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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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你怎麼不喝雞湯?」

一道聲音響起,太子一個激靈轉身,端正坐姿,麵對康熙恭敬地回答:「汗阿瑪,兒子有點不舍得喝。」

「哦~」

別以為康熙沒看見,太子那說謊時候習慣性地垂眼抿嘴角,裝做深沉的模樣。

「不是雞湯不合胃口?」康熙這次故意吩咐梁九功,給太子的那份,雞湯裡頭是加了胡蘿卜的。

可是太子哪裡知道這是康熙故意吩咐的?他微微低頭,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康熙默默等候。

皇子皇女們都看過來。

太子的眼角餘光看到,四弟專心用雞湯,目不斜視,端的「食不言寢不語。」氣得恨不得和他大打一架!

太子每次來乾清宮,宮人們都根據他的喜好各種打點好,有關於胡蘿卜的一切都不會送到他跟前。可是今天就是送來一份有胡蘿卜味道的雞湯,他本就因為丟了麵子生氣,以為乾清宮的宮人們真的「法度嚴明一視同仁」,將他這個太子和其他皇子皇女一樣對待了,更窩火兒。

可他這隱秘的小心思,如何能說出來?他在桌子底下猛踢一腳混蛋四弟,站起來,彎身行禮,臉上揚起一抹歡喜的笑兒。

「汗阿瑪,兒子來之前和四弟商議一件事情,兒子想現在就告訴汗阿瑪高興高興,四弟說再等等出來結果的。剛兒子還和四弟因此爭執著。」

「哦……」康熙放鬆姿勢手臂放在龍椅的扶手上,看一眼專心用雞湯的四阿哥,再看一眼都一臉好奇的兒女們,瞅著太子那找到好理由的得意表情,聊家常地笑問:「說吧,朕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哎。汗阿瑪,兒子說了。」太子一轉頭,欣賞激動地看一眼八阿哥,再一回頭,看向康熙,端的一副好哥哥賢良太子的模樣:「汗阿瑪,八弟和二伯在研究一種牛痘,據說比人痘的時間短一半兒,身體反應幾乎沒有那。」

!!

這可真是大事。康熙眼睛睜大,看向老八:「胤禩,果真如此?」

八阿哥恨得一刀剁碎太子的心都有了,可他隻能迎著所有人驚喜的目光,含恨咽下嘴裡的一口雞湯,滿嘴的血腥氣,站起來,對康熙和皇太子微微彎身,恭恭敬敬地表態:「回汗阿瑪,確有此事。暫時還沒出來更準確的結果,所以沒有告訴汗阿瑪。而且這也不光是二伯和兒子的功勞,更要感謝太子殿下和四哥的大力支持。」

這就是真有牛痘?!

偏殿裡所有人的眼睛瞪圓。

「汗阿瑪,兒子和四弟哪裡有什麼功勞,都是八弟辛苦。」太子謙虛。緊接著幾乎是所有皇子皇女們的默契,太子領著所有的兄弟姐妹們一起高呼:「汗阿瑪聖明卓著、仁慈潤澤四方,天降牛痘之法給予大清。」

康熙大喜過望,聽著兒女們的恭喜,豪邁大笑。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他紅光滿麵地看著自己的長成的兒女們,一臉驚喜和激動:「天降牛痘之法好,八阿哥關心民生好,你們兄弟互相幫著好,互相謙讓,更好!」

大阿哥也興奮,喊一聲:「汗阿瑪,這一批弟弟妹妹種痘,就用牛痘了?」

「是啊,汗阿瑪,下麵的弟弟妹妹都害怕種痘那。」三阿哥端起來雞湯一仰脖子喝完,覺得這雞湯真好,果然是一個吉兆。「汗阿瑪,以前光聽四弟和六妹妹種痘最是時間短,不到七天,現在我們都可以七天了。」

