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隻(1 / 2)
一隻明黃色, 縮小版的貓咪正踏著碎葉朝這邊走來,剛才窸窸窣窣就是腳踏碎葉的聲音。
從個頭和型號上來看,這都是一隻合格的虎斑貓,看起來毫無攻擊性。
虎斑貓沒有察覺到秦鬱之的存在, 直直朝著墓碑的方向走來。
秦鬱之皺著眉, 維持著原有的姿勢沒動。
司機在秦鬱之身後, 隨手在地上找了根棍子撿了起來, 沖到秦鬱之身後,揮起棍子,小聲對著秦鬱之道:
「我, 我我我我來了……」
當司機走到秦鬱之身後時, 循著秦鬱之的目光朝遠處看去,看清那隻老虎後, 長長鬆了口氣,開口:
「原來是一隻小貓啊。」
司機聲音很小,但足以讓野獸發現。
聲音傳出的一瞬,虎斑貓耳朵動了動,虎眼一凜, 眯起眼朝這邊抬起頭來, 邁出的腳步停滯。
秦鬱之對著司機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但虎斑貓早已察覺到了不對, 眯了眯眼,腳步停滯,循著聲音發現了人跡。
接著,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貓咪朝後狂奔了出去,竄出了兩個人的視線。
司機目瞪口呆的微微張嘴。
這年頭一隻貓都能跑出獵豹的速度嗎?這都有殘影了。
不過, 司機嘶了一聲,扌莫著下巴道:
「這貓看起來倒挺可愛的,不知道是說什麼品種,倒是可以養一隻。」
家裡女兒吵著要養隻貓,他拗不過,最近正在挑養什麼好。
秦鬱之收回目光,聲音平淡道:
「你養不起。」
司機疑惑道:「為什麼,這貓很貴嗎,吃的很多嗎,還是很能拆家?」
什麼品種的貓是人養不起的?
秦鬱之目光落到地上虎斑貓倉促離開時落下的腳印:
「那是隻老虎。」
司機:!!?
秦鬱之撥開藤條,從長著刺的灌木中間側著身擦了過去,蹲下身撿起一根絨毛。
明黃色夾雜著黑斑的絨毛上沾著泥土,柔軟而細膩,但很明顯不是屬於貓咪的氣息。
這種氣息,和二十年前他俯身親口勿的脖頸很相似。
屬於叢林,屬於不羈的天性。
司機也跟著蹲下身,撿起一根絨毛放在手掌心,歪著頭仔細打量。
這……就憑一根絨毛也判斷不出來啊。
司機將信將疑開口道:
「老虎可是國家保護動物,這片又不是自然保護區,真會是老虎……?」
而且這個頭,看起來也不像啊。
袖珍版的老虎?
秦鬱之把那根毛握在手心,垂下眸子沉聲道:
「你就當他是貓好了。」
司機越聽越迷茫:「什麼意思?」
秦鬱之站起來:
「今天看到的東西不能告訴任何人。」
這隻老虎什麼來歷,他不清楚,但他直覺不會隻是一隻老虎這麼簡單。
拐山附近一片荒涼,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其中一定有問題。
但現下唯一能做的,是保護好這隻老虎。
司機趕緊從善如流點點頭。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保守秘密向來是他們司機這行最擅長做的事。
比起上次在車裡無意中撞見聽到秦總和闕安的勁爆豪門收養秘密,一隻老虎著實算不上什麼。
他懂的他懂的。
到了家已經快十一點了,秦鬱之走到門關處時,發現客廳的燈罕見的亮著。
這幾周闕安在外麵不到淩晨三點絕不會回來。
闕安的休息作息實在是算不上健康,晝伏夜出,一到晚上就成了活動的時間,原先不被允許出門時被秦鬱之帶動著改了些,現在又犯了老毛病。
秦鬱之還特地去查了資料,發現哈士奇也沒有白天休息晚上活動的作息習慣。
也不知闕安這個毛病是從沾染上的。
他剛進客廳時就發現了異常。
闕安坐在沙發上,鬥地主的歡樂智障音樂從手機裡飄出來,伴隨著「王炸」「快點吧,我等的花兒都謝了」的熟悉配方。
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任何兩樣。
但走近一看就能發現,闕安頭倚在沙發墊上,沒有帶帽子,頭上那對黑色的小耳朵居然神奇的消失了。
耳朵長了幾個周,突然就這麼消失了?
