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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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傍晚,打發所有下人出去,一個人,在家裡的書房門口欣賞落日的四爺,迎來大郡王。

大郡王一隻手拎著一壇子酒,踏著夕陽裹著落日的餘暉,大步流星地走來。

依照四爺對美酒的摯愛,一眼認出來這是紹興大戶人家埋在地底下十八年的女兒紅,眉眼一起笑了開來。

「大哥有好酒想著弟弟,弟弟不勝榮幸。」

「這天底下,配和大哥喝酒的人不多,四弟算一個。」

兩個差不多自戀的兄弟相視而笑,大郡王遞給他一個酒壇子,四爺拍開上麵的封泥,聞了聞,更是樂。

「梅花樹下的泥巴味道。」

「就你鼻子靈。」

「謝謝大哥的誇獎。」

「人隻要活著,就難免要做一些自己本不願做的事!」

「……」四爺咳嗽出來,正要打開封口的動作頓住,無語地望著大哥。「喝美酒那,大哥。」

「大哥倒是好奇,什麼事情能影響你喝美酒的好心情?」

「那是。」四爺笑了。「再大的煩惱,遇到美酒也沒有了。」他打開封口,舉著酒壇子對嘴用一口,享受地眯了眯眼,連連誇贊:「好酒好酒。」

這模樣,倒有幾分魏晉的不羈風流了。

大郡王望著他長開後的俊臉,這般寬袍大袖居家休閒的懶散模樣,也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精致貴氣。一張懶懶的笑臉,連兩道修長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

看得大郡王輕輕搖頭,隨意坐到一張板凳上,大郡王隨意的坐姿也是大馬金刀的,兩下拍下封泥打開封口,舉起來對嘴一氣兒猛灌。大郡王喝酒一直是武人豪爽的。

「果然是好酒!」金黃的液體有幾滴順著嘴角流下來,在落日的餘暉下熠熠生光,如同大郡王的一雙眼睛,遇到美酒的驚喜、和喜歡的四弟一起飲酒的痛快。

四爺因為大哥那藏而不露的英雄氣概欣喜,歡聲道:「謝謝大哥送來如此好酒。」舉起酒壇子,和大哥的酒壇子碰一下,一仰脖子,也是一氣。

大郡王望著他孩子氣的動作,隻笑。

「我記得,康熙二十九年的駝城大戰,我腿上中了一箭,偏軍中的麻服散不夠了,你也是給我一壇子美酒,趁我喝酒的時候不注意,猛地ba出來斷箭。」

「大哥好耐力!關羽刮骨療毒想來也是如此吧。」

「我哪裡比得上關羽大英雄?」大郡王矜持地笑笑,臉上有一抹受到生活打擊後的成熟穩重。「大哥如今進了兵部,也是一個俗人罷了。人人羨慕的兵部大郡王,其實是一隻被卸去了盔甲,收回了兵權,關進籠子裡的海東青罷了。」

四爺眼眸一閃,微微一笑:「大哥,飛鳥盡良弓藏,也是對弓的愛護。」

「是啊。」大郡王苦澀一笑,舉起來酒壇子,又是一氣猛灌。

仗沒得打了,難道要這個占據長子名分的兒子,繼續掌握兵權?萬一他是李世民來一個玄武門那?就算這個長子對老父親孝順,老父親年齡大了不知道哪一天百年了,難道要皇太子登基後第一個打殺了他奪權?不若老父親自己下這個狠手。

坐擁江山的皇家兄弟父子啊。兄弟兩個相視一笑,再碰一下,繼續飲酒。

大郡王半醉了,舉目望著天邊火紅的晚霞,隻剩下一個小角的紅太陽,對四弟醉醺醺地一笑:「有時候,人真的該多喝喝酒,喝一個醉。酒最大的好處,就是它能讓你忘記很多想也沒有用的事。」

同樣半醉的四爺,迷瞪瞪地一眨眼,朗聲笑道:「我們來喝酒。」

「喝酒!」

人生在世,有一個知道你心煩要喝酒的兄弟,在家裡坐好等著你拎酒而來,陪你大醉一場,這是多麼大的幸福。

此刻大郡王倍感幸福。

仰著脖子突起的喉結滾動,大口大口地喝酒,一滴熱淚無聲無息地滴落到古銅色的麵頰,流到酒壇子裡,一起「咕咚咕咚」喝進肚子裡。

大郡王康熙十一年生人,現在奔三了,渾身每一個毛孔都透著成熟男子的性感魅力,西洋傳教士們誇他是,大清國最英俊迷人的軍人。

四爺躺著他對麵的躺椅上,看著,臉上的笑容越發大,眼裡也浮現一抹笑意。

黃金般的童年,甜蜜的往事,就連往日的痛苦,現在都己變得很甜蜜。原來生命竟是如此可愛,人們為什麼偏偏總是要等到垂死時才知珍惜?