「三哥,不是『我們』,是『我們』。」十阿哥舉著手刮鼻子,「三哥羞羞羞。」

五阿哥拍拍三哥的肩膀,憨厚地笑:「三哥,你已經大婚了。不是孩子了。」那語氣,好似你已經半截入土了,別老黃瓜刷綠漆了。

兄弟姐妹們哈哈哈笑,康熙也指著五阿哥大笑。九阿哥蹦著跳著手刮鼻子:「三哥羞羞羞,你難道還要再種痘一次不成?」

「哈哈哈哈——」又是一陣大笑。

三阿哥紅漲著臉,氣得抬手給五阿哥腦門一巴掌,一轉頭對康熙紅著臉低吼:「汗阿瑪您看看五弟,兒子剛大婚那,他也馬上大婚了。」

康熙高興,笑得停不下來,手虛虛地指著五阿哥。五阿哥抖小機靈,一把抱住三哥的胳膊憨憨地撒嬌:「三哥~~三哥~~肚子不大也能容啊。」

三阿哥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的厚臉皮,氣得抖著嘴唇十八下,也沒吐出來一個字。

屋子裡又是一陣爆笑。

今晚是高興的一個傍晚。逗得康熙笑得腮幫子疼,等大臣們陸續進來請安行禮,康熙顯擺地和他們說起來,大臣們驚喜之餘,大力地拍馬屁啊。

「皇上,我們大清果然有老天爺保佑,天花這樣禍害同胞千年的瘟疫,如今有了徹底的解決辦法。」

「皇上,八阿哥仁心慈愛,關注醫學,乃是我們大清之福氣也,更是皇上教導之功。」

「皇上,太子爺、四爺、八爺,互相推讓功勞,兄友弟恭,皇上大喜啊。」

「……」

一人一句,聽得康熙通體舒泰,心花怒放。嘴上謙虛著:「哎哎,他們幾個孩子鬧騰著,現在還沒有一個準確的結果,還不敢告訴朕。這還是太子和四阿哥嘀咕著,被朕發現了,朕才知道。還要等結果那。」臉上那得意顯擺的模樣別提了。

大臣們馬上跟上:「皇上,結果是其一。這份心更重要。太子和阿哥爺們兄弟情深,常棣之華,更是重要。」

「這話說到朕的心坎裡了。牛痘之法是其一,朕啊,就盼著他們和樂且湛。」

康熙暈陶陶地享受這些馬屁,掃一眼在座的兒女們臉上洋溢的喜氣,龍臉上都是滿足開心的笑兒。

*

康熙二十二年收復小琉球之後,康熙祭奠明孝陵帶著十歲的太子前往,出席這次大型國事活動,太子表現得非常款款大方,年紀輕輕就展現出王者風範,讓當時朝臣都甚為嘆服。

第一次南巡回來,康熙刻意讓江南士紳們接近太子,想幫助太子在江南樹立名聲和威望,太子也不負康熙的期望,在江南士紳代表們麵前表現得非常得體,且還能表現出禮賢下士的姿態,聲望由此在江南地區非常高。

康熙二十八年,很多歐洲傳教士到來,康熙還是希望太子能以儲君身份聲威遠震歐洲,也是刻意讓歐洲傳教士去結交。而太子依舊是不負期望,言行舉止非常得體,給歐洲傳教士留下非常好的印象,很多歐洲傳教士給本國君主寫報告都會提到胤礽,誇贊中國皇儲非常有涵養,稱其具有大國儲君的風範,完美傳承古老東方文明和禮儀。

這樣的太子,放下情緒,拿出來一國儲君的風度言笑歡歡,康熙能懷疑嗎?太子在沒有結果之前支持幼弟胡鬧,有了結果不貪功,多好的兄長啊。

八阿哥若說「你撒謊!」康熙估計第一個惱他。他隻能咽下那口血,憋著氣回了一句:「都是太子支持的功勞……」

偏殿裡氣氛正好,所有人都忘記了皇上昨兒的怒火,都跟著樂嗬。討論完喀爾喀劃旗而治的情況,眾人再來一陣拍馬屁,索額圖還提議要朝廷來接管牛痘試驗,康熙笑著答應要刑部和太醫院跟進此事。

好嘛,這直接不要自己管了。

八爺臉上跟著眾人笑著,一低頭,牙齒咬著嘴唇,咬的出血他也沒知覺,伸舌頭舔一舔,感受那血腥氣,那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

傍晚,八爺麵帶模子刻出來的微笑,一步一步回來自己院子,一進來私密隻有他自己的寢室,強撐的麵具潰散,身體一晃,腳上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好一會兒,他艱難地爬起來,目視床頭那張「一人臨塞外,萬裡熄邊鋒」的字副,秀氣溫和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一步一步走近,腳步沉沉的拖著千斤重的鐵鏈一般,雙腿灌了鉛。

伸手一扌莫,修長的五指一抖一抖。

他和二伯這輩子還是有緣分,一見如故。跟著康熙出去看望二伯幾次,就有了聯係。要做牛痘,自己一個光頭阿哥需要幫手,就找到二伯。

他不是假裝,而是真的研究醫書好久,有理有據地提出來牛痘之法,表示四哥都說好,二伯答應了幫忙,剛研究出來一點眉目,就要索額圖的人發現了。二伯和他商議,直接給皇上上折子言說此事,可是太子今天直接拿出來說了。

