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12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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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三月十七,辰初一刻。

秋門坊百夜巷鐵氏醫館學徒鐵術與平日一樣去醫館上工,開門後,聞到了血腥味,順著氣味尋到診室,發現一具七零八落的屍體躺在血泊中,當場嚇得尿了褲子,狂奔報官。

經鐵術及家屬共同辨認,死者為鐵氏醫館的大夫鐵海。死因是被人砍殺,醫館內淩亂不堪,丟失了不少財物和藥材。

前去探查的趙正止在現場發現了一塊玉牌,經辨認,乃為青州白氏家主白嶸的貼身之物。

趙正止立即率人去白府詢問,白嶸竟然不見了,據白家仆從說,昨夜白家主用過晚膳後就回房歇息,一直未見出門。

仵作驗出鐵海死亡時間,為前一夜子初至寅正之間,更有目擊證人稱曾在子時左右見到白嶸出現在百夜巷,再加上玉牌為證,車太守便判斷凶手是白嶸,令趙正止全城緝凶,不料尋了三天,毫無所獲。

正頭疼之際,楚亭驛傳來了白向回到廣都城的消息。

「所以,車太守是打算將白三郎當做人質誘餌,設陷阱引白嶸出來嗎?」花一棠問。

「白嶸如今行蹤不明,顯然是畏罪潛逃,白嶸共有五個孩子,四個都在外地遊歷,隻有白三郎與其關係最為親密,車某隻是想尋白三郎來問問線索,比如白嶸平日裡都喜歡去什麼地方。」車太守笑道,「不曾想竟能請到林娘子和花縣尉相助,真是廣都百姓之大幸啊!」

花一棠挑著眼角,似笑非笑,長長「哦——」了一聲。

得知林隨安暗禦史的身份後,車太守立即奉上了白嶸一案的所有卷宗,凡花一棠詢問,問無不答,答之必細。

可惜,並沒有什麼卵用。

此案查得十分粗糙,卷宗記錄簡略,現場勘察部分除了玉牌一事,基本沒有什麼細節內容,檢屍格目更是潦草,更鬧心的的是,車太守和趙正止態度曖昧,表麵配合,真正有用的實話沒幾句,反倒是阿諛奉承的廢話含量直線上升。

白向好似遭了瘟的雞,耷拉著腦袋,圓鼓鼓的肚皮都癟了,把花一棠的袖子攥成了梅乾菜。

花一棠萬分嫌棄扯回袖子,「花某以為,僅憑這些證據便斷定白嶸為凶手,太牽強了。」

車太守翹著嘴角,小胡子彎成陰陽怪氣的弧度,「不知花縣尉有何高見,車某洗耳恭聽。」

林隨安:「最明顯的一點,證據鏈不足。」

花一棠:「最關鍵的一點,殺人凶器是什麼?」

趙正止:「凶器是橫刀,與林娘子的刀相似。」

林隨安:「趙兄如何得知?」

「我們不良人常年與刀傷打交道,從死者傷口自然能看出幾分端倪。」

林隨安挑眉,難怪趙正止對她和靳若的武器特別留意,莫非曾懷疑他二人?

花一棠:「如今刀在何處?」

趙正止:「……還未找到。」

車太守:「自然是在白嶸手中。」

花一棠:「目擊證人可曾見過白嶸手中有刀?」

車太守噎了一下,「……這……不曾細問。」

「目擊證人可曾親眼見道白嶸殺人?」

「……也不曾」

花一棠搖扇子,「屍體被人砍得血肉模糊,車太守不覺得奇怪嗎?」

車太守:「何處奇怪?」

「聽聞白嶸有暈血症。」

白向:「對對對,我阿爺暈血,平日裡連殺雞都不敢看,怎麼可能去砍人,還砍那麼多刀?!」

車太守搖頭笑道:「暈血一事並無證據,做不得準。」

白向:「我就是人證,白氏的仆從、丫鬟、馬夫、廚子全都知道!」

「都是白氏之人,難免有包庇之嫌。」

花一棠:「就算白嶸不暈血,將鐵海屍身砍成這般,顯然是為了泄憤,動機為何?」

車太守挺直月要身,月匈有成竹道,「諸位有所不知,白嶸患有頭痛病,導致他性情陰晴不定,這幾年尤為暴躁,常有打罵下人之舉,對上門看診的大夫也口出惡言,廣都城裡的醫館換了好幾個都不滿意。鐵海是最近幾月才開始為白嶸看診的,聽說案發前幾日二人曾發生過口角,車某以為,這就是白嶸殺人的動因!」

花一棠頗為詫異看了白向一眼,「可有此事?」

白向低頭,「阿爺的脾氣的確不太好。」頓了頓,「都是被你大哥花一桓氣的……」

花一棠:「……」

車太守:「不知二位對此案還有何疑問?」

林隨安搖頭:「沒了。」

花一棠站起身,抖袍捋袖,「花某也沒了。」

白向大驚失色:「花一棠!」

「甚好!」車太守大喜,撫掌笑道,「趙正止,速去藩坊區扁擔樓定一桌紅尾宴,車某要親自為林娘子和花縣尉接風洗塵——」

話未說完,就見花一棠和林隨安轉身往外走,車太守忙追上去,「二位何往啊?」

跟著他們身後的紅衣白麵男子冷森森回頭,「帶路,去斂屍堂。」

*

林隨安心裡很清楚,她這個暗禦史的名號雖然聽著唬人,但真到了人家地盤,若沒些真本事令其心服口服,最多也隻能換來陰奉陽違的糊弄。

這就是所謂的「強龍難壓地頭蛇」。

若想查清此案,車太守這邊定是指不上的,唯有靠他們自己重新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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