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183 連小霜不是你殺的嗎?(5.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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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吳氏作為益都新興十大世家之一, 支柱產業為布行生意,吳氏布行集中分布在以西市為首的城內區十二坊,主要售賣布、絲、緞、絲、錦、繡品等, 最有名的, 當屬繡品, 尤以屏風繡品為最,可根據客戶需要量身訂做,吳家繡娘的手藝放眼唐國也是數一數二的, 繡工精細,栩栩如生,甚得世家貴族的喜愛。

可自從幾年前花氏繡坊入駐益都之後,吳氏繡坊的光芒便一去不返, 說實話, 花氏繡坊的繡工與吳氏繡坊相當, 沒什麼稀奇,但唯獨繡樣獨辟蹊徑, 花樣新鮮聽說大多數都出自花氏四郎的妙手, 除了唐國常見的樣式外, 還囊括了波斯、大食、扶桑、新羅、天竺、高麗等國的特色風格,更難得的是,花氏繡品能博百家之長, 融會貫通, 從審美上降維打擊, 不到兩年, 便將吳氏的繡品市場蠶食殆盡。

再加上吳氏出了吳正禮這麼個敗家子賭徒,害得家宅不寧,吳老爺子一氣之下一命嗚呼, 吳氏的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讓吳正禮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做了家主,益都人人都說吳氏的氣運到了頭,活不過三個月。

可奇就奇在,吳正禮做了家主之後,吳氏布行的生意竟又一日一日好了起來,平常百姓雖然去的不多,但世家子弟卻是頻繁光顧。

更奇的是,吳氏布行的繡品較之前並未有什麼大的起色,價格還貴了,怎的就成了世家貴族子弟的鍾愛,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大家都說,那些世家子弟定是腦子進了水,都成了冤大頭。

而這其中的門道,除了吳正禮之外,當屬各布行的掌櫃最為清楚。

西市虹光道三十九號布行的餘掌櫃,為吳氏效力已有八年,是吳氏頗為信任的老人,親眼見證了布行從興盛走向衰落,又莫名其妙起死回生的歷程。這其中的秘訣,根本不是他們吳氏自己的產品,而是吳家主從青州訂購的一種奇怪的繡品。

一年前半前,餘掌櫃第一眼見到第一批青州繡品的時候,還以為吳正禮被騙了,那些繡品粗製濫造,繡工垃圾,根本擺不上台麵,無奈吳正禮一意孤行,非要售賣這些繡品,還製定了嚴格的規定,青州繡品必須嚴密看管,隻能在後堂售賣,而且隻有手持特殊花簽的客人才有資格購買,其他客人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更離譜的是,一塊秀帕竟然定價五百文。

餘掌櫃以為吳正禮瘋了,可惜他一個打工的掌櫃,如何拗得過家主,隻能硬著頭皮應下。本想著賣個十天半個月賣不出去,吳正禮自會知難而退。

豈料,第二日,就賣出去了二十多張青州秀帕,來買繡品的,竟然都是益都的世家子弟。

餘掌櫃大為震撼,當日收鋪後又將那些青州繡品好好盤查了一番,並未發現什麼特殊之處,唯獨一點,這些繡品上有股淡淡的怪味兒,像是被什麼東西泡過,餘掌櫃以為是繡品運輸途中泡了雨水,並未在意。

之後,來買青州繡品的世家子弟越來越多,來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有的人從一開始一月一次,改成十天一次,又變成日一次,餘掌櫃注意到,來的頻繁的客人,身形日益消瘦,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有的人連性格都變得愈發暴躁,買了繡品就走,神情急切,仿佛被什麼東西追趕一般。

甚至有一次,餘掌櫃看到一名客人買了繡品,竟是迫不及待放在口鼻處深嗅其味,表情異常陶醉,令人毛骨悚然。

餘掌櫃確定了,這些青州繡品肯定有問題,忙與其他布行的掌櫃通了氣,發現各位掌櫃皆心存疑惑,諸位掌櫃一合計,將此事匯報給了吳正禮。

吳正禮回了一句話隻管賣你們的東西,其他的,莫問、莫管,否則,小心爾等狗命

眾掌櫃心中駭然原來,吳正禮早就知道。

既然是家主的命令,他們不過是小小的掌櫃,唯有奉命行事,反正隻是賣幾張繡品,也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想必無妨。

但餘掌櫃還是多了個心眼,自那之後,另辟了新賬簿,專門記錄青州繡品的入貨、出貨和售賣記錄,尤其對入貨聯絡人,售賣客人的身份特別留意,若是能認出客人的身份自然最好,若是認不出,就將客人的體貌特征記錄下來。

