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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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屍台上擺著的是流月樓發現的那具無頭屍,這一次,林隨安終於看清了屍體全貌。

屍體表麵裹著淩亂的衣衫,衣衫下是亂七八糟的傷口,深淺不一,有的隻割破了表皮,有的深可見骨,簡直就如同——

林隨安:淩遲之刑?

花一棠展開檢屍格目,皺眉細細研讀,仵作低聲解釋,口氣比剛剛對林隨安的時候恭敬了許多,「刀痕處皮肉齊整,傷處肉色乾白,這些刀傷都是死後傷。」

「死者身份確定了嗎?」林隨安問。

「白順的父母和嚴鶴的父親都來過了,但屍體損毀嚴重,且他二人身份體貌又十分相似,兩家人都無法確定屍體身份,白順母親認出屍體上的衣物乃是白順離家時所穿。至於林娘子你說的嚴鶴月匈口的淤青,」淩芝顏扒開屍體衣物,「屍體前月匈後背已被切得零碎不堪,無法堪別。」

「傷疤或者胎記呢?」花一棠問。

淩芝顏搖了搖頭,「皆無法勘驗。」

「屬下和嚴鶴的頭顱比對過,可惜脖頸處缺了一截,對不上。」仵作王洲道。

這個時代沒法驗dna啊,林隨安心裡嘆了口氣。更糟糕的是,這具屍體連頭都沒有,她的金手指功效無處發揮。

花一棠:「死因呢?」

仵作:「請恕在下技藝不精,檢不出致命死因。」

花一棠用扇子抵著下巴,繞著屍台轉了兩圈,「第三具屍體呢?」

第三具屍體是蔣宏文,年齡二十五歲,蔣家次子,這具屍體算是比較完整了,屍體表麵沒有利器割傷,頭、胳膊、雙腿都被斬了下來,按照原本的位置擺在屍台上,死狀讓林隨安想起了另一個酷刑:五馬分屍。

「蔣宏文的死因是被衣物壓住口鼻,窒息而亡,肩腿斷處傷口齊整,無血凝,乃是死後再被分屍,死亡時間大約是在一更至三更間。」仵作道,「屍體切口處與前兩具相同,平整利落。」

林隨安蹲下身,細細查看蔣宏文的腳底,並無特別發現,她嘆了口氣,一抬頭,發現花一棠正用絲帕纏住手,抓起蔣宏文的手指觀察指甲。

「指甲死後被人修剪過,很乾淨。」淩芝顏道,「這個凶手很聰明。」

花一棠又轉到屍台正前,扒拉兩下屍體頭發,皺眉不語,顯然也沒什麼發現。

林隨安:「給我一張帕子。」

花一棠:「啊?」

「我想看看他的眼睛。」

此言一出,仵作看著林隨安的表情愈發奇怪了,淩芝顏這一次也顯出了詫異之色,畢竟很少有人專門盯著屍體眼睛看的。

隻有花一棠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幫林隨安扒開了屍體的眼皮。

目光觸及屍體的眼球的瞬間,林隨安看到了另一雙眼睛,眼眶裡布滿了血絲和淚水,刺耳的尖叫刮過腦皮,視線轉換,又出現了一張嘴,裡麵滿是染血的牙齒——牙齒很小,虎牙的位置還缺了兩顆……

「林隨安!」焦急嗓音撕破了眼前的畫麵,林隨安身體一顫,看到了花一棠擔心的臉,他的手距離自己的肩膀隻有半寸,猶豫著收了回去。

「你——怎麼了?」花一棠問。

林隨安搖頭:「無事。」

不太妙,嚴鶴和蔣宏文的記憶太淩亂了,甚至連個完整的畫麵都拚不出來,而且——這些記憶碎片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花一棠定定看著林隨安,心髒砰砰亂跳,剛剛林隨安看到屍體眼睛的一瞬間,她的瞳孔倏然失去了所有光彩,仿佛靈魂被什麼東西強行抽走了,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的空殼。這個感覺讓他有些心慌。