可這就是人啊。

曾經一度他也糾結在裡頭,在臨死之際唯一慶幸的是,自己短短的五十八年沒有浪費一天,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酒意漸濃,大郡王虎目裡的霧也更濃。他朦朧醉眼望著四弟亮晶晶的雙眼,一團霧地看不清。可能是因為他四弟這宅子修的太好,夜裡水汽彌漫,夜霧上來,所以永遠能保持它的神秘。

四弟的人是不是也一樣?要看到他風流不羈下的坦誠相待並不難,要看到他的心也許就很不容易了。

又喝了杯酒,他忽然問:「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不想找辦法,卸去郡王的身份?自汙?失禮、不敬……多的是方法。」

四爺道:「因為汗阿瑪和皇太子會認為你也學會用心機了,更防備你了。」

大郡王笑了:「每個人都這麼想,眾所周知大郡王是粗人一個。其實……我真正的想法有多麼瘋狂,隻怕連你也想不到。」

四爺道:「我也想不到。」

大郡王道:「你也想不到。」

四爺繼續開始喝酒。

大郡王的眼波卻似已到了遠方,遠方有一張縹緲明黃的龍椅,他眼睛裡充滿了向往。

過了很久,他才從夢中驚醒:「你為什麼不問我是什麼想法?」

四爺眨眼,醉醺醺的道:「我為什麼要問?」

大郡王又笑了,朦朧的醉眼迷瞪地望著對麵的弟弟:「四弟,你這人果然很仗義,打小兒就不一樣,會在要打架的時候,來找大哥要火銃。」他的笑容忽又消失:「汗阿瑪曾經也很仗義,我打仗有了功勞,他給賞賜。我拚命練武打仗,為了大清,為了皇家,也是為了汗阿瑪的賞識。」

四爺道:「可是現在你變了!」

大郡王道:「變的不是我,是汗阿瑪。」聲音居然是平靜的。可是四爺知道,這樣壓抑的平靜最是致命。

他眼睛裡的霧忽然被劃開了一線,被一柄充滿了權利爭鬥和悲痛的利劍劃開的:「你永遠不知道我在兵部受到的掣肘,你永遠想象不到汗阿瑪的手段有多麼的可怕。」

四爺道:「可怕?」

大郡王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要爭皇位?」他的手握緊了酒壇子,青筋暴露,眼中有淚珠滾下,「因為……因為我不服氣,我不甘心。憑什麼太子一生下來就是太子!太~祖皇帝的嫡長子常年征戰功勛卓著,最後也是八旗議事認為他的性格不合適做汗王!太子有什麼功勞!母親好好的一個正經福晉,就因為進了關,就變成妾室。嫡出庶出……,嗬嗬!早知如此倒不如不進關的好!」

四爺安靜地聽完,忽然一仰頭,一口氣飲盡了壇子裡的酒,他忽然覺得胃部抽縮,疼的他的手要拿不穩這酒壇子。

等他回過神來,大郡王已用袖子將麵上淚痕擦乾了。

他也一口氣喝乾了壇子中的酒:「四弟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有這樣的逆天的想法?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事。」

四爺並不奇怪,一點也不奇怪。

一個人心裡的痛苦和悲傷,若是已被隱藏抑製得太久,總是要找個人傾訴的。

大阿哥的痛苦雖然有了發泄,酒意醉意卻更濃:「他是一個老人了,卻是個真正的英雄,也許我恨他,可是我還是最崇拜他,他擔心我領兵做了李世民,我就做給他看,我不是。」

他抬頭,盯著自己的四弟:「你那?」

四爺沒明白:「你說的是……」

大郡王死死地盯著他道:「我說的是你對皇位的看法。」

四爺微微驚訝,一挑眉,笑了。他這般醉意,伸展兩條大長腿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用他最舒服的姿勢,這一笑,滿天金色的夕陽光輝襯著,人如玉山將傾一般的風流瀟灑頑皮不羈。

「皇位?」

大郡王點點頭,道:「汗阿瑪是我最敬仰的汗阿瑪,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受傷。我知道你一定想不到的。」他笑了笑,笑得很淒涼自嘲,吞了一肚子黃連的苦澀,「兒時我習武,我本來以為他會打壓,可他沒有。我要上戰場,他還答應了,放手給我領兵。我很感激。」