小二對餘掌櫃的做法很不理解,其實餘掌櫃自己也不太理解,但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這份特殊的賬簿記錄或許能在關鍵時刻救他一命。

餘掌櫃沒想到,這個時刻竟是來的這般快。

這一日,天光乍亮,西市剛剛開市,衙城傳來消息,吳正禮去益都府衙擊鼓報案,稱吳夫人被賊人擄走,生死不明,益都太守池季已升堂審案。

餘掌櫃聞言,兩隻眼皮齊齊狂跳,立刻令小二去通知鴨行門的馮門主。

鴨行門是吳氏資助的江湖門派,都是些下九流的打手,但勝在人數眾多,且聽話,替吳氏做些上不了台麵的髒活,平日裡餘掌櫃沒少打點,與馮門主也算相熟。

小二去了整整一個時辰也不見回來,餘掌櫃心急如焚,總覺得定是那些青州繡品出了問題,令店裡的夥計立刻將後堂的青州繡品全收起來送到後門,待鴨行門人來了,速速送去隱蔽倉庫先藏起來,至於那些賬簿,自然還是貼身放著才安心。

鴨行門門主馮喬終於姍姍來遲,此人五短身材,滿身酒氣,八成昨日又喝了整整一夜,見到餘掌櫃如臨大敵的模樣好一番嘲笑,說餘掌櫃是杞人憂天,跟來的十名鴨行門弟子不僅不幫忙,還跑到後門外的餺飥攤上熱火朝天吃起了早飯,餘掌櫃急得跳腳,馮門主懶得理他,也過去蹭了一碗餺飥,吃了一半,突然覺出不對勁兒了。

布莊後門臨著一條小巷,平日裡甚少有人經過,怎麼今天突然憑空多出了一個賣餺飥的攤位,再看那餺飥攤主,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與之前交過手的淨門弟子甚是相似,馮門主碗一摔就去抓餺飥攤主,豈料那餺飥攤主早有準備,端起餺飥麵湯呼啦啦灑了過來,鴨行門一眾燙得滿頭大泡,尖叫連連,待再追之時,賣餺飥的小子早就逃了。

就在此時,餘掌櫃派去衙署打探消息的小二回來了,說吳正禮被池太守押入了大牢,新上任的花參軍已經率眾衙吏出衙城南門,直奔西市而來,說要查封吳氏名下所有的鋪子。

餘掌櫃大驚失色,馮門主這才慌了,吆喝鴨行門弟子速速將青州繡品裝車,鴨行門弟子們頂著一頭水泡,呲牙裂嘴手忙腳亂搬運套車,可車套上了,卻走不了了。

後巷被幾個人堵了,帶路的就是剛剛賣餺飥的,後麵還有賣胡餅的、賣畢羅的、挑擔子的貨郎,為首是一個膚色黝黑,手長腳長的青年,像個大竹竿,配著一柄二尺長的銀色橫刀,身後還跟著淨門的四長老白山,這幫人上來不由分說就搶馬車,鴨行門好歹也算是益都一霸,怎肯束手就擒,馮門主一聲令下,鴨行門一眾弟子也沖了上去,兩派開始在窄巷裡混戰。

馮喬自幼修習的是下盤功夫,腿法淩厲,成名絕技連環彈腿也是在江湖上闖出過名號的,猶如一隻靈巧的蚱蜢在巷中騰躍挪轉,身形迅猛,鴨行門弟子十人都是腳夫出身,受馮喬指導多年,下盤穩健,速度飛快,尤擅窄巷混戰,相比之下,淨門隻來了六個人,全是用刀的,尤其是白山的雙刀,大開大合,在窄巷中根本施展不開,處處受製。

馮喬勝券在握,心中得意,使出一招連環彈腿踹向那個使銀色橫刀的小子,豈料那小子突然中途變招,將手裡的橫刀隨手一拋,抽出靴中的匕首就地一躺一滑,來了一招癩皮狗撒潑打滾式,匕首的厲風擦著馮喬的小腿掃了過去,馮喬隻覺腿骨一涼,下盤力氣頓時泄了個乾淨,整個人噗嘰趴到了地上,回頭一看,半截褲子沒了,兩條腿筋斷了,滋滋冒血。

鴨行門弟子嚇破了膽,紛紛跪地求饒。

馮喬疼得嗷嗷尖叫,「你是什麼人竟敢找我們鴨行門的麻煩我們鴨行門在府衙裡可是有人的」

大竹竿小子收起匕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巧了不是,我們在衙門裡也是有人的」

話音未落,前堂亂了。

大竹竿小子單手提著馮喬的領子去了前堂。餘掌櫃站在櫃台前,嚇得瑟瑟發抖,門外圍了密密麻麻一圈不良人,一名綠袍官背著雙手,悠哉悠哉在鋪子裡轉悠,看年紀隻有少年,長得像花兒一樣好看,見到大竹竿眯眼笑了,「小靳若,乾的不錯。」

