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奪權(三)(2 / 2)
還好是懷安在,不是荀三叔,不然謝含章免不了還得解釋一番。
他匆匆沐浴更衣,又喝了一碗濃薑湯壓下去,祈求明日不要生病,不然如今在外缺醫少藥,那可難熬。
洗漱後躺在榻上,他身上有些冷,裹緊了衾被,腦子裡卻很清晰。
他目光冷冷的,心裡琢磨著,今日的這些刺客是誰指使的?
他素日與人無冤無仇,誰會想要殺他?
要不是恰好蕭牧川路過,他今日大概真的要命喪黃泉了,想來蕭牧川這個人雖然不好相處,行事狂妄,但是心地未必是壞的。
隻是他方才行為怎麼那麼奇怪,為什麼要跑?
謝含章茫然地想著,無論如何,他到底救了他。按照禮節他明日也得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手上的傷口如何了。
許是今日太過疲累了,想了片刻,便抵不住濃濃的睡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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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別苑的佛殿裡,燈影幢幢。
聖潔而宏大的佛像前,檀香裊裊。
蕭祁閉目坐在蒲團上,身上隻穿著一件明黃色的綢衣,正在齋戒之中,無論文武百官,非天大急事,不能打擾。
然而,此時佛殿一側的門卻被人推開了,來人身上穿著黑衣夜行裝,臉上的遮麵巾取了下來,露出一張線條硬朗的臉,赫然是皇城守衛副統領陳留兵。
隻見他無聲走了進來,恭敬地行禮,「皇上。」
蕭祁沒有睜眼,隻淡淡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陳留兵猶豫了會,臉上露出頹然的神色,「皇上恕罪,臣辦砸了。」
蕭祁沒有說話,雖然閉著眼睛,麵上卻冷若冰霜。
「說下去。」
「臣等本來已經把信王誘出來了,我們已經包圍了,無奈……信王太過悍勇,一時大意,讓他們跳到河裡了。」
「不過,臣等在河邊搜尋了很久也沒有看到有人,那條河裡……」
他說了一半,驟然被蕭祁打斷,他驀地睜開眼睛,轉過頭來盯著他,「你說什麼?他們跳河裡了?」
「是。」陳留兵道。
「丞相呢?」蕭祁聲音陡然變大,「朕不是說了嗎?不許傷及丞相!」
陳留兵隻好低下頭去,「臣等顧忌著不能傷了丞相,所以等到信王出來了,才包圍了他們。但是沒想到信王把丞相背在身上,所以臣等下手的時候,也不敢下死手,這才讓信王逃了。」
「朕不想聽理由,你隻要告訴朕,現在丞相是死是活?」
陳留兵艱澀道:「臣……臣也不清楚。」
蕭祁神色冷到幾乎掉冰渣了,眼神裡閃過一抹殺機。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就在這時,殿外有輕輕的叩門聲。
蕭祁冷冷道:「進來。」
來辛連忙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察覺到殿中詭異的氛圍,心中了然。
他來到兩人麵前,低聲道:「皇上,奴才方才經過大臣們的居所,瞧見謝丞相進了屋子,也沒有什麼別的動靜,想來無事了。」
周遭緊張的氛圍驟然緩了。
片刻後,蕭祁臉色稍霽,緩緩揮了揮手,來辛知道皇帝的怒火已經消了七八成,心滿意足地退了下去。
陳留兵還跪在地麵上,不敢起來。
「陳統領,朕會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還失敗,下次就不用來見朕了。」
陳留兵陡然心驚,卻也隻好聽命。
「臣明白。」
「下去吧,下次什麼動手,朕再告訴你,這幾天就不要打草驚蛇了。」
陳留兵應了聲,緩緩退出去了。
蕭祁神色越發冰冷下來。
蕭、牧、川,你終究還是出手了,十年癡心不改,還真是癡情種。
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蕭祁倏爾想到如今蕭牧川救了謝含章,想必他一定對他心存感激,明日一定會去看他。
他的神色頓時陰狠起來,謝含章不會被他打動吧?
不,謝含章持身端正,潔身自好,不會搞這種勾欄瓦舍裡的東西。否則這些年來,他早就得手了,還輪得到蕭牧川?
蕭祁深吸了一口氣,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不急。無論是致蕭牧川於死地,還是折斷謝含章的羽翼,將他藏入宮中,他都能夠做到的,隻是時間問題。
他可不是蕭牧川那個傻子,直愣愣把自己的太子之位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