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姑蘇閶門茅慕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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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展鵬細看那文士,素羅儒衫,戴一頂飄飄巾,手中拿了一把宮燈形白色羽扇,年略二十五、六左右,如非眼光嫌浮活,鼻尖略呈鈎形,有幾分陰冷,那英眉秀目,人品之俊,不輸燕小山!

盡管如此,看上去他顯得那般儒雅風流,是足以令人生嘆了!

江南果然多美女俊男!

那文士一見歐陽石,目光一亮:「啊,是歐陽公子!」

這時隻聽歐陽石驚喜地道:「恕我眼拙,想不到你在這裡!」

回過頭來見獨孤展鵬以疑惑的目光看著他,忙介紹道:「賢弟,這位是我去年蘇州相識的茅公子。茅公子,這是我揚州結拜的兄弟獨孤公子。」

「幸會,幸會。不才茅慕華,草字春葆。姑蘇閶門人。」茅慕華拱手作揖道。

獨孤展鵬還禮道:「在下獨孤展鵬,表字子放,北地的粗鄙之夫,慕名來遊江南,尚望茅公子多多賜教!」

歐陽石插言道:「賢弟,這位茅公子文才武學都不錯,你們多親近親近。我去年在蘇州,遇上太湖五雄手下的人找麻煩,多虧這位茅公子幫忙,他的教門彈腿,功夫好俊呢!」

獨孤展鵬笑道:「想不到江南姑蘇,還有會咱北地教門彈腿的功夫。有空,還得請茅公子露兩手!」

茅慕華道:「不才祖居山西大同,後因前朝避亂,遷居蘇州的。家中一向信奉清真貴教,是朵斯提回回。(*。信*教的回人)。教門彈腿,是家傳功夫,不很到家。那次歐陽公子遇上麻煩,太湖五雄的人,倒不是懼我的功夫,而是他們有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規矩,見我亮出了身份,他們也就和了這檔事了。敝家在蘇州,還有點小名氣。」

「噢。是這麼一回事。」獨孤展鵬道。心中暗想,太湖五雄的人,未必就這麼輕易能打發。

也許這茅家是當地豪強吧!大哥武功稀鬆平常,見了那茅公子的拳腳有些功底,就贊美得不得了,恐怕也未必高明到哪裡去!

不過這茅公子既是蘇州本地人,倒可以向他打聽一下二年前十二連環塢被「潛龍門」「吃」掉這件事。

歐陽石、獨孤展鵬邀茅慕華一起入席,連同小阿福四個人。

歐陽石點了十二件菜,除了肉骨頭與脆鱔兩隻名菜外,還點了叫花雞、平地一聲雷和山西過油肉、荷包裡脊等菜。酒是上等的老窖花雕。

三人邊飲邊談,天南海北,時而江湖中事,時而文學典故,那茅慕華話鋒頗健,學問也不錯,對江湖之事也略知一二,倒也談得入港。

三人談話,可樂壞了小阿福,隻管低頭吃菜,大快朵頤!

獨孤展鵬假著話興,問道:「茅公子,聽說貴地兩年前,十二連環塢被滅在一個不知來歷的幫會手中,未知此事睦相何如?」

茅慕華看了一眼獨孤展鵬笑道:「這件事想不到獨孤公子倒還記著關心,大概你與楊大俠他們有些緣淵吧?」

獨孤展鵬淡淡一笑:「哪裡?我隻是聽說,楊景的百步神拳,在江南武林,罕有敵手了,他兩盟弟的武功也頗為了得,怎會一下子叫人『吃』掉呢?」

茅慕華道:「獨孤公子,不是我不願告訴你,恰好那時我奉父命到山西洪洞縣去辦事了,詳情不知。不過,我聽說,來襲十二連環塢的是一群黑衣蒙麵來歷不明的人,武功都奇高!太湖五雄趕來救援十二連環塢,金老五金山燾吃人打了一掌大力金剛掌,差點丟了命!幸虧後來遇上了風雷劍豪雲風雷雲大俠,用續骨神膏救了他。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獨孤展鵬一聽,與雲風雷說得差不多,便「嗯」了一聲,沒再問下去。

「獨孤公子,你與燕山不敗劍尊獨孤世尊獨孤大俠可有什麼關係?」茅慕華發了問道。

歐陽石聽這話,身子略一震,也不由注意起獨孤展鵬的答話來。

獨孤展鵬心中一凜:這茅公子怎麼忽問到這件事上來了,庶莫我露出什麼破綻不是?他腦中迅速檢點了一下來到這酒樓的言行,自信沒有,遂放下心來,從容笑道:

「在我們北地,獨孤大俠名聲如日中天,大得很呢!我曾對人說,我是獨孤大俠的侄子,那人告訴我,獨孤大俠是兄弟一人。因此,我想當獨孤大俠的侄子也當不成,到現在還是一個無名氣的獨孤展鵬,在江湖上混混日子。要不是遇上歐陽大哥,怕早病死在揚州了!」

「茅公子怎麼忽問起我羅賢弟與獨孤大俠的關係來了?」

歐陽石問道。

茅慕華目光一閃:「我看獨孤公子眉中英氣過人,決非身份平常之人,聯想到他是北地人,故有此一問。這麼說,是我想錯了。」

歐陽石笑道:「想錯了,罰酒!」

茅慕華道:「什麼時候定下想錯了要罰酒的?何況我雖想錯了一點,但人並沒看錯。歐陽公子,你不承認獨孤公子是非常之人?」

歐陽石看了一眼獨孤展鵬道:「我看不出來,我隻知我這兄弟,心腸是好的。」

「好,這下把我給罵了!」茅慕華笑道,「看來我是心腸壞的了?」說完一眼不眨地盯著歐陽石看。

歐陽石不知怎的,被看得臉一紅,頭一低笑道:「茅公子,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獨孤展鵬見大哥與茅慕華談得這樣親熱,不知怎的,忽生起一種不快來,插言道:「大哥,我們請茅公子來,可不是光吃話的!」

