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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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安心中暗想,同時向二哈伸出手。

二哈頓時感到一陣強烈的壓力朝它壓下來,像是來自山林裡的狼嚎和虎嘯。

緊接著秦鬱之就看見麵前的狗,眼前不由自主彎下脊背,把爪子從自己手裡拿下來,轉而對著闕安搖起尾巴,伸出舌頭舔了舔闕安的手,一臉諂媚的狗樣。

闕安揉了揉狗臉,對著秦鬱之開口:「他不喜歡你,別老扌莫他。」

秦鬱之哭笑不得。

吃完飯後,闕安回到房間,不太適應的抬眼望了望書架上的一大堆書,拿起一本翻看,書上密密麻麻印滿了橫七豎八的字符,還有一大股不好聞的墨香味,他嫌棄的把書丟到一旁,打量著自己的房間。

看上去和秦鬱之的房間別無二致,格局和大小都一樣,隻是秦鬱之房間是淡淡的木香味,這房間從內到外透著一股剛開封的味道。

闕安躺倒在床上,床墊軟得像二月天,整個人似是要陷下去,他不舒服的把床墊扯了出來,重新把床單鋪在檀木床板上,滿意的在上麵翻了個身。

還行,雖然不是那麼盡如狼意,但也算不錯。

管家進門時,鼻梁上的眼鏡差點沒掉下來。

床上從國外進口的純棉手工床墊憑空消失了,他指著隻剩下空盪盪的木床板,顫巍巍道:「這,這是被誰給偷了……?」

這塊床墊是國外的設計師特地設計的花紋紋路,加上限量產的手工棉,這塊床墊價值可不便宜,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闕安不以為然,「我丟掉了。」他順勢嫌棄的指了指被他丟到垃圾桶的花,「還有花瓶裡那堆快乾死的花,我也丟了。」

這乾巴巴的花有什麼好看的,顏色黯淡,連水分都沒有,缺了根就缺了生命力,即使插在瓶子裡被一些亂七八糟的營養液養著,也根本活不了多久。

好好的花在土裡長著,偏要剪了根放到瓶瓶罐罐裡插著,人類老是乾一些毫無意義的事。

管家痛心疾首,心裡暗暗指責這孩子一點兒眼力都沒有,這丟掉的哪兒是花啊,那是赤/裸/裸的鈔票啊:「小安,那墊子是國外進口的,花也是請設計師專門設計過,插在花瓶裡的。」

他挑挑眉,不是很懂他什麼意思,看著管家焦急痛心的神情開口詢問:「你需要?那我撿回來。」

管家心道您是真聽不懂還是怎麼樣,索性直接了當道:「特別貴。」

闕安「哦」了一聲,饒有興致道:「有多貴?」

管家形容詞匱乏,又怕傷害到山區孩子脆弱的心靈,隻硬戳戳憋出一句:「那墊子用的是馬毛麵料。」

而且不是普通的馬皮麵料,是用的特質皮,輕量又柔軟,同時還具有高柔韌性,不可多求。

闕安嘴角輕輕扯了下,似乎覺得好笑,意識到自己現在扮演著一個山區孩子的身份,闕安代入角色開口:「我之前在山裡,睡的都是狼皮。」

他臉上一派天真,裝模作樣問管家:「那,是狼皮貴還是馬皮貴啊?」

麵前的少年半撐著床,微微抬起眼眸,眸子裡滿是嘲弄和不屑。

馬皮算什麼玩意,他隻吃過馬肉。

氣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管家目瞪口呆。

狼……狼皮?

這孩子睡的是狼皮?真的假的?

管家腦海裡出現了這樣一副畫麵。

住在山區的少年,憑著自己的一腔孤勇,為了貧寒的家境和家中沒學上的三個妹妹,勇敢的走上山林砍柴、獵殺野物,從最開始手無寸鐵的茫然無措,到後來逐漸強壯、已然適應的熟練,他不懼強敵,僅憑著野性和突然現身山林的孤狼搏鬥。

管家深吸一口氣,抹了抹眼角隱隱約約的淚花,給闕安道了個歉,不待闕安反應,直接關上門退了出去,邊下樓梯邊進行深刻的反省。

公司最近很忙,秦鬱之又恢復了早出晚歸的日子,在家裡待得最久的地方就是書房和客廳,接觸的最多的東西就是電腦和文件夾。

他太陽穴隱隱作痛,麵前的文件卻還剩了些枝葉末節,正當他喝了咖啡提提神準備緩緩繼續時,麵前的電腦啪嗒一下被人合上。

闕安站在秦鬱之麵前,手心裡拿著一大把藥丸膠囊,遞給秦鬱之:「吃藥。」

住進秦家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每天廚房裡都會傳來苦澀的中藥味,然後在吃完飯之後,苦澀的中藥味從廚房飄進闕安的房間。

