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160 又瘋了一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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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門門主?」花一棠噗一下笑出了聲,「韓泰平,你是覺得我和你一樣蠢嗎?丙四,灌符水!」

丙四掐著韓泰平的脖頸提起,黑瓷瓶懟到了他的嘴邊,韓泰平驚悚尖叫,「我還沒說完,此淨門非彼淨門!」

花一棠眯眼,示意丙四鬆手,韓泰平咚一下坐回了地上,滿頭大汗。

林隨安:「你是說,還有另一個淨門?」

韓泰平吞了吞口水,飛快點頭。

「哦?這倒是有趣了。」花一棠端起一盞白水,拉著木凳坐到了韓太平的對麵,將白水遞給了韓泰平,韓泰平小心確認過後,咚咚咚喝了個乾淨,整個人徹底頹了下來。

「花縣尉麼?」這一次,韓泰平居然用了敬稱。

花一棠:「你見過三爺的臉嗎?」

韓泰平搖頭,「他一直帶著麵具,披著大氅,變了聲音,莫說臉,我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你連他的臉都沒見過,居然肯替他賣命?」

「月俸一百金,莫說是隻是個不願暴露身份的人,就算是頭豬我也能替他賣命。」

雲中月瞪圓了眼睛,口型:娘誒,一百金!

淩芝顏手裡的筆顫了顫,顯然有些動搖。

唯一不為所動的隻有月俸一千一百金的林隨安,和本人就是金主爸爸的花一棠。

花一棠甚至還不屑「切」了一聲,「他是怎麼與你聯係的?」

「每次的聯絡人都不一樣,有時是老人,有時是幼童,還有婦人、叫花子、胡人、鐵匠、屠夫……太多了,我記不清了。」

「千人千麵啊——」花一棠喃喃道,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雲中月。

雲中月頓時急了,「餵餵餵,和我沒關係啊!」

「不是易容假扮,而是——都是不同的人。」韓泰平道,「這些聯絡人似乎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傳達什麼內容,隻是給我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時間和地點。」

應該隻是隨機選取的路人,相比固定的聯絡人,這種方式反而更隱蔽安全,林隨安心道,隻有一個問題,三爺是如何鎖定韓泰平行蹤的,莫非他也有類似淨門的消息網絡?

