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孤身仗劍斷情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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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兩個月。

獨孤展鵬已漸漸習慣了這種單調的習武生活,他的心境漸平靜了些,有時又從聽鬆軒出來散散步了,與郭驚秋一起,有時,燕小山也一起陪著大哥走一走,因為他知道,大哥自上次雲風雷大俠飛鴿傳書回來後,心情一直有些不好。

雲麗瓏慢慢地也恢復過來了,臉又稍豐潤了些,眼也漸漸有精神了,隻是不似以前有說有笑了。公開場合見了獨孤展鵬,連望也不望一眼,但人少,別人不注意時,她會向獨孤展鵬投去幽幽的一瞥,那內含的幽怨、恨苦,隻有獨孤展鵬心中知道該有多深!

又是一個停止講武日。六月的上午,已很有些熱了。

獨孤展鵬在聽鬆軒裡,一人練著拳力。

「大哥,告訴你一個消息!」郭驚秋一溜小跑跑進來,滿臉興奮,「雲大俠回來了!」

「雲大俠回來了?」獨孤展鵬問,「有什麼消息嗎?」

郭驚秋說:「沒聽雲大俠說。不過雲大俠一回來就打聽你,問你怎麼樣了?當何總管告訴他,你在這裡,人又長高了,練武又很勤奮,在年初比武還得了第一。他連聲叫道:『好!好!』現在,他去向宮主和各位武林前輩高人請安去了,也許是向他們講述在外麵的情況。雲大俠說,等會要來看你。」

「我已五年沒見到雲大叔了。」獨孤展鵬的神情不由有些恍惚,他想起五年前,雲大叔在天羅劍莊,連吃薛大廚司燒的六碗香茹菜心豆腐,與爹爹鬥酒的舊事。

歲月長逝,人事已非,念及往事,不由觸動了懷念父母之情,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

郭驚秋見狀,不敢驚動獨孤展鵬,悄悄地站在一邊,看著獨孤展鵬靜靜地回憶著什麼,回憶得出了神,嘴角也盪起笑意來。覺得大哥此時就像慈母膝前偎依的孩子,溫柔、幸福、可愛極了。

又看到獨孤展鵬在回憶了好一會兒後,忽然眼睛裡那種幸福、溫柔、愉悅的光彩黯然淡了下去,郭驚秋隻覺自己的心也在往下沉,接著聽見獨孤展鵬一聲長長的、幽幽的嘆息。

「大哥,你又在想伯父、伯母了。」郭驚秋輕輕地說。

獨孤展鵬感慨地又一聲長嘆,幽幽地說:「怎能不想呢?你不知道,他們待我有多好!」

「我有一次貪玩淋了雨,病了,發熱,昏睡了一天一夜,爹爹娘親一天一夜沒睡,坐在我身邊,過了兩天,我病好些,能吃東西了,娘親將冰糖蓮子羹餵我,怕我燙著,輕輕地吹著銀匙裡蓮子羹的熱氣,又微微試一下,不怎麼燙了,才餵給我吃。那時,我已十二歲了,但娘親就像我還是一個剛滿周歲的孩子似的餵著我。」

「我小時,爹爹每天晚上都要讓我去泡浸在一種溫暖的藥水盆裡,後來聽說那是按秘方配的,每一盆藥水裡的珍貴藥材都值百金的『藥功湯』,用來調理氣血、洗伐筋骨,是練內功之人最佳的輔助築基方法。為了那些藥材,把爺爺積的錢也花了不少呢!爺爺、爹爹都不肯再啟采太爺爺的金礦,說役民以惠己,俠者不為。我們劍莊,凡來了投莊的客人,總是很大方地款待的。但平時吃的菜蔬,也是甚為節儉的。爹爹娘親很少有華貴的衣物。」

