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1 / 2)
夜幕降臨,這場忽如其來的□□叫宮中禁衛措手不及。
遼闊的蒼穹劃過一隻隻火箭,火箭穿破長空,禁庭宮門隻須臾功夫,便陷入火海之中,被人攻破。
禁衛與龍驤衛短兵相接,盡數殺紅了眼,徹夜激戰,轉眼死傷數千。
血液滲透了白玉階,夜風卷起一陣陣腥臭濃烈的血腥。
大火仍在熊熊燃燒,黑夜中整個皇城盡數皆是肅殺之聲。
秦王滿身血汙的闖入紫宸殿之中。
這座獨屬於君主的至高無上的宮殿,曾經巍峨雄壯,寶頂鎏金,金磚鋪地,明珠點綴。
如今隻落得分外荒涼。
徹夜動亂,內宮早已亂做一團,宮娥與小黃門早早不知躲去了何處。
偌大的紫宸殿,竟除了幾個長相伴蕭淵身側的大監宮人外,再無旁人。
秦王帶著數十位龍驤衛、崔十一徑直入內。
迎接他們的,是一雙久上位者深沉的眼。
上位二十餘載的帝王,哪怕病體纏身形如枯槁,滿頭銀發,容貌如同一個病入膏肓的老者,可光是一個眼神,便叫這群挾著刀劍闖入的逆臣賊子膽怯的沿著屏風外停住腳步。
再沒人敢往內一步。
崔十一催促秦王:「殿下,快去與聖上陳述實情。」
秦王登時膝頭一軟,應聲跪下,朝著那位端坐在床榻之上的老者一路膝行過去。
「兒臣救駕來遲!兒臣自得知父皇遭逆臣賊子蕭寰囚禁,便日日難眠,如今太子暫被困於東宮,兒臣特率龍驤衛前來營救父皇!」
蕭淵早有預料,他身著寢衣緩緩站起,身子雖瘦弱卻仍孤高挺拔,氣度瞧著竟然比正值壯年的秦王更加淩厲。
蕭淵走至秦王麵前停下。
自上而下睥睨著秦王,仿佛仍是那個高高在上端坐朝堂的天子。
「你——」蕭淵蹙起眉頭,冷笑起來:「你那些龍驤衛,莫不是逃不出宮去,來挾了朕做人質的?」
連老謀深算的蕭淵都一著不慎栽在太子手裡,蕭淵可不信這個蠢貨一舉一動能瞞得過太子。
秦王憑著這幾千個龍驤衛,最多能叫他一時不妨,能困住太子一整夜?
簡直可笑至極!
便是久在病中,蕭淵也隻一麵就將秦王如今形勢看的分明。
秦王被點破麵上難堪,轉身催促起身後的龍驤衛:「速速去翊坤宮將貴妃接過來。」
蕭淵見此不置可否,真是皇家少見的好兒子,死到臨頭還惦記著母妃的。
秦王如此被蕭淵毫不留情的嘲諷,他麵色黑紅。
十幾年的冷待,從不把他當兒子,而是當一個該利用時就拿來利用,用不上時就一角踹開的畜生。
草木尚且有情意,蕭淵他卻連一絲良心都沒有。
自己母妃曾經危難關頭對蕭淵施以援手,救了他的性命,而後蕭淵卻轉眼薄待起了她!
尤記得他小時候時常見自己母妃以淚洗麵,半年見不到天子一麵!
是以秦王見到他的父皇被太子折磨囚禁的蒼老模樣,心中竟是歡愉解恨的,竟有了大仇得報的心思。
看,什麼至高無上的天子,他等凡人隻能仰視的天子,還不是成了這般模樣。
嗬嗬,真是可憐
若非不是時候,秦王甚至都想誇贊上太子兩句。
將他隻敢想不敢乾的事情全做了。
「父皇有所不知,蜀州入宮的丹士實則是太子麾下醫穀之人。父皇這些年頭疾總不見好,便是因為那群丹士得了太子的令,給您煉製的金丸之中有一味與您服用壓製頭疾的藥效相克。太子之心,歹毒至極!他毒害父皇謀權篡位的心思昭然若揭!」
此話倒是不假,隻是秦王能查到,蕭淵焉能查不到?
隻不過他查到之時,大勢已去!
蕭淵便如同秦王所說,被太子日夜看管在這紫宸殿之中,甚至周圍皆是太子的親信離不開半步!
若是身子康健倒還是另說,蕭淵做了幾十載的皇帝,總不至於什麼都未曾保留。
可這頭疾一旦發作,便是痛不欲生,腦內猶如千萬根銀針反復的紮,他這段時日竟然是再顧忌不上其它。
如今真像毫不留情的被另一個兒子揭穿,蕭淵麵上泛起清白來。
惱怒、厭惡,蕭淵閉了閉眼。
見秦王如此磨蹭,一旁的崔十一站不住,他將手裡早已準備好的詔書遞到秦王麵前,
「殿下,時間緊迫,快些叫陛下親自寫下詔書,言明太子意圖弒君,立您為大魏新的皇太子,宮外人馬還在等著,陛下寫下聖旨,吾等便營救陛下出去——」
一道詔書並不能左右什麼,可有了這道詔書,秦王便是名正言順。
有天子在,他們才是名正言順的正統!
太子隻能做一個逆臣賊子!
若是今日挾持著皇帝逃了出去,日後便是能扳倒太子,這老奸巨猾的皇帝焉能不記恨在心,反咬他們一口?
這道聖旨便絕了蕭淵的這個心思。
秦王聽了,心下乾脆一橫,接過崔十一手中的詔書上前兩步,目光直視著這位皇帝,這位他害怕了二十多載的皇帝。
秦王眼中多了幾分急切、貪婪。
「父皇也別叫兒子難做!您偏寵了太子這麼多年,將他縱容成這副膽大妄為的德行,他是真想殺您,您如今也別同他顧忌著什麼父子之情了,快些下令——」
外邊是殺聲震天,火勢越來越大,濃煙滾滾順著窗簷蔓延進來。
蕭淵負手而立,冷冷看著這個不堪大用的大兒子,他如何聽不出秦王這是在怨恨自己?
怨恨自己偏寵太子,真是可笑至極,偏寵太子?
這份偏寵以及太子之位帶來的刺殺針對,若是給秦王,他能承受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