靳若哼了一聲,將馮喬往地上一扔,「這是鴨行門的掌門馮喬,後院有一堆箱子,估計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馮喬心頭一涼,這綠袍官定是新上任的益都司法參軍花一棠,揚都花氏的花四郎,背景雄厚,聰慧難纏,而這個叫大竹竿顯然就是淨門的少門主靳若。

花一棠倒也罷了,這淨門恁是麻煩,前日剛剛滅了登仙教,莫不是又盯上了他們鴨行門的地盤

花一棠眼神示意,幾名不良人沖到後院,抬了一個箱子回來,打開一看,裡麵正是青州運來的繡品,聞氣味,都是浸過龍神觀符水的。

花一棠冷眼掃向餘掌櫃,餘掌櫃撲通跪地,一口氣全招了,「回稟花參軍,這些繡品都是吳家主讓我們賣的,其他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花一棠眯眼,「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餘掌櫃一個哆嗦,立即將懷中的賬簿記錄呈了上去,花一棠一目十行掃完,笑了,「餘掌櫃是聰明人,這賬簿花某就留下了,如有需要,還要請餘掌櫃去府衙詢問相關事宜,最近餘掌櫃就不要離開益都城地界了。」

餘掌櫃「是是是謹遵花參軍之命」

花一棠很是滿意,令不良人抬上所有裝繡品的大木箱,拖著馮喬出了吳氏布行,馮喬心道不妙,若是此時被這花參軍擒去衙牢,再想脫身就難了,舌頭上下一翻,吐出藏在口中的鐵哨咬在齒間門吹響。

尖銳刺耳的哨音猶如一道利劍劃破天際,這是鴨行門門主的哨令,此哨一出,附近五裡之內的鴨行門弟子隻要還活著的,都要前來支援。

靳若一驚,一把捏住馮喬的腮幫子,將鐵哨硬摳了出來,可是已經遲了。

隻聽屋頂牆頭由遠至近響起嘈雜的腳步聲,二十多名鴨行門的弟子攀牆翻簷,朝著花一棠和不良人沖了下來,馮喬大喜,提聲大喝,「快救我噶」

後半句話被一道黑色的勁風嗆了回去,不,不是黑色的風,是黑色的刀鞘和黑色的衣袂,風一樣從馮喬眼前刮了過去,剛剛落地鴨行門弟子們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那閃電一樣的刀鞘炒了起來,仿佛一隻隻翻騰在油鍋裡的煎餃,一邊發出滋滋的聲音,一邊劈裡啪啦摔在了地上。

隻有三息的時間門,二十多人全軍覆沒。風在花一棠身邊繞了一圈,停住了,吹起花一棠大大的官袍,猶如一朵綻放的花。

馮喬看清了黑色刀鞘的主人,是個身姿筆直的小娘子,眸光爍爍,一身凜凜殺意是千淨之主林隨安

虧得馮喬的腿筋早就斷了,否則現在定又嚇跪一次。

「花一棠,你這體質也太拉仇恨了。怎麼走哪都有人想殺你啊」林隨安嘆氣道。

花一棠斜眼瞥向馮喬,「竟敢謀害朝廷命官,好大的膽子」

馮喬險些沒哭了,「冤枉啊,我隻是想逃」

逃命而已

花一棠鼻腔裡長長「嗯」了一聲。

「花參軍饒命,吳正禮做過的汙糟爛事我全都知道,我全招了」

吳正禮是被水滴聲吵醒的。

「答、答、答」,一滴又一滴冰冷的液體滴在額角上,刺痛的冰涼。

吳正禮睜開了眼睛,引入眼簾的是一片發黴的爛草席,然後是一雙黑色的、乾淨的靴子,吳正禮的目光緩緩上移,看到了一張臉,頓時大喜,顫顫巍巍抬起了手,「救救我」

黑靴人嘆了口氣,「我自然是要救你的如今也隻有我才能救你了。」

「都是瞿慧招惹的野男人,還有連小霜那個賤人」吳正禮咬牙切齒道,「我早就跟你說了,連小霜這女人是個禍害,讓你早早處理了,你就是不聽,婦人之仁,如今果然惹出了禍事」

黑靴人沉默片刻,「連小霜不是你殺的嗎」

吳正禮大驚,「不是你殺的嗎」

牢房內一片死寂。

良久,黑靴人幽幽嘆了口氣,「原來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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