闕安這才知道,秦鬱之柔弱,皮膚泛白,臉上老是帶著倦意是因為患病的原因。

但偏偏這人還不要命一般,坐在電腦前就是一整晚,每次都要陳姨或者劉管家捧著藥走到秦鬱之麵前,再三催促他才吃。

秦鬱之接過藥一口吞下,膠囊難吞咽的膠狀異物感在他口腔蔓延開來。

這是最後一盒了,下周又得去德國復診續藥。

他喝了一小口杯中的水,剛放下杯子準備打開電腦,電腦啪嗒一下被人合上。

闕安一手端著水,一手壓在電腦屏幕上,不由分說道:「喝完。」

雖然不知道多喝水對人類是有什麼特別的好處,但昨天那個穿白大褂的醫生來給秦鬱之看病的時候是這麼叮囑他的。

遵醫囑這點,他還是知道的。

秦鬱之手往上抬了抬,電腦蓋紋絲不動,堅如磐石被闕安壓在手下,他揉了揉眉心:「我還有點工作,先處理完。」

闕安不由分說拿起電腦遠離秦鬱之,皺著眉頭道:「你喝水,我幫你弄。」

這人什麼毛病,整天為了工作連命都不要了,這家裡這麼有錢的樣子還忙個什麼玩意,一天不撲在電腦前就他媽跟沒命一樣。

他伸出手指在電腦鍵盤上對著電腦解鎖界麵亂敲:「怎麼用,你給我打開。」

誤打誤撞之間他點下回車鍵,叮咚一聲,電腦界麵變成了密密麻麻的數據庫,還有幾根波浪起伏的曲線、折線,以及一大堆闕安不認識的數學符號。

靠著運氣解開密碼的闕安壯誌酬籌,認為敲鍵盤的革命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大步,拿出平時秦鬱之吩咐他的語氣吩咐秦鬱之道:

「你快去床上睡覺,我來處理,你告訴我怎麼做就行。」

秦鬱之輕笑了下,似乎覺得很有意思,過了半晌,不疾不徐開口道:

「你先把表格裡各行數據算出均值,再切換到viser界麵,用數據繪製曲線,得到三個數值和交點。」

闕安手指放在鍵盤上,腦子跟著秦鬱之在空中飛了一圈又繞回來,一個字兒都沒捕捉到:「簡單點。」

秦鬱之手點了點沙發:「簡單點就是,你不會。」

闕安:……

他憋了千言萬語要反駁秦鬱之的話,最後都因為秦鬱之發言確實基於事實,自己的理由都顯得沒有說服力而無法開口。

他索性啪嗒一聲合上電腦,采取強硬手段和政策逼迫道:

「你先睡覺,有什麼不能明早弄的?明早你教我,我邊學邊給你弄。」

秦鬱之嘴角染上笑意,雙手插兜,坐在沙發上望著闕安,沒接闕安的話,轉而用著閒聊語氣,跟聊家常一樣道:

「你一直生活在城市裡?」

闕安下意識沉默,半晌開口:

「原來在森林裡,後來被人追殺,逃到了這裡。」

秦鬱之略帶驚訝的抬起頭,用一種我不該看低這個種族的驚異語氣道:

「獵殺哈士奇?」

闕安:……

他下意識想為自己正名說自己是一隻孤傲的狼,但轉念想說多錯多,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於是隻默默點了點頭:「是。」

秦鬱之斂去眸子裡的情緒,倒也沒怎麼追問,沉默了半晌,沉默到闕安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猝不及防開口:

「……我,我之前也遇到過會說話的動物。」

闕安恍然大悟。

這樣就能解釋通了,為什麼秦鬱之不相信人會變動物的說法,但唯獨相信動物會變人的說法。

因為他親眼見過後者。

也怪不得他看見自己變人時神情自若,沒有半分詫異情緒,當時闕安誤以為是秦鬱之本身性子淡定,情緒不外露的原因,現在看來並非如此簡單。

秦鬱之垂下眸子,開口道:「我和他,一起做過很多事,去了很多地方。」

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很多這輩子再也不會去的地方。

闕安點點頭,揣摩了下秦鬱之的情緒道:「那你們感情一定很深?」

是個問句,但用了陳述語氣。

那頭狼隻陪了他不到幾個月時間,給他的記憶卻貫穿整個童年時期,又延伸到了現在,平心而論,除了父母,他沒有像這樣想念過其他人。

記憶不斷湧現在他腦海裡,秦鬱之目光落在餐桌的花瓶上,悠遠而又深沉:

「他救過我的命。」

闕安哦了聲,大概明白了這隻動物在闕安心中的地位,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白月光?還是救過自己命的白月光,那對秦鬱之豈不是更重要了?