花一棠:「見麵之後呢?」

「三爺會給我下個月的俸祿,告訴我下一步的任務。」

「見麵時間持續多久?」

「不出一炷香。」

「三爺身邊可有其他人跟隨?」

「三爺向來獨來獨往。」

「也就是說,你們一個月見麵一次?」

「以前是,但自從我到了誠縣,已經有一年多沒見到三爺了。」

花一棠挑眉,「這麼說,你一年沒領到俸祿了?」

「俸祿還是一月一發,每月朔日,就會有人將俸祿送到我的房裡。」

「你見過送俸祿的人嗎?」

「沒有,那人來無影去無蹤,不像人,像鬼魅。」

眾人又齊刷刷看向了雲中月。

雲中月抓狂:「真和我沒關係!」

林隨安有種匪夷所思的感覺,想不到這位三爺還挺守約,從不拖欠工資,莫非還給員工買五險一金。

花一棠也有些匪夷所思,「隻是這般,你就肯替他做這麼多事兒?」

韓泰平撩起眼皮,虛弱看了花一棠一眼,「隨俸祿一起送來的,還有我阿娘和妻子報平安的家書。」

眾人恍然大悟:還真讓花一棠說對了,韓泰平的家人早就成了人質。

花一棠皺眉,「你的母親和妻子現在在何處?」

韓泰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來誠縣之前,她們就被三爺帶走了。」

「你認識三爺多久了?」

「五年。」

「之前你替三爺做什麼?」

「之前……」韓泰平的眼神仿若隔世,「替他看過幾間胡人的香料鋪子,跑過幾家胡人商隊,都是正經買賣,沒什麼特別,我一直以為三爺就是個商人。」

花一棠讓韓泰平將香料鋪子的名字,地點,商隊的名稱、領隊人,走過的商隊路線都寫了下來,皺著眉頭看了看,又傳給林隨安,林隨安更看不出什麼端倪,遞給了淩芝顏暫做存檔。

「你是如何與三爺相識的?」

「我在賭坊輸了錢,賭坊逼我簽賣妻契,我不肯,和賭坊的人拚命,」韓泰平哼了一聲,「打傷了他們五個人,據說有一個沒撐過當天晚上,我也隻剩了半條命,被關進了賭坊的私牢,不想第一人賭坊派人告訴我,有人替我還了賭債。」

林隨安了然:此人不僅是個賭徒,還是亡命之徒,恰好還有老母妻子的軟肋,的確是犯罪|分子的好苗子,難怪三爺選他,之前看鋪子和走商隊的工作應該是試用期,誠縣的任務才是正式入職。

花一棠:「替你還賭債的就是三爺?」

韓泰平點頭,「我以為我遇到了貴人,從此一飛沖天,一鳴驚人。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會落到這步田地。」

花一棠敏銳抓住了韓泰平這句話裡的關鍵字,「什麼叫做一飛沖天,一鳴驚人?」

韓泰平縮起肩膀,全身抖了起來,林隨安本以為是因為恐懼,但很快發現不是,他是興奮地發抖,原本空洞的眼瞳裡燃起了點點火光,咧開嘴角,露出血紅的牙床。

「三爺說,現在江湖上的淨門就是個笑話,完全就是在辱沒淨門的門楣,三爺還說,他才是淨門的門主,要重建真正的淨門,喚醒淨門往日的榮耀!」韓泰平嗓子裡發出咯咯咯的笑聲,「隻要我能培育出真正的破軍,就像——」他看向林隨安,眼神狂熱,「就像現在的千淨之主,可惜,千淨之主本該屬於真正的淨門,卻走上了歧途——」

林隨安冷眼:想屁吃!

韓泰收回目光,繼續沉浸在自己的臆想裡,「隻要我能成功,我就是淨門的長老,我的培育出的屬下就是淨門的開山弟子,從此以後,我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哈哈哈哈哈哈!莫敢不從哈哈哈哈哈——」

花一棠嗤笑出聲,「果然,家人的性命隻是個借口,你的所作所為,都隻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韓泰平的笑聲好似被攔月要斬斷,嘎一聲沒了,驚恐搖頭,「不!我是為了我的阿娘,我的妻兒,否則,我怎麼會做出這等禽獸之事,我是個人,我不是禽獸!我是人!我是個人!!」

林隨安暗暗嘆了口氣:此人雖然沒喝符水,但心早就瘋了,堪稱另一種行屍走肉。

花一棠沉著臉擺了擺手,伊塔、丙四等人將韓泰平拖了下去,整座衙獄似乎還回盪著韓泰平的叫聲,久久不能平靜。

這一輪審訊的信息量太大了,林隨安僅是簡單復盤了一下,都覺得腦細胞有點超負荷。

淩芝顏皺著眉頭瀏覽剛剛記錄的口供,偶爾看一眼林隨安,欲言又止,雲中月就直接多了,眼珠子恨不得貼在林隨安臉上,口型:哇哦哇哦。

負責主審的花一棠,默默坐下,兩眼放空,小扇子也不搖了,不知不覺端起了伊塔留下的茶湯,一口一口嘬得挺起勁,吐空了五髒六腑的朱達常回來看見臉都綠了,一聲「花縣尉」喚回了花一棠的魂,花一棠一個激靈,差點把手裡的茶盞扔出去,咳得臉都青了。

林隨安覺得很好笑,就笑了。

花一棠蹙眉看過來,腮幫子鼓成了河豚。

林隨安:「這一審,收獲頗豐。挺好的。」

花一棠老氣橫秋嘆了口氣,拍下扇子,「帶裘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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