「有一次,為了買一支成犬形的黃精,那是一個河南蔣姓武師送的。爹爹從不收一般人送的禮物,但那次那黃精是難得的佳物,爹爹又不願失去它,便與娘親商議買下來。娘親在讓文先生取銀子時,問該取多少,爹爹說,『這是用在鵬兒身上的,我們一點也不能短人銀兩,按京師「同仁堂」的價給一百兩吧!心誠則靈,如有半點欺偽,那效果也許就沒那麼好了!』平時吃東西爹爹娘親也總要將好東西留給我吃。在做『藥功湯』浸泡時,爹爹每次都要給我按摩活血,他的手又輕靈又暖和又柔緩,還輕輕問我:『鵬兒,感到爹爹的手重嗎?』那聲音,就像娘親一樣溫柔極了!……」

郭驚秋聽到這裡,不由悠然神馳,也出起神來,過了一會,長長嘆了一口氣:「可惜我是個孤兒,也不知自己父母是誰。我無法想象那情景。我遇上單幫主後,才知有人會疼我愛我。在這之前,我是一隻無家的小狗,自己也不知怎樣活過來的。說來,你還比我幸福得多,我連這一點快樂、幸福也沒有!」

獨孤展鵬正與郭驚秋談說間,忽聽一個聲音豪聲高叫道:「展鵬!展鵬在哪裡?」

接著,從院門口影壁處,轉出一位身材魁梧、虎眉環眼的青衣大漢,大步走來,有虎姿龍遊之態,正是馳名江湖的風雷劍豪雲風雷!

「雲大叔!」獨孤展鵬忙向雲風雷迎去。

雲風雷雙手一抱,將獨孤展鵬抱起,舉到自己齊頭高,仔細看了一看,放下大聲贊道:「好!好!你現在至少有一百二三十斤重!骨相也好!」停了一下,又說:「你的事,我都聽說了!你爹爹、娘親遇害,我也遭人暗算。這些事,看來都是一幫人乾的!丟開我自己不說,就為了你父母,我也要找那幫狗賊算帳的!」

「大叔,那『潛龍門』的事,情況如何?」獨孤展鵬急切地問。

雲風雷道:「那『潛龍門』也真他娘的鬼!我在冀北左雲查我被襲的那檔事,它在少林寺搗起鬼來了!等我趕到嵩山少林寺,它又突然冒出來,在江南挑了蘇州十二連環塢,連塢主神拳楊景與他兩個盟弟也俱被殺了!剩下的人馬給殺了一半,幸而太湖三十六寨的太湖五雄傾全部人馬相救,才救出一半人!——那三十六寨的總寨主霍精劍,其他事混帳,這事倒還算對得起江湖道義。隻是十二連環塢從此在武林中除名了。」

「我聽先父在日,曾談到江南武林,說蘇州十二連環塢,神拳楊景的百步神拳,與他盟弟滿天紅董斌的三十六把紅綢飛刀、三眼鐵虎周滄浪的二十四棄探馬的功夫及青田棍法,都稱得上江南武林中難得的一流身手了。想不到這三人都被殺了!」

獨孤展鵬說。

雲風雷道:「太湖五雄的功力,要勝過連環三傑些,五雄中的老五鐵槳金菩薩金山燾與一個來襲的黑衣蒙麵高手對了一招,那蒙麵人的內家拳,竟然十分厲害,連金菩薩也給震傷了奇經八脈。」

「看得出是哪一派手法嗎?」獨孤展鵬問。

雲風雷說:

「中了一掌少林嫡傳的大力金剛掌,連肋骨也打斷了兩根。好在我帶有續骨神膏,否則,金山燾縱能恢復武功,也得三年後了,現在他隻是受了那半個月的苦罪,武功沒受大損。聽他說,那黑衣人也中了太湖五雄中老二陰文鏗的三陽絕屍手。估計也活不長了。」

