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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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稚搖頭道:「無礙,過些時日回了楚國再說吧。」

他隻覺得自己是這幾日風餐露宿才會如此,並未多想。

「屬下會把殿下的吩咐傳給他們。」

楚稚如白玉般通透的手指捏緊茶杯邊緣,麵色沉靜:「準備回京,隻暗中知會孟守,不要驚動任何人。」

龐州輕聲道:「屬下明白。」

楚國,楚稚府邸門前。

此時,以往門可羅雀的地方已經圍攏了一圈人,有穿紅袍的,也有穿綠袍的,都是楚國的官員。

他們一個個氣勢洶洶,顯然是想沖進門中。

「殿下的身子骨究竟如何了?一日日的看不到人,說來也一年有餘了吧?!」

「是啊是啊!」有官員氣勢洶洶道:「今兒無論如何,我們非要見到殿下不可!」

孟守作為楚國大員和楚稚心腹,也隻能勉力安撫著大家:「諸位關懷殿下的情誼,孟守一定會幫大家帶到。」

「但是我們殿下需要靜養,實在是不宜會客。」

「我們也不打擾殿下靜養,你就讓殿下出來給我們說兩句話,或者讓我們進去,看一眼殿下,又怎麼就耽誤殿下養病了?」

孟守冷笑道:「諸位都是朝廷大員,不憂心朝政,卻日日擔心殿下的身子?」

這些人步步相逼,自然不是擔心楚稚的身子,隻是想幫助右相探個虛實罷了。

「就是因為心係朝廷,我們才關心殿下病情。」一個官員站出來,梗著脖子道:「如今陛下中風,咱們殿下又將近半年不露麵了,如今公主出嫁身亡,據傳殿下的病情又加重了,總要讓我們見殿下一麵吧。」

「是啊,也好讓我們心裡有個底……」

孟守勢單力薄,冷冷道:「殿下身子不適,已經拒不見客,你們再往前一步,就是擅長王府!」

孟守疾言厲色,這些人的腳步總算是微微一頓。

「既然殿下身子著實不好,那我們身為臣子的,也不能相逼。」

總算有人說出了真實想法:「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陛下中風,殿下又病重,不如朝政就由右相代理吧!」