一句話,太子之前勾搭乾清宮太監,為了私情枉法,被康熙責罵丟了麵子……的所有事情,都過去了,他是好哥哥,好太子,別人都是陪襯。

八爺內心一陣哀戚。

他猛地沖出去,不看人不看路地奔跑,直沖四阿哥的院子而來。

路上的人和風景都遠去,世界上隻有這鵝卵石的宮路。浮雲夜幕,時間也被迅速抽離,是上輩子的木蘭圍場。明黃的帝王禦帳外,喝醉的皇太子在眾人的簇擁下意氣風發放肆大笑,迎麵撞來一個孩子,他一腳踹出去,踹的孩子一屁股跌坐地上,疼得他眼淚花花。

「這是八弟?」皇太子高高在上的一眼,不耐煩地低吼:「哭得什麼?慌的什麼?」說著話,又是一腳,這是狠狠的一腳。八阿哥嚇的都不知道躲了,打小習武的太子這一腳下來,他一定傷重不可。驀然帳篷裡一陣喝彩聲傳出來,太子好似醒了神,硬生生地收回了伸了一半的腿。

「滾!」

太子一甩袖子,仰著頭高傲地轉身進去了帳篷,跟著他的人群潮水一般地湧上去。八阿哥還跌坐草地上,一陣春日的風吹來,他打一個寒戰,渾身冰冷地抱緊了胳膊。

進進出出的那麼多人視若無睹,太子討厭的人誰敢幫著?

渾身又冷又疼,八阿哥低聲哭著,都不敢哭出來聲音。蘇培盛一路小聲喊著「八阿哥」小跑到他麵前,忙慌扶他起來,言說:「八爺,我們阿哥爺得了頭彩,有一塊鹿肉,要回去和幾位爺烤著用,正找您那。八爺!八爺!」

他暈了過去,發燒。蘇培盛拿著四阿哥的令牌去請太醫,四阿哥陪同照顧了他一夜。

他偷偷問蘇培盛,蘇培盛忒是顯擺地手腳比劃:「八爺,您不知道,我們阿哥爺可聰明了。皇上和蒙古王公們言談各家學問,阿哥爺才九歲當場作詩,艷驚四座,皇上驕傲大笑,所有蒙古王公們齊齊大聲喝彩,王公們的嗓門大,那聲音大的,嘿!」

八爺一路沖進來院子,撞到了好幾個宮人也顧不得,無數呼喚他的聲音他也不管,隻管沖著,腦袋裡隻有一個念頭,直直地沖到四哥的麵前。

腦袋撞到一個溫柔的懷抱,幾個宮女拉住了他。一個溫柔的聲音關心地問:「八弟怎麼哭了?四嫂給擦擦眼淚。」

八爺不知道自己哭了,他呆呆地站著,任由四嫂的奶嬤嬤舉著毛巾,仔細地給他擦眼淚。

兩輩子了,四嫂都是最值得他尊重的嫂嫂,他最感激的嫂嫂。

他緊抿了唇一動不動。

「是不是找你四哥啊?他剛回來,在書房那。四嫂帶你去。」四福晉走在前麵,他愣愣地跟著,慢慢悠悠地來到四哥的書房外頭,蘇培盛領著幾個小太監忙慌起身行禮。

四福晉溫和地笑:「快起來,爺在裡頭忙嗎?」

蘇培盛一起身,看一眼身後明顯大哭的八阿哥,笑容討巧:「福晉,爺在檢查作業本子那。」

「我進去看看。」四福晉也笑,一回頭,給八阿哥整理整理衣衫,安慰道:「八弟別怕。八弟的字兒很好。」

說著話,牽著他的手走進去書房。

書房裡,混蛋四哥真的在看兄弟們的大字作業,橙黃的蠟燭燈火落在他俊俏的臉上,越發襯托的他麵如冠玉、目如朗星,天地間最耀眼最矚目的存在。

聽到動靜,從案桌上一抬頭,疑問:「八弟來有事?」

「八弟就是想你這個四哥了。」四福晉笑著接口,「十三弟和十四弟都睡了?」

「在裡間剛睡下。」

「爺也要早點睡。努,我把八弟給你送來了。」一轉身,推著八弟上前。

八爺一個沒注意被推的兩腳打架,惹得四福晉攬住他又笑:「別怕。八弟有話好好和你四哥說說。我先回去了。」一抬腳,回頭又說:「馬上熄燈時間了,八弟在這裡擠一晚上,我要蘇培盛去將八弟明天的衣物取來。」