「我聽舅父說,中了三陽絕屍手,活不過七天,但如以雞蛋清、食鹽為食,可得三年暫時不死,隻有華山派的九陰清元丹可救。」獨孤展鵬道。

「不錯。但像這樣的惡賊,華山派決不會施手救他的,他遲早是死路一條,——除非他知道三陽絕屍手的少有人知的另一種解法。」

「三陽絕屍手還有另一解法?」

「有。那就是以辨毒神珠,又叫百毒神珠,用來浸酒,再得食幾片天山雪蓮瓣。」雲風雷說到這裡,停了一下道:「展鵬,你把你會的武功練給我看看!內功不要練了,我剛才抱你時,已知你得了玄門正宗的嵩陽內功心法了,你原先練的是『金龍蓄水功』中的『內蓄水法』,這,我五年前到你家時就知道了。不過,你好像另外又練了一種正派的內功,也隱隱有登堂入室之象了。」

「大叔明察秋毫。蒙峨嵋天門大師厚愛,遣其弟子智樹僧送了我『無相功』的秘訣絹書。小侄已練了九月有餘。」

「好!本來我想傳你『風雷功』的,你得了『無相功』練法,那比我『風雷功』強多了!你學了些什麼拳法,盡都施展出來,讓我瞧瞧!」

「是!」獨孤展鵬應道,隨即抖擻精神,在場中把紫相伯教的「一百單八腿神腿術」、「金雕鎖指功」練了一遍,又把在步雲宮學的零招散式,打了半天!全部練畢後,全身不由出了一身透汗。

雲風雷看到前麵,連聲贊好,看到後麵時,不由眉頭打了個結,沉默了半天。

「大叔,我的拳……」獨孤展鵬遵囑先擦身,換過衣服後,問沉思不語的雲風雷。

雲風雷嘆了一口氣道:「我姑姑的教法不錯,她的想法也頗有道理,想先教會應敵之道,教會各種招式,然後再加強勁力,以後自加琢磨每招運勁的法門。但按她這樣教,必須至少八年時間,始得有成。這對其他人適合,對你就不一定適用了。你打的招式雖然無誤,但各門各派的拳掌,自有各門各派不傳之秘,那是拳之神。你隻得其形,未得其神,還是缺乏威力的,除非你能將你學會的每一招,都能悟透運用內力勁意的法門。等兩天,我把風雷排雲掌、柔雲掌傳給你。」

「多謝大叔。」獨孤展鵬欲下跪行禮,被雲風雷拉住了:「展鵬,我們自家人,不必多禮了!」停了一下,又問,「麗瓏常與你來往嗎?」

獨孤展鵬揣不透雲風雷何以突有此一問,略一停頓後,作答道:「雲姐姐有時也來的。」他既叫雲大俠大叔,便把雲小姐也改成姐姐了。

「胡鬧。」雲風雷喝道。

獨孤展鵬心一跳:怎麼,我講錯話了嗎?他是罵我還是罵雲麗瓏呢?

「她年紀比你小十六天,你怎麼叫她姐姐來了?」雲風雷道,「你的八字是:丙辰、甲午、戊寅、甲寅是不?她的八字是:丙辰、乙未、癸巳、戊午。以前,你父母沒對你說過嗎?」

「沒有。我隻聽先父說過,雲大叔有位女兒,先父說,等我長大了,要領我到步雲宮走走。」獨孤展鵬道。

「噢——」雲風雷點點頭:「這怪不得羅大哥!他想等你大些再告訴你。唉,哪知突來變故呢!」

獨孤展鵬懸起的心又放下了:

原來雲麗瓏比自己還小十幾天!就為了這一聲雲姐姐叫出了紕漏!雲大叔也太小題大作了,把我嚇了一跳!責怪我倒沒什麼,可千萬不要怪到她頭上!又一想,還好,幸好沒叫雲小姐,否則,怕更糟一些!

