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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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沒有想到,一串連環凶殺案居然牽出了科考舞弊案。

除了一個月後科考的備選題目外,還在馮氏暗塾裡發現了近七年的科舉明經科、進士科備考題目及其答卷,最神奇的是答卷人,其中有八成為已中舉的士子,答題時間皆為每年科考前兩月左右,且每人都有三份以上不同的答卷,答卷上還有佚名夫子的批注,闡明要點,潤色文筆。

做個比喻,在這個地下輔導班裡,老師不僅能夠精準押題,還能給出多份參考答案,任考生按需取用。至於為何能夠如此精準押題,答案也很簡單。

從七年前開始,這一任的馮氏家主,馮鬆的胞弟,馮愉義的叔父馮光濟任禮部尚書,主持每年常科科考事宜,雖然最終考題由聖人欽點的主考官確認,但大體考題範圍皆是由以馮光濟為首的命題組確定。

所以,隻要將科考備選題都熟記於心,自然就能一舉中第。

而這個遠在揚都的暗塾,就是科考押題集訓班,或者稱之為科舉舞弊班。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再加上當時去搜查暗塾的還有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紈絝,傳播消息效率堪稱唐國第一,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在揚都城的時候,名震唐國的馮氏文門,已經淪落成為人人唾棄的「汙門」,當真是應了那句歪詩,「一腔汙穢出文門」。

*

「真是匪夷所思,」靳若撓頭道,「馮氏私塾九成以上都是寒門學子,連個富家少爺都沒有,哪來的錢買考題?」

「格局小了,馮氏要的不是錢。」林隨安道。

靳若:「哈?」

淩芝顏:「馮氏篩選出來的這些學子都是精英,中舉後任職為官,有不少官聲極好,且在各地擔任要職。他們皆是馮氏的門人。」

靳若口中嘖嘖兩聲,「你們說他們來暗塾的時候,知道他們答的考題就是真考題嗎?」

林隨安:「當時或許不知道,但到了考場之後,肯定就明白了。」

淩芝顏掐眉頭,「馮氏保存的這些答卷,在他們功成名就之後,就是他們的命門。如此一來,他們隻能和馮氏站在一起,永遠也不可能背叛。」

林隨安:「這些人占歷年科考舉子的比例有多少?」

淩芝顏沒說話。

他在第一時間便令明庶和明風封閉了整間密室,請走了花一棠和林隨安,將周太守都攔在了外麵,現在暗塾的學子名單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當然,馮鬆應該也知道,不過馮鬆在發現二層密室被破之後,噴出一口血,被抬了出去。

之後,淩芝顏命令周太守封禁了馮宅、馮氏私塾,以及馮氏名下所有鋪子、碼頭和產業,嚴、白、蔣三家家主也被請去了府衙大牢,馮鬆因為隻剩了半條命,被封在了家裡。

一係列的指示,都是淩芝顏用一塊黑色鐵牌命周太守做的。

那塊黑鐵牌是什麼,穿越者林隨安並不知曉,但看周太守快嚇尿的表情,顯然級別比大理寺高多了。

「你來揚都的首要任務其實是查馮氏科考舞弊的案子吧?」花一棠盯著揚都坊圖,口氣很是漫不經心,「否則你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司直,怎麼可能知道今年的科舉備選考題。」

淩芝顏沉默片刻:「秘令在身,不能據實已告,抱歉。」

花一棠抬頭,靜靜盯著淩芝顏,瞳光淩厲。

淩芝顏不覺移開視線,正想解釋什麼,林隨安搶先說了,「淩司直,這是另外的案子,要加錢。」

淩芝顏怔了怔:「加多少?」

花一棠哼了一聲,道:「四十匹絹。」

淩芝顏笑了:「好。」

明庶和明風先後來報,淩芝顏又匆匆出門,不知道又查到了什麼驚世駭聞的消息。

「走了,去斂屍堂。」花一棠卷起坊圖起身,「看看從東晁身上還能不能問出什麼。」

林隨安正有此意,搜遍了整個暗塾,都沒找到馮愉義,顯然是被東晁藏到了別的地方。現在僅剩的線索,也隻有東晁的屍體了。

「一個時辰早就過了,馮愉義八成也沒救了,東晁也死了,這個案子還查什麼啊?」靳若快步跟在二人身後問。

花一棠:「馮愉義應該還沒死。」

靳若:「為何?」

花一棠步履如風,「因為禍害活千年。」

靳若翻白眼:「這是什麼扯淡理由?!」

林隨安明白花一棠心情,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今整個揚都都沒尋到馮愉義,就還有一線希望。他隻是不想放棄,他是真心希望馮愉義還活著。

月大夫的話響在耳邊:【他總是不顧自己安危去救人,即便那個人是他的死對頭。】

真是一個奇怪又矛盾的人啊。林隨安想。

斂屍堂裡,又多出了兩具屍體,一具是東晁,一具是王壕,兩個凶手和受害人的身體並排躺在一間屋子裡,有種說不出的魔幻感。

仵作捧著檢屍格目,一條一條對花一棠進行詳細解釋,林隨安聽了兩句,皆是致命死因、人體特征等已知信息,她轉到了另一個停屍台,揭開了王壕的蒙屍布。

王壕死的時候,現場太過混亂,她沒機會發揮金手指,此時正是良機。

扒開王壕的眼皮,視線如萬花筒變幻,眼前出現了浩瀚的夜空和璀璨的銀河,林隨安聽到了一個稚嫩的嗓音。

「我要重振淨門,讓淨門門徒吃好的,喝好的,睡在大屋子裡,每天都開開心心的,過好日子!」

視線從夜空緩緩下移,落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上,是個瘦小的男孩,大約八歲左右,穿著補丁衣衫,頭禿禿的,還破了一塊,小臉髒兮兮的,豁了兩顆牙,兩隻眼睛好像沾了水的黑葡萄。

畫麵倏然消失,金手指中的男孩一瞬間長大了,和眼前的側臉重合。

是靳若,他站在停屍台旁,靜靜看著王壕的屍體,臉上看不出半絲情緒。

原來,王壕最後的執念竟然是靳若。林隨安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幽幽嘆了口氣。

「啪!」一柄折扇突然展開插|到了林隨安和靳若中間,花一棠「哼哼咳咳」湊到林隨安身邊,強行拉走了林隨安的注意力。

「東晁右手無名指第一指節內側有新繭,指甲裡還有墨汁殘留。」花一棠用扇子做了個執筆的造型,「說明他長時間拿筆,經常書寫或者畫畫。」

林隨安晃了一下神,才反應過來,「他不是個江湖刀客嗎?」

「所以,這些老繭和墨汁定與他在揚都的隱藏身份相關。」花一棠道,「還記得王壕說東晁在京雲坊有個鋪子嗎?」

靳若:「周太守不是說王壕扯謊——」他停住了話頭,覺出不對。

林隨安:「如今東晁死在周太守手裡,現在誰也說不準周太守是貪功冒進還是殺人滅口。」

靳若:「京雲坊內零散分布著許多墳典行。」

「墳典行?」林隨安詫異,「做死人買賣的?」

這一次,花一棠和靳若都露出了萬分震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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