「放肆!右相隻是臣子,你竟然能說出國不可一日無君的話來!」孟守疾言厲色:「難道你是想篡位不成!」

孟守在楚國位高權重,僅次於右相,他沉下麵色,登時唬住了不少官員。

「孟兄脾氣也太大了,難道老夫在你心中,便是如此之人嗎?」一頂小轎翩然而至,右相言笑晏晏,從中走了出來:「若老夫真的有意當國,又怎會再三請殿下現身呢?」

他的屬下打探到了山穀多滾石一事,之後他一手策劃了山石滾落,讓楚寶華葬身大婚之路上。

如今楚寶華已死,又重挫了楚稚,可謂是一石二鳥,想來這個病秧子已經無法起身,過不了幾日便要去追隨他的好妹妹了。

孟守冷冷注視右相:「右相公務繁忙,沒曾想竟然還有閒情雅致來此地。」

「這不是憂心殿下的身體嗎?」右相笑吟吟道:「當務之急,還是讓我們見一眼殿下嘛——這應該也不至於影響了殿下的身子骨兒吧?」

右相話音剛落,已經有人接話道:「若殿下真的病到無法起身,連見我們一麵都難,那為了楚國,我看還是另推有德之士理政吧!」

「有德之士?」孟守冷冷道:「不會就是右相吧?」

「有何不可?這也是為了楚國!」右相還未發話,立刻有人沖上去道:「楚國本身就有丞相理政的傳統。」

「如今陛下中風,殿下病弱,孟大人你百般阻攔我們麵見,還不願右相理政,你究竟懷的是什麼心思!」他們非但沒有退下的意思,還準備倒打一耙。

孟守被他們氣得指尖都在顫抖:「亂臣賊子!」

與此同時,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已經悄然而至王府後門。

看到孟守節節敗退,這些人的氣勢更是愈演愈烈。

「若是今天再見不到殿下,為了楚國,我們隻能事急從權了!」

「我們也想擁立殿下,但殿下病體難支,也怨不得我們!」

「右相勤政,右相理政也是無可厚非……」

孟守怒目而視看向右相:「這都是你的主意吧?」

「諸位也都是心憂國事嘛,」右相氣定神閒地挑眉道:「如果殿下無恙,本相自然也願輔佐……」

話音一落,一道清朗聲音隨即響起:「那如果本王的確無恙呢?」

右相震驚轉頭。

楚稚身著淡青長衫,玉冠束起烏黑發絲,愈發清雅出塵,他靜靜含笑凝視著門前的一切,眸間含著一絲倦怠,周身隱隱藏有清冽的寒霜。

如玉般溫潤,也有玉質清堅。

喧鬧的王府門前登時安靜下來。

楚稚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右相身上:「方才右相一片忠貞愛國之心,本王已經知曉,看到諸位如此憂心本王病情,為了讓諸位放心,本王也不能再閉門不出了——你說是嗎,右相?」

微涼清風吹過,楚稚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右相呆呆立在原地。

他本以為楚稚定然病重不起,楚寶華一事更是巨大打擊,誰知此時的少年雖然病弱些,但身子卻是無礙的。

楚稚話鋒一轉,眼眸微寒:「諸位忠君愛國,本王感念在心,但卻有人想趁機亂政!」

「懷郡王心思不端,竟然在暗中招兵買馬,驍騎衛,去把懷郡王全府上下盡數逮捕,聽候處置!」

話音一落,楚稚背後登時出現一隊身著盔甲的兵士,統領恰是主掌京營兵馬的驍騎衛首領。

楚稚滿意地拍了拍統領月匈前盔甲:「去吧!」

懷郡王是右相的搭檔,本想組建一支屬於他們的武裝力量。

結果剛剛開始,已經被楚稚擊破。

楚稚如此先禮後兵,所有人都心虛的跪在原地瑟瑟發抖。

楚稚的聲音卻透著一絲溫柔:「諸位心懷楚國,是國之棟梁,還請快起來吧。」

右相唇角抽搐,也知曉此次不能再硬爭,隻能作勢跪下道:「殿下病愈,老夫總算放心了,這真是……上天保佑吾國啊!」

形勢逼人,也隻能先臣服,再圖謀日後。

楚稚上前,如渾然不覺右相陰謀般,親自攙扶起右相:「右相客氣了,本王病重的時日,楚國全靠右相操持……」

如今右相在朝中盤根錯節,自然不能輕易撼動。

右相緊緊握著楚稚纖白的手腕,連連感嘆唏噓:「殿下無事便好……」

楚稚冷笑。

論起演戲,還沒誰能比的過他。

楚稚假惺惺掉了兩滴眼淚:「右相年事已高卻還心憂國事,本王回來,右相也可以安心頤養天年了。」

右相:「???」

這不就是三言兩語打發他回家種田嗎!?

但看著楚稚身後的戎裝將士,也隻能硬著頭皮道:「全聽殿下的吩咐。」

一場危機化解,姝兒陪楚稚走進王府,噗嗤一笑。

楚稚抬眸:「怎麼了?」

姝兒口無遮攔道:「隻是覺得殿下,越來越像雍國的那位陛下了。」

雍國的……陛下……

楚稚一怔。

二人相處那麼久,塗曜又是那般強勢的性子……也許自己的行事風格,在無意識之間,已經有了塗曜的烙印。

楚稚望著遠方,默默垂眸。

又過了幾日,已經中風的楚國陛下,顫抖著手指,摁下了傳位詔書。

將皇位正式傳給自己的兒子楚稚。

一縷青煙從香爐中裊裊升起,楚稚坐於深殿之中。

年輕的君王清貴俊美,容顏曜麗,正垂眸翻看臣下呈上的奏疏:「寶華公主身亡,各國的慰問都已傳到,雍國的訃告,怎麼遲遲未曾看到?」

聲音裡有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之前自己不方便詢問雍國近況,如今有國君的身份遮掩,問起來也是國事。

「雍國並未送來訃告。」有臣子稟告道:「非但如此,雍國國君還將除大逆之外的囚犯全部赦免,據說……是為寶華公主祈福。」

楚稚指尖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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