四爺道:「所以你要爭皇位,卻不會傷害汗阿瑪?」

大郡王道:「我是臣、是子,我做我該做的一切,可是……可是……」他很快地又捧起來酒壇子要喝酒,空空再空空,隻有最後一滴,「可是我也恨他,我……我……」

他沒有說下去,這種情感本就是無法敘說的,他知道四弟一定能了解。

四爺的確能了解,不但能了解這種感情,也了解汗阿瑪這個人。

「我若是你,我也會這麼樣做的。」他懶怠醉意的聲音稱得上溫和甚至是溫柔,「汗阿瑪是大皇帝,是千古一帝。身為一個英雄,應該去尊重一個年老的英雄。」

大郡王長長吐出口氣,放下手裡的酒壇子,就好像剛放下副很重的擔子。

——知道這世上還有個人能了解自己的情懷和悲痛,無論對誰說來,都是件很不錯的事。

他看著自己的四弟,眼睛裡充滿了欣慰和感激:「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自從從宮外回到宮裡,我最開心的就是遇到四弟,——今天最開心。來,大哥再敬你三壇。」

「再喝隻怕就要醉倒了。」你上輩子告訴我了,四爺眯眼,醉醺醺地彎著眉眼。

「醉倒了又何妨?」身為大哥的大馬金刀地坐著,大手晃盪空空的酒壇子,「假如真的能醉倒下,我更感激你。」

四爺定定地看他半響,驀然大笑:「老實告訴大哥,弟弟也早就想痛痛快快地大醉一次。」舉起空空的酒壇子空空再空空,空出來最後一滴,空酒壇子飛出去院子,四爺用內力大喊:「蘇培盛,拿爺收藏的好酒來。」

於是他們都醉了,醉倒在青磚鋪就的月台上。

兄弟兩個互相罵著,拳打腳踢打架,說些別人永遠都聽不懂的醉話,因為他們心裡都太孤單,都有太多解不開的結。

兄弟兩個雖然打罵的鼻青臉腫,一顆心卻純潔得像是個孩子,也許在他們這一生中都沒有這麼純潔坦然過。

這又是種什麼樣的感情?

三十而立,人生已經過去一半。而往事不堪回首。一個受盡了排擠打壓的長子、一個幾百年不能投胎的流浪老鬼,這世上又有誰能了解他們的感情?他們既然同是淪落在皇家天涯的人,他們既然又是一輩子親兄弟,又何必要別人來了解他們的感情?

院子裡夜深沉,霧也深沉。蘇培盛給兩位爺蓋好毯子,守門的小廝關緊了院門,牆邊的冷霧中忽然出現了一條人影,眼睛裡充滿驚懼和恐慌。

然後暢春園的清溪書屋裡,一扇沒有關緊的窗戶裡出現一個人影,無聲地跪在帝王明黃的床幔邊。

一隻手伸出來打開帷幔攏到兩邊,康熙一身褻衣褻褲緩緩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著他無奈地笑:「你們四爺設計的這床啊,躺下去就爬不起來。」

「主子爺,奴才能買一張嗎?」聲音嘶嘶的,宛若一條年輕強壯的蛇。

「買。」康熙大力支持。「朕聽說,那老頭子克興額的失眠好了?」

「嘿嘿。托主子爺的福氣,老頭兒克興額自打退休養老睡了新大床,現在天天紅光滿麵的。」

「朕都有點羨慕他啊。可是朕哪有他的福氣?」康熙嘆息一聲。

人影細細地匯報。

康熙安靜地聽著。

康熙對長子的性子有把握,因為他對大阿哥是真心的賞識,他用過太多大阿哥這樣的英雄人物,每一個都是這樣的反應。

可是他的四兒子,好似永遠是這樣的孩子氣,宛若一個看透了世事卻選擇真誠勇敢麵對,這麼大了還是天真,依舊赤子一般開開心心每一天,為大清為家人做好每一件力所能及的事,認認真真地享受每一個日出日落。

好似發現,這個世界上既然這樣了,那也沒事,我來做一束光吧一起來快樂吧的瀟灑曠達隨心任性。

是的,任性。

長子胤禔因為在兵部的不適應鬧情緒。

三子胤祉沒做郡王之前眼珠子發綠地想做郡王,做了郡王又嚇得要想辦法退回去貝勒。

四兒子?明知道老父親試探的心思還這般高調,不是任性是什麼?

黑衣人影不見了。

康熙沒有了睡意,回頭看一眼四兒子特意定做的大床,生怕躺下去又不想爬起來,起身拖著鞋子走到窗邊,遙遙地望著天上那一輪皎潔的圓月。

原來是覺得兒子對於冊封之事太淡定,奇怪了,懷疑了,封了他郡王看看他還能不能保持本心。

看著他最近年少輕狂的表現,不加勸阻,反而幫忙,以為他果然是少年心性,哪知道他對他大哥、二哥和三哥的心思都明白著?