四福晉離開了,還體貼地給關上了書房的門。

混蛋四哥站起來,剛洗漱沐浴的他身上帶上濕潤的水汽,溫柔的燈光也柔和了他立體分明的臉上線條,長身玉立,一襲類似褻衣褻褲的寬大長袍也穿得氣宇軒昂。

「八弟坐下來,慢慢說。」

四爺一掀袍子,在靠牆的茶幾玫瑰椅上坐下來,示意他也坐下來。

八爺沒動。

看著他的目光變得凶狠,張張嘴待要開口,眼淚先下來。

四爺姿勢放鬆,抬頭看一眼對麵牆上自鳴鍾的時間,右手兩個指頭輕輕有規律地敲著茶幾的梨花案。

八爺恨得咬牙,真的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你要他說的那句話?」

端坐的人給淡淡的一個眼神,懶懶的,嫌棄的。恨得八爺又是兩行淚下來,吸吸鼻子,眼淚鼻涕一起流在臉上,他也顧不得了,兩眼狼崽子一般血紅地盯著四哥的嘴巴。

生怕他不回答,八爺大吼著:「我看見了,你和太子二哥的爭執!喝雞湯的時候!」

四爺看他一眼,看得他身體一縮。八爺心裡膽怯,卻梗著脖子揣著粗氣地犯掘。

「太子二哥得知牛痘的事情,前來詢問情況……」

輕輕的半句話,聽得八爺眼淚下雨的一般,低著頭一抽一噎地哭著。

「二伯告訴我以後,我都算計好了,他一定會攬下功勞,說他想出來的。我都做好應對了,要汗阿瑪知道他欺壓弱勢的二伯和幼弟,貪圖功勞。可是……可是……」

混蛋四哥知道牛痘的事情暴露了,得知太子有心要攬下功勞,或者太子壓根就認為這是最討厭的弟弟在用跳大神的方法討好汗阿瑪,要打壓。他要阻止太子的行為。而他們的爭執被汗阿瑪發現了,太子臨機應變。太子有心應變,那自然是完美的應對。

八爺自嘲絕望地笑:「你為什麼要阻止?」

你是雍正,各種帝王手段用盡的雍正!你應該借著機會,背地裡推波助瀾既敗壞太子在康熙心裡的形象,又要幼弟和二伯承擔出頭打壓太子的後果,你再站出來展示兄友弟恭,一箭三雕,你為什麼要阻止?

「過來。」

淡淡的一個聲音,正哭得腦袋生疼的八爺,不受控製地動了動腿,走到這人的麵前。

身體騰空,嚇得他趕緊雙手抱住了這人的胳膊。混蛋四哥跟提溜小雞一般地提溜著他,大步走到書桌邊,放他一落地,吩咐:「伸手。」

八爺的手不停自己使喚地伸出去擱在案桌上,但見混蛋四哥麵容沉下來,一手抓起來戒尺,「啪啪」地打在他的手心。

疼的「八爺」「哇」的一聲嚎的石破天驚。

「哇哇!你打我!四哥你打我!哇哇!」

八爺嚎的那真是杜鵑啼血一般,肺腑裡的血都要嚎哭出來。

四爺目光平靜地望著嚎哭的八弟。

「你還不知道錯?」舉著戒尺「啪啪」又是兩下。

「哇哇」手心疼的冒火一般,八爺撕心裂肺地哭著,也可能是他被打的懵了,都忘記收回手回打。外頭守著的小太監們嚇得不敢進,忙跑去找四福晉。裡間睡覺的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驚醒了,一起拖著鞋子跑出來,發現四哥黑著臉,舉著戒尺還要打八哥,嚇得一個抱住四哥,一個擋在八哥前麵護著八哥。

胤祥:「四哥四哥,不要打八哥。」

胤禵:「四哥八哥不乖不要打。」

「都回去睡覺。」四爺冷著臉吩咐兩個弟弟,嚇得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四哥打八哥,四哥嚇唬弟弟,哇哇……」兩個打小受寵的孩子放開嗓門,挺著小月匈膛哭得比八阿哥還委屈。

四爺聽著就覺著鬧心,一個兩個的不讓人安生,這幾天攢的怒氣全都冒了上來,聲音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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