獨孤展鵬正這樣想著,卻聽雲風雷笑望著自己問:「我已大半年沒看到麗瓏了。展鵬,你覺得麗瓏這人怎樣?」

獨孤展鵬道:「雲——妹妹,好嗬,她文學、武功都不錯。」

「人品呢?」

「人品也好。」講到雲麗瓏,獨孤展鵬總難免臉要發燙。

「好。這就好了!」雲風雷笑道,「你歇著吧,我還要到各處去走走。」

說完轉身走了,臨出院門,又大笑了一聲:「哈哈,好!這一聲好就好!」說畢,復揚聲大笑,走了。

獨孤展鵬還是按常習照樣練武。到了傍晚,一下午也沒見燕小山來過,近來燕小山來得少了些,但停止講武的日子,他必定來一次的,陪獨孤展鵬練功。

見燕小山沒來,獨孤展鵬問郭驚秋:「二弟今天怎麼沒來?」

郭驚秋道:「二哥今天與雲小姐、湯小姐她們午後在暖春閣評芍藥,開芍藥詩會呢!二哥昨天晚上作了一篇《芍藥賦》和五首芍藥詩,說今兒給小姐評評呢!」

「噢。」獨孤展鵬口裡漫不經心地應道,而心裡,不由湧起一股苦澀之味。

晚上,用完飯後,天色雖黑,唯銀星滿天,放眼鬆牆,樹影黛黑。獨孤展鵬不由興起種想看看雲麗瓏的念頭。

他已強抑住自己,好些日沒去看雲麗瓏了,但他又怎能忘得了她?看到她在他送還酒食時用冷冷的語言刺傷她時,那花容失色、淚如雨下的情景,聽到她得病的消息,他,又何嘗不痛苦萬分?

沒有人知道他,在雲麗瓏病中,每夜都要在夜深人靜時來到「梅鈴園」長牆外,躍上那棵葉茂乾粗的大樹,默默遙看雲麗瓏與海雲,主仆兩人燈下愁對的情景。

看到雲麗瓏玉容憔悴,雲鬟散亂,悲吟低唱,他,每夜都淚沾衣襟!看到她病後初出,那種索然無味,形銷骨立的樣子,他更是萬錐刺心!

但,但這一切,都為了愛啊!

現在,她生活得快樂嗎?她有沒有忘掉自己給她造成的痛苦呢?

他希望她能將自己忘掉,但又希望她能永遠記著他。

他希望她幸福,但看到她真的與二弟幸福甜蜜地相處,他,又會很痛苦的!

獨孤展鵬,就這樣處在一種自我矛盾的心情中。

如果說仇恨是一把雙刃的刀,能刺傷敵人,也容易割破自己的手,那麼,對於獨孤展鵬,愛情又何嘗不是一支兩尖的針,既刺痛了自己,又刺痛了別人的心呢?

但他,也是不得已而為啊!

獨孤展鵬望望夜色鬆影,打定了主意,出了聽鬆軒,向梅鈴園走去。

到了那園外梅林,四顧無人,走到那棵以前常來觀望的大樹下,用力一躍,已躍入樹上枝葉叢中,然後撥開枝葉,俯視著園內雲麗瓏的居室動靜。

隻見燈下,雲麗瓏在看書,海雲在燈下縫著一隻錦囊。

雲麗瓏看上去還是玉容清減,她靜靜地看著書,頭發上的翠玉鳳釵映在明亮的燈下,閃著翠光。

「小姐。」寂靜中海雲鶯聲嚦嚦:「你是不是叫我做了錦囊,用來裝詩啊?」

雲麗瓏抬起頭來,置若罔聞,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問海雲:「海雲,你說獨孤公子,他為什麼脾氣這樣怪?」

獨孤展鵬見她談到自己,不由留心聽起來。

「他這人,也說不清楚,忽冷忽熱的。剛來時就這樣的,第一天聽琴、下棋,好好的,第二天就完全變了,還貼了一張白紙條。後來燕公子拉他一起來玩了一次後,好像正常了,但誰知那次*你談話後幾天,就又變了!小姐這樣好的人,親自為他做菜溫酒,誰有這樣的福氣?偏他不知趣,把酒菜原封不動地退了過來,竟還冷語傷人,說什麼別自作多情!——我看他呀,是個不知好歹、不識抬舉的混帳東西!」海雲忿忿地數落道。

