地請了安,任誰都挑不出錯出來。

佟皇貴妃本也沒打算挑什麼錯處,她甚至平靜的很,隻問她:「皇上怎麼說的?」

雲秀遲疑了一下,還是說:「皇上說,七阿哥想哥哥了。」

說完的一瞬間,她立刻就感受到了佟皇貴妃的目光逼視,她沒動,穩穩地站著。

得有好一會兒,佟貴妃才「哦」一聲,讓她去抱孩子。

雲秀退出去的時候還在想,才剛慶復不是說來看姐姐嗎?這麼快就走了?

沒走。

她出去以後,慶復才從旁邊側室裡出來。

佟皇貴妃看他一眼:「你都聽見了?」

慶復說聽見了。

佟皇貴妃忍不住露出譏笑:「你瞧瞧,迫不及待就來打我的臉來了。」

慶復:「姐姐說的是……?」

佟皇貴妃說:「還能是誰?」

慶復沉默一會,忍不住說:「可是是皇上叫她來抱的孩子。」也是皇上隻肯給姐姐皇貴妃的位置,他有些大逆不道地想,姐姐為什麼不去恨皇上?反而要去遷怒雲秀和她姐姐。

他不理解。

佟皇貴妃忽然就哭了,那種無聲的哭,眼淚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伸手去抹淚,眼淚卻越抹越多,跟發了洪水一樣,怎麼都止不住。

「我怎麼不想去恨他呢!我恨極了他!」可恨皇帝沒有用,她沒法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連心裡頭的一點恨也徒勞。

人大約是個奇怪的東西,兩者相距太大的時候,譬如她和皇帝,她的恨和愛並不能動搖皇帝的心思,不能左右他的看法,於是她轉頭把這種恨轉移到了更加弱小的人身上,藉此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和怨恨,和那一點不甘心。

慶復說:「你病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不是身體上的病,而是心上的病。」

佟皇貴妃怔住,轉瞬間又慘笑出聲。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病了,她被關在這個皇宮裡關得快要瘋了!她眼裡隻剩了那個高高的後位,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走到那個位置。

可她做不到啊。

她從小就是家裡嬌生慣養的女孩兒,阿瑪從她懂事起,就告訴她,她的姑姑是慈和皇太後,她的表哥是當今皇帝,她將來會進宮,成為表哥的皇後,母儀天下。

他們說,你必須成為皇後,佟佳氏滿門的榮耀都係在了你的身上。

她帶著阿瑪的期盼和闔族的希望進了宮,她的家族成了她乘風而起的力,也變作了她身上的枷鎖。

可她沒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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