他好奇道:「那後來呢?」

秦鬱之微微垂下手指,碰到冰冷的玻璃杯邊緣:「後來我們失聯了。」

失聯了近二十年的時間,彼此消失在生命裡,毛絨絨的痕跡像是水溶於水,無聲無息不聲不響。

闕安一拍桌子,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包含的到底是絕美友情故事還是絕美愛情故事,但依舊熱心仗義,責無旁貸道:「他叫什麼,什麼種類,我幫你找。」

秦鬱之搖頭,手邊的玻璃杯上掛著幾滴已經涼掉的水珠:「已經死了。」

闕安一腔熱血剛撒了一半,聽到這話另一半不知道是繼續撒出去,還是收回來,隻能僵僵愣在原地,啊了一聲,尷尬而倉促道:

「啊……那,那什麼,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踩到雷了。

他不自在咳了幾聲,想要帶過這個話題,轉移話題道:「我之前也救過一個人類。」

秦鬱之抬起眼眸:「後來呢?」

闕安不清楚,自從那天崽子跑了之後,兩人也沒有了聯係,再說茫茫人海,他從哪兒去找這人,他搖頭道:「不知道,沒聯係,應該還活著吧?」

雖然那小兔崽子很討人嫌的同時還爽約了,但闕安偶爾也會想起他,想他應該在世界上某個角落,和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的,估計依舊還是個討人嫌的小鬼。

秦鬱之垂下眸,手邊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起來。

電話是小安打來的,和秦鬱之確認出國的相關事宜。

出國是家常便飯,坐飛機都快成日常出行方式了,上次去德國是兩周前,從下飛機到醫院,再從醫院坐私人飛機回來,隻花了不到兩天時間,而這一個月內,不知有多少個兩天花費在這上麵。

而這次是一次大復診,除了對心髒進行檢查之外,身體的各項指標都要重新檢測,避免不了得留院觀察,怎麼也得耗個一星期在上麵。

闕安警覺的豎起耳朵,秦鬱之的一大串話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最後隻過濾篩選剩下「七天後回程」這幾個字。

這也就是說,他要在家對著一摞書以及那個帶著老花鏡的老師,還有嘮嘮叨叨的劉管家七天?

他本就在家快悶死了,相關證件都沒辦下來,秦鬱之不讓他隨意出門,控訴了幾遍都無效,他本就已經相當煩悶了,現在還讓他自己鎖在家一個周?

不可能的。

闕安轉了轉眼珠子開口:「你是不是需要一個保鏢?」

秦鬱之無情道:「我是去執行秘密任務?」

他緩緩喝了口水,戳破闕安的想法:「你想去?」

闕安使勁兒點點頭:「我可以保護你。」

秦鬱之哭笑不得:「別給我惹麻煩就行。」

秦鬱之隨口說的一句話,沒想到一語成讖。

臨出發前,趙安特地叮囑了闕安,什麼藥什麼時候用,一天什麼時候吃,以及用量多少和易引發的不適反應,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本來往常出遠門都是趙安陪同,但這次換成了闕安,所以照顧秦總,擔任秦總助理的任務就自然而然落到了闕安肩上。

趙安把一路上需要注意的事項,和秦總的生活習慣整理成了紙質文檔,給了闕安。

闕安手拿著兩大盒文件夾,看著裡麵分門別類,光是目錄就有幾百條的幾十張a4 紙難以置信。

秦鬱之是機器嗎,這麼多條條框框,是不是連眨個眼都得按著紙上的條條框框來眨?

除此之外,趙安也在打量著闕安。

他看著比他高出一大截,隻能仰視的闕安,心道這他媽是山區出來的?

而且更令人奇怪的是他的眼神,趙安在秦鬱之身邊做了幾年助理,察言觀色是他的本質工作。

他下意識對闕安進行判斷,一眼就注意到他的眼神,闕安的眼神有著其他人沒有的鋒利,像是……狼一樣。

那種蟄伏在叢林暗處,一不注意張開血口撲向你的狼。

本能反應讓趙安覺得這是個危險人物,但他又立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不就是個山區孩子嗎,還是秦總親自收養鑒定過的,說危險也太扯了。

趙安把文件給了闕安,接著又特定把重點給闕安交代了一遍,關於用藥和劑量,這些馬虎不得,趙安怕闕安記不住,拿著藥給闕安講了好幾次。

闕安垂著眸子,一邊聽趙安說,一邊看說明書。

眼前藥物說明書上寫滿了一大串難懂的化學名稱和化學化學分子式,盡管一看見文字腦子就隱隱發痛想把這些,但還是認真的一個個往下讀。

趙安叮囑完之後,認真開口:「剛才說的,你記住了嗎?」

趙安實在搞不懂為什麼秦總要帶這孩子去,他一看就什麼都不懂的樣子,要是出了點什麼意外,或者是半路上突然犯了病,趙安是真擔心這闕安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畢竟不是小事,開不得玩笑。

果不其然,闕安不負期待的回答:「沒記住。」

趙安:……

他就知道。

他深吸一口氣,正打算繼續再耗費一遍吐沫星子時,闕安緩緩舉起手機,裡麵傳出趙安的聲音:

「一日三次,一次兩粒,飯後吃……」

闕安晃了晃手機道:「我回去慢慢記。」

他發現人類有些東西還是挺好用的,比如相機,哢嚓一下就能拍下畫麵,再比如錄音功能,在此刻就發揮了重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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