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巧言挑撥(1 / 2)
桌子搬走,徽宗回到禦書案後麵坐下,說道:「華櫸。」
華櫸走到禦書案前微微欠身應道:「學生在。」
徽宗說道:「卿乃不世之奇才,當為朝廷效力才是,朕現封你為樞密都承旨。」
樞密都承旨,從五品官,掌管樞密院內部事務,負責樞密院主事以下官員的升遷,權力不小。
華櫸剛想接旨謝恩,就見那名年老官員說道:「陛下,樞密都承旨乃是樞密院重要官職,華櫸雖然有才華,但年紀尚輕,也無任何為官處理事情的經驗,讓他擔任這麼重要的官職不妥。」
站在他下位的官員隨即也說道:「陛下,臣認為蔡太師說的有理,樞密都承旨雖然官階不算高,但職責重大,華櫸尚未及弱冠,如果僅由他寫了幾幅字,畫了一幅畫,就讓他來擔任這麼重要的職位,隻鞏難以服眾。」
蔡太師!
華櫸看了一下那個老官員,心裡說道:「原來這就是六賊之首的蔡京。行,我記住你了,早晚除了你這老奸貨。」
隨後他又看了一下站在他下位那個官員,身材很高大,皮膚細嫩,嘴上跟楊老賊一樣沒有胡須,看著挺威猛,但身上卻有一股陰柔氣。
「這家夥該不會也是個太監吧。」趙櫸想道。
徽宗略微想了一下,看著其他幾個官員問道:「高卿,楊卿,王卿、梁卿,蔡太師和童樞密認為讓華櫸擔任樞密都承旨不妥,你們認為呢?」
「童樞密!」
華櫸看著那個人心裡說道:「原來這家夥是童貫,難怪身上有股陰柔氣。」
童貫也是太監出生,隻是這家夥很善於拍徽宗馬屁,所以才能從一個太監一步一步升到樞密的位置。
華櫸順著童貫往下看,再結合徽宗對他們的稱呼,心裡已經猜出這幾個人的身份:高俅、王黼、梁師成,都是跟蔡京,童貫,楊戩一樣的大奸賊。
「徽宗身邊整天圍著這些人,國家不敗才怪。」華櫸暗自嘆息道。
他不是為徽宗嘆息,而是為了大宋的百姓,如果不是這些奸賊,他們也不至於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高俅、王黼、梁師成也不贊成讓華櫸擔任樞密都承旨,隻有楊戩老賊為了籠絡華櫸選擇了贊成。
「那卿等認為什麼官職適合華卿呢?」徽宗問道。
蔡京說道:「本朝官員的任遷都是由下至上升任,依老臣看不如先給他一個知縣,如果知縣能做好再升遷高職,這樣朝中大臣也不會有導議。」
徽宗對華櫸的才華很欣賞,聽到隻讓他做知縣,不樂意了,說道:「知縣太委屈華卿了,再怎麼也得是知府才是。」
楊戩立刻順著他的話說道:「陛下說的是,以文山之才做知縣的確是太屈才了,以臣之見,完全可以讓他擔任更高的官職。」
這老賊現在已經把華櫸視為他陣營的人,所以才拚命的幫他說話。
蔡京陰沉著臉看了楊戩一眼,說道:「楊太傅此話差矣,有文才和處理好公務是兩回事。如果朝廷取才都以寫字、作畫來考量,那滿朝官員有大半都得免職,你楊太傅也沒資格站在這裡了。」
楊戩被蔡京斥的老臉通紅,但雖然有怒卻不敢發作著,畢竟蔡京是百官之首的宰相,在徽宗麵前說話也比他有分量。
「陛下,老太師所言不錯,朝廷需要的是能幫助陛下處理朝務的能才,而不是隻會寫字畫畫的文才。徜若他真的有治理之才,陛下再升他的官職不遲。」高俅也附和著說道。
梁師成、王黼、童貫隨後也跟著說了同樣意思的話。
徽宗見蔡京等人都反對,隨即又看了一下趙桓、趙櫸兩兄弟,問道:「你們的意思呢?」
趙桓說道:「兒臣也贊同蔡太師他們的提議,不妨先給他一個縣試試,看他是否能治理,如能治理好就升他官職,若治理不好就撤職給他一個閒職,讓他專心寫字、畫畫,為父皇增添雅趣。」
「兒臣的意思跟皇兄一樣。」趙楷也跟著說道。
趙桓、趙楷兩兄弟雖然在書法和繪畫方麵跟他們老爹一樣有才華,但在處理政務上也跟他一樣不行,對蔡京很是信任,老賊說什麼就信什麼,完全沒有自己的主見。
見所有人都贊同蔡京的提議,徽宗也隻好放棄原來的想法,問道:「開封府轄下可有空缺知縣位置?」
蔡京說道:「這個需要查閱之後才能知道。」
「蔡卿查詢後,明日告訴寡人。」徽宗說道。
「臣尊旨。」
這時,有太監來報:「陛下,戶部尚書郭晉儒在外求見。」
「讓他進。」
很快戶部尚書郭晉儒走了進來,躬身向徽宗見禮道:「臣郭晉儒參見陛下。」
「平身吧。」
「謝陛下。」
徽宗問道:「寡人讓人給華櫸劃的地和撥的府宅可曾弄好?」
「回稟陛下,已經選好。」
郭晉儒把選好的地和宅院文契呈上。
一般人家買房、買地都會有房契和地契,但皇帝賞賜的宅院和土地都是由朝廷公產中劃撥的,產權是歸朝廷的,受賞者隻有使用權,所以沒有房契和地契,隻有戶部發的使用權公文,也就是文契。
