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比誰跟猖狂(12)(2 / 2)
「什麼?」
賀茂保憲重新握好毛筆。
「那三個詛咒師和什麼人簽訂了契約,不是術師、不像咒靈……倒像是什麼佛教玩意兒。」
長澤時禮舉了個例子,「就像『觀世音菩薩以慈悲之羂索救度化導眾生。』這種。」
「一個新敵人哦,保憲。」
已知藤原扶植禪院,拉攏天元,打壓賀茂與菅原為敵。
再知播磨術師蘆屋道滿涉及平安京內憂外患,勾結貴族勢力的同時與詛咒師聯係,又知出現了一個佛教術師。
「唉。」賀茂保憲重重嘆氣,頭疼著把這件事寫進了信件裡。
小小年紀承受了不應該的重量。
少年筆觸剛勁有力,字跡工整地將信息一一列開,落筆,遣式神將信先一步送往平安京。
紅發咒術師牛嚼牡丹一樣噸噸噸完茶水,甩了甩頭清醒不少。
他問:「明天啟程回京的行程安排好了嗎?」
「藤原大人很安分。」賀茂保憲說,提起這個少年陰陽師緊促的眉頭終於展開了,「不僅如此,還主動提出用朧車送行,可惜來的時候帶的護衛太多,隻能牛車慢行。」
朧車的怨念集聚的妖怪,貴族避之不及的式神,能主動提出這種要求。
「活該,誰讓他怕我了。」
「您祭禮後那次上殿直接逼藤原基經退居幕後,他們怕您也是意料之中。」賀茂保憲搖搖頭,「但父親來信說,基經大人的子嗣時平已經開始出入京都禦所,攝關之勢來勢洶洶,您請留心。」
嘮嘮叨叨的模樣讓長澤時禮不由低聲笑道,「真是,越長越像忠行了。」
「行了,我去睡覺。」
咒術師翻下窗沿,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賀茂保憲無奈地嘆息一聲,整理桌麵的東西也準備休息。
那麼長澤時禮去睡覺了嗎?
並——沒——有——
咒術師在冰涼的夜色下行走於山林之間,燦金的瞳仁融不進濃鬱墨沉的夜晚,行進間都帶著不自覺流露的細碎咒力。
秋葉蕭疏的樹林隻有秋蟬寂寥的餘聲,前路平和安靜,但一片漆黑不知道通向哪裡。
直到走近一間茅屋,院子裡閃爍著燭火微光,有人就在院口的夜風裡,坐著,等著。
長澤時禮俯視著僧人裝扮的少年術師,他說:「我來看樂子了。」
腳下的秋葉在夜晚發出格滋格滋的躁響,光影掠過麵龐、頭頂,月光下的咒術師金瞳璀璨,含著從不明說的冷冽。
會反轉術式的少年早就治好了身上的傷,正在百無聊賴地研究點什麼。
見到紅發咒術師過來,蘆屋道滿並不避諱,而是朝他笑了笑,說:「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樂子呀。」
「連一個隻學咒術半天的小孩子都打不過……」蘆屋道滿這樣說,他隻嘆了口氣卻並不氣餒。
「不過,菅原公找過來果然還是為了那個,啊,對、是叫宿儺的異類吧?」
「那個預言裡的術師。」
僧帽遮掩下的少年巧笑嫣然地說道:「『咒術盛世會誕生一名所有術師聯合起來也無法殺死的「詛咒之王」,而其特征即是「兩麵」』。」
這是隻有當時在場的幾位權臣和宇多天皇才知道的占卜之言。
長澤時禮挑眉,「你果然都知道。」
「收集情報是一件大事,而且還是菅原公都信的占卜,我當然要重視啦。」蘆屋道滿說著,他雙手合十,「那麼能不能看在我發誓不會將這件事透露出去的份上,放過我呢?」
蘆屋道滿認真的請求道。
「小宿儺雖然能和我打個平手,但那隻是初學者天生的殺戮本能,可打了小的,菅原公身為長輩動手大概就不是輕易可以治好的了。」
「畢竟,您可是為曾經那個祭品對抗神使,逼退主導祭禮的基經大人,又為此尋找了數年,對宿儺的重視可見一斑。」
蘆屋道滿一一道來這些年他追查到的東西,最終總結道:「我可沒有信心能從菅原道真的追蹤裡逃走,還不如挨這一頓劃算。」
要不是跑不過他早就跑了。
長澤時禮似作感興趣地在堆起的乾草上坐下,「說說你能給我什麼,我可以酌情考慮考慮。」
「唔,藤原家的事情恐怕對菅原公的吸引力不足夠,畢竟京都內亂對您來說已經算是習以為常了。」
蘆屋道滿認真地思考,作恍然大悟一般,握掌成拳捶在手心。
「有一個新消息您應該是略有耳聞。」
他說,「京都叛逃的三名一級咒術師與一個有趣的東西簽訂了契約,它似乎和那群想要弄出動亂的詛咒師有關。」
那邊的紅發咒術師果然感興趣了:「它叫什麼?」
蘆屋道滿答:「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