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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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城到西州一個月的路程,越往北走,天氣越冷。

進入初冬時分,細雪蒙蒙,謝含章已經冷得不得不裹上了貂皮大氅。

饒是如此,早晚風一吹,依然小咳不止,荀老在旁看著總是心驚膽戰,生怕他在路上病倒了,越發照顧得無微不至。

馬車軲轆軲轆地碾著細雪,前後一千虎賁軍隨行護送,在官道上策馬行進。

過了未時,天氣越發陰沉,濃雲密布,瞧著有下大雪的勢頭,於是一行人早早地在臨近驛站歇下。

「下官見過丞相,丞相一路辛苦了,驛站接到邸報,早早地為丞相收拾好了廂房,請丞相隨下官來。」

驛丞是本地人,抄著一口半鹹不淡的官話,哈著月要恭恭敬敬地站在驛站外迎接。

謝含章從馬車上下來,攏緊了貂裘,微微頷首,「有勞了。」

驛站坐北朝南,進了裡屋,便暖和起來。

他隨著驛丞上了樓,此間挑高了屋脊,一麵支窗半開,恰好對著外邊壓著積雪的鐵鬆,裡間布置清雅,床榻整潔。

謝含章在外公辦一向要求不高,便脫了裘衣,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荀老端著熱茶水進來的時候,便瞧見他身著單薄站在窗邊風口處,當即「喀」地一聲放下茶水,拿了他擱在架子上的大氅,重新給他披上。

「公子向來身子不好,自己也該保重些,總是這麼任性,萬一著了寒,這天天奔波哪裡受得了?」

謝含章順從地聽著數落,沒有應聲,但是左耳進右耳出,等他說完了,才緩緩開口道:「這裡已是西州邊界,再走兩日應該就到了。」

他這幾日斷斷續續地咳嗽,聲線微微沙啞。

荀老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他。

謝含章目光虛無縹緲地落在窗外遠處,手上摩挲著溫熱的茶盞,口中徐徐念出一個名字,「蕭衍。」

他想起前世洞房花燭夜兩人的交鋒,以及他眼底明顯壓著的情欲。

「荀叔,你聽說過信王蕭衍有斷袖之癖麼?」

荀老神色一愣,他雖是一介奴仆,但在鄞都多年,時常為主人家在外麵往來交接,對許多世家暗地裡的小道消息了如指掌。

但蕭衍這人的,他是真的沒聽說過。

謝含章見他搖搖頭,又疑惑了,「他是蕭靖之弟,先帝第六子,今年約莫二十四五歲了吧?為何這歲數還沒娶妻?」

他前世沒有了解過蕭衍此人,隻知道他是先帝眾多兒子中,最早放棄皇位之爭,遠遠離開鄞都,獨自去漠北開疆拓土的皇子。

他像隻獨行的狼,當他的兄弟們還在醉生夢死、勾心鬥角的時候,他已經踏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最終成了一方最具實力的藩王。

謝含章心裡揣摩著,從這份遠見和堅韌來看,此人野心非同一般。

荀老道:「這不奇怪吧,蕭靖不也還沒立後?」

謝含章邊啜著茶,邊漫不經心道:「蕭靖是平衡朝堂中那幾大家族的勢力,不想從中選後,又尋不到合適的理由,這才擱置了。」

荀老的目光從自家公子如玉的麵龐上劃過,默然了片刻,道:「未必吧。」

謝含章一愣,扭頭看他,「什麼意思?」

荀老取過他手中空了的茶盞,不答反問道:「公子此去,莫非真要為蕭靖議和?」

思及此事,謝含章偏過頭,麵色頓時涼了幾分。

在鄞都城門口臨行之前,蕭靖乘著禦輦親自前來送他,態度殷切,甚至親自躬身給他撣去衣擺上的灰塵,對他說:「蕭衍不好相與,你一定要小心,說服他來鄞都議和固然重要,但你的安危更重要,朕要你全須全尾地回來。」

謝含章冷冷地垂下眼皮,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蕭靖是如此道貌岸然和虛情假意呢?

荀老見他神色,便已了然,沒再多問。

翌日,下了一夜的雪,官道上結了冰,行進速度隻能慢了下來,足足走了三日,才終於抵達了西州城下。

謝含章撩開車簾遠遠看去,城牆上俱是白茫茫的一片,旗杆上高高掛著蕭衍的旗幟,在風雪中翻飛不止。

看來,西州已經易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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