秦鬱之伸出手,在闕安黑色頭發從裡探了探,尋找著那對細小的耳朵:
「那對耳朵呢,怎麼沒了?」
探索到一半,手指突然探到一個毛絨絨的東西,秦鬱之好奇的扒開頭發。
一對小毛絨耳朵變成了袖珍版,隻有小拇指般大小,像是雨後新長出來的小蘑菇藏在草叢裡一般,縮在闕安的頭發從裡。
冰涼的手指覆上來的瞬間,闕安放在「出牌」上的手指一頓,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對麵見一直開掛似的地主跟掛機了一樣,忙趁機攻擊,扔出一個爛西紅柿砸他頭像,又一句「快點吧,我等的花兒都謝了。」給他砸了過去。
向來眥睚必報,被砸了一個爛西紅柿一定得砸回去兩個的闕安卻罕見的沒有動作。
他放下手機,把秦鬱之放在他頭頂上的手拿下來,沉聲開口道:
「找售後處理了。」
祁殊出門半個世紀,昨天終於回來了。
他去找了祁殊一趟。
頭一遭遇到這種情況,祁殊也想不出對策,正在兩人雙雙為難時,隻見一對小耳朵像是畏罪潛逃般,在兩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一點一點慢慢縮小到了發叢裡。
當時闕安麵對著鏡子,咬牙切齒:
「你,怎麼,不早說?」
左耳朵抱歉的彎了彎耳尖,鞠了個躬以示抱歉。
唧唧唧唧。
右耳朵討好的蹭了蹭闕安的頭皮。
嘰嘰嘰嘰。
愁了好幾周的事兒就這麼簡單的解決了。
因為嘰嘰唧唧的雙耳有意識,闕安暫時舍棄了割耳的辦法,所以讓耳朵藏起來是目前看來唯一的解決方法。
秦鬱之注意力隻在那對袖珍版的小耳朵上,沒在意被闕安拽下來的手和對方不自然滾動的喉結,點點頭思索道:
「能自由伸縮倒也安全。」
正在他準備脫下外套洗澡時,手腕突然被扼住。
闕安站起身來,湊到他脖頸處聞了聞。
秦鬱之不自然的往後退去,避開闕安滾燙灼人的氣息,低聲道:
「闕安!」
半秒後,闕安放開他,雙手交握在月匈前,低著眼打量他:
「你今天見誰了?」
秦鬱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想了片刻:
「回了趟秦家,家裡人基本都在,除此之外,還有司機——」
闕安認真看著他,打斷他道:
「不是。」
「不是人類。」
秦鬱之身上的氣息,不屬於人類。
這種氣息帶著攻擊性和侵略性,是同類才會有的氣息。
秦鬱之一愣:「我去了趟山裡,遇到了一隻——」
「老虎對吧?」
闕安低著眉,搶先回答,仿佛在沉思和回想:
「是一隻長得很像虎斑貓的老虎,和貓差不多大,對吧。」
秦鬱之一驚:
「你認識?」
闕安了然,雙手抱在月匈前,沉默片刻,語氣帶著警戒和提醒:
「無論你和那隻老虎什麼關係,我勸你離他遠一點。」
少年的姿態和語氣都帶著冷冽感,從嚴肅的口氣來說不像是開玩笑。
秦鬱之很少見闕安有如此戒備的時候,心中多多少少也提起了對那隻老虎的警惕:
「為什麼?」
闕安做出回憶的姿態,沉默了半晌才開口:
「那隻老虎是妖。」
秦鬱之詭異的沉默片刻,開口:
「……那你是什麼?」
闕安:……
噎住了。
闕安搖頭,揉了揉疲憊的眉心:
「他法力很高強,而且漠視生命,殘忍至極。」
「上個星期的新聞看了嗎?」
上個星期,市裡發生了一起手段殘忍的連環殺人案,被殺害的人頭顱被揪下,分屍藏在麻袋裡,最後警方找到的時候,麻袋裡的屍體早就腐爛不堪,肥大的白蛆在上麵爬來爬去。
而這件案件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凶手目前還沒抓到。
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線索。
秦鬱之微微凝眉。
那起案子的凶手沒有留下任何證據,確實不排除任何可能性,但那隻老虎真有這麼可怕?
雖然能說得通,但還是覺得有個地方不太對。
按理說,如果是老虎,怎麼可能不留下爪痕?
秦鬱之在心中開啟推測模式,企圖點破闕安的邏輯:
「但是——」
闕安打斷秦鬱之,一字一句開口道:
「總之,你得理他遠一些。」
秦鬱之猶豫半晌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小心一點總歸是好事。
親眼目送秦鬱之上樓後,闕安火速拿起手機,解鎖了界麵,給最近新加上的一個微信發消息:
「!!!!」
「出來。」
對麵回復相當迅速,看得出來經常坐在電腦麵前的手速:
「?」
「乾嘛。」
闕安打字:
「你不許接近他!」
對麵茫然:
「?」
「誰?」
闕安戳著鍵盤:
「今天你見到的那人。」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句:「不許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