雲麗瓏沉默了好一會,又問:「聽你說,他在退還酒食的第二天,聽講武遲到了?」

「那是郭三子說的,他說他大哥從不遲到的,那天遲到了。聽郭三子後來說,那天夜裡獨孤展鵬一人喝了整整半壇酒呢!——餵,這人酒量怎麼這樣大子咋不喝死他?」

海雲停下針線問。

「聽書上說,有一種人酒量天生就大的,如劉伶,飲至數鬥不醉。有的還能通宵達旦地作流水般地日夜長飲。

不過,他為什麼會遲到呢?可能是喝醉了!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那天……對了,那天爹爹飛鴿傳書,送過消息進來,他這變故,會不會跟這有關?」雲麗瓏這樣說著,既像問海雲,又像在問自己。

「小姐,你還想他乾什麼?他這樣無情無義,你又何苦呢?我看燕公子對你挺好的,論人品、家世、文學,哪一樣差了姓羅的?不錯,獨孤展鵬武功比燕公子好,肯吃苦,但他這樣發瘋地練武,真像胡小姐說的那樣,都快成『冷麵武癡』了,有什麼好?而燕公子,談笑風生,又會畫畫、唱曲、吹簫,為人又溫柔、體貼。我覺得燕公子與你,才是一對好……」

「別說了!」雲麗瓏打斷了海雲的話,「是不是燕公子請你說那些好話的?還是獨孤公子什麼地方得罪過你?」

聲音裡滿含不悅與責備之意,還有一種心煩意亂的不耐煩!

「小姐,我……」海雲被雲麗瓏這一聲嗬責,不由有了哭音,「這都是為小姐你好!你這樣說,我……」

「好了,別哭哭啼啼的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雲麗瓏軟下聲來,溫語安慰海雲,「但是我心已夠煩的了,你還說這些乾什麼?燕公子的心思,我何嘗不知?他也委實對我不錯,我也承認他是個好的人選。但,但不知為什麼,我總忘不掉獨孤公子!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其實,他,他也曾愛過我的,我決不會看錯的。那天,他叫我去,在那知心榭欄杆旁,那樣地望著我,我的心都醉了,真想就這樣一直呆下去!唉,那天,我以為他是來向我表白心跡的,唉,哪知,哪知他是來代燕公子說明心事的!」

雲麗瓏說到這裡,幽幽地長嘆了一口氣,望著燈出起神來。

「但他為什麼忽冷忽熱呢?那天他這樣又為什麼呢?」

海雲問。

「第一次他這樣,我能猜得出來。」雲麗瓏道,「因為他是個孝子!我在他那裡彈琴、下棋,他感到違背了守製服喪的人不得聽琴樂的規矩。那一整天他沒練武,使他感到對不起被害的父母,因為平時他一直在勤苦練武,矢誌為父母報仇!聽說,要不是燕公子勸說,他連酒肉都不沾唇的,隻吃素食。我佩服他的,就是這種俠烈之氣!不忘父母大仇,是謂俠氣。能自己從逸樂中掙脫出來,砥礪操誌,這就是英雄氣概了!但第二次他又突然冷下來,我也想不通。難道,難道我真看錯了人?但,但他的眼睛,那雙眼睛是欺騙不了我的,那裡邊,確然是一片深情啊……」

兩人正這樣說著,一個豪邁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來:

「阿瓏,你在忙什麼?」

「是主公來了!」海雲輕聲說。

「爹,你還沒歇吶?」雲麗瓏忙起身迎接。

原來是雲風雷來了。

雲風雷魁梧的身影出現在燈光下,與兩個女孩子相比,他簡直像下凡的天神一樣高大。

「阿瓏,爹有話要說。白天見你忙著開什麼賞花會,也沒與你好好談。這事不說,我還真睡不安穩呢!」雲風雷笑嗬嗬地大聲說。

雲大叔天生的大嗓門,不知他使風雷掌時,那發聲助力的聲音,又該怎麼個響法了!

