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正中下懷,鶴嘴蛇口大雅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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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稍微懂點的人無不為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高人感嘆。

尋常文人墨客下棋都喜歡蛇口夾棋,便是食指和中指夾住棋端,形似蛇口,稱之為蛇口撚子,這是在普通不過的撚子手法,還有一些侵淫棋道多年的人卻更喜歡鶴嘴撚子,便是中指和無名指夾子,因手型更彎,神似鶴嘴而得名。

會用鶴嘴撚子的人很少,就算那些被稱為國手的棋壇高人也有很多不適應這種撚子手法,而鶴嘴撚子真正被大家熟知就是源於有棋聖之稱的姚柱子,他也是鶴嘴撚子手法,謂之此手勢可在落子前多一息的思考時間,而高手過招,一息便足以致命。

佝僂老人忽然壓了下中指,白子在兩指之間翻轉一圈後穩穩落在掌心中,這一手頓時博得滿堂彩。

武越也覺倍有麵子,清亮的眼角邊幾乎快笑出皺紋。

皇甫方士抱扇再拜,道:「人生最快意事莫過於酒逢知己,棋逢對手,你我何不以天做子,以地坐棋,淩空對弈如何?」

夠老老人默不作聲,若是此刻誰有透視之能,定能見到鬥篷下那雙凝成一條縫的殺機之眼。

慕北陵故作驚訝道:「以天做子,以地坐棋,還有淩空對弈一說?」

武越頗有些鄙夷神色,搖頭笑道:「等朝城安定後,孤親自與慕卿聊聊棋局之事。」

慕北陵「哦」了一聲。

武越對佝僂老人道:「孤也有好多年沒見老翁淩空對弈了,今日借此機會,也讓孤再開開眼。」

佝僂老人不答話,隻微微點頭。

隨即耳聰目明的皇北樓管事迅速拿開棋盤,放在旁邊桌上,濔溫文自告奮勇做那擺棋人,走到放棋盤的桌邊坐下,左手撚白子,右手撚黑子。

皇甫方士伸手做出「請」的手勢,緩緩閉眼,淡淡吐出二字:「塚角。」

鬥篷下傳出沙啞聲,「星角。」

「道奎。」

「沙楞。」

「……」

二人一言一位,沒有多餘的花哨言語。從入盤時的不假思索,到漸入中盤時的謹小慎微。旁邊桌上濔溫文跟著每個字眼不停落子,時而做驚喜不已狀,時而做蹙眉深思狀。

那些本就對圍棋一知半解,三鞭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人哪裡聽得懂兩人在說些什麼,聽著聽著也就覺得乏味,乾脆圍到濔溫文身旁,盯著棋盤上的落子看。

約莫兩炷香功夫後,樓外天色越發漆黑,從打開的窗戶往外看去,黑雲布天,不見月色,東邊隱有隆隆雷聲傳來,看起來像是有落雨征兆。

皇甫方士和佝僂老人吐字的間隙越來越長,任誰都能看出來二人已經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夜風嗚咽著從大門吹來,燈籠搖擺,燭光閃爍。

明黃蟒袍加身的武越早已隨諸人坐在濔溫文身旁,津津有味的盯著棋盤。

坐在大理石桌旁的慕北陵悄悄看了眼門口守衛的鬥篷黑衣人,放在桌下的右手緩緩露出,朝武蠻打了個手勢。

始終將眼睛眯成一條縫看似閉目養神的魁梧男人不著痕跡朝佝僂老人走去。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棋局上,沒人發現這裡的異動。

武蠻一動,趙勝也跟著動了起來,背在身後的右手輕輕按向月要間獸口佩劍,朝門口的方向移了三步,恰到好處擋在慕北陵和黑衣人之間的直線軌跡上。

皇北樓的中年管事端著精美的果盤過來,這是今天的最後一道菜,等這盤棋下完了這些大人們也該各自回府,他也算圓滿完成任務。揣在懷中那錠金字還沒放回去,他總覺得收下不妥,想著是不是還回去,哪怕當著新任大王的麵交給他的手下也好。

中年管事笑吟吟的走到大理石桌前,剛想開口,餘光恰好瞄到單手按在劍柄上的趙勝。憑他的自覺他也能知道後者想要做什麼。瞬間的驚恐令他手腳一軟,果盤登時直挺挺落向地麵。

慕北陵的視線始終盯著中年管事,猛見中年管事臉色煞白,果盤脫手時便知不妙。

於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瞳孔猛縮,抬手拍在大理石桌麵上,搶在果盤落地前幡然大喝。

「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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