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蠻狠拚死,西夜朝城兩線破(2 / 2)
栗飛同樣揮起三叉戟,隻是此刻他的視線,不再看方天畫戟斬來軌跡,而是死盯那雙泛著血紅波動的眼眸,若有所思。
「叮」的金屬碰撞聲響起。
這一次,男子沒有後退,就像瀕臨死亡的人,發出最強力的一擊。
栗飛虎口微麻,三叉戟有脫手征兆。
他迅速收斂心神,重新握緊。
然而。
片刻的鬆懈引來的是方天畫戟筆直落下。
瞬間,戟刃離頭頂僅半尺之遙時,栗飛周身爆出烈過曜陽的白芒。
又是「叮」的一聲。
方天畫戟斬上栗飛頭頂,意料中的*迸裂沒有出現,反而是方天畫戟好似斬在金金銅鐵上,被彈飛開去。
武蠻諸將眉宇猛皺,周圍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僅憑肉體力量抗衡方天畫戟全力一擊,北玄武栗飛,強悍如斯。
然而驚呼聲還未落下時,栗飛下一個動作卻讓本就風聲鶴唳的原野上鴉雀無聲,隻見他舉起青鋼三叉戟,重重插在地上,周身如水流繞身的玄武力飛速收斂,轉身往宣同門方向走去,丟下句冷的不能再冷的聲音,「我的人,退出宣同門。」
寥寥幾字,牽動的卻是西夜朝的百年氣運,就算說西夜朝會因為這句話毀於一旦也不遑多讓。
成武門失去南元十七萬大軍的阻攔,敗北是遲早的事,如今唯有宣同門的十萬北疆將士能與之對抗,而作為這支馳騁北疆數年驍勇部隊的主將,竟然選擇主動讓開道路,可想而知朝城中的五萬禁軍如何能擋住怒馬洪流。
其實栗飛知道這場戰鬥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輸了,武天秀寧可將隴源拱手送給南元,向南元鄭王搖尾乞憐,殊不知他守衛了隴源二十多載,手下十萬將士中超過半數的將士妻兒老小都在隴源城。
他這個主將隻能看著一切落入昔日敵人之手,卻無能為力。
再者,在他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慕北陵竟然能逼退他幾步,而且最後還逼得他不得不動用玄武力,此行徑莫過於大庭廣眾之下啪啪打臉。
單這一點上,他也輸給了慕北陵。
栗飛從來都認為自己是名儒將,骨子裡流淌著不奚下士血液,輸就輸,沒必要做些掩耳盜鈴之事。何況十萬將士死傷已超三成,他不願繼續看見手下浴血而亡。
臉頰上沾滿血汙的孔鳳背起長槍更在栗飛身後,幾次想開口卻欲言又止。
他沒膽量質疑大將軍做的決定。
北疆將士自動讓開一條路。
這邊,慕北陵眼眶中的血紅波動已經散去,雙臂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痛楚讓他接連倒吸幾口涼氣。
慕北陵偏過頭,望著已經走到城門邊的落寞背影,發出劫後餘生的笑聲。
你他娘的栗飛,有本事就再撐一會啊,別的不敢保證,老子一定比你先倒。
這位終於開始後怕的年輕將領噗通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武蠻一步跨到他身旁,小心翼翼扶著。
慕北陵與之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僥幸之意。
「走,進城。」
剩下的鐵蹄洪流緩緩往宣同門走去,趙勝從地上扛起倒在路邊的帥字旗,跟在慕北陵身後,豎起大旗。
此時慕北陵和武蠻同乘一匹馬,匹練般的生力依然不遺餘力修復傷口。
踏進宣同門的一刻,頭頂上突然傳來栗飛的聲音,「你的虎跑,我在這裡等著你。」
慕北陵嘴角邊勾起一抹弧度,目不斜視踏上朝城的青石路麵。
深宮內,西鸞殿。
龍袍男人正襟危坐在黃金打造的龍椅上,真正的正襟危坐,臉上掛著揮之不散的焦急神色。
殿下,以都仲景為首的一班朝臣戰戰兢兢,外麵的喊殺聲很早之前就已經傳到這裡。還有攻城器械投擲火石爆油的爆炸聲。
「報,稟大王,南元的大軍讓開道路,現在楚商羽正在率人破門。」輕甲斥候單膝跪下鋪紅毯的大殿上,顫抖著嗓音。
武天秀瞪大眼珠拍案而起,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扶著腦門搖搖晃晃,「你說什麼?南元,南元的人讓開道路?」
武天秀尖叫驚恐道:「什麼叫讓開道路,啊?你告訴孤,什麼叫讓開道路。」滿臉不可置信。
班列大臣中,已經不堪消息之人癱軟在地。
輕甲斥候哭著喊道:「南元,南元的人,都撤了。」
武天秀仰麵倒在龍椅上,惶惶自語:「都撤了?南元的人撤了?」眼中泛淚,茫然呼道:「孤已經把隴源城送給他們了,他們為何不幫孤掃清逆賊,啊?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啊?」
玉階下,同樣震驚的都仲景嚇得噤若寒蟬,攏在袖裡的細嫩雙手止不住顫抖。
武天秀癡癡掃過一眾大成,視線最後落在都仲景身上,此時就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趴在龍案上疾呼道:「老師,老師,孤該怎麼辦?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都仲景眼神不停變幻,思量良久後沉聲喊道:「大王暫時不必擔心,栗飛大將軍還在,老臣以為憑栗飛將軍的驍勇,定能保的朝城周全。」
武天秀瘋癲笑道:「對,對,老師說的極是,孤還有栗飛,他一定能保孤周全。」
殿外,另一輕甲斥候飛身來報,「稟,稟大王,栗飛大將軍剛剛讓開宣同門,放賊將慕北陵進城了。」
殿中,落針可聞!
再過片刻,第三個輕甲斥候匆匆來報,「啟稟大王,成武,成武門,被破!」
武天秀兩眼一黑,隻覺整個西鸞殿都塌了下來。(未完待續)