獨孤展鵬在樹上暗暗想道。

「——爹,有什麼事啊?」雲麗瓏溫順地問。

海雲為雲風雷沏了一杯茶放在桌上:「老爺,這是新采辦進來的龍井旗槍。」

「噢。」雲風雷點了一下頭,望了一下海雲,「海雲,你先到紫小姐那邊玩一會吧!我有事跟小姐說。」

「是,老爺。」海雲福了一福,出了門向東邊紫小鳳房間走去。

「爹,什麼事這樣重要?是不是『潛龍門』的事?」雲麗瓏問。

雲風雷坐下,捧起那藍花茶杯,揭開蓋兒微微在杯沿上擦著,以擦下那水蒸汽凝成的水珠,並輕輕吹了一下茶杯口上浮著的還未下沉的茶葉,微微呷了一口,然後笑望著雲麗瓏:「阿瓏,你多大啦?」

「爹怎麼了?連我多大了都忘啦?」雲麗瓏有些埋怨地道,「我十六歲,屬龍的。」

「不錯,你已十六歲了!已長成一個大姑娘了!可惜,你娘過世得早,看不上了。」雲風雷感嘆地道。

「爹。」雲麗瓏輕輕地叫了一聲。

「你近來練武練得怎麼樣?」雲風雷轉過話頭問。

「姑婆婆讓我跟那些來聽講的人一起聽講,練武還跟得上去。」

「你好象比我出宮時清瘦了許多。是不是膳食間膳食不好?」

「爹,我感到沒瘦嘛!」

「肯定瘦了,我看得出來。」雲風雷道,「是不是年紀大了,有心事了?」

「爹,看你說些什麼呀?」雲麗瓏臉一紅,靦腆地低下了頭,嬌嗔地道。

「沒有這回事,你怎麼會不好意思呢?」雲風雷笑道,「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爹雖笨,這一點還看得出。據實告訴爹,喜歡上誰了?」

「爹,沒有的事……」雲麗瓏這樣說著,臉更紅了,低著頭,顯得不安、羞澀起來。

在父母麵前,任何女孩子都會變得那樣溫順、聽話和感到自己還沒長大還很幼稚似的,而涉及到自己愛情、婚姻之事,則會變得靦腆、害羞與不安。

「好、好!就算沒有!」雲風雷嗬嗬一笑,低頭慢慢地又呷了一口茶。

「爹,你今天怎麼啦?這不像你一貫的風格。」雲麗瓏見雲風雷低頭不語,顯然在默默思考著什麼,不由抬起頭睜大了一雙美目問道。

雲風雷抬起頭,望著女兒:「阿瓏,你平時與展鵬相處得如何?」

雲麗瓏心猛地一震,頓時在月匈內鹿撞不已:

爹爹忽提出這乾什麼?莫非他已知道了些什麼?他知道一些什麼呢?他將會怎樣對待獨孤展鵬呢?……

她心裡這樣想著,嘴裡不由小心地應付著:「你說的是獨孤公子吧?我們隻是一般相處啊!」

「你叫他什麼?」雲風雷問。

「獨孤公子啊!」雲麗瓏答道,她不知自己這一句話,怎麼答錯了。

要糟!獨孤展鵬聽到這裡,心裡暗暗說。

果然,雲風雷又追問:

「那他叫你什麼?」

「他,叫我雲小姐的……」

「啊,原來他也沒講實話。」雲風雷淡淡笑道。

他,他難道是指獨孤展鵬?

爹爹又跟他談了一些什麼,他又向爹爹說了一些什麼呢?

雲麗瓏這樣惴惴不安地猜想道。

「你知道我與展鵬的父親獨孤大俠是什麼關係?」雲風雷問。

「我聽你說過的,是結義兄弟!」雲麗瓏答道。

「好,你知道這,為什麼還要稱他獨孤公子,而不叫他哥哥?」雲風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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