「屍體截斷處傷口幾乎一模一樣,」淩芝顏道,「應該是同一種利器,這三起凶案很可能是同一凶手所為。」

林隨安:「還不能斷定是三起凶案,第二具屍體可能是白順,也有可能是嚴鶴。」

淩芝顏:「從他身上的衣物推斷,白順的可能性更大。」

「通常來講,同一凶手作案會采用相同的殺人手法,處理屍體的手法也相似,為何這個凶手處理屍體的手法差別如這麼大?」花一棠用扇子敲著手掌,「而且手段這般殘忍?」

損壞屍體無非幾個原因,比如:方便拋屍,掩蓋屍體上的線索,模糊死者身份,凶手發泄感情等等。看這幾具屍體的狀態,林隨安直覺發泄感情的可能性更大。

淩芝顏:「仇殺?或者情殺?」

花一棠:「能跟他們幾個都有情的,也隻有梅五家的妓人了,但我記得她們前日都被抓進了府衙大牢。嘖,還是周太守有先見之明,直接幫妓人們證明了清白。」

淩芝顏乾咳一聲,轉移話題:「仇殺的可能性最大。」

花一棠表示贊同:「他們最大的仇人就是我。」

林隨安:「……」

淩芝顏嘆氣:「可否請花四郎助我梳理一下這幾人在楊都城的人脈關係?最好能寫下來。」

「可以倒是可以,」花一棠道,「隻是我覺得大約是無用功。」

淩芝顏:「此言何解?」

「你懷疑這些富家子弟情有可原,但無論我們這一幫也好,馮愉義那一眾也罷,都是些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吃喝玩樂罵街打架還行,若動起真格的,個個都是慫包,用這般殘忍的手段殺人分屍,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林隨安一言難盡看著花一棠,心道:這家夥還真是——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淩芝顏:「……四郎倒也不必這般妄自菲薄。」

花一棠:「我這叫有自知之明。」

林隨安扶額:「還是先去看看發現蔣宏文屍體的地方吧。」

*

第一個發現蔣宏文頭顱的人是打更人,年過六旬,瘦瘦小小的,說話倒頗為利落,負責東水河以南、官河以東十二坊巡邏打更工作,簡單來說,算是揚都巡城衛的編外人員。

「子時三刻,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剛敲過更鼓,就在那看到了一顆人頭!」打更老頭指著街道中央道,「當時那個月亮啊,亮得嚇人,照得地麵白花花的,人頭也白花花的,太嚇人了!」

整座清歌坊被不良人圍得密如鐵桶,所有住戶、商鋪都緊閉門窗,不得外出,小攤小販更是不見蹤影,這一次案發現場保護工作很到位,還特意圈出了頭顱的擺放位置。除了圈出的地方,幾乎沒有血跡,這裡顯然也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這個時代的街道都是砂石地,常年踩踏,本就不平整,加上此處又是清歌坊的主要街道,人流車流密集,路上壓滿了密密麻麻的車轍印,林隨安蹲著看了半天,實在是看不出什麼特別,隻能放棄。

花一棠搖著扇子站在街道中央,仰著頭四下張望,晨風吹起他花瓣般的衣袂,俊麗麵容映著朝霞之光,猶如一副畫卷,隻是緊蹙的眉頭生生破壞了美感。

「當時你還看到了什麼?或者聽到了什麼?」林隨安問打更人。

打更人:「哎呦,半夜三更的,連個鬼都沒有,啥都沒看到啊。」

淩芝顏剛到現場,明庶、明風便前來匯報,嘀嘀咕咕聽他們說了好一陣,才皺著眉頭走過來道,「據蔣宏文的家人回憶,昨夜他吃完午飯就聲稱身體不適,回房歇息,還遣散了侍候的小廝丫鬟,不許任何人打擾。直到昨夜不良人上門請人認屍,蔣家人才發現人不見了。」

林隨安:「被人擄走的還是自己出的門?」

淩芝顏:「屋內一切正常,沒有打鬥痕跡。」

「可有人看到他出門?」

淩芝顏搖頭。

花一棠:「蔣宏文常用的馬車可還在?」

淩芝顏:「車和馬夫都在,並不知道蔣宏文何時出的門。」

林隨安和花一棠對視一眼。

又一個自己偷偷跑出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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