這是返璞歸真了嗎?臭小子!康熙笑了笑罵一句,捫心自問,他這個快要知天命的歲數都遠沒有這樣的心性。

他不由地又想起太皇太後駕崩前囑咐的話,第一次有點明白了,那份抗拒不甘的念頭似乎也動搖了。

夜色越來越深,霧氣彌漫伸手不見五指。梁九功悄悄地進來,給送上來披風披上。康熙站在窗邊,燭火搖曳下,已然能看見一條條清晰皺紋的老去的龍臉陷入沉思。

四爺和大郡王醒來時,已不在那硬邦邦的青磚月台上。

大床上寬敞且柔軟,他們就躺在這大床的兩邊,太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溫柔地照的他們不得不醒來。四爺迷瞪瞪地揉揉眼睛,睜開一點點,太陽光要惺忪睡眼有點不適應,他又閉上。

「爺,窗簾拉上了。」蘇培盛的聲音響起。

「今天請假不上班。」四爺模糊嘟囔一聲,困意朦朧地找一個舒服的姿勢,下一秒就睡熟。玩著布老鼠的小貓兒發現他的動靜「瞄」一聲,靈活地跳上床,跳到他的懷裡,他條件反射地伸手摟住了,也沒有醒來。

大郡王因為四弟隨意請假的姿勢無奈,他試圖控製睡意爬起來,可床太軟了啊,實在爬不動。「爺也想請假!」他默默地想著,趕緊晃一晃腦袋甩出去。雙手捂著腦袋,不疼,倒是嗓子有點不舒服。

「誰給灌醒酒湯了?」一出口嗓子沙啞。

「回大爺,福晉吩咐的,八爺給灌的。」

「四弟妹一貫周全的。八弟來了?」大郡王眼睛一眯。

蘇培盛點點頭,麵上同樣是納悶的表情:「八爺夜裡睡不著,拎著酒壺爬梯子過來來找爺說話兒,發現大爺和我們爺都睡覺了,恰好奴才們端來醒酒湯,八爺就親自灌下去了。」

大郡王點點頭。

略動動身體,身下一彈一彈的宛若躺在雲彩上,無奈道:「怪不得你們爺天天睡懶覺,這床也太軟了。」

蘇培盛接過來小廝端上來水盆,自己拿毛巾絞了,遞給大郡王,臉上陪著笑兒:「大爺,您說反了。」

「嘿嘿。」大郡王瞅著他樂了。接過來毛巾擦把臉,精神一點點了,蝸牛爬一般艱難地從這「溫柔鄉」裡坐起來,拍著床鋪頗有感觸地感嘆:「你小子說的對。是你們爺喜歡睡懶覺才有這張床,床是無辜的。」

蘇培盛討巧地笑。

然後大郡王的雙腳一落地,嘿,腳差點陷進去抬不起來了。就發現,四弟這不光床軟的要人犯懶,整個寢室鋪設的地毯都是。

地麵上厚毛的羊毛地毯,白白的一看就是柔柔入心,幾腳下去,嘿,真跟踩在棉花上一般飄飄然。

慣於設計的四弟親自設計的寢室,要他站起來打量的第一眼就深深陷入其中,非常之溫暖舒適且讓人心生向往,怎麼看怎麼舒服。

他知道四弟喜歡和大自然有關的一切,整個宅子的花木綠化極好,此刻窗外的風景看著就非常放鬆,綠油油一片。地方不算很大,布置也並不復雜,一個大床,兩個還算大的儲物櫥櫃,剩餘的就是一些活動空間了,牆壁是簡簡單單的原木色,除了床頭稍加裝飾的牆飾之外,就是一些綠植的點綴。

陽光充沛,還不像一般的臥室陽光直接照進來,由於窗外繁茂的樹木,灑進寢室裡的陽光,好像都變得溫柔了許多,再加上斑駁的樹影,鳥語花香圍繞……

大郡王望著床上,摟著貓兒呼呼大睡的四弟,真心有一股沖動,自己也想在這張床上躺到海枯石爛!

「怪道弟弟們天天鬧著來住。」大郡王去隔間洗漱,蘇培盛抱上來大福晉送來的衣服,他洗漱沐浴換了,出來寢室,眼見小狗狗在陽光間嬉戲,懶貓兒跟著主人攤著四肢呼呼大睡,情不自禁地微笑。

今天有個好心情。難得大郡王麵帶微笑來到兵部,還不談公事而是和兵部同僚們說起家常,大方地分享自己的感受:「那寢室,和那宅子一樣,說不上具體哪裡舒服,但就是哪哪都舒服!」

眾人齊齊豎大拇指,雙眼發亮:「大爺,這才是最高明的園林山水大家。我們四爺有大才。大爺,您有去過四爺的莊子嗎?」

「爺哪有時間?大福晉去過幾次,每次都拖著時間不舍得回來。」大郡王磨牙,福晉不回來,一個府邸誰來打理?每次都要他派人去催。不過他現在有點理解了。「你們不知道,工部新出的大床,就你們四爺書房的那張,嘿,爺今兒差點沒爬起來。」

同僚們哈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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