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159 我們是搭檔,這可是你說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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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名提審的犯人,前誠縣蓬萊坊裡正,韓泰平。

韓泰平應對審訊的對策與玄明大相徑庭,如果說玄明是個瘋批,那韓泰平全程就隻有四個字:沉默是金。

無論花一棠問他三爺的身份,還是「淨」字軸書的來歷,亦或是與龍神觀的聯係等,韓泰平皆不予以理會,隻是沉默地跪在那裡,垂著頭,直勾勾盯著地麵,像個黑色的句號。

花一棠接連問了數遍,朱達常聽得都有些不耐煩了,多次暗示花一棠實在不行就上刑。

不過花一棠顯然另有打算,索性不問了,讓獄卒煮了一釜沸水,掏出散裝的百花茶灑進茶釜,以水勺慢吞吞攪拌著,又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整齊排列在茶釜兩側,攪兩下,選一個瓶子灑入幾撮粉末,再攪兩下,換一瓶,茶湯漸漸變成了濃稠的墨綠色。

那些瓶瓶罐罐林隨安可太熟悉了,全是方刻的寶貝,鬼知道裡麵都塞了什麼驚世駭俗的材料,就這般攪合在一起,估計喝下去比符水的效力強過百倍。

莫非花一棠打算破罐子破摔,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此人毒死了乾淨?

苦澀酸辣的氣味很快充滿了整座衙獄,獄卒紛紛躲到門口通風處,朱達常一陣一陣乾嘔,雲中月捏著鼻子,淩芝顏臉色不太好看,林隨安當機立斷取出木夏贈送的厚實蒙麵巾掛上,鬆了口氣。

花一棠俊麗的麵容在茶湯蒸汽中若隱若現,低垂的睫毛下偶爾露出幾點精光,他越是這般安靜,越是有種不寒而栗氣氛。

韓泰平終於受不了了,抬頭惡狠狠瞪著花一棠,嘴角動了動,還是沒出聲。

花一棠放下水勺,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這茶色鮮醇,香味濃厚,滋味定是令人難忘,啊呀,韓裡正這般殷切望著花某,莫非垂涎已久?」

韓泰平眼角狠狠一抽。

花一棠:「來人,請韓裡正飲茶。」

兩個獄卒端走了茶釜,兩個不良人壓住了韓泰平的胳膊,還有一個不良人捏著韓泰平腮幫子,將滾燙的茶湯一勺接一勺灌進了他的嘴裡。韓泰平激烈掙紮,兩個巨大的眼球幾乎脫眶,嗓子中發出嗚嗚的慘叫,墨綠色的茶湯順著他的嘴角黏黏糊糊流下來,突然,韓泰平身體劇烈一抽,趴在地上狂吐不止,茶湯和不知名的粘液混在了一起,氣味難聞至極。

朱達常狂奔沖出衙獄,哇一聲吐了,見多識廣的獄卒們嚇得變了臉色,淩芝顏似乎想說什麼,又沒說,雲中月口中嘖嘖有聲。

林隨安深感詫異,不禁看了花一棠一眼,但見他直直坐在案後冷眼旁觀,身後的影子張牙舞爪攀上牆壁,仿佛一枝從黑暗裡生出的巨大牡丹。

韓泰平嘔了許久,直到將胃裡的東西吐空了才停下來,顫抖著揚起脖頸,赤紅雙目死死盯著花一棠,還是不說話。

花一棠揮了揮手,幾個獄卒提著水桶跑過來倒水洗地,順便將韓泰平澆成了落湯雞。

「這是我家方大夫製作的第一版百花露,韓裡正覺得滋味如何?」花一棠問。

韓泰平脖頸爆出青筋,眼中幾乎噴火。

花一棠搖頭,「看來不合韓裡正的口味啊。」

說著,抬手打了個響指,門外伊塔率丙四四人走進來,一字排開,五人手裡都端著托盤,托盤上擺著風爐和茶釜,茶釜中水泡沸騰,顏色各異,又是熬好的茶湯。

衙獄裡的氣味愈發難以言喻,朱達常吐完第一輪剛回來,聞了一鼻子,扭頭又跑出去吐了。

淩芝顏用筆杆戳了戳林隨安,林隨安心領神會塞給他備用麵巾,雲中月眼巴巴瞅過來,林隨安聳肩,表示自己隻有兩張,沒他的份兒。

花一棠抖袍起身,踱著方步走到伊塔五人身前,用扇子指著一一介紹道,「這是第二版的百花露,這是第三版、第四版、第五版、第六版,哎呀,用了整整四大車的藥材,花費五百貫,真是貴啊,不過俗話說的好,寧選貴的,不選對的,這般昂貴的百花露,韓裡正若是不能一一品嘗,豈不抱憾終生?」

韓泰平終於沉默不下去了,破口大罵,「花一棠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可惜因為剛剛被滾水燙了嗓子,聲音嘶啞難辨,聽起來像隻被掐了脖子的雞仔。