歐陽石笑道:「對,忘了吃菜了!」隨即對侍候的堂倌:「肉骨頭也可以來了!」

一會兒,那名菜無錫肉骨頭給端了上來。

獨孤展鵬見那肉骨頭,乃是醬排骨,不過色澤黑裡透紅,紅裡發光,是深紫色的,那香味撲鼻,真很誘人食欲!不由夾了一塊吃起來,隻覺肉質酥而又香,肥而不膩,鹹中帶甜,美而又鮮,不由贊道:「嗯,味道著實不錯!」

歐陽石嘗後,也大為贊賞,並問堂倌此菜做法。

堂倌遲疑著,不知是說還是不說好。

茅慕華笑道:「歐陽公子想學?那堂倌知道也未必肯說,我來告訴你:用三夾精的草排,這種好草排,一隻豬隻能取七、八斤。用蘇州桂園齋的冰糖或者綿白糖,嘉善姚家的三套特曬黃豆醬油,紹興老窖花雕,然後加蔥、羅、茴香、丁香、肉桂、硝末、紅米等物烹調。要用文火燒一個時辰。具體操作,我做給你看,包把你教會!」

獨孤展鵬笑道:「想不到茅公子還是烹飪的高手!」

歐陽石笑道:「好!有空一定學學這無錫肉骨頭的燒法!、茅公子,這杯酒算是拜師的!」

茅慕華笑道:「那多謝了!」一口乾光了酒,興致勃勃地道:「歐陽公子、獨孤公子,有空到寒舍一遊如何?順便看看姑蘇風光。我們蘇州的園林,那是天下第一流的,獅子林,滄浪亭,拙政園,園林之精妙,巧奪天工。加以物產豐饒,城市幽美,有水城之趣!唐朝詩人杜苟鶴在一首『送人遊吳』詩中,寫我們蘇州『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古宮閒地少,水港小橋多。夜市賣菱藕,春船載綺羅。』這詩,算把蘇州日常樣子寫出來了。」

獨孤展鵬道:「我本不想去的,被你這一說,我心也有些動了,有空一定到蘇州去,到時說不定還打擾公子呢!」

茅慕華笑道:「哪兒話?四海之內皆兄弟。人生何處不相逢?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老朋友了!」

歐陽石沉默了一會,忽笑道:「我們上午剛遊了專諸塔,專諸是個大劍俠,我們為這位古俠一人作一首詩如何?誰作得不好,罰酒一杯!」

獨孤展鵬笑道:「定是大哥先有了佳構,特來逼我們喝酒的了!茅公子,你先請吧,別讓他太得意了!」

茅慕華看了一下歐陽石,低頭略一沉吟,抬頭道:「好,我先獻醜了,以為拋磚引玉!」

然後清了一清嗓子,口占了一首古體詩:

「重諾忠信一名俠,沉謀學庖計不差!

獻魚一劍忽飛出,魚腸映日飛虹霞。

敢拚肝膽刺霸王,豈惜身軀捐主家?

長嘆功成命亦滅,未能全身受封加!」

歐陽石贊道:「茅公子才思敏捷,倚馬立就!詩也把專諸的事全概括了,頗為難得。」

獨孤展鵬道:「下麵聽大哥的了!」

歐陽石一笑清吟道:

「千呈訪得一劍俠,義烈豪情飛虹斜。

丹心黃沙掩不去,年年春秋發朝華,」

吟完後道:「我是一首古絕,偷懶了一點。賢弟,這下看你壓卷殿後了!」

獨孤展鵬道:「茅公子詩才敏捷,大哥的詩則勝在詩境好,有警句。那『丹心黃沙掩不去,年年春秋發朝華』,詩中春秋一詞,含三義:既指史上留名,忠奸自有千古公論。又指受人春秋兩祭,喻人精神不死,配享千年祭祀。

同時也是指春秋花事爭發季節。把專諸的丹心俠氣,比作春天秋日的紅花開放,永有承繼、發揚!有兩位金玉在前,我才識粗鄙,獻醜不如獻拙,還是免掉了吧!」

歐陽石道:「賢弟,別給我戴高帽子了!你在江船上口占的那首《水龍吟》我聽過,文情並佳!你快作吧!」

茅慕華也微微一笑:「獨孤公子,我也想聆聽大作呢!」

獨孤展鵬見狀道:「看來這一關免不掉了?你們別急,先讓我喝一口酒!」說完輕輕呷了一口酒,並不馬上喝下,含在嘴裡,回味了一下酒味,這才徐徐咽下,笑道:「我也有了,不過詩藝差了一點。」說完,朗聲吟道:

「專諸,專諸,

古之名俠!

忠孝雙全,

義勇可嘉!

豈為一主效生死?

勇殺民賊報國家!

學庖三年負辱重,

魚腸一揮黯日霞!

俠骨名劍足千秋,

何計全身受封加?

碧血江南化虹霓,

斯民淚哭雄魂塔!

男兒一生當如此,

仗劍載酒行天涯!」

「好詩!當浮一大白!」歐陽石擊節而起,高聲贊道:「詩言誌,歌緣情!你這首詩,雖質直些,但凜然肝膽,豪情壯誌,不讓古俠!詩中自有風雲之氣矣!來,乾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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