一般情況下,受賞者隻要不犯事,那家裡人世世代代都可以一直居住宅院和使用土地,但要是犯了事就會被收回。
徽宗看了一下,五百畝地就在汴京南城外二十裡處的雙鎖村附近,至於府宅則是原來一個四品犯官的住宅,就在西大街,地段非常好。
徽宗看後很滿意,然後在上麵加蓋了玉璽印,因為這是帝皇賞賜的,必須有璽印才正式生效,而一旦生效就隻有皇帝才有權收回,否則任何衙門和官員都無權收回。
把宅院和土地的文契給華櫸,華櫸謝恩後,眾人告退從文德殿出來,蔡京看了華櫸一眼,什麼也沒說,邁著官步一搖一擺的走了,童貫、高俅等人也都沒說話,跟在蔡京身後也走了。
等出了皇宮,楊戩讓華櫸上了他的馬車,說道:「文山,晚上去一趟蔡京、童貫和高俅家。」
「去他家乾什麼?」華櫸問道。
楊戩說道:「知道他們剛才為什麼要反對你擔任樞密都承旨嗎?」
「他們不是說擔心我年輕不能勝任嗎?」華櫸說道。
其實他知道不是這個原因,隻是故意裝糊塗給這老賊看的。
「那不過是他們的借口罷了。」楊戩說道。
「那真實的原因是什麼?」
楊戩冷笑一聲,說道:「還不是想看看你懂不懂事。」
「懂不懂事?」
「太傅這話何意?」華櫸故意問道。
讓楊戩以為他真不明白,說道:「你啊,太年輕了。」
「請太傅指教。」
楊戩說道:「現在的朝廷被蔡京、童貫、高俅、王黼、梁師成等
人把持著,所有衙門的重要職位隻有他們認可的人才能擔任,沒有被他們認可的人隻能任擔任一些冷職,閒職。你雖然得到了陛下的贊賞,但還沒有得到他們的認可,自然不會讓你擔任重要的官職了。」
「那要如何才能得到他們的認可呢?」
「送禮啊,隻要他們收了你的禮,自然就不會再為難你了。」
華櫸嗬嗬笑了起來,說道:「陛下封官,還得給他們賄賂,這大宋天下到底是陛下說了算,還是他們說了算?」
楊戩雙手雙手膝蓋上一放,說道:「這話你算說到點子上了,大宋是陛下的,但卻是他們把持著,有時就是陛下也得聽他們的,剛才你不就親眼見到了嗎。」
華櫸想到剛才楊老賊被蔡京斥訓的事,說道:「適才太傅替晚生說話,蔡京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訓斥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怎麼說你們也是多年的好友,他怎麼能如此不顧忌你的麵子呢。」
楊戩好奇的看著他問道:「誰告訴你我和蔡京他們是好友的?」
華櫸一副「傻愣」的模樣說道:「大家不都這麼說嗎,你,蔡京、童貫、高俅關係很好。」
楊戩嗬嗬冷笑了兩聲,說道:「那不過是謠傳,其實我跟蔡京、童貫、高俅也就表麵裝樣子而已,暗地裡卻是受到他們排擠的。」
「他們為何要排擠太傅?」華櫸裝出驚訝的樣子問道。
「還不是擔心我分走了陛下對他們寵信,搶了他們的權力,所以處處排擠針對我。」
華櫸試探著問道:「那太傅為何不反擊他?」
楊戩嘆了口氣,說道:「蔡京是百官之首,在陛下跟前說話比我有分量,我若反擊,隻會招來更大的難堪,所以也隻能忍氣吞聲。」
華櫸從老賊的話中聽出他對蔡京其實有很大的怨恨,隻是實力不如蔡京,不得不忍讓,心裡不由暗喜,因為如果能挑撥這老賊跟蔡京他們反目成仇,等到時機成熟就能一舉把這些奸賊鏟除掉。
「那太傅就不想出這口氣?」華櫸又問道。
楊戩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想又如何不想,隻是蔡京的勢力太大,又有童貫、高俅等人做幫襯,我一人又何能鬥得過他們。」
「事在人為,隻要太傅把這事放在心上,就不怕找不到機會。」
楊戩眉頭往上一挑,看著華櫸問道:「文山莫非有什麼妙策?」
華櫸說道:「其實蔡京、童貫、高俅等人能如此囂張,全是因為他們跟陛下有著太傅比不了的親近關係。」
「什麼親近關係?」
華櫸說道:「陛下喜歡書法、作畫,下棋、作詩填詞,請問太傅可會這些?」
「這——」
楊戩一臉尷尬的搖了搖頭。
華櫸說道:「可是蔡京懂啊,沒事就跟陛下討論書法,作畫,下下棋,整兩首詩詞,陛下自然視他為知己,對他格外的寵信。」
楊戩贊同的點起了頭,說道:「你說的沒錯,在這點上我的確是比不了蔡京。」
華櫸接著說道:「還有童貫,雖然他也是宦官,但卻跟在李憲身邊多後年,大小經歷過不少戰事,也學了些兵法,多少有一定指揮作戰能力。反觀太傅,雖然現在掌管著陛下的護衛軍,但卻沒上過戰場,不懂曉兵法,無法在軍事戰略上給陛下意見,陛下自然會視童貫為肱股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