本來氣氛挺凝重,他這一嗓子倒把林隨安吼樂了。

玄明和韓泰平的確是同一個犯|罪團夥培養出來的,罵人詞匯皆是如此枯竭貧乏,毫無新意。

不過他這一出聲,就表明堅硬的防備外殼裂開了縫隙,正好趁虛而入。

花一棠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示意伊塔端著茶釜上前,林隨安遠遠瞄了一眼,茶釜中翻滾的每個水泡都散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氣息,不愧是伊塔的手藝,十個花一棠也望塵莫及。

第一次喝伊塔煮的茶的時候,林隨安就有預感,這種能帶來生理和心理雙重壓迫的恐怖液體,遲早有一天能在審訊逼供界占有一席之地。

二次回來的朱達常第三次跑了出去,壓著韓泰平的不良人也快吐了,伊塔臉乾淨利落舀了一勺懟到韓泰平嘴邊,韓泰平臉色驟青,扭頭嘔出一口黑乎乎的酸水。

「啊呀,且慢。」花一棠用扇子一敲手掌,「花某竟是忘了,這百花露乃是符水的解藥,若是不先喝符水就飲百花露,定對身體有害啊!啊呀呀,都是花某的錯,是花某疏忽了,丙四,快將符水送過去。」

丙四硬邦邦點頭,「哦,送符水。」

放下托盤,從懷裡掏出黃葫蘆,咚咚咚走上前,將符水倒進了伊塔茶勺,兩種液體混在一起,騰起一團骷顱造型的黑煙。

伊塔:「喝。」

丙四:「喝。」

這一次,韓泰平不吐了,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驚駭的神色,直勾勾盯著——丙四。

「怎、怎麼可能?!」

花一棠眸光一動,綻出明媚的笑臉,整座衙獄都亮了,踱著方步走到韓泰平麵前,啪一聲展開扇子,伊塔退到了花一棠身後,丙四四人替換了不良人壓住了韓泰平,獄卒和不良人如釋重負,爭先恐後逃出衙獄,和朱達常一起趴在樹坑裡嘔膽汁。

林隨安這才注意到,丙四四人今日穿得是裘氏內院的薑黃色製服,月匈前還配著他們原來的名牌,似乎生怕韓泰平認不出來一般。

「見到熟人高興嗎,韓裡正?」花一棠呼呼啦啦搖著扇子,「這四人可是我家林隨安辛辛苦苦從玄明的秘庫裡救出來的,雖然受了些小傷,但目前恢復的還不錯,吃得飽睡得香,麵色紅潤,閒暇時最喜歡和我家伊塔玩雙陸,偶爾還能贏兩把呢。」

丙四四人:「贏兩把。」

韓泰平眼珠子仿佛上了發條一般瘋狂轉動,驟然射向了林隨安,表情猙獰陰森,「果然是你,千淨之主,林隨安!」

突然被cue,林隨安甚是莫名其妙,眨了眨眼,還是頗有禮貌應了一聲,「哦,在呢。」

韓泰平:「你是怎麼做到的?!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做到什麼?這沒頭沒腦的問的到底是啥玩意兒?

林隨安一腦門子問號,向花一棠發射疑惑信號,豈料花一棠那廝反倒瞅著她笑,還笑得十分不懷好意。

林隨安明白了,花一棠這是讓她打配合。

管他三七二十一,糊弄兩句先。

「這個嘛——」林隨安撓了撓腦門,「我說湊巧你信嗎?」

韓裡正眼眶崩裂,喉頭一滾,噴出一口血,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的茶湯造成了胃穿孔。

花一棠笑得陰陽怪氣:「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伊塔:「嗬嗬嗬。」

丙四四人:「嗬嗬。」

此起彼伏的嗬嗬聲配合著韓泰平的表情,甚是精彩,林隨安發現,丙四每多說一個字,韓裡正的臉色便難看一分,難怪花一棠讓伊塔他們過來,原來丙四他們才是韓泰平的死穴。

隻是,為什麼?

花一棠終於笑夠了,撩袍蹲身,平行望著韓泰平,口口勿異常溫柔,「我家方大夫這幾日閒極無聊,大發善心為你那些麵具人手下治了治傷,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兒,韓裡正的屬下似乎——」花一棠用扇柄敲了敲額頭,「腦子都不太好使啊,癡癡傻傻的,僅能聽懂簡單的幾個字,不會說話,若是失去了你的命令,幾乎無法自主行動,就像——」

花一棠一指,「秘庫裡的丙四他們一樣。」

韓泰平的眼珠子劇烈抖動起來。

「於是乎,我家方大夫就驗了驗他們的血,結果你猜怎麼著,居然在他們的血裡發現了龍神果的成分。」

此言一出,連悶頭記錄的淩芝顏都抬起了頭。

林隨安:喔謔!

花一棠:「話說你這麼多屬下,平日都住在哪兒啊,吃什麼喝什麼?啊呀,莫非是住在賢德莊的地下密道裡?」

林隨安腦中「叮」一聲,她想到了賢德莊的怪談,總是莫名消失的十大缸水和木柴,莫非就是為這些黑衣人準備的?

韓泰平看著花一棠的眼神裡第一次出現了恐懼,仿佛眼前的少年是什麼未知的怪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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